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前奏

无数道闪电划过夜空，横亘千万里，把黑暗的夜空照的如同白昼。霹雳把雷声转化成真正的暴雨，整个傀儡星都被电光和雷暴所淹没，震得所有人的耳朵都隆隆直响。

傀儡星执政官劳尔坐在办公室里，欣赏着外面的狂雷和暴雨，寻思着今年的闪电磁暴真是威力惊人，百年难得一见。正在这时，腕表通讯器响起，那是守门卫兵传来的信息，有一辆沙漠飞车刚从第一试验场回来，询问是否放行。

几大试验场和巴比伦塔挂钩，凡是与巴比伦塔相关的事物，劳尔一直采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据说，曾经有一次劳尔外出，遇到从试验场里逃跑出来的研究人员，那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拦住劳尔的去路，愿意提供所有证据，乞求政治庇护。劳尔的第一反应是装瞎子溜走，装的那个像啊，不认识他的人绝对会上当。

多年来，帝国一直在傀儡星上做秘密试验，劳尔是知道的，但他是聪明人，从不打听，从不冒犯禁忌，从来只做自己份内的事，对与巴比伦塔相关事物一概装糊涂。正是这份小心和擅长揣摩上面的意思，让他坐稳了傀儡星执政官的位子。

沙漠飞车得到批准，很快就放行了。车子停下的时候，从上面下来一批身穿灰袍的囚犯，大概有四五十人的样子。电光闪动间，勾勒出一张张冰冷麻木的脸，没有对话，没有交谈，所有动作整齐划一，就像一群冰冷的机械守卫。其中有几个美人，堪称绝色。

看得值班的卫兵心猿意马，口水直流。尽管知道这是一批特殊囚犯，不管怎么对待都像僵尸一样没有回应，还是忍下住肖想和YY。

这一行人跟在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身后，乘上了悬浮圆梯。如果卫兵留心的话，会发现这批囚犯的去向，相当诡异，隔几层楼，就下一批人，当悬浮圆梯抵达顶楼的时候，只留下两个白大褂。

这两个人，从背影上看。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身材矮小，发色一黑一金，两个人淡定的聊着天，在机械守卫环伺的过道中从容走过。慢慢混进研究人员的队伍里，他俩选了人数最少的一个安检通道，站在队伍的最后。

经过安全门的检查时，非常有趣的现象发生了。这两个人没有扫描眼球和指纹，只是低着头跟着前面的研究人员往里走，前面的研究人员没有留意，周围的机械守卫同时晃了一下，就没动静了。通过层层安检，这两个人混进了通讯室。

在通讯室的玄关处，黑发男子轻轻关上了门，金发男孩环视一圈，迅速找到墙上的开关，放下窗帘。光线一暗，通讯室里当班的三名员工立即警觉，把目光从光脑屏幕上移开，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两张新面孔，三名员工警惕起来。其中一个人上前询问，另一个人举起了右手上的腕表通讯器，准备报告。第三个人缓缓移动，用身体挡住了后面桌面上的报警装置。

黑发男子目光如电，他向准备报告的员工，仍出一串钥匙，那人本能的伸出右手接住。趁此机会，他一个闪步上前，冲那人的后颈上狠狠一劈，那人身体一歪，身体软倒下去。剩下的两人，一个发现不对，张开嘴巴，就想放声大叫，另一个迅速转身，掀开保护罩，就想按下报警装置。

黑发男子动作快如闪电，料敌机先，伸掌隔着空气向着两人一抓，那两名员工只感到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提起来，喉咙被大力掐住，做声不得。两人一凛：这是？精神力者！两人大惊，用尽全力挣扎，身体却被巨力推搡着向后急滑，脚尖拖地。

两声闷响，惊慌无措的两人，脑袋被同时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一高一矮两个入侵者，相视一笑，合作无间的把三个员工捆好，堵住嘴，往角落里一放，拉开窗帘，恢复日常运作。从进门到得手，堪堪过去五分钟。

