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青衣七分姿容。

——若月白兄是个女子，我莫青衣定要娶之。

——哈哈，还是青衣嫁我更合适吧。这红衣秀颜，是谁家闺秀跑出来私会情郎呐……

月白是江越离与莫青衣结识时的化名，江越离之前还因自己的身份问题隐瞒莫青衣有些过意不去，却不曾想到真正被欺骗的人，竟然是自己。

月下，一人伫立。

一张字条落在脚边。白衣男子缓缓拾起，展开，只见字条上一条清秀小楷：江南三月，风月无边。

那日两人坐在青楼对面的屋顶上，痛饮三尊，莫青衣笑道，“何为风月？青楼烟花？琴棋诗画？要我说，若有朝一日能与月白，于三月江南，月下举樽共饮，才真叫风月无边呐。”

夜色阑珊说完这一幕的最后一句词，导演风月静默了一下，“夜色，你今晚还是不在状态，完全不行。”

有人开麦安慰，“夜色你别纠结你家妹子的事啦，君归未归傻妈和小萌受都没说什么了，又不是你的错，别在意。”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一会儿还有事。”疏离突然开麦说道。

夜色阑珊一个劲地说着抱歉，众人表示无碍，尽快找到状态才是真的。

苏辞还没回过神来，这就结束了？

疏离的消息发过来。

疏离：来你师父的频道。

苏辞疑惑地跳了过去，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疏离，反而等到似乎意欲“偷情”的江乔和林夏。

林夏一见苏辞也在这儿，立马取笑，“不是吧，你和疏离两人谈情说爱还要用我家江医生的小窝？疏离人呢？”

没等苏辞回答，他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那一串数字，苏辞几乎已经熟记于心。

一接通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想了想，还是打电话比较好。”

第44章：黑粉____

苏辞接到时莫谦的电话，本来坐在电脑前，不过才听时莫谦说了一句话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不知不觉就站了起来，一只脚无意识地轻轻踢着床脚。

过了一会儿，又来回轻轻地踱步。表情和情绪有那么些不自在，如果有人看到这副场景，还以为电话对面他的情人说了什么甜言蜜语。

而事实上，时莫谦从刚才说了一句“我想了想，还是打电话比较好”之后，就没有再开过口。于是，两边都是静默，似乎是等着对方先开口。

直到……苏辞听到电话那面的呼吸声渐渐沉了下来。

“小辞……”时莫谦只是简单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苏辞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扑通一声，然后有些迟钝地“啊？”了一声。

时莫谦那边刚开始说第一个字，刚开口，苏辞脑子一热又打断了他。这下换时莫谦沉默地等着他说话。

苏辞反应过来之后，才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打断时莫谦的话，打断他的话，自己又要说什么？苏辞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

“小辞……林夏说，你有话跟我说？”

直到耳边时莫谦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好像在剧组现场之前确实是做了一个决定，但是那时候也只决定在QQ上扣字说，根本没想过在电话里声音对声音的说，感觉……很微妙。

“唔，是啊……”一边回答，一边脚尖又开始忍不住在地上不断地画半圆。

“嗯……你说。”

苏辞犹豫了一下，内心一个声音狂啸：尼玛，你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告过白了，现在只是让你接受告白还那么扭扭捏捏地做什么！

“噢，就是那天你说的话……我想了一下。”

“嗯。”时莫谦出了一下声，表示自己在听。

然后……又没声了。

时莫谦听苏辞今天晚上的反应，心里已经清楚了他要说什么。如果是拒绝之类的话，想必他也不会那么纠结。

时莫谦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然而面对苏辞……他想他一辈子的耐心都给了他。他似乎能够想象到电话那头苏辞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约见面好了，这样还能看到他精彩的表情。

又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仍是支支吾吾地说不说一句完整的话，他想了想，“小辞……来跟着我说，我们在一起吧。”

苏辞的脑子一片浆糊，下意识地跟着，“我们在一……”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听到那头时莫谦的一阵轻笑，“嗯，我同意了。”

苏辞：“……你故意的！”

“嗯……”时莫谦承认地干脆，“小辞，我在想，你现在都别扭成这个样子……当初是怎么和我告白的？”

“你才别扭！在一起就在一起怎样！”苏辞脑袋一热，话一说出口，蒙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他刚刚似乎搞错重点了……

