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情计(第一卷)——贝尔月亮
贝尔月亮  发于:2015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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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年轻大夫如此说,关孝山心里多了份小心,想到在晋阳的时候遭到了行刺,到现在行刺是那股势力还未查清楚,现下又有想搭船的人,关孝山冷声道,“铁蛋儿,送客!再去找个大夫!”

“大夫好找,只怕能医好病人的大夫不多。”年轻大夫傲慢的回答道,他见关孝山缄默不语便转身往外头走,边走还边说着,“病人之所以风寒不愈,乃是体内毒作怪,而能让身上呈现大块毒斑的,也非寻常之毒,到杭州去广州,出海到四空岛,想来这位大爷也打听到神医陈子岳要去四空岛啊!”

“等等!”关孝山叫住年轻大夫,年轻大夫一只脚已经跨出了船舱,“你是何人?”关孝山心中有些惊诧,想司徒璟都没有立即就瞧出来黑子脸上的是毒斑,这人只是简单单的就看出来了,他想这人不简单,可是一个年轻轻的大夫这医术在师从陈子岳的司徒璟之上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黑子身中寒毒的事情传扬出去了?

关孝山微微眯起双眼,如果这人是通过了什么途径知道了黑子的境况才来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这位大爷不必对我有所猜忌,我只是一个小大夫,机缘巧合学了些寻常人学不到的医术,若是说能救这位病人那倒不敢说,只能说尽量把风寒治愈,至于毒,还是要请神医来看。”

“你师从何人?”关孝山又问道。

年轻大夫缓缓的转过身,他扬起一抹笑容,“在下姓仇,单名一个善字,师从没有,只是一个人看书看的,这次我也是要去四空岛,也是想找神医陈子岳。”

“你找他做什么?”

“拜师。”仇善的话让关孝山半信半疑,只是若是仇善的话是真的,便不能轻易放了仇善,黑子已经病重两日,眼瞧着就清瘦了不少,但是若仇善心怀不轨,那么让他给黑子看病会不会对黑子有害?关孝山真是处于两难了,却见仇善轻轻的摇了摇头,“既然大爷如此猜忌,那在下只好告退了,临走之前在下送大爷一语,这病重的小哥若是再不诊治,怕难过今夜。”

“你等等!”话从关孝山的口出迸发,若是以前他才不会信陌生人的警告,只是黑子的病让他慌乱了,他决定先让仇善诊治下再做打算。

23.高超医术

仇善坐在黑子的床边,号了下他的脉搏,侧脸看关孝山的表情,仇善轻问,“敢问这位小哥是大爷的弟弟?”

“内人。”关孝山冷冷的回答道。

“内人?”仇善脸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环顾船舱,“近期倒是听闻这富可敌国的关家堡堡主娶了一位男夫人,据说这男夫人貌丑又无家无名,在下妄加猜测,大爷难道就是关家堡堡主?”

“正是。”关孝山往前走了一步,身上杀气渐露,“我夫人怎样?”

“关堡主这摸样可不像是在寻医问诊,倒像是要杀了在下。”仇善松开手站起身,他和关孝山面对面的瞧着,那气势却一点也不输给关孝山,“既然是关堡主,那么在下就有话直说了,令夫人的风寒我有把握治愈,毒还是要找神医来看。只是~既然知道是为关夫人诊病,我也就厚着脸皮加价了。”仇善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他昂了昂下巴,倒是一副自视颇高的摸样,“在下听闻关堡主和神医陈子岳有些交情,既然如此,我帮尊夫人诊病所要的诊金就是关堡主要带我一起到四空岛,并且将我引荐给陈子岳,如何?”

