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帮你把你伤口你的东西取出来。”我抬头看了阿修罗一眼,他嗅了嗅我的气味,就好像在再次确认我与阿伽雷斯的关系似的,闭上眼皮,点了点头。我则毫不犹豫的埋在他的肩膀上,阿修罗的身体立时便僵住了,我想那一定十分疼痛。我用力吸取那些陷进去的子弹,并用手轻轻挤压着他肿胀的皮肉,几颗破碎的弹片没费上多大功夫就被吸到了我的嘴里,但我感觉到底下还有一颗大的。
我吐掉嘴里金属味的污血和弹片,擦了擦嘴,再次俯下身去,阿修罗配合地竭力支起鱼尾,将肩膀抬起来方便我为他继续处理,为了保持平衡,他将蹼爪轻轻搭在了我的背上,这姿势看上去也许就像他在拥抱我,但我可没闲暇顾及这个。
就在我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刻,身侧却传来一阵什么东西在树林急速穿梭的响动,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玩意造成的,一片黑影就忽然从阿修罗背后的大树后窜了出来。耳畔霎时间响起一声低沉的嘶吼,苍白的蹼爪犹如突然发动袭击的毒蛇那般卡在了阿修罗的脖子上!
我一屁股栽坐地上,这才看清那竟然是阿伽雷斯,他显然是从海边返回来找我的。
他满脸戾气的盯着阿修罗,就好像打算一把掐死他,他的骨节咯咯直响,青筋从他的爪背上跳动出来,阿修罗只有张大嘴喘气的份,鱼尾疯狂的在草地上乱甩。我丝毫不怀疑阿伽雷斯真的杀死阿修罗,“嘿,阿伽雷斯,你误会了!我只是替他治疗伤口!”
我慌忙爬起来大喊道,双臂一把抱住阿伽雷斯粗壮的大尾巴,将他拼命的向后拖去。该死的,天知道他对我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强烈!这可糟透了!
我的阻拦根本无济于事,阿伽雷斯置若罔闻的用鱼尾紧紧缠住我的身体,将我拖到他的身后,迫使我远离开阿修罗。我知道假如我不竭力阻止他,阿修罗今天就会丧命在他手上。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颗树干,滚动着身体,从这道强韧的桎梏下勉强挣脱出来,纵身越过他的鱼尾扑在那颗大树前,那一刻我发誓我的动作比野战特种兵还要训练有素。不幸的,慌张之中我用力过猛,脑袋猛地撞在了树干上,霎时间眼冒金星,差点晕厥过去。但幸运的是,阿伽雷斯的动作因此而突然打住了,注意力一下子便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他终于放开了掐住阿修罗的那只蹼爪,鱼尾弯曲下来,朝我俯下身,将狼狈不堪的我拉起来,眯着眼检查我撞破的额头,幽沉沉的瞳仁里满含宠溺与担忧。那刹那间我忽然意识到,原本的阿伽雷斯的确正在逐渐的苏醒过来。但我说什么来确认我的猜想,阿伽雷斯的嘴唇就覆上来,压在我额角,用舌头细细舔着我红肿的伤处,又沿着鼻梁舔下,微微咧开嘴,惩罚意味的用獠牙重重咬了咬了我的唇舌,坚硬的蹼爪捧住我的后颈,警告地回头瞥了阿修罗一眼。
我顺从而紧张的不敢动弹,目光无意中与阿修罗惊魂未定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我心想,老天,这个暴戾的家伙吃起醋来可真够吓人的。
Chapter 95
可阿伽雷斯即刻就发现了我的视线没有专注在他的身上,他的蹼爪挪到我的下巴处来,把我的脸抬起来仰对着他,另一只蹼爪则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我的腰肉,痒得我差点从地下窜起来,却又被他按在鱼尾上。他扯住我的左小腿,又扣住我的背,迫使我无比亲密的骑坐在他的尾巴上。身体失去平衡地仰在他的臂弯里,我被他半抱起来,藏进一颗树的阴影后,就好像生怕我被阿修罗抢走一样。
我正奇怪他打算干什么,衣扣却被他有些急躁的扯开了。天知道我的白大褂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穿,那些日本人可不会发配给俘虏内裤。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心想难道这个家伙要不顾现况的……
这样担心着,阿伽雷斯的蹼爪已经把我的衣领扯开,褪到肩膀下面。但我却不敢阻挡他,因为他正在“醋”头上。该死的,谁知道这时候逆他的鳞,他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我僵坐在他的尾巴,好像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任由他把我的衣服全掀起来。他的目光沿着我裸露出的身体一寸寸梭巡下去,腿间看得尤其仔细,那神态简直活像个检查违禁物品的海关警察一样,惹得我周身都敏感的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从未见过他这么正经的神色,脸不自觉的腾烧了起来,突然意识到了他的举动的缘由。
我的老天,阿伽雷斯想的太多余了——他竟在担心阿修罗会跟我发生关系!
