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记，这就叫富贵险中求。这项研究一旦成功，帝国的战力足以横扫星际，连星际联盟到时候都只有俯首称臣的命。高风险，高回报，既然想强大就必然要承担风险”。

“帝国强不强大，GDP升到多少干我屁事，我只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两名男子一路走来，一边交谈一边记录，不时在几个培养皿前停步，评定着各个样本，记录生长情况，戴在手上的晶体腕表信号灯闪个不停，忠实的做着各种记录。李成哲闭上双眼，装成没醒的样子，努力消化着两个助手交谈中的信息。精神力锁定在两人身上，跟着他们移动。两名助手活动的空间很大，在一眼看不到尾的培养皿行列中穿来插去，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李成哲感到非常疲倦，像这样持续的使用精神力，他还是第一次。

第五章：处理残次品

“长势良好，残次品率5%，今天就到这吧”助理A说。

“那么接下来，处理完这批残次品，我们就可以下班了”助理B开心的道。他点击晶体腕表，弹出一个全息投影记录名单，开始读上面的名单，得到命令的机械守卫，信号灯一亮，开始行动起来。

“69#”一名机械守卫出列，迅速移动到一个培养皿前，点击培养皿操作光板，在虚拟光屏里输入密码。培养皿里的水位退去，沉睡在里面的女孩缓缓醒来，眼神空洞，像失魂的木偶一样，外罩一开启就赤裸着身体软倒在地上。机械守卫走上去，揪着头发把人提起。女孩没有发出任何抗议和痛哼，只是逆来顺受。机械守卫拎着人回到队伍中，把人放在地上。

“开始了”李成哲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努力观察这些四处奔走的机械守卫，当一个机械守卫朝他身后的培养皿走来时，他马上把精神力锁定在这个机械守卫身上，屏心静气，集中意识，开始查看这个机械守卫的内部结构。无数的电线，无数的零件，他凭着感觉，找到了这个机械守卫的接收指令中枢，他深吸一口气，精神力送进去，把上面的“419#”改成自己培养皿的“32#”。

只见这名机械守卫一个趄趔，差点摔倒，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李成哲地处偏僻，谁也没留心到这一幕。机械守卫迅速来到李成哲的培养皿，开始操作。李成哲鼓起全部的勇气，学着其他试验者的样子，装出逆来顺受的样子，眼神空洞，没有情绪起伏，外罩一打开，就软倒在地。摆脱金鱼缸的狂喜与被拎着头发前行地痛苦所取代。李成哲身体一僵，随即压下所有的痛楚，被拎到队列中，躺倒在地上。

两名助手开始清点人数。因为像植物人一样被长年浸泡在培养液里，被提出来的人都暂时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李成哲现在可以做最简单的动作，比如眨眼或者动动指尖。行走等复杂运动不经过训练，目前是不可能完成的。现在的他，如同新生婴儿般脆弱。除了精神力，没有半点自保的手段，只能任人摆布。

这时，机械守卫上前，左右手各自拎起一个人类，夹在腋下。李成哲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却不能反抗，只能乖乖被拎起。

“啧啧，真是可惜，这批残次品里，有好几个长相非常正点的傀儡。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真是遗憾啊”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李成哲暗自担心。

“嘿嘿，我喜欢那个32#，他的宝贝看起来非常棒，骑上去一定很high”。

李成哲和助手B：“……”

助手A擦了把汗：“亲，这些傀儡虽然体内的虫子已经死亡了，但难免有意外。再说了，这个体积，小心事后得痔疮”

“滚，少咒老子。我YY一下，不可以吗？”。

听了俩人的对答，李成哲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在两名助手的带领下，整个队伍开始快速移动。接近这一层的钢铁大门时，李成哲被机械守卫夹在腋下，身在半空，心头剧震。大门开启，新鲜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阔朗金黄的沙漠世界呈现眼前。“终于从金鱼缸里出来了”李成哲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以前从没意识到，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这么美妙。这种突然的感触，真使他悲喜交集，

