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宁王又轻声叫着他,黑狼抿起嘴唇,宁王按住黑狼的手,“说句话啊~”
“我能说什么?”黑狼轻声问着,他自嘲的笑了,“奴儿,你始终是要走这条路,不管我愿不愿意~”
“对~不管你愿不愿意~”宁王喃喃自语着。
黑狼抽出被宁王握着的手,他轻轻的躺倒在床上,叹了口气,“奴儿,太晚了,睡吧~”
夜,悄然而逝,宁王被黑狼拥在怀中,不温暖,他听到黑狼的心跳,他问自己,皇位真的那么重要么?却无答案可以找寻。
第二天一早,当晨曦袭来,宁王睁开眼睛时,黑狼已经不见了,宁王叫来小厮询问,但是谁也没看到黑狼,宁王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不自觉的摸摸脖子,脖子上黑狼给的狼牙不见了,宁王一愣,就听小厮道,“王爷,公子留了信!”
宁王接过信,上面是黑狼豪迈的字体,‘奴儿,别了,我回大漠了。’
信从宁王的手中滑落,如今这个结果他其实已经想到了,不过却没想到真的发生了,宁王摆摆手让下人都下去,他将落在地上的信纸捡起来,随后燃起了火捻,将信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宁王一直坐在屋中,直到那个被丞相挑选来的女子送进了王府,宁王抬眼瞧了眼女子,女子很美,借着烛光能看到她微红的脸蛋,但是宁王却满心的烦躁,他脑中都是黑狼的影子,他甚至在恨黑狼临走之时竟然连送他的狼牙都一并拿走了。
“王爷~”坐在床上的女人轻声的叫做宁王,她扬起一抹羞涩的笑容,宁王却静默的看着他,“王爷~早些歇息了吧~”
宁王缓缓的攥起拳头,他奇怪为什么自己连站起来走到床边的力气都没有,深呼吸了两次,宁王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他明白要舍才能得的道理,看着燃烧着的红烛,宁王已经下定了决心。
一支长剪划破夜空,那么突然的从外面射进屋中,箭身直直的插进木柱之上,坐在床边的女子惊呼一声晕死了过去,宁王瞪着那划过他眼前的长箭,伸手把拴在箭上狼牙拽了下来,将狼牙死死的攥进手里,宁王走到屋门口,打开大门看着幽深的夜,他知道黑狼没有走,他深吸口气大吼道,“你算什么大漠黑狼!你以为用这个就能阻止我吗?”宁王说着狠狠把狼牙扔在地上,随后他使劲关上了房门。
静立在屋中,宁王等着黑狼的出现,但是等了许久,四周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宁王推开屋门,扔在地上的狼牙还在,黑狼没有出现,宁王心下有了些许失望,他蹲下身子捡起狼牙,黑暗的夜成了黑狼的伪装,宁王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子。
宁王缓缓的坐下,坐在了门槛之上,他垂下了脑袋,想着从此黑狼是不是不会出现了?
黑狼趴在宁王对面的房檐上,本想着将狼牙一并带走,从此后两人毫无牵挂,他也曾安慰自己,也曾想要做些牺牲来成全宁王,但是当宁王说有个女子会被送来时,黑狼才发觉自己没有那么大方。
生长在大漠中的黑狼,他的世界只有黑和白,要么要,要不扔掉,属于他的人,要么是完全属于他的,要么就不要拥有,黑狼笑自己,他竟然也变得犹若挂断了。
从房檐上爬起来,宁王听到细微的动静赶忙抬起头,就见一个黑影跃下了房檐消失不见了,宁王又看看手中的狼牙,“黑狼啊黑狼,你既然要走,为什么还要把狼牙留下来?你究竟是要我怎样?”
一声叹息,在幽暗的夜晚响起,一边是混乱的心,一边是疾驰的身影,大漠无垠,彼此牵肠挂肚。
118.
