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森眼里有惊喜了:“当然,荣幸之极。”
林东又无声的张了张口,二少,你这是要重新找一个吗,还有秦总啊,你媳妇要被外国人给拐走了,从此隔着大洋彼岸,杳无音讯了啊。
秦睿今天回家回的很早,回到家看到乔森的时候还是愣了下,林东说的原来是真的,乔森已经入住他弟弟卧室了,正在给秦默弹钢琴,秦默看见他回来当没看见,秦睿敲了敲门,乔森停了下来:“秦总你回来了。”
秦睿笑了下:“乔森先生弹琴弹的真好。”
乔森看了他一眼笑:“秦默说秦总弹琴更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幸听秦总弹一曲。”秦睿看了一眼秦默,他真的说他弹琴好?秦睿嘴角笑着请他下去吃饭。
吃水饺,这真的是最高规格的饭了,属于秦默最高规格的饭,他最喜欢吃的就是水饺,所以当秦睿看到这三种馅的水饺上桌时看了一眼他,这小孩胳膊肘往外拐的真快,才几天他就请人家到家里吃饭了。
秦默正在跟他介绍怎么吃水饺,蘸醋,乔森先生用筷子还不错,而且还真听他的话沾醋吃了,吃完一个连连点头:“好吃。”
秦睿也沾了一个,都是酸的,他想他这一定不是吃醋,他怎么可能吃一个小屁孩的醋呢。
乔森同秦老爹也相谈甚欢,甚至谈到了让秦默去美国玩,拍戏的时候就顺便住在他家里好了,他会做很好吃的披萨,秦老爹还答应了:“那就太麻烦你了。”乔森笑着摇头:“礼尚往来,我应该的。”
秦睿看了他一眼,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柔情,秦睿磨了磨牙,等好不容易送走乔森后,他就想去找秦默说教一下,秦默正在弹钢琴,弹的正好,停不下来,秦睿站他身后,帮他弹了几个,曲调全乱了,秦默气的停下来了:“你干什么?”
这一扭头正好扭他怀里,秦睿伸手敲了下他头:“我有话要问你。”
秦默很不适应靠他身边矮一头的感觉,他站起来到沙发上坐下来:“那你快说。”
“你接了什么戏需要去美国拍?”
“就是《喋血》。”
“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在医院里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秦睿敲了下他头:“我是你大哥,我做什么还得跟你汇报下啊。”
秦默切了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会用成语了,看样子这几天显摆汉语显摆过头了,秦睿咬了咬牙:“乔森结婚了,你离他远点。”秦默看了他一眼:“他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吗?”看到秦睿黑着的脸他终于明白过来,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扔他身上:“秦睿你太过分了!我是那样的人吗?你!”
他一副义愤填膺往外倒气的样子,秦睿咳了声:“我什么?”
秦默哈了声,他抓起秦睿的领子把他踹出了房门,关门、上锁,摸烟、点火,动作一气呵成,波尔卡很久没有看他如此帅气的动作了,愣愣的看着他,秦默叼着烟听着秦睿在外面拍门,他坐了下来,要平静一下,要不他真的会吐一口血,不是憋的就是气的,被自己憋死,被秦睿气死,两种死都不是好死,秦默深吸了一口烟,他想幸亏他现在有脑子了,刚才那一句他想说:你也有人了,你也跟他一样,半斤八两,凭什么管我呢,你又不来喜欢我。
秦默吐出一口气来,他现在终于确定他真的喜欢秦睿了,喜欢到吃醋,喜欢到恨他恨的咬牙,秦默坐在地毯上低低的笑了,笑的有些长,被烟呛着了,眼泪都呛出来了,他觉的他自己很搞笑,真的很搞笑,喜欢上情敌无论从那个角度上看都是不可能的,偏偏他做到了,真是无敌了。人至贱,则天下无敌。
哈哈,不过苍天有眼,他这种喜欢终究是瞎子点灯,秦睿有喜欢的人了,那个还是他历时6年破镜重圆的人,这样的感情历经沧桑依然能够走在一起,那就是牢不可催的,幸好,牢不可催。
他抽了一支又一支,屋里烟味很大,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抽了,波尔卡有些不适应,都离他远远的趴在,秦默用脚丫子蹬蹬它:“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我明天去横店拍戏了,你不过来亲近我一下,以后没机会了啊。”
波尔卡离他又远了点,秦默用脚踢了它几次没踢到就放弃了,他看着它点头:“你做的对,就是应该离的远一点。离得远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秦睿第二天见着秦默时秦默已经在桌前吃饭了,煎水饺,他沾着醋吃的头都没抬,光露一个后脑勺,秦睿想拍拍他头,被他一手挥开了:“你怎么这么烦人!”一大早脾气这么大,秦睿还是拍了上去:“你嚷嚷什么,怎么脾气越来越大了!”