金发男孩开始熟练的操作光脑，黑上主程序，各种指令一条条发出去，并迅速调出整座监狱的里外布局图。

黑发男子，安坐下来，闭上眼睛，把精神力一点一点铺展出去，完成一个直径五公里的精神力领域。在这个领域之内，所有人、事、物都逃不过他的扫描，每个角落发生的事他都可以看见，并且还能和锁定的人或团队进行心灵感应，以意识沟通交流。

狄炎海把这两项技能，命名为心灵连接和全视之眼。

“第一组就位”他锁定外面的狄炎海一行，在意识里说道。同时，把整座监狱的里外布局图，发送到整个团队所有人的意识里。

“阿哲阿哲，我爱你”神棍熬呜一声，在精神频道里兴奋的说。

学者边运指如飞边欢脱的接口：“就像老鼠爱大米”。

“爱你个大头，老娘换衣服的时候，岂不被这小子看得一干二净”莉莉丝纠结道。

“就你那身材，还没有老大的有看点”李成哲轻声说，随即风中凌乱。这是心灵连接，自己的声音就这么直接传送出去了。妈的，以后再也不能出这种差错。

所有人：……。

狄炎海吼：“胆子够肥啊？敢在这里扯淡，统统给我闭嘴！”

全部人，静了。

五分钟后，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这声霹雳，冲天的火光在离监狱不远的地方亮起，烧红了大半个天空，哪怕滂沱的大雨，也无法浇息。这很可能是新的一起雷电事件。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傻瓜和他的飞船，监狱守卫们发出小声的议论。

几艘满载机械守卫的沙漠飞车被派出，赶赴事故现场。

“第二组大熊和厨师得手了，所有人各就各位”狄炎海清润有力的嗓音，在每个人意识里回荡：“成功，我们自由；失败，我们死亡”他顿了一顿道：“兔崽子们，都加油给我活下去”

“收到……”

“加油……”

“老子一定会活下去……”各种腔调的口号轻声响起。

狄炎海在精神频道里，发一声喊：“行动！”

所有人跟上自己所属的队伍四散开去，向着不同的方向前进，各听天命。

狄炎海孤身一人，蛰伏在黑暗里，向监狱的附属楼前进，那里的四楼有整座监狱的中央控制室，操纵着所有的机械守卫和傀儡装置。他的手下，都是临时战斗人员，潜行能力差，人数多了反成拖累，容易暴露。狄炎海思前想后，最后拍板自己一个人去。那个地方，他去过的，里面的环境他最熟悉，在关键的时候，他还可以……。

狄炎海把骨刀咬在嘴里，缓慢而谨慎的贴墙行进。抵达墙根处时，他把刃部横着插进墙面，虫族坚硬的骨刺就是最好的合金，轻轻松松插进墙体，如切豆腐。他向上一跃，身体轻盈的像只灵猫，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利用脚底和背脊顶住两边，拔出骨刀再一插一跃，交替几次，就悄无声息的到了三楼。

他用双腿勾住上层窗台，一个倒挂金钩，探头观察整个房间，这是办公区，现在是夜晚，加班的人不多，他选定的这间屋子没有亮灯，应该没人。他仔细观察，确定没人后，熟练的使用骨刀切开窗棂上的锁，骨刀非常好使，轻轻一划，锁头就被一分为二。

狄炎海轻巧的翻进去，无声无息的落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危险后，他站直身子，贴到虚掩的门边，非常小心的倾听着楼内的响动。

“开门低头弓身顺左边走，两点钟方向，有一个摄像头。可以强行突破，观察这个点的守卫刚好起身交水费”李成哲的声音，忽然从脑海里传出。吓了狄炎海一跳。

“我擦”狄炎海气的真骂娘。

李成哲嘿嘿一笑：“现在大家走的散，其他人不好连接。就你这方便，独门独户。让我来为你指路吧”。

狄炎海心头一暖，知道这是李成哲特意观照自己，也没有矫情推却。他很清楚一点，中央控制室如果拿不下来，后果很严重。脚下不再耽搁，划开房门，猫着腰向左一闪，脚步在墙面上一踩，如燕子抄水，躲过摄像头。

