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边想
边想  发于:2015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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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铠凭着记忆说了几句,白静一一做了记录。

“是克衣莫语,‘你的样子真精彩’、‘快甩掉这个冰块脸’、‘你要的……拿来了。’‘迅速,已经部署好。’……”

随着那些字句被一一翻译,罗铠的脸色也变幻莫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易自恕果然是个演戏高手,竟然能在他面前做到滴水不漏,还说出那么可笑的话。

“真是见鬼的有福气啊!”想到那套新婚夫妇说辞,罗铠面露嘲讽,不自觉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白静对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到底怎么了?”

“没事,刚刚想通一些事而已。”

7、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原谅我……”

火光还有鲜血,舔过他的旧睡衣,他慌忙扑灭,衣摆染上了焦黑,灼热的空气被他吸进肺里,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他站在一小块空地上,怀着绝望的心情努力想要冲出火圈,可是没用,到处都是火,无处不在的火。他的眼眶干涩到流不出一滴泪,他慢慢蹲下身,把自己抱成一个球,这种姿势让他更有安全感,好像什么也无法伤害到他。

什么也无法再伤害到他,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他清楚的知道,他在做梦。

火越来越大,没人会来救他。

他就要被烧死了。

火舌慢慢卷上他的身体,他仿佛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那是一种恶心的焦臭味,透着一股肉香,让人作呕。

救救我!救救我……妈妈!!!

罗铠猛地睁开双眼,他刚从迷惑他身心的噩梦中惊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浑身冒着冷汗,额发贴在脸侧,连眼中都蒙着一层迷茫的水光。

窗外投进一束微弱的光线,他仍带着一丝喘息地看了眼放在床头的手机,发现才凌晨五点。对于上午九点才上班的他来说这时候起床有点早,但做了那样的梦,他不认为自己还能睡着。

罗铠翻身而起进了浴室,被子顺着他的腰际滑落,露出他赤裸的修长身形。在监狱里是环境所迫,他无法坚持自己的喜好,但他其实一直习惯裸睡,那让他感觉非常舒适和安心。

他直视着镜子中那个神情有些冰冷忧郁的男人,勾了勾唇角,然后镜中的另一个自己就显露出了一抹讥诮淡漠的笑。

真难看。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罗铠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虽然最后被易自恕逃走了,但他取得的芯片无疑能弥补他的一切过失。

“鲶鱼”伏法,整个世界都哗然了,在铁证面前,连女王都无话可说。权倾一时的政坛元老就这样被毫不留情的带上手铐,押进了警车,听候发落。那样一个不可一世的人,就毁在了一张小小的芯片上。他可能至死都要待在监狱里了,几百年的刑期,足够他为他犯下的每一笔罪追悔莫及。

他立了功,还是那样的大功,理应得到嘉奖,于是他的上司给他放了一个长假,让他想干嘛就干嘛。他将一个月都花在了各种健身器材中,成功让自己的身手更敏捷、肌肉更紧实了,而今天是长假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老实说,罗铠为了能再次投入到工作中而感到高兴,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干嘛,他或许是个天生的工作狂也不一定。

因为起早了,所以罗铠打算走着去上班,到那里后还可以在附近的咖啡馆吃个早餐。

他所在的部门被外界称为“帝国的门户”,看家护院、保家卫国,只要用得到他们的,他们随叫随到,总部设在一片旧式混凝土屠宰场里,于是也有了一个杀气颇重的外号——屠宰场。

从情报收集到贪腐再到执行秘密任务,似乎没有他们不能插手的。一般提到他们的人不外乎两种反应,心生向往,或者咬牙切齿。

走近总部的大门,每个看到他的人都向他打招呼问好,好像罗铠离开的几个月时间都不曾存在,没有人会问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会打听,这就是这里的规矩,进来了,就必须遵守。

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罗铠被桌子上一束火红的玫瑰弄懵了,退后看了下桌子四周,确定是自己的位置没错,才拿起那束花看了看。

坐在他隔壁的夏一远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才刚进屠宰场不久,还保持着对工作与同事的高度热情:“你的爱慕者吗?对方连你今天上班都知道,一定是真爱。”

“我不记得我有这样浪漫的爱慕者。”罗铠边说边打开花里的小卡片,然后他愣住了,因为只是寥寥片语,他就猜出了送花的是谁。

——想我了吗?我很想你。

致我最亲爱的小猫。

没有署名胜似署名,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

“易自恕……”他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唤出这三个字。

“什么?你猜出是谁了吗?”夏一远要凑过来看,被动作奇快地罗铠一下避了过去。

罗铠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或者说心情,并没有说这是易自恕寄来的花,他敷衍道:“是一个……朋友寄来的,我们很久没联系了,一下子有点惊讶。”