岳闽侯端起酒杯,关孝山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既然岳闽侯将他邀请来饮酒,必然已经有了决定。
“关堡主,你提及的关于无义门的事情~”岳闽侯说着瞄了眼关孝山,关孝山点了点头,一付悉听尊便的样子,“我已经做了决定了。”
“什么决定?”关孝山轻问道。
“我岳家的传家之宝一定要夺回来!”岳闽侯说着饮下一口酒,关孝山笑着也饮下酒,很多话已经尽在不言中,关孝山心中却急切了起来,他想要回到冷情书院去看看冉小楼还好不好。
夜谈至第二天黎明,关孝山和岳闽侯已经商谈出大略的计划了,根据上一次关孝山的失败,岳闽侯这次决定实行突袭。
先找了十来个只听命于岳闽侯的死士,将联络各大门派的密函带出去,几方都约在无义门所在十里之外,关孝山深吸口气,“岳岛主,我想求托你一件事。”
“请说。”
“冉洪林再心狠手辣、作恶多端,他也是我夫人的亲爹,只是希望岳岛主最后能留他一命,只废了他的武功即可。”关孝山道。
岳闽侯见关孝山那脸上的表情,他微微的叹口气,“关堡主,刀剑无眼,我不能保证。”
关孝山并不知道岳丹凤在无义门如何,若是遭受酷刑,那么虽然岳闽侯已经将她逐出家门,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里能说舍得就舍得的?
关孝山淡声道,“岳岛主尽力便是。”
饮下一杯酒,联盟已经达成,关孝山也该往回走了,来去匆匆,站在船上他是归心似箭,终于到了冷情书院门口时,关孝山整了整衣衫,而后敲响了院门。
夜间才开业的冷情书院,此时守门的只是一个老头子,他微眯着眼睛,“你们找谁啊~”
“我找冷情和卓天,我是他们的朋友。”关孝山说罢这话,过了一会儿等院门再开时,卓天已经站在里面了。
“你回来了~”卓天轻声道,他退了一步让关孝山等人进来。
“他呢?”进了院子关孝山便问道。
“屋里呢!”卓天道,“应该还在睡觉。”
卓天这话让关孝山一愣,而后他沉下脸,“这个时候还在睡觉~他晚上还在弹琴给那些男人听?”
“我们可管不了他~”卓天凉凉的道,而后他瞥了眼关孝山,“你都管不了他,何况是我们?”
“你这阴阳怪气的调调是怎么回事?”关孝山问,一向严肃的卓天竟然这么凉薄的说话,关孝山想其中定然有点什么事情。
“哼!你走了这两天,发生了不少事情~”卓天继续凉薄的说道,“你可以等到晚上亲自看一看你夫人的所作所为。”
关孝山看着卓天打着哈欠进了屋子,关孝山纳闷,冉晓楼做了什么事情让好脾气的卓天都这么不耐烦了?
其实冉晓楼没做什么大事,应该问陈子岳做了什么大事了,自从关孝山走了之后,陈子岳就寻思着该怎么整治整治关孝山,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他不爽快,那就是给冉晓楼找男人。
冉晓楼并不是说不配合,但也不是多么急切,关孝山劝过他的话他听进去了,所以当陈子岳旧事重提,冉晓楼默认了,于是就变成了此时这奇怪的情景。
关孝山握着酒杯的手在瑟瑟的颤动着,看到那些个肆无忌惮瞧着冉晓楼的人,关孝山恨不得把这些人的脑袋都揪掉了。
酒杯在他的手中崩裂了,随后丝丝的血从手掌中留了下来,冷情和卓天对视一眼,两人非常识趣的出了屋子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只有陈子岳唇角是一抹奇怪的笑。
嫉妒让关孝山再也坐不住了,他也不顾自己割伤的手掌就往楼下走,他的手下想追着关孝山下楼却被陈子岳都拦住了,“得了,得了,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们还是老实呆着吧!”