仇善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是真的如他表面所说还是另有图谋,其实此时很多事情已经不能让关孝山有太多的迟疑了,他微微眯起双眼,“好,我姑且信你,你立即给我夫人诊病,如果我夫人有任何的差池,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是自然,伤了关堡主心爱的人,我还能有命吗?”仇善自嘲道,他走到桌前,把身上的布袋放下,从里面拿出一套银针来,关孝山也随之跟了过来,仇善坐于桌前,“先拿来笔墨纸砚,我先开个药方,让铁蛋儿小兄弟下船去抓药。”

铁蛋儿拿着药方出去了,关孝山也追了出去,他把药方拿来看,镜宁师太医术虽然和陈子岳相比要稍逊一筹,不过也是相当了得的,当年关孝山随镜宁师太学艺,也跟随学过不少,只是高深的医术就不行了,他大略看了看药方,并没有什么问题,便交代铁蛋儿抓药的时候要小心。

关孝山进得船舱来,正瞧见仇善在给黑子脱衣裳,他跑过来一把抓住仇善的手臂,“你要做什么?”

仇善摊摊手,“自然是针灸。”关孝山瞥了眼在床边排开的针灸包,他松开了手,抿着嘴坐到床尾看着,仇善把黑子的衣裳解开,露出他的胸膛,除了黑色的毒斑之外,还有一块块青青紫紫,仇善不禁摇了摇头,“在下刚才还以为夫人这风寒是因为受了凉,却原来是因为床第之欢,关堡主,恕在下直言,虽然同为男子,也不能粗暴蛮横,而是要温柔体贴的对待承受一方,若不如此,很容易让对方受伤。”

关孝山脸色难看,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大夫教训令他很不舒服,只是仇善说的又是事实,关孝山也回不了嘴。

仇善在黑子身上扎了不少针,“我刚才是在为夫人疏通筋脉,他身上这毒真是凌烈,而且像是被武功高强之人以内力注入,真是阴狠。风寒遇上寒毒,也让病情来势汹汹,现下我要翻身给夫人做热灸。”仇善边说着边把黑子的身子翻转过来,在他背上的几个大穴按了按,又拢开他的头发,在后脑上扎了几针。

“仇善,怎么了?”关孝山见仇善手顿了顿,他不禁问道。

“没事,在下只是在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够克制夫人这毒。”仇善随口说道,他确实走了下心神,因为他摸到了黑子天柱和风池两处穴位被人动了手脚,仇善侧手掩饰着又摸了摸,心里嘀咕着,‘这是梅花钉?能用这梅花钉的人~’仇善只想到了一个人~

看着黑子身上微微的升起了薄汗,关孝山赶忙站起身摸了摸黑子的额头,“他怎么样?”

“关堡主别着急,热灸只是驱驱寒而已,一会儿再配上汤药,想来今夜能稍微睡个好觉。”仇善收拾银针,“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看夫人这毒想是会经常发作,每次发作以什么药抵抗?”

“每夜发作,一夜不落,至于药~我的内力就是药。”关孝山一边给黑子系上衣裳带子一边说道,他轻柔的把被子盖在黑子的身上,“也许这就是缘~”

仇善看着关孝山对黑子含情脉脉的眼神,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缘~如果神医能够治愈夫人,堡主会不会治愈他呢?若是治愈了夫人,堡主的走火入魔又怎么办?”

仇善这话一出,关孝山抬起脸看向仇善,那双眸子散着寒光,就见仇善不紧不慢的又说道,“太阳和阳白两穴鼓起,这是阳气太盛,武林中人阳气太盛,走火入魔是在下最先想到了。”

“是,没错,我走火入魔了,所以我夫人也是我的药。”

“只是,这却不是长久之计。”仇善已经收拾好了针包,他又走到桌前展开纸,“我再开几个药方,趁着船在码头,先把药抓了以备不时之需。”

“你为何不说为我医病?”关孝山坐到仇善对面,他定睛瞧着仇善,不想漏掉一个他也许会露出的破绽。

“你的病自己医治就好,只需要自废武功。”仇善把药方推给关孝山,“过目。”

关孝山攥起拳头,他此时却没心思看药方,因为仇善的‘自废武功’四个字让他惊诧了,“你说自废武功?”