“嘿,阿伽雷斯,那种事是不会发生的,我只属于你一个,好吗。”我连忙伸出手卡住他的双耳,盯着斑驳的树影中那双深邃的眼睛,沉声认真的表白道。可我的话甚至还没说完,就被他搂进怀里,紧紧拥住,那力道大得几乎能将我的骨头拗断。我就好像陷在一个甜蜜的监牢里般喘不过气来,又同时感到异常安全,周遭的战乱之声仿佛一刹那远去了,只剩下我们暂时栖息的这片小小的荫蔽。
我深深的嗅着阿伽雷斯的气息,将头埋在他湿而浓密的的发从里,像个孩子似的邀宠。他的嘴唇轻轻摩擦着我的耳朵,仿佛是终于放下心来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化作喉头里若有似无的溢出一声低笑。
那潮湿的呼吸萦绕在我的耳畔,犹如诱惑犹如等待,好像期盼和暗示着我做些什么来证明我的话。我隐约的更加确信了,啊哈,我的老首领大人正在他曾经的自己身上重生,因为这个坏家伙已经学会了诱导我。
所以我该做些什么呢?
我暗自琢磨着,脑海里浮现阿伽雷斯在人鱼岛上第一次要求我“回报”他的情景,试探性的侧过头,舔了一口他薄而半透明的耳朵,啊,尝起来还是那么像生鱼片。我咬了一口,被他立刻报复性的推倒在草地上,蹼爪挠痒痒似的揉着着我的腋下,折腾得我不得不蜷缩起身体,哭笑不得地向他求饶:“啊……哈,求你了,阿伽雷斯,别这么干,痒死我了!哈哈……”
他却得寸进尺的从两侧按住我的腰侧,一点儿也不许我脱离他的掌控。
黑暗中我望见那双幽光摄人的狭长双眼正深深的盯着我的脸,他俯下身体,阴影从头顶降落下来仿佛一片遮天蔽日、足以挡去所有灾难祸患的云霾。我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手指描摹着他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尽管我清楚的知道我们的嬉闹缠绵在这种时刻有多么不合时宜,但让其他一切都见鬼去吧,即使那些日本士兵打过来,我也舍不得放弃这期盼已久的珍贵的片刻。
我感到他重重的吻上我的额头,我的鼻梁,最后停留在我的嘴唇之上,极低而清晰的沉吟:“德……萨……罗……”
仿佛是盼了几个世纪才再次从阿伽雷斯的嘴里听见这个熟悉的呼唤,我一下子怔在那儿,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张嘴想回应他,声音却还没出口,就被他压下来的嘴唇堵了回去。我激动的几乎颤抖起来,环住他的脖子,像承接甘霖那样热切而笨拙的回应着他温柔又霸道的亲吻。感谢老天,阿伽雷斯终于想起我是谁了,也一定想起了我们之间经历过的所有事,我可不甘心只被他当作一个莫名其妙向他送殷勤的幼种,我是他的后裔,更是他的爱人。
“窸窸窣窣”,旁边的树丛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我循声望去,发现阿修罗扒开了一处枝丫,在暗处里窥视着我们,他的神态明显有点儿焦躁。我的神经一跳,见鬼,我竟差点忘记了他正为雪村的安慰而着急,和阿伽雷斯忘我的纠缠!我尴尬的连忙推开阿伽雷斯的头,想要坐起身来,他却一把捞住我的腰,支起尾巴将我从地上半扶半抱起来,扭头咧开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似乎在警告阿修罗最好快点离开这儿。
可阿修罗显然不会就此离开。他反而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警惕的望着我们,小心翼翼的与他的首领保持着一段距离,拖动他的鱼尾绕着圈子滑行,却半分也没有退却。不知道为什么,阿修罗的蹼爪一直捂着他的下腹,就好像刻意掩藏着什么似的。阿伽雷斯冷冰冰的逼视着他,目光犹如蓄势待发的蝎子的毒刺,只要阿修罗胆敢靠近我一步便将他一击毙命。