时莫谦刚刚说什么？

当初和他告白……

他想起来了？

时莫谦似乎了解苏辞此刻的想法，不等他问便道，“因为有人说，要等我想起来，才考虑接受不接受。我个人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所以这几天不干别的事，光想这事了……”

苏辞心说，谁信！还有，一下子话变那么多，真的科学么？

……

再次和时莫谦单独吃饭，其实也没过多久，但两人的关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苏辞托着下巴，看着身边的人，以前他是怎么看这个人的？

是讨厌？嫌弃？

苏辞心里默默地想，其实现在也一样！

可是这个讨厌这种嫌弃，却又是不一样的……是只对时莫谦一个人的。昨晚挂了时莫谦的电话，苏辞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

自己会讨厌他，是因为自己曾经喜欢过。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即使是讨厌的，心里却也是喜欢的，否则……

否则自己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松口呢？

用句通俗的话，就是：打是亲骂是爱……

苏辞被自己的这个想法肉麻的抖了抖。

“怎么？”时莫谦看过来。

苏辞摇摇头，这就算在一起了？

苏辞至今仍在怀疑，眼前这个冷漠的几乎不会有什么情绪的人，就是网上的那个疏离，而他们在一起了？

苏辞怎么觉得自己有些亏？

当年自己和这个人告白，惨遭拒绝，心中忿忿。现在好不容易情况倒过来了，自己又不争气，那么容易就松动了。说是表白，他哪里有明明白白地说过我喜欢你！苏辞把那天的情景反复想了好几遍，确认就是没有！

“喂……”苏辞戳了戳时莫谦的手臂。

“喂？”时莫谦蹙眉，“我没名字的么？”

怎么叫？

时莫谦？莫谦？谦？

这怎么可能叫的出口……而且，怪怪的，大概是他从来没有叫过这个人的名字吧。至少没当着他的面叫过。

“想说什么？”时莫谦问道，“一会儿说吧，先点菜。喜欢吃什么？”

苏辞本来是想问他当初为什么会拒绝他，时莫谦那么一说，他才想起来包厢里还有一个服务生在，随便点了两个菜，时莫谦交代了服务生几句，然后是真正的独处了。

“刚刚想说什么？”时莫谦看他。

苏辞又有些出神了，看着时莫谦。不是为别的，单单就是注意到时莫谦刚刚和服务生说话的语气，和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对服务生，是完全的冷淡。而对自己……苏辞想了想，似乎是那种想要努力温柔下来的语气，尽管听上去，依旧有些冷。

苏辞心里不禁有些动容，回忆了一下，时莫谦是只对自己这样么？想了想，却没有想起，时莫谦以前和其他人说话是怎么样的了。

“昨天你说想起高中的那件事了，那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我！还用那个理由！”

时莫谦想了想，“因为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啊。难道你随便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告白？”

苏辞一怔，光顾着记恨那个拒绝的理由了，自己似乎……

如果有一个陌生人突然冒出来和自己告白，自己会当他是蛇精病的吧。

“那你说我声音难听！”

“哪有？”

“就有啊！你说我声音难听，所以拒绝我的！”

“我说的只是……”时莫谦的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所以，你在网上到处说我声音难听？”

苏辞沉默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说明了一切。

时莫谦突然笑了，忍不住伸手蹭了蹭他的头。

苏辞又瞪了他一眼，却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时莫谦的笑容吧。

“你当时是不是当我是蛇精病？”

时莫谦盯着他，“想听真话假话？”

苏辞想了想，“先假话。”

“我当时想……这个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这明明应该是真话(#‵′)凸

“那真话呢？”

时莫谦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真话，你自己不是说了么？”

苏辞：“……”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并不愉快”的谈话。

看着服务生把菜一道道放上桌，苏辞才发现这好像都是自己刚刚点的，时莫谦都没有点菜么？明明看到他看了很久的菜单啊。

一顿饭的时间，两人说的话不多，苏辞吃的很愉快，转头一看时莫谦倒是没吃几口，“你不会故意不吃，然后一会儿又让我等你吧？”

时莫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苏辞话中所指，“不会。”

苏辞看了看菜又看了看时莫谦，“你不喜欢？其实你不用照着我的喜好来的，我不挑食的。”

时莫谦点了点头。

苏辞转头又吃了两口，又忍不住看身边的人，“不要看我！吃饭！”

说完，又喃喃道，“不是胃不好么，还不好好吃饭。”