秦默切了声:“我就这样你管不着。”
秦睿还想拍他,秦默瞪他,小家伙长了一双黑沉的眼,这么看上去非常的有气势,秦睿坐到了他对面:“你至于这样吗?”秦默哼哼:“至于,你践踏我的人格!污蔑我的尊严!必须向我道歉!”
秦睿哈了声:“我跟你道歉,还有你刚才词用反了,应该是污蔑人格,践踏尊严。”
秦默终于从桌子上站起来了:“我不吃了,”觉得不够解气,他后面又跟了一句:“我去横店拍戏!不上班了!”
秦老爹瞪了秦睿一眼,在后面喊他:“过几天就过年了,你不过年了?”
秦默头也没回:“我不过了!”
秦老爹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吵什么呢?”以前的时候这俩人见了面都不说话,现在可好,见一次吵一次。秦睿还安慰他:“你放心好了,过年就回来了,他气几天就好了。” 最近摸清楚他的脾气了,秦默总是雨点大雷声小。
第六十章
秦默果真是去横店了,走的这天还没有过小年,刘导跟陈导看他空出时间了,拔营去了横店。
《纳兰容若》这部电视剧是描述纳兰的这一生,好在他跨度不是很大,从他十五岁到三十岁,纳兰容若三十岁就死了,又是一个英年早逝的角色,后来有人专门扒了扒秦默演的角色,他每个角色都是英年早逝,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纳兰容若》的台词非常多,剧情也多,纳兰是这部戏的主角,所以他的戏份非常多,史清在编剧的时候为深化这个角色下了一番功夫,从文到武,从康熙御驾亲征到他大权独揽,这一个过程,纳兰容若功不可没,他年少多才、家世显赫,作为康熙的左臂右膀为他立了汗马功劳。
为康熙赢名声,他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撰写了“神功圣德”碑的碑文;
三番叛乱,康熙满腔抱负,在“平藩”的时机尚不成熟的时候,贸然开战,战况惨烈,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与他的战士浴血奋战,为他赢得三番平定。
战场描写非常的多,纳兰容若性格的转折或者说英年早逝的根源就在这场战争中,这从他的诗词中可以看得出。
秦默此时拍的就是这一幕,战争戏看着热血沸腾,但是拍的时候苦啊,小齐给他往上穿盔甲,他直打哆嗦:“太冷了,你再让我穿一件吧。”小齐把他棉衣拔下来:“这是秋天,戏里不到冬天,而且刘导说不能穿多了,穿多了拍出来臃肿,套上盔甲就不冷了,挡风。”秦默切了声:“挡什么啊,跟冰块一样。”他一边抱怨着一边自己把头盔带上了:“好看吗?”