“喂,阿伽雷斯,别过分紧张,他只是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按住阿伽雷斯的肩膀,感到他浑身的肌肉坚硬得反复钢筋那样,随时都能爆发出可怕的杀伤力,可恶,我有点不明白阿伽雷斯为什么会对阿修罗这样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的幼种有这么大的敌意,刚才不是已经确认过他并没有对我下手吗?假如他们要在这儿厮杀起来,那可就要引来大麻烦了!我从后一把搂住阿伽雷斯强健的身躯,手轻轻抚摸着他下巴,试图安抚他暴躁的情绪,也许这样做十分有效,使得我的首领大人暂时没什么动作,可阿修罗却胆大包天的、缓缓的靠得更近了。
斑驳的阴影从他身体上掠去,忽明忽灭的火光映得他身后的紫色尾巴散发着一层炫丽的光泽。他停在那儿,抬起头颅,不甘示弱似的盯着阿伽雷斯,让我意识到刚才他在阿伽雷斯的袭击下露怯只是一时的猝不及防。
阿修罗的尾巴的长度似乎并不比阿伽雷斯短多少,身体立起来的时候比阿伽雷斯矮一些,但也十分精壮,与其他幼种有着明显的区别。我不知道阿修罗的外形特征在人鱼族群中意味着什么,可也能够判断他的地位应该并不卑微。
“你在隐藏什么,我的兄弟?”阿伽雷斯忽然低低嘶鸣起来,我不禁大吃了一惊。
兄弟?人鱼里也存在兄弟姐妹关系?可阿伽雷斯明明说过人鱼都是从母巢里诞生的,那么就是卵生生物……难道,他和阿修罗是在同一个母巢里诞生的吗?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内窥摄像机拍下的幼鲨们在母鲨的子宫内相互厮杀的画面来,人鱼也会进行这样在母巢内的争斗来决定出生后的地位吗?他们互相之间没有手足之情吗?
我思索着,看见阿修罗蹙起眉毛,牙关明显紧了一紧,退后了几寸。他下扫一眼,蹼爪犹犹豫豫的地从自己的下腹挪了开来。我这才注意到阿修罗的腹部以下的鳞膜不知什么时候鼓起来了一大块,里面的东西蠢蠢欲动的抬起了一个头。
他竟然勃起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我和阿伽雷斯的缠绵使他兴奋起来了?见鬼,总不该……是我刚才帮他疗伤引起的吧?
难怪阿伽雷斯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糟了,这可是个大误会。见鬼,阿修罗恋慕雪村,是为了雪村而不肯离开,他的兴奋只可能是生理性的,可阿伽雷斯未必相信。恐怕他因眼前的表象和阿修罗本身存在的威胁性,已将阿修罗当作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竞争者。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刻,阿修罗将目光投向了我,泛紫的嘴唇动了一动,“雪……村……他在哪儿?”
说完,他一下子就窜到了我的身边,将我吓了一大跳。阿伽雷斯霎时间变了脸色,挥起蹼爪便迅疾的袭向了阿修罗,同时鱼尾呼呼生风的朝他狠狠扫了过去,而阿修罗却敏捷的躲到了我的背后,恰巧给了我一个在阿伽雷斯的“魔爪”下保护他的时机。我眼疾手快的抱住阿伽雷斯的腰,用身体将他竭力推得退后了几米,树叶被阿伽雷斯劈砍的尾鳍搅得沙沙四散乱飞。
这时,我听见阿修罗在我的身后突然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含着颤音的鸣叫。我还没有学会这种人鱼的特殊交流方式,但我却能奇迹般的听懂阿修罗在向我求助。
这情形着实有点滑稽——就好像一个父亲要责打他的儿子,而儿子则在向母亲寻求保护。啊,见鬼,我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不对,我才不是什么母亲,该是阿伽雷斯才对。)这个笑话可一点儿也不好笑。我紧张的喘息着,汗液已经细细密密的沁满了我的额头,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嘿,阿伽雷斯!他在找雪村——那个你在暗物质化下曾错手杀死的幼种,你记得吗?那是他选中的配偶,他无意与你竞争我!”