陈子岳说罢这话,就抱着胳膊由二楼的包厢窗户往外看去,他看到那些坐在台下的男人个顶个的陷入了冉晓楼的魅力之中。
关孝山站到舞台的边沿时,冉晓楼就看到了,他对着关孝山微微的点了下头,但是却见关孝山并未对他露出一丝的笑容,反而绷着一张脸,冉晓楼想,难道是今次去做生意失败了?
弹下最后一个音符,随后静默片刻,之后而来的就是狂呼之声,冉晓楼微微皱了下眉头,陈子岳散了些话出去,大略意思是冉晓楼想要找个托付终身的人,所以这大把的男人便每夜里都来捧场了,本来冉晓楼不想再继续弹琴,虽然他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听关孝山的话,他也会把这种行为想做是因为关孝山和自己是朋友。
“公子,今夜请随我去赏月吧!”一个公子哥道。
“公子,赏月有什么意思?不如和我秉烛夜谈,我前几日找到了几本绝世的孤本曲谱,我可以送给公子。”
“公子,白日里我送来的梨子你可吃了?那是从新疆大老远运过来了。”
关孝山嘴角抽搐着,他迈步走上舞台,他这个行为自然让那些早就跃跃欲试,但是碍于冉晓楼武功的人不满了,“喂!你这人要干什么!”
“快点下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关孝山才不管这些跳梁小丑,他绷着脸走到冉晓楼的面前,冉晓楼抬起脸看他,轻声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关孝山冷声道,“难道我那天和你说的话都变成了废话?”
冉晓楼抱着琴站起来,他瞄了眼台下跃跃欲试的人,而后对着关孝山点了下头,“关先生,有什么话咱们进内院再说吧!这里人多嘴杂。”
关孝山抿着唇点了点头,其实他真的很想将这些看冉晓楼的男人眼珠子都挖去来,再好好的教训冉晓楼一顿,但是他现在却不能动粗,因为他武功尽失了。
119.
冉晓楼和关孝山两人相对无语,面前的酒菜也并未动了分毫,冉晓楼端起酒杯,“想必还未用饭吧,先吃饭吧!”
关孝山扫了眼饭菜,冷声道,“我关某当你是朋友才好言相劝,你却为何自甘堕落?”
冉晓楼自饮一杯酒,将酒杯轻轻的放在桌上,从窗外吹进来的夜晚的凉风惊起酒气,让这花雕酒的香飘散在整个屋中,冉晓楼吸吸鼻子,“这酒真香~”
关孝山皱眉,他放在腿上的手死死的攥着,此时话说重了也不行,只能忍下气来,“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也碍了你的眼,我这就走!”
“关先生~”冉晓楼轻声的叫了声关孝山,“请勿动气,虽然此时局势有些奇特,不过我想会好的,陈老前辈虽然做事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来的这些人也都是王公子弟并不入我的眼,只是他确实是一片好心。”
“陈老前辈?”关孝山心里暗骂陈子岳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混帐,“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说我也该定下来了,之前你也劝过我,我想虽然我心性冷,也确实到了成家的年岁了,所以,陈老前辈的提议,我也没有拒绝。”
“你真是糊涂,他哪里是帮你?我和他算是故友,他是给自己找乐子呢!况且,到这里来的男人,又有几个是存着好心的?还不是贪图你的美色?”关孝山真是恨铁不成钢,这冉晓楼不管武功多高,在江湖上走的多久,他到底还是心思单纯,总是被算计。
“关先生这话我自然明白,只是~算了,就让陈老前辈玩玩吧!”
“哼!你倒是洒脱!”关孝山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转了转心思,想着怎么哄骗冉晓楼才好,“既然你什么都明白,又何必让自己陷进去?虽然此时还没出什么大乱子,但是以后呢?人的忍耐始终有限,若是逼急了可是什么都做得出的,到时候不是给冷情找了麻烦。”
冉晓楼寻思了下,如果自己一直没看上谁,确实会有这样的隐患,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不知关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是~不如随我回去,在我家里住上些日子,等大家伙淡忘了你在冷情书院的这段往事,再让我夫人牵线搭桥,找些老实本分的好人结交。”
“这~”冉晓楼犹豫着,他虽然对关孝山有着莫名的好感,但是两人并非私交很久,贸贸然跟着他回家做客是不是不太好?