小齐竖起大拇指:“帅呆了!等会灯光一打,斜阳西下,你横笛一站,就是那个最深情的纳兰容若。”
秦默拿着笛子的手都发抖,他把笛子夹胳膊窝里双手抱着热水袋搓了搓,这才觉得等会能移开手指头了,他跟刘导挥了下手,刘导穿着大羽绒服喊了声开始,秦默一咬牙登上了古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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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日持久的战争中让那个热情洋溢的少年一点点成熟起来,落日一点点落在天边,北风卷起沙土,整个边关荒芜人烟,他站在历经风霜的城墙上看着这满目苍凉,眼神悠长,笛声悠长。
纳兰容若是一个才子,音律很好,秦默拿着的笛子也很好,不是凡品,但是秦默那手僵硬的不行,他不敢大动,怕控制不住打哆嗦,吹出来的笛声支离破碎,一曲悠扬的《忆江南》成了吹丧的,小齐在一边着急:“刘导,我们家秦默在屋里的时候吹的很好来,这次是发挥失常。”
刘导拿着剧本搓着手点头:“恩,我知道,后期的时候让他再吹一次,这首《忆江南》有很重要的意义。”
陈导点头:“他想家了,纳兰在这个地方写过一首词《长相思》,他思念家里的亲人。”
小齐连连点头:“好。”只要导演不计较这个,秦默这条就能过,因为太冷,他最近都拍的高效率,大部分一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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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站在他的身侧笑:“大词人,你在想什么?”
纳兰把笛子放下笑了下:“我在看这边关的风景。”
福全拂去盔甲上的沙子后切了声:“这有什么好看的,光秃秃的,一张口满口沙。”
纳兰点头:“除了这点不好外别的都是好的了。”
福全看着他:“你喜欢这里?不是吧,打仗还没打够啊。”
纳兰拍拍身上的沙子,跟他靠在城墙上:“我不是想打仗,我是觉的这里宽广,浩瀚。”
福全看着他有些揶揄,这家伙喜欢的人被他弟弟康熙纳入宫中,偏他还是康熙的御前侍卫,同在一个皇宫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滋味确实不好受,福全拍拍他:“兄弟,天大地大,何患无妻。”
纳兰看着他笑:“那你呢?”喜欢的蓝格儿被孝庄嫁给三番之一的张信之,踏上和亲之路,福全此次平藩心中为的什么他就算不说,他心里也清楚,果然福全沉默了,沉默了一会他使劲拍了下城墙:“终有一日,我一定平定这帮混账!”
纳兰嗯了声:“一定会的。”蓝格尔喜欢他,康熙喜欢兰格尔,孝庄太后为不让他们两个人心生隔阂,把她远嫁,他对这个情深义重的女子也抱有深重的愧疚,他虽不爱她,可依然感她深情。
两个同命相怜的人靠在城墙上缅怀故土,福全问了一个问题:“你很他吗?”
纳兰无声的抿了下嘴角,恨吧,那个时候恨他,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不顾一切的闯进皇宫,就为了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娶他喜欢的人,他只不过在街头跟他打过一次架,而那个时候他不认识他就是君王,如果认识了他不会那么冒犯他。
福全是康熙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纳兰,他是君王,有些事他不得不为之,巩固朝堂势力,他不得不娶那些大臣的女儿,就跟为安抚潘王,他要和亲一样,他坐在那个位子上身不由己。”
纳兰笑了下:“我知道,他是君,我是臣,他有他的责任,我也有我的忠义,君要臣死,我便可为他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眼神黑澈如墨,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福全看着他点了点头:“老弟明白就好。”
君臣之间永远无法平衡,牵扯上情恨就更难以说得清,要恨就恨命吧,人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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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戏就拍完了,天色也渐渐黑了,众人都先停了,吃晚饭,秦默披着羽绒服抱着饭盒背台词,里面还是盔甲,等会还要拍,林东把电话放他耳边:“秦总的。”
秦默一边挑菜一边问他:“干嘛?”
秦睿咳了声:“还生气呢?回来吧,再过四天就过年了。”
秦默嘴角不自觉的弯起来:“我不回去!我要在这过年。”
秦睿笑了下:“你在那里过年?那剧组里的人也在那里过年?”
