隔壁住着男主(剑三 穿越时 二)——君鬼姬苏MayS
君鬼姬苏MayS  发于:2015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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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桌第三层的牌位比上两层要多,分别是“忘川野山遗老”、“忘川君祭酒”、“忘川道远”、“忘川梦碎山川星辰”、“忘川莫笑白”、“忘川君照影”、“忘川花谨言”、“忘川叶子焉”、“忘川不见繁华”、“忘川月照离人衣”和“忘川且倾觞”。忘川?残魄敲了敲头,直觉这是一个帮会的名字。可是,帮会又是什么?还有,为什么看到君祭酒这个名字自己会有欣慰和内疚的感觉?君祭酒,君照影,君即离……,会是一家人吗?

又看了一遍三层牌位,残魄忽然发现每一层的落款都不同。第一层是“纯阳宫冲虚弟子君即离”,第二层是“恶人谷极道魔尊君即离”,第三层则是简简单单的“忘川君即离”。这君即离,竟是拥有多重身份吗?

“老头子?”

大厅里忽然响起人声,残魄先是一愣,然后警惕的望向声源。

大厅门口,君即离半是期待半是吃惊的望着那供桌前的虚影,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泛酸。这道场和他心神相连,残魄幻化而出的时候他自然能感觉到突然间多出来的气息——不属于他和蚩灵的气息。幸好顾子方忙着铸剑,又怕打扰他养伤而把炉子搬到了洞外,否则君即离还得费心想借口将其支开。可是他没想到走进来会看到熟悉的身影——尽管那身影虚幻缥缈,而对方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又被那陌生而警惕的眼神看得想哭。

“你是……君即离?”因为一直不想被发现,残魄甚至没有看一看掌控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所以他其实是不认识君即离的。只是,他记得自己是被君即离放到这里的,而他陆续听到的君即离和蚩灵之间的对话,让他知道这里是不会有旁人进得来的。

终是没能忍得住心酸与悲痛,君即离猛然冲到残魄跟前,一如从前那般单膝下跪,眼泪也随之坠落在地摊上。“弟子冲虚门下君祭酒,见过祖师爷。”

君祭酒?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供桌上属于君祭酒的牌位,残魄更加迷惑了。他分明记得自己落在了一个叫做君即离的少年手中,也记得自己是被君即离放置在这里,且眼前这少年明明是活人,又怎么会自称是一个死者?

此刻君即离终于发觉残魄脸上的疑惑,努力克制着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无视见面不相识的恐慌,颤声问。“老头子,你……不认得我了吗?”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换了一身皮,君即离连忙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可还记得坐忘峰上常跟你斗嘴的那个鬼魂酒娘?我就是酒娘啊,虽然变成了一个男人换了一个名字,可我真的是酒娘啊!”

坐忘峰……酒娘……。两个名词仿佛石子,落进混乱的记忆里,带起一圈涟漪,却还是不分明。残魄看着跪在自己跟前泪流满面的少年,忽然就生出些怜惜,下意识伸手想要将对方扶起来,却在伸出手的瞬间硬生生压下这冲动。

然而残魄这无心的举动却将君即离死死维持着的理智瞬间击溃,猛然站起来想要拽住对方的袖子,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透了对方——什么也没抓到。眼泪顺着脸颊疯狂的流淌下来,君即离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残魄,两只手紧紧的攥起,混不顾指甲刺破掌心。

看着少年因为哭泣而不断颤抖的双肩,看着少年哭得一塌糊涂却听不到半点声音,尤其是少年眼中的悲痛绝望,残魄突然就觉得心酸,甚至也想要哭一场。

“……你不是他。”半晌,像是终于接受了现实,君即离喃喃自语,不再看着残魄,而是看向供桌最上层属于吕洞宾的牌位。“是我太贪心了。天罚之下,能留下一缕残魄已是不易,我却还奢望更多……。”深深的吸了口气,君即离抬手随意抹了把脸,转身冲出了大厅。

看着君即离跑出去,残魄心情复杂的转头,看向那属于吕洞宾的牌位。他是谁?是刚才那少年口中的祖师爷吕洞宾吗?那少年又是谁?到底是君祭酒还是君即离?

