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言微微一笑：“放心吧，下部戏的角色一定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在看到阿羽这剧本时，我就想，只有你能适合这个角色。”这倒一定程度上引起了王墨的好奇。季远言作为演艺圈的总裁，在影视剧作品上的眼光自然毒辣，不过……王墨倒是对于“量身打造”这个词相当感兴趣。他倒不知道，除了魔王之外，还有什么角色能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鱼跃龙门》杀青过后，剧组便约了一天吃杀青饭，秦璇豪气地一声令下之后，就连本来想找机会溜掉的王墨都被硬是逮到了片场。于王墨而言，他可不想一天到晚都用魔力保护肚子里那块肉，不过……

看着眼前灯红酒绿、色彩斑斓世界，王墨叹了口气，男男女女都很high地下了舞池跳舞，灯光足以闪得人眼睛发花，周围一片嘈杂的吵闹声，有片场的工作人员跑过来和他敬酒，按惯例说了一堆好画，例如之后的星光之路越来越平坦，名声大噪之类的。王墨都颔首应了，手上的酒像水似的往嘴里倒。

他在魔界也品过不少的红酒，不过那是品，人类喝酒有种喝不死不罢休的劲头，喝的不是酒，简直就是折磨。

王墨推拒了下一轮的拼酒，起身去了洗手间，不想还没进门就被一只手突然抓到了一边。才刚蹙起眉头，背就已被对方强行抵在了墙上，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王墨一抬头就看见了已喝的醺醺然的顾影深。是了，顾影深本就性格温和，来者不拒，而他在演艺圈的地位也是如日中天，多的是人跑来追捧他并敬酒，他又不太擅长拒绝，估计都一一喝下。

喝酒是没有问题，要酗酒也无所谓……不过对着他来撒酒疯这就说不过去了。王墨面无表情地抬手准备掰下顾影深的手指，对方却是紧紧扼住了他的肩膀不放。王墨一抬头，就看见了顾影深双眸被酒精刺激得通红。他手扣得用力，王墨冷声道：“松手！”

顾影深却充耳不闻，整个人仿佛被什么攫住了似的，只道：“王墨，你离开季远言吧。以你的实力，不需要靠任何人也可以走到最高点……我会帮你，你离开……”

王墨被他抓得有点疼，当即就挂下了脸，口气也变得毫不客气：“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比起你而言，季远言更能给我想要的。”

不想，王墨毫不留情的态度更加刺激了顾影深，他像是看到挚友误入歧途似的一脸痛心，目光悲伤却又透着哀求，他这种模样还真不像之前那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影帝。王墨不由心想，酒精可当真害人不浅啊。

“你醉了。”懒得再和醉鬼多啰嗦，王墨沉声吐出这么一句后，抬手就想掰下顾影深的手。不想他才碰到顾影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就突然听见了“咔嚓”一声，他一转头就看见阮筱雨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手里还举着个粉红色的手机。

这个洗手间的角落应当是相当偏僻的，没什么人来往。况且附近是男士洗手间，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阮筱雨是跟踪他过来的。

王墨冷静地分析过后，一手就掰开了顾影深的手，顾影深失去了支撑，顿时“啪”地一声就贴上了墙壁。

眼见着王墨抬步走近，阮筱雨抓着手机眯着眼阴郁地盯着他。忽地她微微一笑：“没用了，我刚刚已经将照片发给第三个人了。”

王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就抓过了阮筱雨的手，居高临下地看她：“那你觉着你今天能从这儿离开么。”

“你……！”阮筱雨登时鼓起眼睛瞪了他一眼，她咬了咬下唇倔强道：“那又怎么样，我都发给我经纪人了。只要你惹我不开心，我就让他把照片发出去！到时候你就因为勾搭影帝上位却失败的丑闻身败名裂！”她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里满是怨毒。

“呵。”王墨冷冷地瞥她一眼：“据我所知，你应当喜欢顾影深吧？你想想看，你要是用这种方式毁了他，他更不会对你有所青睐了吧？”

