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寒把手上剩下的一点饼干放进嘴里，故意重重地咬了几下，脆脆的饼干在发出几声脆响之后，消失在了奕寒的嘴里。

拍拍手，奕寒顺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我没有得意啊，好端端的，我得意什么啊？”

这时候的赛尔哪里还顾得上跟奕寒计较他话里暗藏的意思，他沮丧得很：“没看到我很倒霉吗？兰斯都不理我了，就因为我跟你说的那句话，他就板着脸无视我一晚上了，还不够你得意的？”

没好气地再瞪奕寒一眼，又垂下头去了。

“我以为，面对这样的情况，你应该很高兴的。”奕寒装作很不解的样子：“你的一句话，兰斯就不高兴了，应该是你得意的，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如果继续这样不理我，什么都没用了不是吗？”低气压萦绕在赛尔周围，挥之不去。猛然间意识到奕寒说了什么，赛尔抬起头来，眼睛瞪得都快要凸出来：“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闻言，奕寒笑了，沈博瀚也笑了，自从美国回来，赛尔一天不落地跟在兰斯的后头，表现得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啊？恐怕不清楚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吧！

赛尔看看奕寒，再看看沈博瀚，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还以为只有自己清楚呢，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整整脸色，奕寒端坐着，不再笑了，而是很认真严肃地看向赛尔：“赛尔，我们彼此都很了解，废话就不说了。我只说一件事，如果你只是想跟兰斯玩玩，那就最好放弃。你知道的，兰斯从小感情方面就有很大的缺失，跟着我以后，一直到现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照顾我一件事而已，去学校念书也都是为了我。如果只是游戏般的感情，对他而言，将会是莫大的伤害，甚至可能会要了他的命。所以，我要知道，你对他，是不是真心的。你是不是想要跟他，就像我和大哥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如果你确定是的话，那就请你好好爱他，填补他在感情上的空缺。”

看着赛尔也严肃起来的脸，奕寒问道：“那么，你的答案呢？”

按理说，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被人这样逼问，沈博瀚应该不高兴了。可是，发问的人是他的小寒，而且，事关一直跟在他身边保护他，照顾他很久的人，他会过问也实属正常。兰斯的情况的确跟赛尔有很大的不一样，奕寒会担心，完全正常。

所以，沈博瀚坐着没吭声。

正因为赛尔正是从小就跟在自己的身边，他也希望赛尔能找到属于他的幸福。可能真的是跟俗话说的一样吧，自己幸福了，就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幸福。赛尔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要多很多，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像家人一般的存在了。自己都得到所爱了，赛尔比自己还大上几岁，实在不适合再蹉跎下去，是应该找个人安定下来。如果，他的那个人是兰斯的话，那简直就太完美了。

不过，如果赛尔只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的话，造成的伤害会是超出想象之外的巨大，后果会非常糟糕。因此，事先确定当事人的态度，对所有人都好。

第116章：我是认真的

赛尔面色严肃，认真地程度丝毫不逊于奕寒。他直直地注视着奕寒的眼睛，认真中还带着些虔诚：“这么多年，我也确实跟很多人相处过，不过，并不是我不想认真地对待感情，也不是我花心，天生就多情。奕寒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和博瀚那么幸运，能早早地就找到自己对的那个人，然后一直相守。至少，对我来说，就没有那份幸运。不论我怎么找，那感觉始终不对。再说了，我也不能因为寂寞，就随便找一个对我有所图，想要通过我从沈氏，或者从擎天财团里获取好处的人吧？”

“可是，”奕寒打断赛尔的话：“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喜欢女人的吗？还是说，我在美国的十年，你改变了口味？”

“呵呵，你说的没错，我以前的确是喜欢女人的。”赛尔倒是对这样的问题一点都不介意，大大方方坦诚相告。既然是家人，那就没什么好隐瞒：“不过，喜欢女人，不代表就不可以喜欢男人啊！不是说我是双性恋，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博瀚就摆在眼前，可能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想到我对兰斯的感情是喜欢。归根究底，只能说，于我而言，对的那个人，恰好是个男人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看奕寒想要说什么，赛尔摇摇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刚开始见到兰斯的时候，只是觉得他长得不错，身世不太好，身手又太好，整天面无表情，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感觉很让人心疼，又很佩服他，仅此而已。你们从美国回来，变化都很大，他变得很优雅，一点都看不出是沃恩特家杀手训练营中出来的顶尖杀手。整个人变得有人气多了，也不那么生人勿近了。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很严肃就是了。我嘛，想跟他多切磋，也好提升我自己的身手，不要跟他差距太大。再者，也是想要逗逗他，大家生活在一起，老是那么严肃，生活多无趣。谁知到，看起来很严肃的一个人，实际上很多时候都很可爱，很有意思。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就全部都是他了。其实，我也想过，这会不会是一时的兴趣，所以之前什么都没说。想说看看过一段时间，会是什么样的状况。谁知道，随着时间的发展，这种情况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甚至我经常都会梦到他。那时我就知道，可能，我已经放不开他了。可能现在说这种话，你们会觉得我不够慎重。但是，我真的觉得，我是想要跟他一起生活，一直一起生活下去的。”