另一边,君即离一口气从大厅跑到了祈星台上。地上是熟悉的八卦阴阳图,和纯阳宫太极广场上那个一模一样,君即离一遍一遍的描摹着那图案,眼泪无休止的往下砸。他想过残魄成魔之后会性情大变,想过可能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跟老头子没大没小的斗嘴,却独独没想过会看到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陌生人。

从大道那里得知残魄会成魔的时候,他虽然充满了担忧却也有窃喜。哪怕成了魔那也是他的祖师爷吕洞宾,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总归是一个亲人般的存在,对他来说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可现实给了他一点希望之后又残忍的剥夺更多,一时间他完全没办法让自己维持一贯的冷静淡然。

脑子里是昔日吕洞宾充满活力的笑容,是吕洞宾宠溺而纵容的目光,是最后一次见面时吕洞宾孤独而决绝的背影,最后全都变成陌生的、根本不是吕洞宾的残魄。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君即离的眼睛胶着在八卦阴阳图上,再也控制不住混乱而疯狂的情绪。

“啊……!”

一声长啸,君即离心底的愤怒、怨恨尽数迸发,点燃了本就因为情绪不稳而紊乱的灵力,暴动的灵力在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里乱窜,独属于太虚剑意的冰蓝光芒也随着灵力的暴动出现在君即离周身疯狂闪烁。

麻烦大了,这是心魔入体的迹象!

照例来串门的大道一进道场就感觉到君即离紊乱而狂暴的灵力,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到君即离的状况顿时有些心慌。他一直都知道君即离的心魔不会好对付,毕竟他的经历比常人要坎坷曲折得多,更有无数杀业和逆天因果,却也没想到会严重到如此地步。看到君即离血红的双眼,来不及想究竟是什么刺激得君即离如此失控,大道迅速的结出一连串法印打在君即离身上。

“阿离,你冷静下来!你现在心魔入体,一个不好就会成魔!”大道将自己的声音凝成一束送出去,想要唤醒沉沦魔障的君即离,同时也调动天地灵气想要压制住君即离暴动的灵力。他可没忘记君即离现在是重伤未愈的状态,再这么暴动下去君即离搞不好会在成魔之前就直接爆体而亡。

本就重伤未愈,君即离承受不住灵力暴动带来的冲击,张口吐出一口血来。喉咙中的腥甜仿佛让他清醒了一点,双眼有些机械的转向大道,似乎在辨认什么。须臾,君即离忽然大笑起来,眼中的血红更甚。“成魔又如何?”看向大道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讽刺,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声音里满是讥诮。“不人不鬼的过了三年,又被你弄来这个鬼地方,我还能算是人吗!反正都是妖孽了,成魔又有什么关系!”

大道手腕一翻,掌中飞出一束金色光芒将君即离牢牢缠住。“君即离,那么艰难的三年你都熬过来了,真要向心魔低头吗?你一向是不认输的,面对天道和我你也从没认过输,如今却要放任自己输给区区心魔吗?”

瞪着血红的双眼,君即离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束缚,也不在意浑身的剧痛。“都说魔由心生,输给我自己总比当棋子好!”

眉头一跳,眼见君即离眼中的血红越来越重,大道放弃了跟对方沟通——此刻没了理智的君即离本来也没法沟通。嘴唇一动,蕴含了大道法则的金色“封”字从嘴里飞出去扑向君即离,毫无阻碍的穿透肌体飞进灵台。在大道的眼中,君即离的灵台中金色“封”字下一个血红的虚影疯狂的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挣脱,最终没了动静。

心魔被封印,君即离仿佛一台机器猛然被人切断了电源,双眼空洞的望着大道,又在下一瞬笔直的往地上摔去。

接住虚脱昏迷的君即离,一瞬间感知到,君即离本就不曾恢复的伤势因为灵力暴动而伤上加伤,躯体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大道忍不住摇头苦笑。果然是个妖孽,不但折腾别人还往死里折腾自己。

