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独眼龙看了看小男孩身上的癞,黑狼的说法他也算是赚了,要不这小孩领回去也卖不出去,“好,我就卖你个人情!”
独眼龙留下小孩走了,宁王倒是好奇黑狼为什么会因为自己随便乱编的借口就把小孩留下了,“你竟然愿意找个人来帮我?”
“就当我大发善心!”黑狼无所谓道,他伸了个懒腰摆摆手,“得了!再来人就说我不在,去睡会儿去了!”
宁王看着黑狼进了内院,他和小男孩对看了眼,小男孩微微皱眉,脸从黄白到通红,那脖子处也显出一个虎头纹身,宁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早就认出了这个人,这是冉洪林的手下——南海仙童付春岩。
付春岩据说已经有四十岁了,他自小练一种武功,所以不管是身材还是脸庞都停留在少年阶段,虽然身材瘦弱,但下毒功夫了得,又有一身好武艺,特别是飞镖百发百中。
宁王和付春岩都不语,俩人都在听着四周的动静,等到付春岩的脸色回白,脖子上的纹身不见了,宁王才拖着脚镣走到付春岩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舅父让你来的?”
“回王爷,是。”付春岩也压低了声音,“冉门主得到相爷授意,派了多路人马各方查探,本来是想着派我到天门镇来打探,却没想到竟然发现王爷就在这里。”
“你怎么找到的?”
“回王爷,天门镇不好找,属下查到天门镇里有奴隶买卖,于是就让人押着属下去卖,还妄称不能留在关内,一个奴隶头子买了属下,辗转了好几个买家,属下才被押送出了雁门郡。”付春岩回答道,“本想着也许不能一次成功,没想到竟然真的到了天门镇,这是老天保佑王爷!”
“你进是进来了,怎么出去?”
“回王爷,冉少门主在雁门郡搜寻,我们约定半月之后不见我他便会来接应的,属下已经沿途留下痕迹,但只是在途径的几个驿站留下痕迹,冉少门主寻来可能要等些天。”
“冉晓楼来了~”宁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冉晓楼来了就让黑狼死无全尸!”
“王爷,让下属看看您脚上的镣铐。”付春岩说着蹲下身子,他越看,脸色越阴沉,“王爷,这镣铐不是一般的物件~是用玄铁制成的,若是没有钥匙,就要拖着这副镣铐回长安,妙空子倒是能撬开它。”
听付春岩这般说,宁王是更加恨黑狼的,妙空子已经年过七十,双腿残废,若是这副镣铐不除只能拖着回长安,“就你和冉晓楼,能保我离开天门镇吗?”
“天门镇里奇能异士众多,单单我俩是不行的,除非冉晓楼去调派大批兵马。”
宁王沉思,这件事需要冉晓楼来了再从长计议,“好,等着冉晓楼来的时候,咱们就想办法找到这镣铐的钥匙!”
75.
宁王与付春岩两人把黑狼住的小院反反复复搜查了两遍,但是却依然没有脚镣钥匙的踪迹,没找到钥匙,付春岩也不能贸贸然下毒毒害黑狼。
宁王坐在凳子上,他踹踹脚镣,付春岩揭去身上的几块癞皮,“看来钥匙应该被黑狼随身带在身上了,今夜属下去他的屋子。”
宁王扯扯嘴角,“你如果是女人还好,是男人没用。”
“不试试,属下不死心。”
“试了,失败了,你就留不下来了,而且你才来了两天,身上的癞就好了,这就值得怀疑~”
“不然下毒把!找不到钥匙,属下也护着王爷走。”
“不,还不能毒死黑狼,你需要找一个领路人领你我回雁门郡,一旦这个人找到了,黑狼才能杀。”宁王沉声道,“不过,要先让黑狼对你放心,这样你才能离开这个院子,出去找个能领路的人。”
“或者只能静静的等着冉少门主来找到这里,不过如果属下不出去,也怕冉少门主发现不了这里。”
“嗯~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要让黑狼对你放心。”
黑狼并不是那么容易哄骗的人,他不会让宁王出去,这新来的小孩子他也不信,更何况米菜等物都有人按时送上门,那么想要找个出去的理由更是不容易找了。
这样的僵持又过了五天,这天,有两个人的到来将这院子里的僵局打破了,这两个人便是扎克木和韩桑。
韩桑没想过宁王还在,扎克木也并未将宁王被黑狼掳走的事情告诉他,当韩桑与宁王相见时,韩桑微微皱眉,宁王则露出一抹鄙夷的笑,若说黑狼,宁王恨他,但是对于韩桑,宁王只有瞧不起。
韩桑瞄了眼宁王脚上的铁镣铐,又看他平静的表情,韩桑心里对于宁王和黑狼有诸多的猜测,为什么宁王没死?为什么黑狼囚禁了他?