闻言，阮筱雨的瞳孔一霎阴沉了下去，但她却毫不退缩地站在原地，一步也不后退：“那又怎么样，他毁了我照样还是会喜欢他！……反正他也不喜欢我！那我还不如把你也毁了！”

见阮筱雨这样的态度，王墨阴着脸扣紧了她的手腕，他的力气本来就大，登时就握得阮筱雨吃疼起来，就连手里抓着的手机也“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啊！救……！”阮筱雨疼得不行，当即就开口打算喊救命，王墨眼疾手快伸手就捂了她的嘴，将她狠狠抵在墙上。

他冷冷逼近阮筱雨的耳畔，眼底闪烁着冰冷的目光：“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现在就杀了你。”他呼吸虽是温热的，却让阮筱雨如坠冰窖似的全身寒冷，只觉得那冷意侵入了骨髓，就连血液都一同冻住了一般。冷得她牙齿打颤，皮肤上都窜上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唔唔唔！”阮筱雨按捺不住想要挣扎，王墨却按得很紧，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王墨的嗓音柔和，面容却一片冰寒，这种截然不同的反差令他整个人散发着不小的魔性。现在的王墨格外冷酷，仿佛九天之上漠然的神明。他本就视人命如蝼蚁，如今阮筱雨惹到了他头上，他的假面瞬间就已生出了裂痕，再也维持不了。

这让阮筱雨吓得直抖索。本来她想逞强地说“你怎么可能敢杀我”之类的话，但是一碰触到王墨的眼神她就不由蔫了下来。那样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物一般，他……他是真的会杀了她！

在这一刻阮筱雨后悔了。她干嘛要这么不惜命地惹到这个衰神啊！王墨是绝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要妄想他放过她也绝不可能。阮筱雨的双腿不由颤抖了起来，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王墨厌恶地看了一眼手手背上沾染上的眼泪，被蝼蚁沾染上这种恶心的东西让他心情分外不悦。他不过释放一点魔力，就让阮筱雨已经支撑不住要软倒在地上了。

估计已经威慑得差不多了，王墨一手抵着阮筱雨，逼近她轻声道：“我现在松开你的嘴，你要是敢乱叫的话，我就让你尝尝变成哑巴的滋味。”

阮筱雨只得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多发出声音来。果然王墨一松开压着她嘴的手，她就已经瘫倒在了地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被刻意压低的抽泣声让王墨也相当厌恶，他皱眉俯视她，厉声道：“闭嘴。”

闻言阮筱雨立刻就闭紧了嘴巴再也不敢发出多的声音。王墨满意地微抿了嘴唇，他身为魔王的魔压对于人类来说本来就难以承受……只出了对季远言有些例外。

这倒是有点奇怪。好像他有魔压的抗体似的。王墨甩去脑内这个想法，捡起地上阮筱雨的手机递给她。

他微微一笑，明明是笑着，却更令人遍体生寒。他音色柔和圆润，却透着不容拒绝的绝对：“好了。现在把你的照片删了，并且把你经纪人那里发的照片也让他删了。要是你耍花样……”王墨拖长了声音，他面色温柔，说出的话却令人心生惧怕。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他静静地站在那儿，却有如索命的死神一般令人不能逼视。阮筱雨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很好。”王墨轻轻一笑，伸手拎起阮筱雨的后领，将她直接丢到了醉昏过去的顾影深身上，两人身体相叠，阮筱雨狼狈地趴在顾影深身上，可怜兮兮地抬头，王墨正好捕捉了镜头，“咔嚓”了一张。

“放心吧。”王墨看着阮筱雨瞪大的眼睛，温柔一笑：“你要是敢发照片，不会只收到这点‘回礼’的，它会丰盛得多，你可以尽请期待。”