说出“朋友”这个词的时候,连他自己都震惊了,但随后又被他以“这只是个临时想起的借口而已”而掀了过去,显然不想在这方面多做纠结。

就在夏一远还想探听更多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的直属上司,“屠宰场”的头儿,人称“上校”的斯蒂夫走了进来。

人们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包括罗铠的,他们已从斯蒂夫的脸色中察觉到什么,也许他们又有活儿了。

果然,男人面色严肃地说道:“我们有任务了。”他拿着一支U盘插进全息投影仪中,里面的内容顷刻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开始,是个有着褐色卷发的中年白人。

“这个人叫西蒙·金,是个生化武器方面的专家,最近他在自己的寓所内被人枪杀了……”屏幕上出现躺在血泊里的西蒙博士。

“他前一阵子发表了一篇关于一种新型可致命病毒——‘娜莎’的研究论文,文中表示这种病毒可以通过空气和水传播,一旦感染三十分钟内全身器官衰竭,无药可医。而我们有理由相信,杀害西蒙博士的人也盗取了他的研究成果。”

办公室内所有人交头接耳,都被这一消息震惊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遗失了可能会造成大规模杀伤性的生化武器,它可能在任何地方引爆!

斯蒂夫上校顿了顿,接着说:“娜莎是有史以来最危险也是最致命的病毒之一,我们无法预计它落入别有居心的人手里会是怎么样的,所以我要求你们全力追回它,一定不能让它伤害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类!”

回答他的是整齐划一的一句:“是的,长官!”

斯蒂夫重点安排了一下工作,然后对着罗铠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他来。

罗铠跟着上司进了办公室,斯蒂夫有些疲累地解开西装的扣子,然后坐下:“我也想放个长假,去沙滩晒晒太阳,看看美女。”

罗铠柔和了神情:“等您退休会有机会的。”

斯蒂夫上校从他还是个菜鸟时就始终尽心尽力地帮助他、耐心教导他,对于他来说,上校不仅是位可敬的上司,还是亦父亦友的长辈,他一直对他心存感激。

上校道:“黑蜻蜓已经被波纳博士修好了,他很想见见那位篡改了他的程序并让它崩溃的天才,他异常执着,认为他们俩一起能设计出天下无敌的新防御系统。”

“那真是可惜。”他知道波纳博士,是个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各种程序和代码的怪人:“我恐怕他不能如愿,那个人已经和老鼠去了青帮。”

上校似乎早有预料,他耸耸肩,显得无所谓:“看样子不止波纳博士一人发现了他的才能。青帮增添一员猛将,以后还不知道要嚣张成什么样子。”

罗铠皱眉:“波纳博士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他一直以为图兰只是个厉害点的黑客小子罢了。

斯蒂夫上校捻了捻他的八字胡:“据他说,再过五年对方的技术就将赶超他,他有数据为证。可他已经够聪明了,我实在无法想象有人能比他更聪明!那人长着两个脑袋吗?”

罗铠猛地一震,好像被当头棒喝,所有一切违和的地方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连上校都对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感到纳闷。

“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那真的是只能用糟糕来形容的脸色啊。

“不,我很好。”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却露出了一抹略显狰狞的微笑,笑得上校心里直发憷。

“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易自恕根本不需要进费戈纳也能和我们合作,可他进了,他并不是为了自己,他进费戈纳、逃离费戈纳,都是为了让一个人,为了亲自带他出来。”

“谁?”

“图、兰。”罗铠自己也没发现,他在说出这两个字时是多么的咬牙切齿。

很好,这只老鼠又骗了他一次。

“阿嚏!”易自恕打了个喷嚏,惊得一群立在他对面的黑衣人各个神情紧张地拔枪对准了他。而这些人一动,易自恕身后的一干人等包括林洋也都迅捷地与之拔枪相对,一下空气都似乎凝结了。

易自恕有些好笑,朝后面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人把抢放下。

他搓了搓发痒的鼻尖,有些无辜:“你这是干嘛?我就打个喷嚏。”

对方的领头人是个面目凶狠的白人,他非常高大,可能有两米,健硕的身材有着十足的压迫感。但在面对青帮的人,特别是易自恕时,他也是小心翼翼的,他知道这些人的手段,不敢有一丝掉以轻心。

他没有理会易自恕的调笑,同样让手下放下武器后把手上的箱子往上提了提,粗声道:“把余款给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易自恕笑了笑,他不说话的时候,光笑是非常有欺骗性的,那笑就像幽静的森林深处,一汪碧绿湖水边的玉兰花,洁白惹人爱。看到这样的他,没有人能记起他发起狠来到底能有多狠,残忍起来又能多像恶鬼。