一行人搭上沙漠悬浮飞车，所有傀儡被放在坐位上，安安静静的坐着，就像对面的机械守卫，没有交流，没有情感，没有人气。李成哲为终于能有个舒适的姿势暗自庆幸，他的坐位刚好面向车尾。当飞车缓缓发动时，他终于第一次看清楚了那座关押他的监狱——“第七试验场”。

那是一坐巍峨的建筑，形似一条9头蟒蛇像，无比巨大，千米高，万米宽。远远看去，就像一条活着的巨兽，蛰伏在滚滚黄沙之中，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吞食猎物。李成哲头疼的厉害，那狰狞的9头蟒蛇像，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幸好他是背对着两名助手坐的，没有人发现他神色间的异样。

这时，沙漠悬浮飞车飞驰起来，窗外景色快速变换，“第七试验场”被远远抛在了后方。

一个助手上前，弹出光板，在虚空中点击全息键位。坐位伸展，傀儡们被放平身体，一根银色的金属长锥从座位后面伸出，插进每个傀儡后颈的机械串口。李成哲下意识的想挣扎，但一切来的太快了。金属长锥一扎进来，他就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后颈一松，长锥拔出，所有傀儡同一时间醒来，被押解着下车。

“我到哪儿了？”李成哲自问道。

这时，一个机械守卫上前，把李成哲夹在腋下，下了沙漠悬浮飞车。

在下车之前，李成哲已经做了各种各样的预想和最坏的打算。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史前公园。整座公园呈圆形，占地数千米。里面巨木参天，天空中飞着有翼虫族。整个公园周围布满一根根冲天而起的银色铁柱，柱子顶端散发着电磁光束，一个透明能量罩从天空中洒下来，承接着银色铁柱，覆盖住整个公园。就像个巨大的囚牢，不让里面的东西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一行人走近公园正门，那是一只巨大的机甲石像。助手A上前，腕表在一块刻着蟒蛇图腾的岩石上一扫，一张巨大的光网撒下来，众人被传送进去，几秒之后，叮的一声，机械女声报道：“第一试验场”到了。

一行人被传送到高高的栈道上，这些钢铁栈道被建在公园的圆周上，绕着公园整整一圈，它是如此之高，甚至能看到外面浮过的流云。在这些高台上，可以用最开阔的视野看到史前公园里的景物。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落下来，栈道之下，有广袤森林，有湖水粼粼，有无数虫子。这让李成哲想起小时候看的全息电影《侏罗纪传奇》。只是这史前公园养的不是恐龙，而是虫族。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湖里游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虫族居然有这么多的种类，其种类之丰富，堪称一部生物进化史百科全书。

如此大的手笔，从第一试验场到第七试验场，黑铁帝国的野心昭然若揭。

“我们的目的地到了，这批新鲜货，够下面的虫子享用很久了”助理B打趣的说。

“真遗憾，不能跟32号进一次小黑屋。我就喜欢他这个款的”助理A走到李成哲面前，指挥机械守卫把李成哲放下，扶稳，伸手在李成哲的敏感部位肆意揩油。

李成哲的第一个冲动就是想逃走，但幸而他的身体还做不了这个动作。这么多机械守卫环伺在侧，是没有半点机会的。“摸吧摸吧，不管你怎么摸，看得见，吃不着，爷不会少了二两肉”他在心里火大的想，表面上波澜不惊。

“你小子够了吧？”助理B说：“我还要赶着回家呢？”

助理A最后试了一把手感，颇感遗憾的收回了手。李成哲暗自舒了一口长气，再被这么揩油下去，支起帐篷来，可是会出大问题的。“一个一个排好队，顺着来吧”助理A惋惜的说。伸手在墙上按动开关，一截浮桥升了起来，直抵史前公园的上空中央。