丢下这句话之后，王墨转身便走。

第60章： 昭然若揭

果然，阮筱雨最后还是没敢将那日的王墨不放在心上，只得忍气吞声地吃了这个亏。顾影深倒是没完全醉昏过去，好歹保住了贞操，没被阮筱雨这么那么。在对那日他的唐突而感到震惊的同时，顾影深同时也有些死心了。他好像太过于自以为是了，以为那对于王墨来说是深渊是歧途，对方却并不这么以为。

他当真是站在王墨的立场上替他着想的么，还是……他自己怀揣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自私想法与愿望呢。他希望王墨能放弃季远言的帮助……然后呢？然后希望他来投靠自己吗？

一向洒脱的顾影深竟有些恍了神。他对王墨究竟是有了不能言说的感情么？

《江湖事》的拍摄还在继续，王墨邪气太重的问题还在。自上次释放了魔压之后，他的邪气更甚，那种邪气即便在场外拍摄的片场人员都能感觉得到。他一扫之前痴情男的形象，变得霸气四射起来，即便身形纤细，但那气场却无人可以忽视。

在所有片场人员都被王墨的表演所震惊和折服的时候，金导演却还是不甚满意。他本就是个精益求精，力求完美的导演，虽然王墨的表现力和感染力都极佳，在他饰演过后，估计叶琛这个角色就再也没人能演了。但是，总还差那么一点什么。

是了，叶琛本是有情的，即便藏得很深，但他也确实还是有情的。他一开始与三人之间的深厚情谊绝不作假，之后堕入魔道虽吹散了不少当初朝夕相处的情谊，但这却并不可能朝夕间就消散殆尽。而王墨所饰演的叶琛，与之前三人行时青涩的他相比，现在的他冷酷无情，好像对谁都能下得了手。他改变得彻头彻尾，几乎一点影子都没留下，身上那种绝望与黑暗的气息太过浓厚，这样下去的话，结局的发展也就不合逻辑了。

季远羽也同意金导演的看法，虽然他对于王墨的饰演十分震惊，认同于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能够饰演叶琛了。但是他在写剧本的时候，确实是将叶琛塑造成了一个人性化，有人情味的反派角色。如今王墨的表演邪气有余，感情却不足。

“王墨，不然你试试看将男主角想象成我哥？”季远羽私底下找了王墨商量，并给他提出建议。在初听见季远羽这话时，王墨几乎抽了嘴角。把那个纪明远想成季远言……？还真是想得出来的方法。

说起来，季远羽凭什么就认为他对季远言就是不一样的？或者说……迄今为止他的表现让季远羽认为他是喜欢季远言的？不。王墨否认了这个想法，季远羽压根就没看见过他和季远言的相处才对。

虽是不怎么情愿，但王墨还是试了下这种演法。他不再按着剧本中规中矩地演戏，剧本里的那个人就是他，也又不是他，与他本身的性格有差别，但神态表情和反应却又是他的。参透了这一重之后，他的演艺之路就又平坦了不少。

如今老卡在这一个问题上让王墨很是不爽，既然提出了方法，那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得了，试试也不怎么样。

现在开锣的一幕是王墨所饰演的叶琛与纪明远所饰演的穆志云在分别后第一次相见，彼时叶琛已入了魔教，穆志云却是与各方各派所派出的正义人士们一起参加了武林盟主的寿辰庆典，而叶琛就是在这时候带人取了武林盟主的脑袋。而穆志云也是在这个时候，因为与叶琛对上了数十招，而被众人推举成了武林盟主。就因为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后，两人之间彻底反目成仇，再也没有周转余地。

身份和立场已然对立，即便两人之间还有对彼此的友情，但这友情也终于敌不过大立场的敌对，只能彻底埋在心里了。虽然穆志云可以露出痛心的表情，但叶琛却并不能，因为他本就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更是口是心非的傲娇公子，这样的表情是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那么……究竟要如何表现出他的痛心呢？