“是,在下敢打赌,就是到了四空岛见了神医,他也会告诉你这个答案,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仇善的面容冷静,话语干脆,他站起身背着布袋往外走,“在下先回去收拾些东西,明日天亮便会过来。”关孝山并未理会仇善的话,仇善也没等他的回答就出了船舱。

关孝山身子打了个冷颤,想到镜宁师太的话,又看向躺在床上的黑子,当初他抵不住逆寒气的诱惑,种下了如此的苦果,却也成就了与黑子的这份缘,好坏之间,已经没有实际的衡量,本来抱着就算是走火入魔也不怕,只要能够杀了冉洪林就好的心思,此时却因为黑子而有了想要和他一起生活的念头,仇善的问话很直接,那是关孝山曾经的一闪而念却又不敢继续想的事情,若是陈子岳能够救黑子,他是否愿意呢?是看着黑子每夜受着痛苦?还是自废武功来成全了黑子?一向果断的关孝山,头一回没了主意。

将最后一口药渡进黑子的口中,时辰也差不多该是他寒毒发作的时候了,关孝山脱去衣裳上床抱住黑子,黑子自从被仇善施针之后,好似有了些好转,关孝山将黑子紧紧的抱进怀中,他想,如果有一天他没了武功,如果有一天黑子毒解了,那么黑子也许会离开他吧!想到此,关孝山不禁叹了口气,他手握住黑子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下,在不知不觉中,原来自己已经不想离开黑子了,又也许,当他武功尽失,黑子毒解,黑子会留下,关孝山想到这儿,笑着又摇了摇头,“你这么恨我?怎会心甘情愿留下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仇善就到了码头,他说是回去收拾东西,却也是只多了个纸鸢,铁蛋儿站在船头对着仇善招手,“仇大夫!”

“这么早就站在船头,小心受了凉。”仇善笑道,他跳上船,就有船手收了浮桥。

“是堡主让我等你的,说你上了船就开船走。”

仇善笑了笑,“行了,我现在上了船,可以开船了。”铁蛋儿听仇善这么说,忙跑到船尾去找掌舵人了。

仇善则站在船头,随着船慢慢的驶离码头,小镇也在雾霭中渐渐消逝,这是他呆了一年的地方,此时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仇大夫,我带你先去休息下吧!早饭还在做。”铁蛋儿跑了来,“不过要委屈仇大夫和我们几个下人住在一起了,会有点挤。”

“没关系,有个地方窝着就行。”仇善随着铁蛋儿往船舱里走,“你家夫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想来应该是仇大夫医术高明,所以这会儿还在睡吧!”铁蛋儿说着回头对着仇善笑了笑,“您可不知道,前两天夫人病重,堡主是没日没夜的守着,弄得我们也跟着守着,昨个大伙才睡个安生觉。”

“你们堡主是真疼爱你们夫人啊!”

铁蛋儿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可不是,夫人冷言冷语还什么都给最好的!所以说,男人啊!都是贱骨头!”

“哈哈~你这小子,不也是男人?”

“嘿嘿~”铁蛋儿不好意思抓抓脑门,“春香阁的小翠也说我是贱骨头。”仇善听铁蛋儿这么说,脸上扬起笑容。

24.好心

“还没好利索,怎么出来吹风?”黑子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他回头瞧,就看到了仇善,今早醒来关孝山就和他说有个年轻轻的大夫治了他的病,黑子上下打量着仇善,想应该就是他了,“在下仇善。”仇善脸上是善意的笑容,他手上拎着个纸鸢走到黑子身边,“关堡主呢?”

“我让他离我远点。”黑子冷冷的回答道。

“哦?虽然才几日的相处,不过在下看来关堡主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的,夫人能够让关堡主说遁就遁,看来这若是有事相求关堡主,还是要来求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我不喜欢。”

“好,那叫黑子?!我听铁蛋儿说的。”仇善观察着黑子的表情,见他算是默许了这个称呼就又说道,“看黑子你好像不高兴?”