抱着君即离来到唱晚池边,大道随手一招,池中一朵荷花漂到岸边。将君即离放在荷花上让其漂回池中央,大道双手翻飞让唱晚池的灵气更加浓郁,又招来数种天材地宝修复君即离濒临崩溃的躯体。做完了这一切,看到君即离的脸色终于不那么惨白,大道才长舒一口气。也正因为放松了下来,大道立即就感觉到了道场中那一缕属于吕洞宾的残魄。

原来是这样吗,保留了一缕残魄,生前记忆却被彻底打乱了。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唱晚池中的君即离,大道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果然是再重情不过的人,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心魔入体也不奇怪,只是这人却偏要摆出一副无情的模样,何苦来?话说回来,纵然吕洞宾逆天而行落得这般下场也无可厚非,但正是因为他我才能让天道应下这场博弈,也算是间接的帮了我。既如此,我顺手帮你一把也没什么。而且,有了你,君即离的赢面也就更大了。

第37章:吕洞宾

唱晚池边,蚩灵扫了一眼趴在自己脚边睡得香甜的龙牙,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年少不知愁滋味。视线转向池子里的君即离,忍不住叹气。心魔入体这种事情并不稀罕,一般来说只要不是练功出岔子,渡炼虚境的天劫时都会遇到。唯有他家这奇葩妖孽,好端端的都能因为一时情绪失控而心魔入体,槽点简直不要太多。本来就是个重伤员,现在又搞成这样,他开始明白当初君夜寒、花谨言和野山遗老的心情了——恨不得将这妖孽药倒再锁起来远离一切危险。

估摸着君即离不会这么快就醒,蚩灵站起来抖了抖毛,照旧将龙牙卷到背上准备带出去。虽然大道动了手脚,让顾子方和那无极塔器灵察觉不到他和君即离不在,但他还是得出去看看以防万一。依着顾子方对君即离那黏糊劲儿,万一大道不靠谱谁知道这位男主角能干出什么奇葩事情来。

蚩灵驮着龙牙转身,刚好看到从祈星台上飘下来的吕洞宾——正经是飘下来的。想到自己所说的那些吕洞宾死后的一切,蚩灵觉得这老头子此刻的心情怕也不会好。还有关于那个世界是由一个游戏演化而来的事实,也不是那么好面对的。不过,他相信这老头子最终还是能接受的。

“那丫头……,”可疑的一顿,吕洞宾轻咳了一声,他果然还是觉得别扭。“小离的状况还稳定吧?”

蚩灵眼角抽了抽,表示很理解吕洞宾的别扭,天知道当初他也别扭得很。“也就那样了,反正就不能指望他不折腾。”

听出蚩灵这话里满是怨气和担忧,吕洞宾笑了笑。“看来以后我这祖师爷得多看顾着他一些。”到底是自己亏欠了他啊,那么沉重的责任这孩子硬生生的担承了下来,还因此成为棋子。

“……你也用不着自责。”觉得吕洞宾脸上的笑容太勉强,蚩灵忍不住开口劝解。“阿离就是一妖孽,就是没有你他也照样有法子折腾。再说,我倒是觉得他恐怕一早就让大道那货盯上了,不然为什么独独只有他死掉了之后还留个魂魄在你眼前晃?要我说,这就是大道处心积虑安排好的,谁让阿离倒霉呢。”

其实吕洞宾也隐约觉得这一切都是大道预谋好的,当初他就没弄明白君即离的魂魄怎么会回到坐忘峰且存留这么长时间,要知道不论命格如何魂魄就是魂魄,在纯阳宫那种充满了道家气息的地方是不可能坚持多久的。或许,自己也只是大道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借自己的手让君即离背上逆天因果又沾染生机。否则,大道要如何从天道手中抢到君即离的魂魄让他于此界夺舍重生?