韩桑想问,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见宁王和付春岩出去了,黑狼道,“韩桑,我有些话和扎克木说~”
“好,我去外面转转。”韩桑说着出了屋门,宁王和付春岩正在斜对面的屋檐下坐着,脚边是一盆子豌豆荚,豌豆荚已经很老了,只能把豆荚剥开吃里面的豆子。
韩桑走到宁王的跟前,宁王抬起脸看他,韩桑的表情是鄙夷,“高高在上的宁王,此时竟然在做着这些事情?真是开眼界了!”
“韩大公子为了活命都可以把脸贴在地上小心的伺候我,我怎么就不能为了活着做粗活?况且,韩大公子现在不也是还要靠着黑狼?难道不知道何为自理更生?”
“黑狼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阶下囚!”
“我很明白我是什么,但是你呢?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宁王冷冷道,他指指木盆子,“小春,我要进屋歇会。”
“怎么?怕我?”韩桑追问道。
“韩大公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我是懒得看你。”韩桑看着宁王走了,虽然他此时被黑狼囚禁,但是那骨子里的傲气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黑狼告诉扎克木自己要在天门镇呆上一段日子,在他没回去之前,他嘱咐兄弟们不要妄自行动,先接下肖万岐给的活计。
从屋子里出来,就见韩桑和付春岩在剥豆子,黑狼问,“奴儿呢?”
“奴儿?”韩桑一愣,随即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黑狼老大是说那谁啊~他说身子不舒爽,要进屋歇会,所以我就帮忙干活了。”
“不舒爽?算了,随他去吧!”这些天他和宁王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彼此毫无交集,黑狼虽还有杀宁王之心,但是对他的厌烦渐渐不那么大了。
只是,这黑狼的无心之语却让韩桑有些介怀,他心思细密,当初带着弟弟投靠宁王,锦衣玉食自然舒爽,但是奈何宁王花心,要了他还想要他弟弟,男宠的地位本就低下,若是多一个人分一杯羹,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弟弟,都对他百害而无一利,所以,那天韩桑才会哄弟弟,说自己是被宁王逼迫,却没想到这些话被黑狼听到了。
韩桑初见黑狼,便被他的气概深深吸引,后来又明白他家世不错,一想他做了马贼这么多年,肯定有大批的金银财宝,若是搭上黑狼,也不比呆在宁王身边差,更何况宁王心思还不在他身上,不过是将他当个玩物罢了。
为了能让黑狼对自己有心,韩桑接受了黑狼的安排,随着扎克木走了一趟塞外,这一路的辛苦他这个过惯了好日子的富家公子自然受不来,回到了雁门郡又听说黑狼去了什么天门镇,韩桑便鼓吹着扎克木来看看,顺便自己想办法留在黑狼身边。
只是,韩桑的算计却没有宁王,他以为宁王被黑狼杀了,却没想到宁王却被黑狼留在身边,韩桑心中升起诸多猜测,其中一个便是黑狼见宁王生的英俊,所以将其掠来留在身边,这个想法让韩桑心悸,一方面是他对黑狼有心,另一面他也怕宁王将他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那么他对黑狼说的,岂不都被拆穿了?