“青帮一向信誉良好。”他朝身后的林洋使了个眼色,对方很快地越过他将一个箱子递到了男人的面前。

高壮男人视线一刻不曾离开易自恕的脸,仿佛是怕他临时变卦,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对于他们这行来说过于漂亮的脸蛋,紧张的莫名其妙。

这是他第一次和青帮交易,他之前没听过青帮有黑吃黑的前科,理应此次交易能顺利进行,但青帮的恶鼠喜怒无常的大名在外让他不得不防。

传说易自恕是个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跟他打过交道的人无不用心惊肉跳来形容他们之间的交易过程,让男人多少有些忌惮。

林洋接过对方的箱子,当面打开验货,只见箱子里躺着一排五支装载着莹蓝色液体的试管,他取出一支,看看对面的男人,在对方暗觉不妙的下一秒将手上的试管举到了男人面前。

“试药。”他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是那样理所当然。

男人脸色当下难看透顶,他注视着易自恕:“交易里没有这一条。”

易自恕淡淡地回视他:“这是我一向的规矩,你要和我做生意,就得习惯。”

男人涨红了脸,想要发作又无法发作,最后权衡了好久才不甘不愿地接过林洋手中的药剂,然后从他的手下中拽过一个倒霉蛋,将试管中的液体一股脑灌进了对方口中。

那个倒霉蛋还没从震惊与恐惧中反应过来,就“唔唔”地将液体囫囵咽了下去,几乎是下一秒,他的神情就变了,变得麻木而呆滞,就像中了邪一样。

林洋上前检查货物一样翻了翻他的眼皮,接着没有任何讯号的,他朝着这名倒霉蛋的小腿开了一枪,而对方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呆呆地站着,目光直视前方。

“你叫什么名字?”

那傻傻的小子报出一个名字,听起来又土气又好笑的名字,看来是他的真名。

林洋坏笑着指了指易自恕:“你觉得那个人好看吗?”

“那个人”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不恼不怒,任人观赏。

倒霉蛋腿上还泊泊流着血,他无知无觉般,显得异常生猛。

“好看。”

林洋笑得更欢了,一改方向指向高壮男人:“你们老大丑吗?”

对方不假思索点了点头:“丑。”

林洋无视对方一干人又黑又臭的脸色,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拍了拍高壮男子的手臂:“东西不错,合作愉快!”

银货两讫,高壮男人正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地,突然被易自恕叫住。

“我再向你打听一件事。”

男人迟疑了片刻,还是停下脚步:“请说。”

“我想要‘娜莎’。”

男人一惊:“这不是我的生意。”

易自恕脸上浮现志在必得的信心:“我知道,但你一定有消息,我只要知道它在谁手上,接下来的事都和你无关。”

男人有些犹豫,这个浑水他不打算趟,太冒险了。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正在男人打算回绝的时候,林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男人这才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暗处又涌上了不少人,很有不交出情报就无法平安离去的架势,顿时暗暗叫糟。

青帮他惹不起,只好坦白从宽。

“有个马塔人,叫桑德尔,是个武器商,据说他有艘游轮一周后离港,到达公海后会进行一场拍卖,其中或许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易自恕满意地眯起了眼:“怎么上船?”

男人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接了这个人的生意。

“我可以弄到请柬,但是要这个数……”他比了个数字。

易自恕笑了笑:“第二次合作愉快。”

他最后得到了两张邀请函,在林洋的不满抗议中,他选择了宴任随行,无他,宴任要比林洋可靠,身手也比后者好。

开船的当天,他们搭乘私人小型飞机到达请柬中提到的那个邮轮港口。

“深蓝之心号……”易自恕望着船首巨大的一行花体字呢喃出声。

两人经过重重搜身以及多道严密的关卡,总算在半个小时后登船。易自恕不喜欢有人跟着自己,对宴任说了一句分头行动,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来到甲板上,发现那里已经被一群比基尼美女占领,有几个男人只着一条泳裤正在与之嬉戏。易自恕远远看了一眼,发现不少眼熟的人物,那些人不是手握重兵就是身家斐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同一样东西来的。

易自恕撅撅嘴,冲着同一样东西来的也没关系,他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他刚想转身离开,从一侧的洗手间内突然探出一只手,强硬地将他一把扯了进去。

易自恕只花了零点一秒皱眉,之后就开始反击,他似乎没有惊讶和吃惊的情绪,一切攻击对他来说都是本能。

他的招式非常毒辣,都是攻击人体脆弱的地方,比如胃部。

但是对方的身手也不差,错开了他的攻击,腿一扫将易自恕扫倒。

易自恕满脸杀气,眼里现出血丝,狰狞的表情就像他胸口的恶鼠纹身,对敌人凶相毕露。

他的手如钢筋铸成,迅猛有力,不小心吃上一拳就能让人青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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