“反正已经这样了,除了努力修炼成仙之外咱们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你也别想太多。”见吕洞宾皱眉思索,蚩灵晃了晃尾巴。“我出去盯着那顾小子,万一让他察觉到我跟阿离都不在,我真怕他会闹得满世界都知道。”正要走,蚩灵突然想起顾子方的诡异改变,眼睛一转,他不能跟阿离说,还不能跟吕洞宾说么?“对了,老头子,我总觉得大道对顾子方动了什么手脚,那小子对阿离的态度越来越诡异了。”

“哦?怎么说?”从蚩灵那里,吕洞宾不仅知道了安史之乱的结局,也知道了君即离来到沧海大陆这些年的一切。关于顾子方,虽然吕洞宾一时还不能太理解什么叫种、马后宫男主角,却也知道一个占据了大气运的存在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那小子可能对阿离动了心思,不过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毕竟他过去只对女人有兴趣。虽然你我知道阿离曾经是个女人,但现在他的确是个男人。”蚩灵相信以吕洞宾的智商绝对能防住顾子方,他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顾子方如果真的动了心思,我不觉得一时半刻的他能接受自己的忄生取向变了。那样的话,万一他把责任推到阿离身上从而对阿离不利怎么办?偏偏这种事情一到自己身上阿离就迟钝得要命,大道还威胁我不许提醒他,快急死我了。”

听蚩灵这么一说,吕洞宾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大唐风气开放,男子相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老人家也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可这里不是大唐,那顾子方好似也从未接触过这种事情,按蚩灵所言更是一直都梦想着能坐拥天下红颜,若是发现自己对小离有了这番心思,说不好还真会认为是小离的错。只是,感情这种事情,哪里是能防备的?

摇了摇头,吕洞宾无奈道。“蚩灵啊,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也防备不了。真若是做点什么,万一适得其反又该如何?如此,小离对这种事情迟钝反倒是好事,至少他不会先动心。”

一愣,随即蚩灵不怀好意的笑了。“先动心的那一个总是要吃亏的,所以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是吗?”看吕洞宾点头,想通了的蚩灵瞬间觉得轻松多了。“那行,我出去了,老头子你加油修炼,争取能早日跟我们一起行动。”

“好。”

笑眯眯的目送蚩灵离开,等吕洞宾再转过脸看向君即离时,那笑容便不见了。心魔不是那么容易好对付的,即使大道出手封印了君即离的心魔,可总有一天要解开封印让君即离自己去解决。吕洞宾有过面对心魔的经验,可那时候他还是个纯粹的武人,并未入道。修士的心魔该怎么面对,吕洞宾不知道,却不想完全依靠大道的解说。到底是曾经跟天道抢生机抢变数的人,吕洞宾对大道有下意识的防备,这一点跟君即离是一样的。

看着池子里里的君即离,吕洞宾觉得既骄傲又心疼。如果当初他能有别的办法,绝不会把那沉重的责任托付给君即离,即使他知道那个会跟他斗嘴的丫头拥有一个坚韧的灵魂。实际上,如果不是狼牙悍然打上华山血溅纯阳,他也不会做这个决定。人总是自私的,即使他心里始终装着天下苍生,可弟子门人才是他真正舍不得放不下的牵挂,否则他早就避世一心修道去了。

不过,以后不会再让君即离独自承担了。捋着胡子,吕洞宾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不就是做鬼修吗,既然大道肯给这么一个机会,他又怎么会白白浪费?

******

君即离睁开眼睛,入眼是高而蓝的天,有丝缕浮云点缀其中。怔愣的望着天空,君即离一时想不起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很快就感觉到浑身上下如同解体重组的痛楚,连元神都仿佛被撕裂了又勉强黏上的痛楚。记忆随之回归。

“大道!”即使痛得面容扭曲,君即离依然挣扎着坐起来,双眼被仇恨和愤怒充斥。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原本静谧安详的唱晚池,犹如黄泉归来的厉鬼。“劳资祝你万受无疆永世不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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