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老爷，大老爷果然最大方了！”清风忙不迭地笑道。
这话可不是为了拍马屁才这样说的，在寰宇境内谁也要夸赞太一出手阔绰，就连红云和镇元子也是时常去太一那儿淘换点东西。
太一冲他笑了下径自往太清那而去，这天人五衰，他是提出的人，现在也不知道他那好师尊是如何实行的，但对妖族来说这天人五衰来的正是时候，再英明不过的决定！
妖族能够修炼，巫族却不能，妖族在淘汰了族中的弱势群体后，直接就精简不少，且压力之下人人奋进，自然比那无法修行的巫族余众来说要容易精进的多。
只是——
要是天道玩什么平衡的话，他反而担心巫族会不会得到什么更大的好处。
他到了太清那之后就见太清眉眼清亮，虽然仍旧是白发雪眉，可眉目之间那份只余清冷，非是冷傲，显然是心境大有进益。
元始在修炼无情道后正修到纵使无情也有情的境界，对兄弟越发看重，对同门的他与帝俊也很是在意，此时见他也是给了一个笑脸。
通天尚未来，他不禁在太清左首位置上坐下来好奇道：“通天师弟怎么没来？”
元始不禁摇头道：“那诛仙四剑他喜欢的不能再喜欢，这次贺过了帝俊又恭喜过了兄长，他就直接闭关去了。”
言谈间虽有些微微不满，但眉眼中那抹骄傲之色却是再炫目不过。
太一深知这位是兄控中的典范，也不过是一问罢了，转眸来看向太清道：“还没对师弟道贺，恭喜师弟又进一层，怕是这一步最易走。”
太清看着太一的眼神也如同看元始那样柔和，不过听太一这话还是摇头说：“我并不想斩杀自我，端看师尊现在还没有拿出一个法子来，只怕这自我一斩，我却不再是我，要是真如此，还不如像现在一样。”
况且他们那位师尊说的明明白白，谁的圣人之位都可能没有，但是唯独不会少了他们三兄弟，既然如此，他又着急个什么劲儿呢？
从上往下排，他排第二，上面还有大师兄在前，完全不需着急。
太一心念一转就知道了他的小心思，也不以为意道：“不斩就不斩，我也觉得这法门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看师尊自己合道之后又有精进就知这斩三尸并不是全部，圣人之后亦有大道，我等着急个什么。”
元始听了也是跟着附和道：“是极，我们完全不需着急，又非那些机缘浅薄又无德行之辈。”
见他将话题转到了天人五衰，太一也不再岔开话题，跟着将他曾经提过的三清也都知道的天人五衰理论又拿了出来简单说了一番，而后道：“虽然师尊真的推行了天人五衰，但对你我等人来说是无妨，但是对某些人来说是要着急上火了。”
他说的是巫族，只是元始想的是西方两人，太清想的则是红云与女娲。
待又过一会儿帝俊才姗姗来迟，太一打趣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容颜如旧，看上去并没有被祖凤榨干，这才不禁感慨道：“我愿本打算着你不行了我就上的，想不到反而是白担心了。”
他说的自然是用手输入些元气给那九个孩子，只是帝俊如何肯让他在口头上占便宜？当场给了他一个白眼，瞪他道：“你若真欲求不满，我当要回禀师尊才是。”
太一对自己和鸿钧的关系被他直白地丢出来并不觉有何，反而嘴角浮现一丝坏笑道：“他管天管地管我管你也管不到我帮我侄子啊。”
太清见他们两人斗嘴不禁眼中也跟着有了些笑意，帝俊见状也不禁对他稽手一礼道：“师弟正要恭贺二师兄又斩杀一念，大道在即，当为我等楷模。”
太一却很想往他屁股上踹一脚，丫的这不是嘲讽他这个当大师兄的反而没个当大师兄的样子，不如太清么？
有这么给自己家哥哥拆台的吗？
他以兄长自居，帝俊同样觉得他这弟弟太过糟心，俩人估计下辈子也会为这称呼掐个天翻地覆，血雨腥风。
太清对帝俊绝对有当师兄的范儿，也比对太一来说相对“热情”了那么一点，很是关切地说：“我听说这一胎是最少八九个？祖凤吃得消吗？这个你且拿着。”
他说着手中的一串玉珠递了过去。
帝俊对他这个当师兄的很是尊重，双手接了。
等他接到手中一看，却发现那珠子居然透出的气息，虽然比不得那混沌青莲的至阳至纯，但也称得上至臻无暇，绝对是太清用自己体内本源之气所凝结而成。
纵然帝俊有个混沌青莲，就算是有九个儿子也消受的住，但是这份心意他无法不放心上，目带感激地看向太清。
三清乃盘古元神所化，身体中虽然也有精血，但本是盘古元神的他们，肉身乃是混沌与洪荒之气凝合所化，因而除了元神外最重要的就是元气。他们这位二师兄纵然是刚斩杀了一念，但是出这些来，也怕是有些受创！
他正不知要如何开口道谢的时候，面前又多了两串，抬眸却看见元始对他笑道：“通天虽然没来，但叨念了我好几次，一定要让我不要忘记转交给你。”
三份人情下来，帝俊反而不道谢了，他干脆地收下看着太清与玉清道：“正是九个孩子，我想让他们出生之后从大到小，分别拜入三位师兄门下。”
太清的眸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元始就已经爽快答应道：“既你舍得又怎会不可？只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等的徒儿，日后若是顽皮教训，你可莫要心疼。”