一大段话，说得赛尔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润润喉，好接着说：“所以，我认真考虑了这份感情，如果不确定的话，我也就不会说出来了。我和他要是在一起的话，牵涉会很大。毕竟就算不是爱人，也还是要住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如果轻率地投入感情，然后草草结束，那势必会影响到生活，更会影响到公司。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不开始。这些事情，我想了很长时间，直到我确定了自己的心，肯定了自己的感情，才继续纠缠他。既然今晚你问起，我也就直言相告了。我是真的爱他，真心想要跟他在一起的，请你放心！”

说完，赛尔还是看着奕寒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等着他的表态。

奕寒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坐着没说话，沉思了许久。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赛尔的心越来越紧张，奕寒是兰斯的全部，如果奕寒从中作梗，那他肯定只能望着兰斯的背影，这辈子都别想抱得美人归了！

眼看着赛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奕寒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太有意思了，赛尔！我认识你十几年了，除了工作以外，在生活中，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严肃地说了一大段话！陌生得我都快不敢认你了！”

听着奕寒轻快的话语，赛尔的心才算是落了地，吓死他了！

“既然你都说了，是认真的，那么，我就不会再干涉什么了。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是你们的私事，就由你们自己处理吧！对吧，大哥？”

说着，奕寒回过头，看向沈博瀚。

沈博瀚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赞同。只要有真心，就行了。剩下的，自己的感情，只能自己处理，别人帮不上忙的！

事情处理完，也就没有必要再在大厅里逗留下去。身体虽说不是很难受了，但也不算恢复好了，还是回房间呆着吧！奕寒朝沈博瀚伸出手：“大哥，回房间！”

沈博瀚配合地伸手一把将人抱起来，转身就走，上楼！

奕寒从沈博瀚的肩头向后看去，见赛尔盯着他们目不转睛，玩心大起，冲着赛尔挤挤眉眼，响亮地在沈博瀚侧脸“啵”了一记，看直了赛尔的眼。

奕寒笑得得意，搂着沈博瀚的脖子，心情舒畅。很郁闷的心情，终于纾解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博瀚和奕寒过得真是蜜里调油，他们一点都不介意旁人看出他们的关系，完全不藏着掖着，走到哪里都紧紧黏在一起，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甜蜜。

只除了，两人在房间里独处的时候。

奕寒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怎么都不愿意乖乖让沈博瀚再得逞。那感觉着实不好受，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可是吃到嘴里的肉，沈博瀚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吐出来，他不配合，那就只能武力镇压了。所以，这段时间两个人在房间里就没少动手。

这可苦了齐伯，他看得出来两位少爷关系比之前更加亲密了，可是，为什么关系更亲密了，家具却更换得频繁了呢？

对于这个问题，齐伯是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如果有机会能在房间里观摩一下他就会知道，这两位少爷，每晚几乎都要在房间里打一场，不打到一个人精疲力尽无力再战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如此一来，房间里的柜子，桌子，小几，椅子，沙发，电视，无一幸免都换了再换。就连房间里的落地窗，那大面大面的玻璃，都换了好几块。

齐伯皱着眉头，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叹着气，连声祈祷，今天少爷房间里能少换些东西吧！

说起来，这也怪不着沈博瀚。

仔细想想，沈博瀚辛辛苦苦熬了十年，好不容易等他的小东西长大成人。两人再见，为了给奕寒适应的时间，也为了不影响他的计划，沈博瀚咬着牙又忍了一段时间。现在可算是把人吃下去了，正在兴头上，不好好吃个够本，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所以，这段时间奕寒也过得颇为辛苦，除非是两个人都打得没了力气，倒头就睡。否则，一旦被大哥逮住了，就是好一顿折腾，常常被折腾到后面自己都没了意识，直到隔天睡醒。

不过，奕寒也发现了，不知道是因为做得太多，还是真的自己已经适应了。渐渐地，就没有了第一次那种痛苦的感受，他也能从中体会到别人说的那些感觉了。实话说，那滋味，还真不错，如果，大哥不要每次都弄得他失去意识的话，应该会很完美！

时间长了，齐伯也渐渐发现，家里的家具坏得少了，他也就慢慢地放下心来，不再那么焦虑。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他老人家，也很开心啊！

这边倒是甜蜜了，赛尔却不太好过。

一边是沈博瀚和奕寒的甜蜜，他看在眼里，很是羡慕。不过同时却又是很大的刺激。他心里的人也在眼前，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点点的甜蜜呢？

这段时间，在兰斯那里碰壁碰得头破血流的赛尔，苦闷得很！

为什么以前他没有发现，兰斯根本就筑起了铜墙铁壁，水滴不进，油泼不进，急得他抓耳挠腮，却始终不得其法。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他，让他给自己个机会呢？