看到他总算动筷，苏辞才算作罢，又“不经意”地往时莫谦动筷最多的两个菜上看了看，这两个菜应该不难做。

从餐厅出来，两人上了车，时莫谦突然道，“真话是，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

苏辞先是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你就不会拒绝我？”

时莫谦很不客气地摇头。

苏辞转过头，决定暂时不和这个人说话。

如果是用这样的方式，让眼前的人记他那么多年的话。有何不可？

在苏辞的那个年纪……

车子里沉默了半路，最后还是苏辞忍不住开口，“我明天回学校了。”

S大就在本市，其实来往方便的很，S大甚至比苏辞的家里时莫谦的谦和大厦更近，苏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

“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我妈……会送我出小区的。”苏辞言下之意，你来小区门口接我，会被他妈妈看到的。

“那我在前面的十字路等你。”

“哦。”

然后又是静默。

苏辞觉得他和时莫谦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关系变没变，还有一如既往地别扭。他绞尽脑汁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而时莫谦似乎又不是主动会找话题的人。

两人唯一的共同话题恐怕只有……

“下次有机会约我师父他们出来一起吧。”

苏辞话落，觉得车内的温度降低了两度，是错觉么？

苏辞看着时莫谦还在等他的答案，时莫谦抿着唇，没有说话。

苏辞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调节气氛失败orz

把苏辞送到地方，在他下车之前，时莫谦开口，“现在，再确认一下我们的关系。”

苏辞还记着时莫谦刚刚两个让他十分不悦，一点没有情趣的回答，尽管心里有些打鼓，但嘴上还是说道，“关系？不是老师和学生么？”

原本以为可以看到时莫谦不一样的表情，谁知，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那意思——你再说一次？

苏辞在他的目光下，很不争气地再次败下阵来，伸出一根手指，在时莫谦的手背上，写写画画。

时莫谦捏了一下苏辞的手，“去吧，明天来接你。”

苏辞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怎么感觉跟过了电一样。

飞快地下车，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迅速了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车内，时莫谦缓缓地收起手机……嗯，心情不错。

第45章：黑粉____

时莫谦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了楼道，东张西望大概是找自己，手上迅速地退出短信界面，将手机放置在一旁，又降了些车窗。

见他发现了，正朝这边走来，时莫谦心里想着刚刚看到的短信内容，这家伙一直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当初代课的时候也一样，果然是因为那次失败的告白么？偏偏在自己面前，他还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分分钟带着敌意和别扭的目光，即使想伪装也伪装不了啊。

对于第一次见苏辞之后，时莫谦对他仅仅有那么一丝印象。原因很简单，在曾经或者是至今仍是“经常”收到女生告白的时莫谦而言，收到一个男生的告白确实是不太一样的。

时莫谦记住苏辞是因为代课之后，苏辞对他莫名的不满之意吧。无论从课堂还是到考试……原本对于这些时莫谦是不该放在心上的。毕竟他是不太在意别人眼里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

从小到大，因为自己冷漠，不易亲近的性格，身边对他不满的人其实很多。但对于苏辞，时莫谦的心里却有些微妙，这微妙从哪里来，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因为这份微妙，他觉得他是做了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行为吧。他不止一次地坐在办公室里回忆，这个人是谁？

然后，就真的被他想起来了。

于是，真正地将那张脸和那个名字对上号。

苏辞站在车前，那张脸上第一次那么明明白白地在时莫谦面前表示着气愤与嫌弃。

时莫谦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上车。”

苏辞却是摇了摇头，“我先说。”

时莫谦见苏辞不愿意上车，干脆他自己下了车，靠着车门，又看了苏辞一会儿，点头。

“几个问题。”苏辞说着，抬头看向时莫谦，“必须回答。”

时莫谦抿着唇，继续点头。

“你是疏离？”

“嗯。”时莫谦承认地干脆，原本苏辞也已经知道，他这么问大概是想亲口听到时莫谦的答案吧。

“你知道我是君卿辞？”

又是简单却肯定的回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

时莫谦这次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应该是把你第一天实习泼了我一身咖啡的事在QQ上和我说起。”

说完又补充，“毕竟那么明显的提示。”

苏辞撇嘴，果然是那个时候，原来一直都是自己把自己卖了，时莫谦说的好像自己很蠢一样，可是自己可不就是蠢么。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时莫谦盯着苏辞，苏辞被他看得浑身别扭，“二次元和三次元还是分得清楚些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