黑狼和扎克木出了门,说是去见见扎克木的老朋友,韩桑瞅准了这个时机跑去找宁王了,“你倒是很舒服啊!奴儿!”韩桑一进门就见宁王躺在床上,他冷声道,身子坐到长凳上,宁王瞄了他一眼不说话,韩桑继续嘲讽道,“奴儿!这新名字还真是好听~”
“想说什么就说。”宁王冷淡的说道。
“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来看看你,咱们怎么着也是一场夫妻~”
“哼!你不过是送上门的一个玩意儿!”
“我是玩意儿,你现在不也是玩意儿?”韩桑冷笑,“怎么着?让男人骑的滋味如何?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宁王看着韩桑,嘴角扯过一抹邪笑,“你跑这儿来,不过是为了探我口风,向我示威,以前在王府里,你不是也是这么争宠的?”
“是呀,我是要靠着别人才能活,但是你呢?高高在上的宁王也要这么活着,真是好笑!”
“你现在跑来,不外乎~你还没有和黑狼睡觉吧!所以你害怕了,你怕他的身子、他的心都向着我~哼!与其你现在跑到我这里指桑骂槐,还不如想想怎么爬上黑狼的床!他做了盗匪这么多年,手里的金银财宝够你享用的!”
韩桑攥起拳头,他想要问宁王有没有说他之前的事情,但是却也不好问了,他想若是贸贸然问了,倒是给宁王抓住了痛脚,还不如先攀上黑狼,到时候想怎么收拾宁王都是小事情了。
韩桑摔门而去,宁王也从床上坐起来,他一拳打在床板上,心想现在连这厮都能侮辱他了!
“王爷~”过了小一会儿,付春岩进了屋子,他把门关上,凑到了宁王的身边,“属下有个主意。”
“嗯?”宁王见付春岩眸子里闪着光,“你说说。”
“咱们不如把韩桑这厮留下~”付春岩说着扬起一抹冷笑,“既然他想上黑狼的床,咱们就帮帮他,这院子里人越多,属下越有机会往外跑~”
“而黑狼也会被韩桑缠住,对你我放松警惕。”宁王对上付春岩的眼眸,付春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宁王瞄了眼就大略明白那纸包是什么了。
76.
要将韩桑和黑狼凑在一起,扎克木却是个碍眼的人,付春岩在厨房里忙乎着晚饭,黑狼说今日想和扎克木好好喝酒,付春岩就想着在酒杯上做手脚,他把其中一个杯子抹上迷药,又把另一个杯子抹上春药,而后低声对宁王道,“这杯是迷药,那杯是春药,迷药给扎克木,春药给黑狼,不可弄错了。”
宁王冷冷的瞄了眼远处正和扎克木说话的韩桑,“这次我也算是帮了韩桑那贱人了!”
入夜,大漠的冷风吹走闷热,宁王将饭菜端上,他小心的把每个杯子都放好,而后给他们三人倒上酒,“没事,我走了。”宁王道。
黑狼点点头,等宁王走了,他才摘下面具,韩桑问道,“黑狼大哥,干什么要带着面具?”
“宁王识得我弟弟,我答应了朋友不杀宁王,所以只能戴着面具,若是他跑了,也不会迁怒于我弟弟。”
“原来是这样啊~”韩桑扬起一抹淡笑,“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黑狼大哥的朋友不让杀宁王?他作恶多端早就不该留着了。”
黑狼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既然他说了,我就答应了,等他回来了就有答案了。”黑狼说着举起酒杯,“行了,咱们别多说了,喝酒!”
一杯杯酒进了肚子,扎克木晃晃头,他酒量一直好的很,今日却只是喝了几杯就头晕了,黑狼脸泛着红,他呵呵笑着,“扎克木,好兄弟,你酒量不行啦!”