“他们想干什么？”李成哲惊惧的想。

他再次被机械守卫拎了起来，走到浮桥的底端，也就是史前公园的上空中央。后面的傀儡也被如法泡之，顺着浮桥，排了长长的一列。站在高处，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一眼望去，下面就是树木葱茏，虫族遍地的史前丛林。风的声音，虫的声音，水的声音，看得李成哲心惊胆颤。

看到浮桥伸出来，很多有翼虫族飞快的聚拢过来，欢快的呜叫，两片锋利的锯齿口器一张一合。

“他们这是想……”联系前面的对话，他终于明白了。但到了这一步，容不得他后退。

“这些见鬼的虫子！”助理A说：“还好这些傀儡被做了手术，五感封闭了，被虫子啃的时候，不会痛苦，也不会害怕死亡”。

“如果有五感，亲身体验自己被活啃，那一定是最可怕的经历”助理B接口道。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虫子变的越来越聪明了。前段时间送食物来的时候，这群虫子反应非常迟缓。现在浮桥一伸起来，就聚拢过来。就像猫狗知道饭点到了一样”

“这些还只是第一代虫族，智力能力都是最低下的，还不拥有特殊能力”。

“我总感觉不好，虽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强盛，但用这么多生命垫底，不太好吧”助理A讪讪的说。

“你来的时间太短了。听我一句忠告吧：别想太多，想太多的话，这活儿就干不了。傀儡星上，没有仁慈”助理B告诫道。

两个助理互看一眼，没有再继续下去，每次过来处理残次品都这样。虽然嘴上各种跑火车，但真正动手的时候，心理还是寒碜碜的。没有办法，这就是生活。这个工作，是相同工种薪资的10倍。不接这个活儿，一样会有其他人来干。

机械守卫听从命令，把手中的傀儡，提着脚踝倒提起来。做出准备仍下去的姿势。

李成哲终于明白了，所谓处理是什么意思。傀儡星没有坟场，把废弃的试验者喂虫族，就是最好的坟场。

他头皮发麻，直觉得整个头发都竖起来了。关键时刻到了，生死在此一线。当冰冷的机械手握住李成哲右脚裸的时候，他惊惧的差点叫出声来。

李成哲整个人被机械守卫倒提起来，只感到脑充血的难受，心提到嗓子眼儿。其他傀儡，也被如法泡之。“一！”两个助理一齐喊道，“二！三！”

所有傀儡，被抛入空中，象一只只受伤的鸟穿过云层，直往下掉。掉在陆地上的，被摔的血肉模糊，被围上的虫子啃食的骨渣都找不到。有些傀儡，身在半空中，就被几只有翼虫族空中叼住，分食的干干净净。

李成哲在被仍下去之前，使用仅剩的精神力，对倒提着自己的机械守卫发出指令：“朝湖里仍”。他不知道这个法子能不能救自己一命。但就目前来看，这是唯一的选择。

他以一种几乎使自己血液凝固的速度往下掉，整个下落的过程，又漫长的像经过一个世纪，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每一个恐惧都纤毫尽显。迎接他的是虫族口器？还是活下去的机会？只能孤注一掷了。

周围景色不断变换，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终于，一声巨响，他如愿以偿的掉进湖里。此时天开始黑下来，水温刺骨。当李成哲落入水中的时候，不禁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叫，但这声尖叫立刻被淹没在浪花里。因为距离太远，丝毫没有引起浮桥上两名助理的注意。

两名助理处理完残次品，带着机械守卫转身离开了。这对他们来说，虽然会带来良心上的短暂不安，但久而久之，这小小的不安也会变成公事公办的麻木，惯性的持续下去。就像助理B说的：傀儡星上，没有仁慈。

在他们身后，李成哲试图游出水面，但手足却不听使唤。没办法，每个刚刚苏醒的植物人，都是需要缓慢的复健后才能行动自如的。不过，他很快发现，水下呼吸毫无压力。那群疯子科学家，为了方便把人泡金鱼缸，为每个傀儡植入了一副腮。