太清心中喟叹了一番，继而看着帝俊，郑重道：“我亦会好好教导他等，你可放心。”
帝俊再次展颜而笑，眸眼间尽是洒脱。
太一看了看太清，又看了看元始，虽未说话，但两人看向他的眼神已足以说明他们都已知晓，完全不需说出来。
既然一切都在不言中，大家都有了默契，太一顺风顺水地将话题转向天人五衰，继续道：“天人五衰的影响并不只是针对这些小妖，你们怎么看？”
帝俊与太清两人相视一眼，他们两人均是擅长掐算，因而帝俊先道：“金仙之下，如天仙之流，寿元最长也不过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我称之为一个元会。
待到了金仙，不但要过天劫，也要能有机缘跨过量劫，也不过寿命比天仙再翻一翻罢了。
而到了混元大罗金仙，也不过能活三个元会，再往上就是准圣之境，越过准圣的门槛，虽然不到圣人的不死不灭，但也与普通大罗金仙所不同，他们惧怕的已经不是天人五衰，而是量劫。”
原本对这件事情最不关注的元始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容颜也冷峻起来，昔日妖族三部起龙汉初劫，是为量劫。
眼下巫妖之战未开，他这骄傲的大师兄和出色的五师弟就已存与妖族共存亡的死志，也为量劫。
可他两人一个斩杀善念恶念，早已是准圣境界；一个修以力证道之法，境界之快，修为之高，如今怕他持盘古幡在手才敢言胜负五五，也是准圣之流。
即使如此人物，也对量劫如此忌惮，那当第三次量劫而至，遭劫之人会是谁？
就算是鸿钧亲口所说他们三兄弟都是应当成圣，和他们对着干就是和天道对着干，但总是保不齐还有人盯着剩余的位置。他们若是原本只有百分百地渴求之心，现在天人五衰一出，怕是会为这尊圣位豁出所有！
且不提他们兄弟三人，恒微呢？他的儿子会不会也有这天？
一时间元始只觉得心肝胀痛，气息不稳。
太清并没有去看他，只是在帝俊说完后就说出自己所推测的：“全在一万年后。”
一万年后巫妖之战落幕，是是非非皆有定数。
太一垂眸想了想道：“恒微那里比较紧要，天人五衰显然是我妖族占了便宜，却是不知……”
他未说完的话，元始如何不明白？
倾尽一族危及之下，那巫族要是真惦记上了恒微，怕是想方设法也会要一试。
谁也不想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被……吧？
见元始的脸瞬间变成一块冰块，太一才稍稍放心。他可不想因为大意而让孔宣的男人出点什么岔子，被人占便宜是一回事儿，影响了小两口的感情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别看洪荒没节操，真要是成了一对，往往是性命一体，至死方分。要是没恒微，他上什么地方找一个好对象给孔宣？
即使现在他有了陆压，又和鸿钧有了一子，但是对孔宣的感情也不是说没了没，因而格外上心。
且说巫族中在连续死了许多个小巫之后，十二祖巫也是个个心情惶恐到了极点。
若非他们听说了妖族同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定要着急死不可，可即使有妖族一样比着，但是死掉的族人还是越来越多，宛若割肉一般。
可就在这时，他们耳中突然听到鸿钧之声道：“自盘古开天以来，洪荒之中生灵日渐增多，不堪造化者、机缘浅薄者、杀孽过重者众多，量劫随之而至……”
正是在解说那天人五衰之因由，又细说这天人五衰对于巫族影响。
待说到最后，却突然话锋一转，道：“巫族没有元神自然有违天道公平，因而提供一法。”
祖巫们原本听得如丧考妣，心灰意冷，但听到此处，十二祖巫瞬间齐齐下跪道：“恳请圣人赐下法门。”
“前去寻太一，他自会有法。”
待说完之后鸿钧就此离去，只留下十二祖巫面面相觑，一个个心中那是又囧又怒——
他们祖巫想要元神还要去找太一？这简直是操蛋好吗！
可是他们却还不得不去！
尽管一个个心中不太乐意，可事关巫族未来，他们还是一同前往不周山，而十二祖巫齐齐杀向不周山的消息传出后，先是妖族生灵俱惊，接着整个洪荒大陆都为之肃静。
所有人都在静静围观这十二祖巫的来意，三万年未到，他们是战，还是合？
第71章： 敢问东皇
其实人家十二祖巫对于来找太一这事儿也是内心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的，但是奈何鸿钧拿来诱惑他们的是元神啊，元神！
这两个字对巫族来说简直比什么成圣有诱惑力多了好吗？
可他们自己在意，妖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东皇太一和妖皇帝俊他们也都是打过交道的，一个比一个狡猾，就算是有让他们妖族有元神的法子，谁又能肯定他们会告诉他们？又要什么条件？付出代价之后这两个人会告诉他们真正的方法？
总之他们不放心。
于是共工就决议开会，十二个祖巫在去不周山正式拜访之前讨论了好几天，彼此的大意不外乎是：“不如先去问问，倘若真有，我们再行决议。”
这是要先探听虚实的。