秦默哼了声:“刘导说他在这里过年,我也留在这里了,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秦睿看着挂断的电话磨了下牙,这混蛋越来越气人了,敢挂他电话了。
戏分拍的很顺利,天气也格外给力,腊月二十八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他们正需要这一场雪,边关艰苦就是要要天气来衬托,所以这几天秦默都没有睡个好觉,戏一场接一场的拍,看着战场上他身边的兄弟倒下去,他眼里的红丝是真的。剧组的人都跟他一样,战场上的戏苦,每个人手上脚上都是血泡,武术指导嗓子都喊哑了,手上是血泡,纳兰童鞋还得写诗词,秦默一边骂史清,一边练习拿毛笔,他就算不会写,装样子也要装的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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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坐在帐子里写词,他那一首流传于后世的《长相思》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昏黄的风灯下,他便写便咳嗽,夜深了,边关的晚上冷的刻骨,雪花夹着北风钻进帐子里,他咳的格外痛苦,箭伤让他的身体也一日日不好,这一阵猛烈的咳嗽让他苍白的脸上激起了一层红晕,紧急之中吐在手中的是红色的血。
他看着手上那一点血怔了下,后又缓慢的笑了下,他这一生锦衣玉食,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然而事情难料,情关坎坷,长久的思念,压在心中的愧疚让他日日不得眠,这一天终有一日会到来,罢了罢了。
他把身上的衣服拢了下,重新把灯芯挑亮点,暖黄的灯光把他的脸色也晕染的好看了点,那双浓黑的眼睛晶亮有神,他铺平了纸,在素白的纸上写下一首首他的心血之作。
刘导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好,可以了,收工!”
他喊完后秦默终于松了口气,开始真咳嗽,这是真感冒了,拜刘导所赐,剧组有一大半都感冒了,刘导上前嘶哑着问:“怎么样,没事吧。”秦默听他那个声音摇头,刘导也没能幸免,他比他们还惨,每天扯着嗓子喊,所以算了,刘导把姜汤递给他:“咱战场上的戏全部拍完了,我们今天下午可以休息一下。”
秦默高兴了下:“真的?”剧组没有过年一说,他们不是上班族,不用每日打卡,可是一旦有戏拍了,那就是没日没夜,刘导笑了下站起来跟大伙挥了挥手:“同志们,今天下午休息一下午、一晚上,一是因为有很多同志感冒了,二是今天晚上是新年。”
剧组的同志们仰天悲叹:“没人性啊!新年才放半天假!”
刘导切了声:“我这已经够好了吧,你看看隔壁王平导演的剧组,现在还在城墙上打鬼子呢。还有隔壁的隔壁辛导在呐喊:我宣布,年初一敌我双方休战一天,年初二继续开战!”他呀压着嗓子还能学的惟妙惟肖,众人都忍不住乐了,刘导咳了声:“最后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年在横店过年的剧组有18个,其中15个打鬼子的,2个武侠剧,另一个就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历史剧,高兴吧!”
刘导真是毒舌导演,众人忍不住乐了,刘导咳了声:“今天晚上我们过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怎么样?这古装街上今晚有放烟花的,耍狮子舞的,非常热闹,不比你们在家过冷清吧。”
秦默点头:“恩,晚上我们包水饺吃。”
陈灵儿看着他嗤笑:“你就没忘了吃水饺,今晚你可要好好包啊,包多少吃多少。”剧组的众人都笑翻了,秦默来的这几天,他的工作餐是单独点的,众人以为他开什么小伙食呢,结果他每顿都是水饺。
秦默瞪了她一眼:“谁家过年不吃水饺啊!包就包!小齐,去买面!”嘿,他还知道买面。
小齐一弯腰:“二少爷亲自包水饺,小的一定把所有的面都买回来。”
林东在旁边补充:“多买点,吃的、喝的、都买齐了,我们在这里过年就不要亏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