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鬼尖锐的笑着,“没想到你死后会有这么强大力量。”
原谦一手盖过去几乎要把那只鬼撕成两半,嗣鬼变态的笑着,“哈哈哈,你和霍南风的事我都知道。”
原谦道:“闭嘴!”
“其实,你很早以前就知道吧,在他没做你姐夫前,你知道他喜欢你,却不敢接受他……”嗣鬼道:“真可怜,其实,那些禁忌打破以后你也没有负罪感,不过,都这些年了,他对你的爱也被你亲手酿成恨了。”
“你懂什么!”原谦讽刺道:“一只恶鬼,妄想明白别人的感情。”
“我是不懂人的感情,我不做人好多年了,可我明白霍南风对你的感情,所以他的血才格外的好喝,哈哈哈,他的确对自己够狠,也对你够狠,无情人……却比你这个多情人有意思……”
“哼,接下来你会更有意思!”说罢,原谦使劲将他撕成两半入腹,嗣鬼道:“就算你吃了我,你也不过是个鬼……可他是人,哈哈哈哈,注定了你前面是深渊……”
原谦解决了嗣鬼后,把霍青一搂,霍青直直的看着他,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原谦缄默,霍青眨眨眼睛,深吸一口气,“你和我爸爸,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原谦道,“很多事已经过去,没有再提的必要。”
霍青拉住他,问道:“这是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原因吗?因为你和我爸有过不寻常的关系?”
原谦看向霍青,“阿青,我只爱过你,和你爸一点关系也没有。”
霍青紧紧的看着原谦,问道:“你说谎。”
原谦轻笑,“我没必要骗你。”
“那就是你在骗自己。”霍青道,“刚才你们的话里有意思,你的死和我爸有关系?”
“阿青……”
“他们说你变成了厉鬼回来索命,你这次专程回来杀我爸的?”霍青死死的抓着原谦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
“不是。”原谦道,“我来带你走。”
“我们去哪里?”霍青问道。
“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霍家。”
这时,霍南风从屋里走出来,他扶着木门,一直看着原谦,原谦回眸,那红砖绿瓦墙不似当年的天井飞檐,霍南风还有些当年去云阳镇的样子,可又有些不同。
他们还像当年时常相处的那样,那平常的云阳镇,小桥流水,可如今人事已非。
“小谦。”霍南风喃喃的喊着。原谦转身背对着他,他边走边道:“我不杀你,可我也不再见你。”
霍南风往前走了几步,血水滴落到地上,“我总想,如果你爱着别人,还不如杀了你来的干脆,所以我没给你留后路。”
“南风,你已经忘了爱情到底是什么,在你心里的偏执,已经磨灭了最开始的样子。”
霍青不经意回头,只见霍南风苍白着身体已经躺到在血泊里,他立刻松开了原谦的手往回跑,琅玉走到回廊处时,只见霍青拼命的往回跑,琅玉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霍南风已经躺在雨水里。
琅玉瞬间红了眼眶,原谦愣在原地没有往前,霍青抱着霍南风喊着:“爸,爸,你怎么了……爸……”
琅玉一步步靠近他的丈夫,原谦望着躺在地上得霍南风,那张苍白的脸,好像时间一刹那回到了过去。
“小谦。”霍南风靠在他肩头,醉醺醺的问道:“你说人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的事,为什么我们不能做自己想做的。”
“大哥,你怎么了,已经很晚,大家还等你闹洞房。”原谦半抱着他着急道:“我送你回房。”
“别。”霍南风苍白着脸色,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到原谦肩上,难过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肯答应我。”
“不是。”原谦像是触电一样推开霍南风,“姐夫,你别这么说,我姐真心喜欢你的,况且男人和男人本来就是错的,你别执迷不悟了,你在这等我,我找人来接你。”
原谦要走,霍南风伸手要拉住他,却扑了空,倒在地上,原谦回头蹲在他身边,霍南风躺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他手上的链子发出叮叮的声音,“你走吧。”
原谦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姐夫。”
“你走啊!!别理我!”霍南风低吼道,转而他躺在地上喃喃道:“反正你一点也不在乎。”眼泪自霍南风眼角流到下颌,原谦站起来大步的逃走,他刚出门,就有人进屋来把霍南风抬走。
原谦背靠在柱子边躲着,他默默的看着霍南风走远了才走出来,看着满屋子的喜气,原谦一步步往前走去。
有些东西,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原来还没有,它一直刻在心里,刻在最痛苦的记忆里。
大师走到霍南风的面前,蹲下身一看便是摇头,“他养鬼已久,这是报应。”
一句报应,像是砸开的涟漪,霍青闭上眼把霍南风抱着,远处那本该存在的鬼魂却凭空的消失,风雨骤停,大师念着佛咒祈福,而霍南风手腕的手链却凭空消失,那里变成了乌黑的腐肉。
霍青穿着黑衣陪着琅玉把花放在碑前,琅玉道:“过去的事,大家都会去遗忘,就像我从来装作不知道你爸爸心里有个人,但他顾家,对你也很好,我就可以和他安安稳稳的过下半生,有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明白,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它们永远都是个迷。”