“贤弟犹豫什么?是不相信我?还是不信我夫人能给贤弟找到良人?”关孝山自觉自动的叫起了冉晓楼贤弟,冉晓楼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怪异的,他抬眼看关孝山真诚的脸,随后轻轻的点了下头,这下关孝山乐了,只是他也不敢喜形于色,倒是怕冉晓楼发现什么破绽,于是只得轻声应了声,“明日一早咱们便启程!”
陈子岳看着冉晓楼收拾包袱,他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瞄了眼暗自偷笑的关孝山,陈子岳无奈,果然冉晓楼这辈子就要栽在关孝山的手里,自己是千算万算,始终是没有关孝山卑鄙。
“黑子,你真的要和他回去?”陈子岳不甘心的问道。
“老前辈,我只是去做客~这里有点乌烟瘴气~”
“我不让那些色鬼来了不就好了?”
“不是的,关大哥说的对,这里并非觅得良人的好地方。”
冉晓楼叫的这声‘关大哥’让陈子岳一个哆嗦,冷冷的扫了眼关孝山,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有本事,一晚上的喝酒聊天竟然都兄弟相称了,陈子岳可以想象,冉晓楼不久就将再次被关孝山染指,陈子岳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去送死的他是救不来的,“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么你自己小心了。”
“老前辈放心,我会照顾黑子的。”关孝山对上陈子岳的眼眸,陈子岳别过脸去,心里冷笑,最要防备的就是你这色坯子!
众人看着关孝山的马车渐行渐远,冷情微微的叹口气,“晓楼走了,这里也该散了,我和卓天也找个清静的地方过过日子去!”
“还是再开些时日,要是黑子回来了呢?”陈子岳满怀期颐的道。
就见冷情淡淡的笑了,“老前辈,你说关堡主还会撒手让晓楼回来么?”
陈子岳沉住了脸,他大大的叹了口气,“黑子是个顶聪明的人,我本来想让他继承我的衣钵~哎~比我那笨徒弟好上百倍!”
“再好也是关堡主的,老前辈别太难过了。”冷情说罢了这话转身走了,他瞄了眼冷情书院的匾额,唇边是一抹释然的笑。
马车在路上颠簸,在密闭的车厢里,弥漫着些许尴尬的气氛,冉晓楼抿抿嘴唇,关孝山斜眸看了他下,随后翻出两本书来递给冉晓楼,“贤弟别拘束,还是随意些的好,这一路上枯燥乏味,这里有两本书倒是可以解闷。”
冉晓楼接过书,一本是医术,另一本就是市井上常见的小说故事,大略就是才子佳人那种。
关孝山对冉晓楼扬起一抹笑,“贤弟自便,我小歇一会儿。”
“好。”冉晓楼看到关孝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也渐渐的从尴尬中解脱出来,轻轻的叹了口气,脑子里却已经在怀疑和关孝山离开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了。
马车的颠簸一点也没影响到关孝山,冉晓楼侧脸看去就瞧见关孝山仿佛睡得正熟,脑袋一搭一搭的前后晃荡着,冉晓楼微微皱眉,他刚想开口叫关孝山倚好了,却见关孝山的身子歪歪的往自己这边靠了过来,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关孝山脑袋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冉晓楼身子僵住了,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关孝山轻声哼着脑袋动了动,像是在找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冉晓楼僵着身子等到关孝山停了动作,他扯扯僵硬的嘴角,心中有丝丝怪异的感触正在发酵,冉晓楼奇怪这种感触,因为他发觉一直很介意别人触碰的他,竟然不反感关孝山。
轻轻的鼻息声传入冉晓楼的耳中,冉晓楼想要拍醒关孝山的手停在半空,最终放下,心里想着,‘关先生好意邀请我去做客,我却如此小肚鸡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