阿伽雷斯缓了缓动作,低头看着我,他的瞳光微微闪烁着,似乎在努力回想我提起的这个情形。而这个时候,远处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与脚步声,那是军队逼近的动静。阿伽雷斯立即拽着我缩进了树林里的隐蔽之处,同时阿修罗也迅速藏了起来。
Chapter 96
隔着斑驳的树影,我看见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攒动的人影,那是一队正朝树林里涌来的日本士兵,为首的正是真一,雪村跟在他的身后,却是被一左一右两个士兵押着,面色惨白,显然他的反叛没有逃过他父亲那双精明的眼睛。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我们三个,想要把雪村从这支日本军队的手里救出来实在太困难了。此外先不提这个,能不能说服阿伽雷斯帮助阿修罗救出雪村才是最大的问题。
见鬼!我心叫不好,眼见那些士兵越逼越近,心里愈发紧张起来。这些树林根本没法藏住我们。阿伽雷斯抓紧了我的胳膊,将我小心翼翼的向后拖去,可阿修罗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在黑暗处望着雪村的方向,似乎打算突破重围劫救他的小配偶。
我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鱼尾提醒他保持冷静,可好像是预感到了我的意图似的,阿伽雷斯将我抢先一步紧紧搂在怀中,更用蹼爪牢牢捂住了我的嘴巴,低下头警告意味的咬了咬我的耳朵。一小队日本士兵此时就从我和阿伽雷斯的右侧方跑过去,树丛随着他们的踩踏沙沙摇曳着,不时刮过我们的身体。
我大气也不敢出的缩在环住我的有力双臂之中,他的下巴搁在我的头顶,那潮湿的发丝覆在我的颈肩上。也许是肾上腺素的急剧上升让阿伽雷斯的身体的荷尔蒙香味散发得异常浓烈,我简直要在他的香气中溺毙了,一点儿新鲜空气也呼吸不到,而他该死的还捂着我的嘴巴。
我急促的喘着气,紧张的盯着一队一队经过我们身边的士兵,远处灼灼的火光仿佛烧到了身体上,我开始在这糟糕透了的时刻浑身发起热来,一种我并不陌生的异样感觉犹如电流般袭遍全身,一股脑儿朝我的双腿之间冲去,令我的小腿肚霎时间不自觉的绷紧了。
该死的,该死的!我禁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攥紧了拳头——我竟然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了发情期的征兆!我该预料到的,上次出现这见鬼的体兆也是很快出现与阿伽雷斯交合之后……
就在我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的一刻,腿间乱窜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大腿内侧的肌肉好像吸水的牛皮那般收缩起来。“唔……”我一下子低哼出来,忍不住咬了一口嘴巴上阿伽雷斯的蹼爪,手指深深抠进草地里,他似乎察觉到了似的将我的头掰得仰起来,低头察看我的胸膛。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下子就发现我的胸前两点已经涨得立了起来,胸腹之上爬满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我皱起眉毛,慌乱地抬眼望向阿伽雷斯,他的瞳孔骤然收紧了,眼睛在火光之中显得忽明忽暗,蹼爪却将我搂得更紧了,安抚意味的轻抚着我止不住颤抖的身躯,用鱼尾填满了我腿间因半蹲着而形成的空隙,以极小的幅度轻轻摩擦起来,可这无异于饮鸠止渴。我知道在这生死攸关的逃亡时刻寻求阿伽雷斯的“解救”是一件多荒唐的事,但他的任何触碰都足以让我濒临疯狂。
我抱住双臂,试图将身体支起来,并微微向前倾,尽量远离一点儿他的身体,然而狭小的树枝缝隙容不得我这样做。我压根不能乱动,否则就会引起让人察觉到的响声。
军队陆陆续续的经过了我们的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发现藏匿在树林间的我们,连不远处的阿修罗也隐蔽得十分之好,他似乎并没有我担心的那么鲁莽,而是静静的蛰伏在那儿,好像某种擅长捕猎的夜行动物。我该庆幸他的注意力全在雪村那边,否则被他看到我和阿伽雷斯的举动可就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