“前面左转，通道正中，有一个后背朝你的巡逻守卫”

狄炎海又轻又快的靠过去，在巡逻守卫的背后，闪电般出手，左手姆指和食指抓住守卫的脊柱，一提一拉，一声小小的脆响，不见半点鲜血，守卫无声无息的软倒下去，李成哲看得心惊胆颤，随即暗自得瑟：老婆这么威武，我多有眼光啊！嘿嘿，再拉风的美人也是用来骑嘀。

狄炎海哪里知道李成哲的小九九，扶着守卫放到不易被发现的角落处，顺手抄了守卫的底，换上守卫的衣服鞋袜，得到一把电磁枪，九颗重力手雷和一整盒高效能量豆。

狄炎海心头一喜，骨刀往战术背心里一插，按着李成哲的指示，一路闯关，小心翼翼，摸上四楼。

在中央控制室门前，有一条三十多米长的通道，通道两边却全是玻璃墙，和大门外面的钢铁墙壁完全不同。

“小心激光防御器，学者说如果你能在45秒之内，抵达通道尽头，就可以躲过激光网”李成哲紧张的说。

狄炎海点点头，这条路他曾经走过的。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的闭上眼睛，随即睁开，身体腾空而起，在墙面上狠狠一蹬，飞弹而出。好多束激光细线感应到人体温度，迅速启动，向着入侵者划来。

狄炎海凭着记忆力，跃过前面几条低矮的射线。随即落地，身体一蹲，躲过头顶上的激光，身体再灵巧的向右上前一步，躲过左边的射线。再一个快速的一个低姿翻滚，躲过迎面而来的激光射线。

在他到达通道尽头时，一道网格状的激光细线没有任何死角的，向着狄炎海划过来。

狄炎海目光一冷，身体一缩，背部紧贴着中央控制室大门。锐利而炽热紧跟上来，划破了他的袖头和裤脚，眼看着就要无情划落，把他大卸八块。激光细线却缓缓的黯淡下去，收进玻璃墙里，消失不见。

通讯室里的学者，擦了把汗，对李成哲说：“45秒刚刚到，还好赶上了”。

李成哲上一分钟心跳如擂鼓，看到狄炎海脱险，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他小心的扫描了一遍中央控制室，觉得有些奇怪。

马上心灵连接狄炎海：“里面有点奇怪，只有一个人，一个长相奇怪的人”。

狄炎海眉毛一皱：“长相有多奇怪？”

“那是一个蛇人，红色的竖眼，吐着蛇信。真神奇啊，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种族。等一下，这个样子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狄炎海心头一跳，指尖轻抖，那个人居然还活着？这个想法如同平地起惊雷，惊得他汗湿全身，如坠冰窖。

李成哲意识到他的反常，柔声问：“怎么了？”

狄炎海重重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小哲，如果我没有走出这个房间，所有人就交给你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请为我保密”。

第十四章：动手

李成哲感到惊讶万分，记忆里的狄炎海从取下傀儡装置以后，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一副信心十足，霸气侧漏的架势，这样的狄炎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小心的叮嘱：“万事小心，有什么不对，马上撤出来”。

狄炎海轻轻点头，目光闪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不好开口。最终，他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收拾的异常清爽的屋子，尽管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机械仪器，却排列的整整齐齐，有条不紊。

一台格格不入的古董唱片机被摆在墙角，一个哀伤凄婉的女声在低吟浅唱。

狄炎海心里一沉，这首曲子叫《黑色星期五》，据说女歌手经历了巨大的生活打击后，在最后的日子里用灵魂创造了这首曲子。当她死后，这首曲子如同诅咒，每一个听到这首曲子的人，都会选择自杀。