这也就是这幕戏的难点所在了。

随着金导演叫开始的声音响起，首先出场的是穆志云与一众正义人士贺武林盟主生辰的画面，众人送上礼物说出贺词，正轮到穆志云的时候，一袭华贵紫袍裹身的叶琛粉墨登场。他披散着长长的黑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竟是冷然与疏离，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场下众人，目光在瞥到穆志云的时候只微微停顿了半秒，少刻便毫无所觉一般地扫过。

穆志云惊讶地看着他，就在他快要激动地惊呼出声之前，叶琛抢先一步开口道：“诸位伪君子，你们好啊”他嗓音轻挑，轻倚着房梁而站，眼波流转间，邪气四射。

众人顿时被他那句“伪君子”所激，纷纷眼神不善地看着他，穆志云心下一沉，抬脚朝叶琛的位置走了几步，似是想代他道歉。但还没等他动作，叶琛就先一步动了。

“我是来给武林盟主铁老前辈祝寿的，”叶琛与穆志云擦肩而过，拾级而上，缓缓来到了武林盟主面前。武林盟主沉稳地打量了他几眼，威严道：“你是何门何派，先报上名来。”

“我有些东西，想亲自给铁前辈。”话音刚路，叶琛微微一笑，他轻功高深就有如一片叶子掠过水面似的轻巧，众人只觉一阵风拂过眼前，再回过神来，只见台上血花四溅，血液溅了一地只见站在台中央的叶琛笑得风华绝代，手上正抓着一个头颅，那头颅瞪圆着眼睛死不瞑目，虎虎生威地瞪着众人，正是武林盟主无误。

众人被他骇得说不出话来，还没回过神来，一群魔教人就从大门口一拥而入，各自开始了厮杀。

站在台下的穆志云轻功不比叶琛，自然才赶到台上，就已经目睹了这场杀戮。他刚大喊出“不！”字，武林盟主就已经身首分离。

随着台下开始一片混乱，穆志云也与叶琛对起话来。

穆志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他本来就沉默寡言，肚子里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却都闷在肚子里倒不出来。沉吟了许久之后，才吐出这么句问话。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杀武林盟主，还是为什么我要入魔教呢？”叶琛反问道，他面上神情邪肆恣意，仿佛老友聊天一般地随意，这句反问一出口，穆志云反而沉默了。

见穆志云沉默，叶琛却没忍住再度开口：“这个答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我们来较量一下如何？我倒想见识一下你我的剑法，究竟是谁的更甚一筹！”说话间，叶琛亮出了自己的七尺三的长剑，他长剑出鞘，寒芒四溢，只是看着那剑身，就不由得被那剑的幽幽寒气所摄。

“寒光剑。”穆志云低低地唤出剑的名字，接着也抽出了他的剑。他的剑比叶琛的要短上一些，只有七尺，外表看着朴实无华，但抽出来之后却能隐隐见起剑面上流转的光华。一个好的剑客即便没有一柄好的剑也能发挥其剑术，但无疑，好剑能让他的剑术更胜一筹。

“如果我赢了，你就告诉我原因。”穆志云始终执着于叶琛离开他们三人组，非离去不可的原因，也始终无法释怀挚友之间的再见竟是以无法缓和的隔阂与冲突开始。

“好啊。如果我赢了，那就要你的命！”叶琛的眸间溢出凶狠好胜的光芒，他从未赢过眼前这人，不服输自然是有的。他绝不肯就止步于此，那么他就绝不肯罢休。

两人即刻便斗在了一起。虽然叶琛的轻功胜过穆志云一筹，但毕竟穆志云的剑法是稳扎稳打学了这么许多年才成就的，他的剑法一招一式虽然朴实无华，但是却暗含深意与奥秘，才刚刚接触魔道的叶琛还不是对手，在被他的剑伤了胳膊后，叶琛退开一步，眼眸里沉淀的依旧是追赶不上的愤恨与不甘。在观察了场面的混乱已经接近计划，时机也恰好时，叶琛微微一笑：“今天就这样罢，下次……我绝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