“没什么。”

黑子不说,仇善也不再问,他扬了扬手上的纸鸢,“这是一个小姑娘送我的,怎么样?”

黑子瞄了眼纸鸢,纸鸢上画的花很难看,“画工真差。”

仇善认同的点了下头,“才七、八岁的小姑娘,又没学过,随心而画倒是真诚。她爹是做纸鸢的,我那次在路上遇到了晕倒的她爹,就帮着背回了家,小姑娘感激我,就送了这个纸鸢。”

“你是好人。”

“黑子,你这么简单就说我是好人?难道不怕我骗你?”

“你能图我什么?”黑子说到这里惨淡一下,“我是谁?我谁都不是。”

“你现在是关堡主的夫人,不是吗?”

“也并非我所愿。”

仇善却只是摇了摇头,“俗世情缘,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心在何处?人又在何方?”黑子听着仇善这话,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般话,却见仇善住了口,扬了扬手里的纸鸢,“帮我个忙可好?”

“做什么?”

“放纸鸢啊!”

“在船上?”黑子不禁问道,他从没看过在船上放纸鸢的事情。

“船上不能放么?”仇善狡黠一笑,顺手把纸鸢塞到黑子手里,而后抓着线往后退了退,“我喊撒手,你就撒手!”黑子看看手里的纸鸢,呆呆的点了下头。

纸鸢在天空飞着,黑子看着纸鸢的线想到了自己,“纸鸢看起来自由自在,却还是被人牵着,都是假相。”

“被牵着的时候,纸鸢向往自由自在,可是如果自由自在了,它是否会怀念被人牵着?”仇善扯着纸鸢的线,抖抖手,纸鸢飞得更高。

“不管纸鸢怎么想,总要让它有个自己的打算。”

“黑子!你的打算是什么?让关堡主哪天找个理由把我杀了?”仇善笑道。

“仇大夫的话,我不明白。”

“看二楼栏杆,关堡主那双眼睛真是毒啊!”仇善说着扬起手对着关孝山摆摆,“关堡主,我要去撒尿,能不能帮我来抓着点线!”仇善这话刚落,关孝山就从二楼跳了下来,仇善把风筝线递给关孝山,“关堡主好是心急!”

关孝山有些窘迫,他刚才站在二楼看着黑子和仇善说笑确实很生气,但是想到黑子病刚好,他又不想逆了黑子的意,只好远远的守着他,所以当听到仇善叫他,自然立即就跳了下来。

仇善对黑子善意一笑,“很多事情别太执着,想着以前无用,想着以后无用,过着当前才是正经。”而后又拍了拍关孝山的肩膀,关孝山眉头皱了下,嫌恶的闪开肩膀,仇善看看自己的手,嘴角一丝嘲讽,“别介意,就是拍拍而已,堡主大爷,这娘子不管是女的还是男的,都是要哄着,既然喜欢着就该让人家知道心疼他,别真真假假的让人家误会。得了!我去撒尿!”

关孝山目视着仇善走了,他奇怪,这仇善为什么替他说好话?萍水相逢罢了,难道就真是这么好心?

“你给了他多少好处来给你说好话?”黑子冷哼。

“实在话,是一锭银子也没给,你的病他也没要诊金,就是想随着咱们一道去四空岛而已,想去拜陈子岳为师。”

“难怪替你说好话,是为了巴结你啊!”黑子说着瞄了眼天上的纸鸢,“纸鸢要掉了!”

关孝山赶忙扯了扯风筝线,“待会儿就进船舱吧!别再染了风寒。”

黑子不理关孝山,他将身子靠在船栏杆上,昂着头看着天上飞着的纸鸢,关孝山也不再多话,只是静静的放着纸鸢,耳边是轻风拂过,吹来岸两边的芦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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