“谁~谁说的?再来喝!”扎克木说着又是一杯进肚,韩桑瞅准了机会往黑狼跟前靠了靠,他手按在黑狼的大腿上,举起自己的酒杯。
“黑狼大哥,咱们喝一杯。”韩桑说罢酒杯就碰了黑狼的酒杯,随后一口干下,黑狼也随着喝下去,他咽了口唾沫,这酒他是越喝越口干,身子也是,越来越燥热。
黑狼揉揉脸,舔舔嘴唇,“今天这酒~不好~”
“怎么不好?”韩桑说着话间,身子就往黑狼身边靠了靠,他呼出的气就吹在黑狼的耳侧,黑狼皱皱眉,抓抓耳朵,韩桑按着黑狼大腿的手在轻轻的磨蹭着,“黑狼大哥?”
“嗯?”黑狼一个侧脸,他的嘴唇就碰上了韩桑的嘴唇,韩桑扬起一抹笑,那手往黑狼的大腿更深处去了~
付春岩听着墙根,听到了些许动静就回来禀告宁王,宁王扬起一抹阴险的笑,“行了,咱们只需要明日一早看笑话了。”
黑狼做了个繁长的梦,这梦刺激、混沌而且离经叛道,黑狼长长的舒了口气,微微的睁开眼睛,感觉身体被压着,弄得胸口闷闷的,黑狼头脑的混沌渐渐飘散,理智回复过来,而后他看到了匍匐在他身上的人——韩桑。
黑狼眉头皱在了一起,这是什么状况他明白,只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状况?黑狼想不出来。
趴在他身上的韩桑轻声的哼着,微微的睁开眼睛抬起脸,额前的发凌乱的垂落,他见黑狼在看着他,韩桑扬起笑容,“黑狼大哥~”
黑狼心口只觉得烦闷,他推开韩桑从床上坐起身,韩桑也跟着坐起身,他抿着嘴唇微微的垂下脸,“黑狼大哥~”
韩桑的语气委屈,听在黑狼的耳中有些不是滋味,“昨晚怎么回事?”黑狼问道。
“是~”韩桑咬了咬嘴唇,“是黑狼大哥把我~”韩桑的欲言又止让黑狼烦躁,他明明不好男色,为何却在酒醉之后把韩桑拽上了床?
此时,趴在桌上晕了一夜的扎克木也转醒了,他昂起头还迷蒙着,黑狼脑袋嗡的一声,抓过被子就罩住了韩桑,而后赶忙穿上衣裳,这时候,房门也被敲响了。
“我来送洗脸水。”这冷冷的声音来自宁王,黑狼看向门口,平时门栓一直不插着,昨夜里竟然插上了,这是他插上的还是韩桑?
黑狼赶忙抓过面具戴上,他打开屋门,宁王看看他又瞄了眼屋里,黑狼接过宁王端着的水盆,“今天你去歇着吧!屋子不用收拾了!”
宁王眉头动了动,嘴角微微扬起,“好。”
自从被黑狼掳来之后,宁王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爽快过,他能感触到黑狼语气中的狼狈,他其实很想看韩桑是个什么摸样,因为宁王一直认定黑狼很丑,所以宁王很想知道,为了钱财可以和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在一起,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思。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宁王大笑不止,“小春,我不想只是逃走,等过两天你能出去了,找到冉晓楼,就让他带着人马来,把这朝廷管不了的天门镇夷为平地,再把黑狼抓住,我要带回雁门郡好好的折磨他!就简简单单的让他死了,我这心气难消!”
“这天门镇的存在,始终是朝廷的祸端,而且,若是能将它铲除,王爷在皇上可是又立下一战功!”
“那是自然!而且,天门镇人才济济,若是围攻,必然会有有识之士归顺于我,到时候我的力量不是更强大了!”
“王爷说的是,属下估量着,这两天扎克木就该走了。”
“好,咱们就好好的看黑狼怎么处理韩桑。”
黑狼把扎克木扶到另一间屋子歇息,他再回到屋子里,撩开被子,就见韩桑赤身裸体的蜷缩在床上,而且他的脸上还落下了泪,一个男人哭泣,这让黑狼不爽快。
“你哭什么?”黑狼沉声道,“告诉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