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来说，这只是个小手术，却在此时帮了李成哲大忙。然而，祸不单行，一座小山一样的鱼类虫族，档住了他的去路。钢铃般的大眼圆睁着，巨大的尾鳍掀起水花，以此阻止其他的掠食者上前抢夺食物。

鱼虫怪在李成哲面前，张开血盆大口，亮出了它尖利的口器。

第六章：异变

此时的李成哲，刚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手脚虚软，精神力已经枯竭，面对身前的庞然大物，毫无办法。索性把眼一闭，听天由命了。

只见那鱼虫怪张口巨口，就要狠狠咬落，临下口之前，却顿住了。

李成哲发现了鱼虫怪的奇怪反映，微感诧异，屏住呼吸，身体保持静止，默默祈祷。几个呼吸之后，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那条鱼虫像碰到毒药似的，逃命似的游走了。小湖里，周围聚过来准备抢食的虫族，似乎得到了同样的讯号，围着李成哲游了几个来回之后，全部吓的散开，各自游走了。

捡回一命的李成哲这才放松下来，清亮的眸子在水波中一闪一闪。

山本博士的话在耳边响起：“随着对异种傀儡的研究，我们发现，每一代异种傀儡中，总会有一到两只稀有变异。这种变异非常罕见，能力绝无仅有。稀有变异的虫子，就像虫族里的老大，普通虫族会发自生命本能的害怕，变得俯首贴耳，乖乖听从稀有变异虫子的指挥。就像人类社会，物竞天择，强者为尊”。

寄生有他身上的，是稀有种！否则，这些虫子不会轻易放过它。

他吐出一口长气，静静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自己安全之后。疲惫的闭上双眼，就这么飘在水里，睡死过去。

梦中的世界里，他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荷光者”、“荷光者”、“荷光者”，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一些奇怪的符纹和画面在脑海中闪回。李成哲身体休息了，灵魂却在接收着，就好像一台正在下载的电脑。无数的信息，无数的画面，无数的符纹，疯狂涌入。

与其同时，在傀儡星‘光种’所在的第七试验场里，各种能量也疯狂涌入，整个领域场变的非常不稳定。所有科研人员，都焦虑万分，紧张的关注着仪器上的每一个数据。

这时，一双裎亮的军靴迈着张扬自信的步伐，踏上了第七试验场。

山本博士焦急的迎上去，递上一副特殊眼镜说：“从刚才开始，整个领域场就变得非常的不稳定，困在里面的‘光种’正在不断衰弱下去，就像人的寿命走到了尽头”他擦了把汗，接着道：“我们试着注入光子，想挽救‘光种’的生命，但这种生命体太过特殊。我们对它的了解不到1%，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亡下去。没有了‘光种’，很多后续试验都将停顿，这会让我们多年来的研究毁于一旦的。这种生命是独一无二，不可再生的”。

亮军靴的主人戴着眼镜凝神观察，只见领域场里的中心，有一束直径约有三米的彩虹，由中心开始，不停在赤橙黄绿青蓝紫等色彩中转换，璀璨夺目，美的就像一条发光的星河。但这条发光的星河，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灰暗下，光圈正在缓慢变小。就像一个垂死的人，慢慢丧失活力，走向生命的终点。

“我们的试验进行的如何？”亮军靴问。

山本博士回答：“最强大的生体兵器——生物机甲还没有开发完成，其他都在计划中！”。

亮军靴安抚道：“山本博士，感谢你为帝国所做的奉献。但所有生命都有终点。如果‘光种’的死亡不可避免，我们利用手上的资源做了能做的一切，就接受这个安排吧”紧接着，话锋一转“只是，如果是我的话，既然不能起死回生，我就不会在上面浪费时间。努力在它寿尽之前，挖掘所有的剩余价值。安排最重要的试验项目，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