霍青微微一笑,“我知道,难得糊涂嘛。”
“你舅舅想必会很难过,虽然你爸到最后只剩下对他的恨。”琅玉摇头,叹息一声,“都说你像我,我倒觉得你像你爸。”
霍青看了看他的遗像,无奈道:“妈,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你爸不在了,家里全靠你,不管你舅舅再执着,你都要记着你和他不同。”
“我知道,妈。”霍青温柔的笑着。
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霍青一走进来,就有人朝他打招呼“霍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霍青笑道:“很久不来看场子不放心。”
“有人在唱歌,我点歌给你听。”
看小弟如此殷勤,霍青立马打住,他喊道:“你们别动手。”
“这位不比别人,最近才来的,身材和味道都不错。”小弟打哈哈的笑着,霍青没管,他抬手,手腕上出现一条银色的手链。
“霍哥,说实在话,跟着你混,兄弟觉得特别踏实。”
“哦?说明白点。”霍青轻笑着,小弟嘿嘿一笑,也不讲明,人就跑了。
霍青独自喝酒,这时身后有人拍他的背,霍青回头,穿着夹克衫的男子有着一张霍青日思夜想的脸,霍青朝他笑道:“嘉诚?怎么是你。”
男子坐到他身边,点了一杯酒,“这里的气氛不错。”
霍青拿着酒杯,略有些落寞的说道:“还行。”
“这里人太多,不如我们单独找个地方聊聊。”
霍青想了想,点头道:“好,我让人准备包间。”
霍青在走道里沿路走沿路有人朝他吹口哨,霍青回以微笑,身后的人道:“你总是这么受欢迎,哪里都是喜欢你的人。”
霍青哈哈一笑,推开门请他进去,霍青押后进去关门,他却一把抱住了霍青,霍青和他在幽暗的灯光下对视,霍青道:“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拿着水杯强势的给霍青灌药,霍青挣扎起来,那男子把脸一抹,竟是那天被原谦吞噬的嗣鬼的样子,嗣鬼指使那些人把霍青按到沙发上。
霍青吐了几口水出来,但是肚子里吃下去的是多数,嗣鬼阴冷的说道:“你以为你可以解脱。”他盯着霍青的手链,又道:“我才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自由。”
霍青浑身都难受着,嗣鬼在房里兜兜转转起来,他笑道:“你死了,我就再找个主人,免得被你拖累,你想的好日子,我才不给。”
霍青的嘴里开始吐出白沫,此刻从墙壁里走出来黑色的雾气,嗣鬼一看,冷笑道:“为什么你那么爱打搅别人得好事。”
那些压着霍青的人看着屋子里平白多了的雾气,吓得赶紧松了霍青开跑。
原谦现出人身,一出手嗣鬼就开始左躲右藏,不消片刻,脸上就被原谦划出印子,他晦气道:“你真可恶,不就是个空壳子,我让给你。”
说罢嗣鬼从门缝里逃走。
原谦一把抱起霍青,霍青靠在原谦怀里,他睁开眼看他,手上的手链因为身体的震动开始发出声音,原谦道:“我送你去医院。”
霍青淡淡一笑,他转过身把手搂在原谦的脖子上,喊道:“谦。”
原谦温柔的笑了一下,便抱着他离开。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霍青醒来后对着白色的墙顶道。
其实,昏暗的灯光下,那里没有色彩。
“我不会离开你。”原谦道:“只要我还在,我就陪着你。”
霍青道:“谢谢。”
原谦抬起他的右手,他看着他霍青手腕上的手链,久久没有说话。
霍青也没开口。
最后是霍青按耐不住先开口,“你还爱我吗?”
原谦抓着霍青的手,霍青道:“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我不爱了,原来,无论我怎么变,心里还是没有放下。”
原谦低头,把霍青的手摊开放到自己的脸颊。
霍青继续道:“我说着恨你,却是在骗我自己,我没死心,那你呢,你,死心了吗?”
原谦慢慢的靠近霍青,亲吻他的嘴唇,“南风,对不起。”
我们以为自己没有遗忘,原来在岁月的流逝中,那些恨慢慢的被洗褪,露出它的本质,原来,我对你一如当年,深情依旧,却也痛苦依旧。
霍青搂住原谦,渐渐的哽咽,“谦,这次你会不会再丢下我?”还不等原谦回答,他便说道:“你别说,让我多抱你一会,就算是我的奢求。”
原谦亲吻他的耳垂,在他耳畔道:“南风,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屋外走廊里,不知是谁无心的放着一首流行音乐,却刚好敲打在他们心底。
从来情深无用
如梦来去无踪
寻觅你哪里觅得旧容
我方才知这不是情深,而是纵容
夜色太浓,晚风侵入我的梦
带来你那炽热的双手
抚摸我胸口
情太偏执有何用
欲念填不满伤口
爱比天长也无用
拥抱不得你太久
爱情就是黑色的深渊,把他们狠狠地拖下去,万劫不复。
“我知道往前走一步就是深渊,可还是心甘情愿跳下去。”霍青喃喃道:“别问我后不后悔,我永远都会选择跟在你的左右。哪里都可以。”
原谦坚定道:“不,现在换我等你。”
“谢谢你,陪我最后一程。”霍青嘴角扬起一抹笑,他依偎在原谦怀里,慢慢睡去。
这一觉过去,也许就是一切的结束,梦会醒梦会碎,但是霍南风丝毫不后悔,他被恨意驱使,对原谦下了杀手,为了霍家的后代血脉,他不惜牺牲自己,他一直以为自己只剩下恨,却只是换了个身份以爱的名义继续与他相爱,无论他是霍青也好,霍南风也罢,爱太偏执是无用,欲望根本填不满内心的伤口,或许,只有当过去的伤害被时间洗刷后,他们才会有正真的重新开始。
所以,这一刻,他们只需要静静的等,冬雪将近,春天便不会遥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