其实，兰斯并不是真的有意刁难赛尔，他只是，对自己的情绪，感到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的事情，他早就不记得了。自从有记忆的时候起，他就在沃恩特家的训练营里了。因为天赋过人，家族一直是把他当做金牌杀手来训练的，以后就算做不到全球的No.1，也逃不过前三的地位。这也是他一直认为自己长大会走的路，从不曾做过他想。

谁能料到，还没有成年，尚在青春期的时候，他就在家族少主的带领下见到了奕寒，那个美得像天使，比自己还小的男孩子。他被当做礼物送给了那个男孩子，跟着那个男孩子离开了沃恩特家。他不怨，这是少主的决定，他就接受。只是，不能成为顶尖的杀手了，浪费了家族多年的教导。不过，他会尽心保护新的主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会做到，就算是报答家族的多年精心教导。

家族一直教育他，作为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就连情绪，也要学着淡漠无视，才能真正做到无心无情。

因为只有做到真正的无心无情，作为杀手来说，才会没有弱点。必须没有弱点，才能无敌。做到无敌，才能成为顶尖。

兰斯一直把这些信条牢记在心，并且努力地去做。可是，自从跟着奕寒以后，坚持了十几年的信念被一朝打破，他不用再淡漠，不用再无视。该笑的时候可以大声笑出来，该生气的时候也可以咒骂跳脚。这些，他做不来，也很难适应。

花了十多年的时间，被周遭的人慢慢影响，他才有了一些改变。虽然不多，但对于接受杀手训练长大的自己，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可是，最近，他的情绪越来越明显。

眼神会不由自主地随着某人移动，心思也会时不时飘到某人的身上。会因为他的一些举动而产生小小的欣喜，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闷闷不乐。这些情绪，对他来说，太陌生了，陌生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第117章：兰斯的烦恼

兰斯很苦恼，陌生的情绪困扰着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过分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就忽略了赛尔比往日更见殷勤的刻意讨好。赛尔还以为兰斯仍在为了之前的事情生气，故意不理自己，也就愈发愁苦沉闷。

这就像一个恶性循环，不抓住源头解开两个人的心结，就会越来越糟糕。沈氏集团两大实权人物，这段时间乌云罩顶，气氛很是不和谐，成了公司里众所瞩目的大事件。

这不同寻常的氛围，连沈博瀚都注意到了。再这样下去，不要说生活了，就是对公司，怕也会产生不小的影响啊！

沈博瀚想不通，赛尔那么油滑的一个人，在感情方面经验也相当丰富了，为什么遇上了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兰斯，会弄得这样狼狈不堪呢？

沈博瀚不知道的是，兰斯在感情方面的确是白纸一张，可是，他筑起的铜墙铁壁，连一点缝隙都不留，赛尔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能不着急上火吗？

拿赛尔之前刚学会的一句俗语来说，简直就是狗咬乌龟，没地儿下口嘛！

赛尔不好过，兰斯也不见得就好过到哪里去。

终于一天兰斯实在忍耐不住了，趁着和奕寒离开擎天国际去博奕办事的时候，沈博瀚和赛尔不在身边，他才吞吞吐吐地向奕寒请教自己的烦恼。

奕寒听完兰斯的描述，忍笑忍得肚子抽痛。还别说，这样单纯的兰斯，还真是非常可爱！明知道这时候笑出来很不厚道，奕寒自然也就不好当场让兰斯难堪。

兰斯很不好意思地跟奕寒讲完自己的问题，看着奕寒的脸色，他也明白，奕寒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了。

只要有人能知道，并且能给予自己哪怕一点点的指导，应该就能对目前的状况产生很大的帮助了。兰斯也就放下心来。

安心地等着奕寒说话，兰斯一点都不心急。奕寒却不敢轻易开口，在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前，奕寒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笑出来，到时候，兰斯恼羞成怒，赛尔就要倒大霉了！

虽说自己是很愿意看到赛尔吃瘪是没错，不过，要是搞砸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奕寒会很内疚，也很难再坦然面对赛尔了。

没错，从兰斯的话里不难看出，他对赛尔也是有感觉的，不是无动于衷。只不过，他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什么而已。

不管在家里怎么闹，大家都是一家人。他们在一起，如果能幸福，自己和大哥都乐见其成。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自己帮他们一把，何乐而不为呢？

伸出手揉搓一下自己的脸颊，奕寒做了几下深呼吸，总算觉得好多了，应该不会再轻易笑出来了，这才开了口：“兰斯，你看到我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唔，”兰斯低着头很认真的想了想，才抬起头来回答：“你们在一起，我感觉很登对，很相配，气氛很好。”

……没了？

奕寒额头挂下几道黑线，真是无语了，难怪赛尔会头痛，兰斯这个样子，赛尔想不头痛都难！

好吧，自己再引导一下好了：“那么，兰斯，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也找一个人，跟你生活在一起，就像我跟大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