“道祖既然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就算是东皇太一是道祖的大弟子，道祖现在也是天道，就算不能做到至公也不能任由着太一来欺骗我等吧？”
这是盲目乐观的。
“元神关系到我巫族传承，那东皇和妖皇没可能如此便宜我等，但关系到我巫族繁衍，就算是被他们为难一番，出些个代价又有何妨？只要我巫族有了元神……”
这是过河拆桥的。
总之大家不管是什么看法，都是觉得要会一会太一和帝俊，因而共工也就下定了决心，对众人道：“我等这次去是去寰宇境还是去不周山？倒是听闻他们目前都在不周山。”
因为没有元神也不擅长掐算，为了防止自己随时被人算计，巫族就在监督上下了大工夫，花费无数人力在不周山和昆仑布局。
他们这种行为显然是有些超出了和妖族的协议，但太一和帝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居然默许了，因而他们每天都有消息传进来，会有专门的大巫来处理这些问题，等汇总之后再向共工汇报。
玄冥环视了一番众人道：“去不周山。”
去寰宇境内那是他们祖巫与太一和帝俊之间的私人协议，而此次事情关乎到巫族的未来，他们要慎重对待，也要让洪荒上其他的生灵也都知道这件事儿，以防止太一和帝俊两人耍诈。
到时候他们要是真的受了欺负，道祖那儿岂不是要……
这道理不止是她明白，说出之后大家也都明白了。
共工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换得她明媚一笑，惹得其余大巫心中都不禁道：“这两个人有时间在这里秀恩爱还不如直接把事情捅明白！”
不过他们也是知道一些这两人的顾虑——祖巫全是盘古的精血所化，总体说起来也是兄妹。
尽管洪荒上向来民风彪悍，但是兄妹相亲终究还是会被侧目。
要是放到一般的小妖小巫也就算了，稍微在洪荒上有些头脸的都要估计一下别人的目光，如果放在祖巫中就更不用提了，指不定多少要妖族的小人又要趁机攻讦他们巫族野蛮，不堪教化如何如何。
所以哪怕是十二祖巫彼此之间都有了默契，另外十人都对此事乐见其成，但是也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免得被人拿来说事。
共工对心上人的眼神了然于心，明白这是个无比美好的暗号，因而就对众人道：“大家各自回去先行吩咐一下族中的事务，我们三天后再一同出发。”
除了祝融丢了他一个白眼率先离去外，后土看了一眼玄冥也是随后而去。
剩余诸人都是玄冥的哥哥，被她兄长称呼了那么多年，自然不好调笑妹妹，只是纷纷给了共工一个“你艳福不浅”的眼神，各自去了。
待他们都走了，脸皮厚度相当不薄，也根本不在意他们调戏眼神的玄冥就走到共工面前，被他抱在怀中，凑在他耳边道：“那接引和准提传话来说那祖凤又有了孩子。”
她这话听上去平淡，但是共工还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羡慕，心中也不禁叹息了一声，谁让他们祖巫什么都好，就是没办法生孩子呢？
他轻轻将玄冥抱在怀里，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那两个人的话只能听个四五成，这两人比起寰宇境中的那些到道祖门人，却是德行上差了不止一筹，难怪被道祖看不上。”
玄冥不禁笑道：“可这两个人能耐却是不俗，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修行的，居然两个人就能敌得过我们七个祖巫，若不是还要用得到他们，还是将他们抹煞掉微妙。”
不过她转眼就继续说起了祖凤的事情，“这次祖凤的孩子来的不但不是时候，而且据说和上次只有两颗蛋不同，这次怕是会有七八个，而太一也因为有子而道行衰退，此时去跟他们谈判或许是个好时机。”
她心细如发，因而统筹过来的各种消息都是先汇聚到她处，然后再定期开会商议。
虽然是十分没效率，但是洪荒之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年月，哪怕是不周天的效率都低下到太一不止一次翻白眼。可又能奈何呢？他们建立天庭，有人为妖族和天庭效命，对他们效忠，但是那是因为天庭和他们会给他们好处，例如开坛讲课等等，终究还是要提高大家的修为的。
自然会有人请假闭关个一百年，我要闭关个两百年……
虽然有定期的日子是不能请假的，但是其他时间……效率之低也算是能理解了，总不能用要求凡人态度去约束这群最无忧无虑的先天生灵。
可即使如此几万年下来玄冥也是今非昔比，她和眼光长远，头脑清晰的共工会走到一起可不是因为荷尔蒙那种玩意儿，而是因为志向相投。
共工很快就哼了一声：“道祖偏心不是一日两日，我对此行其实并不抱有期望。”
他非悲观主义，只是将心比心，嫡亲的弟子和不相干的别人家的孩子比起来，会帮谁？就算是大人不好参与小孩子们之间打架斗殴，也是会在暗地里心疼一下自己家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