没有人比狄炎海更清楚那个人。当《黑色星期五》的曲子响起时，意味着那个人心情很好，而他心情很好时，就会杀人。

狄炎海深吸一口气，努力松开攥紧的拳头，缓缓的顺着过道向里走。血迹开始出现，先是几滴，越来越多，蜿蜒流淌，到后面简直就像山间的小溪。

在屋子中央的位置，是一张长桌。一个身高两米的男人背对着李成哲，愉悦的哼着歌，手上拿着解剖刀飞快的划动。在长桌上，是一堆支离破碎的血肉，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

除了漂亮的五官被保存完整外，其余部分全部肢解了。

呆在通讯室里精神力全开，使用全视之眼的李成哲被惊到了，那个被解剖到只剩脸部的可怜人跟狄炎海的五官一模一样。他反覆对比着两张相同的面孔，心里刮起了一阵风暴。

蛇男背对着他，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嗓音低沉好听：“199号是吧？山本博士叫你来的？”漫不经心抓起一旁的桌布，擦去手上的血迹。

狄炎海一凛，念头急转。整个人变的僵硬，眼神麻木冰冷，就像还被傀儡装置控制着一样。

他语气恭敬有礼的回答：“刚刚完成刺杀任务，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就过来了”。

蛇男微微一笑：“你们就是性子太野，上次的32号机甲暴动，差一点就得逞了。如果你们不是我收藏里最迷人的类型，我会把你们全部拿去喂虫族”他转过身来，无机质的火红竖眼冷冷一扫，吐了吐蛇信，向狄炎海召了召手，指着桌面上的残肢，吩咐道：“收拾一下”。

狄炎海僵硬的上前，对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对着一地的鲜血，低下头去，安安静静的清扫起来。

蛇男把擦完血迹的桌布团成一团，仍到狄炎海面前，狄炎海默不作声的扫去，就像一台被程序控制的机械守卫。“我挺喜欢跟你们玩游戏，无论是什么梗，从《电车痴汗》到《监禁》感觉都棒极了。我特意选中央控制室来玩PLAY，相当刺激哦。美中不足的是，你们的回应太无趣，下次我也许该试试不装傀儡装置”蛇男邪恶的说，看狄炎海的目光，就像秃鹫盯上了猎物。

狄炎海头都不抬，淡淡的说：“有没有回应，装不装傀儡装置根本没有区别。很多时候，你真正享受的是鲜血和杀戮”。

“呵”蛇男满脸嘉许，虚伪地一笑：“山本博士最近研究的势头不错，你们越来越仿真了，说不定哪一天真能模拟出情绪来”。

“嗯，很接近了”

蛇男从怀里拿出3个三角形银色金属装置，鸡蛋大小，展示般的放在桌子上，火红的竖眼直盯着狄炎海：“知道这是什么吗？”

狄炎海目光一闪，随即抬起头，扫了一眼，平静的问：“是什么？”

“啊——哈”蛇男蛇信一吐，怪笑起来：“瞧我这记性，总是会把你们弄混”。他手指把玩着三个银子金属，笑着说：“这叫单元，里面保存着最新一代的生体兵器，最强大的生物机甲。貌似越好的东西得来就越艰难。这一代的问题是，强殖细胞过于霸道会在殖装时，把机甲师活活吞噬。呵呵，说起来，前面有一代的缺陷是，只能召唤三次。三次一完，人就会死”他停下来，冷冷看着狄炎海：“32号，你还能用几次？”

狄炎海动作照旧，声音没有半点起伏：“我是199号，最新克隆产品”。

在蛇男摸下巴思索的一瞬之间，他迅速的拔枪射击。但他快，蛇男更快。

蛇男的动作快的如同鬼魅，一脚踢飞狄炎海的枪，紧接着，闪电出手，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往墙上一撞。鲜血顺着狄炎海的脸颊滑落下来。该死的，这混蛋，他故意露出破障。狄炎海努力睁开被鲜血染红的眼睛，想反击回去。

蛇男轻蔑一笑：“你所有的格斗技巧都是我教的，你们的所有虚拟训练都是以我为对手，你这点本事，根本不够看”毫不留情的重拳如雨点般地落下，狄炎海在他的殴打下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