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勉请王云帆坐了，这才严肃坐下，面色一板，看向肖振宇。肖振宇心内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人都丢到外面去了。乖乖给肖勉检查了手，肖勉也把手举起来让肖振宇看了，父子俩碰碰头，肖勉才将肖振宇抱起来放座位上。

因为之前一直是肖勉检查肖振宇手洗没洗干净，肖振宇觉得不公平了，所以强烈要求也要检查肖勉。于是这一大一小每天吃饭之前，必是要互相检查一遍手有没有洗干净。若是彼此都满意了，就碰碰头，开饭！要是有谁不满意，就严肃指出来，然后重洗手，直到对方满意为止。

这行为幼稚极了，但是肖振宇却十分乐意遵守，虽然有时候真心觉得丢人。

王云帆好奇地看着这父子俩互动，惊讶不已，自己家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虽然有些可笑，却是温馨无比。

大约察觉到还有外人，肖勉抿抿唇，脸有些发烧。

王云帆不忍心再逗他了，总觉得他这小脸儿再红下去，怕是都可以热豆腐了。“小勉手艺不错，张婶儿光看着就觉得口水要流出来了。我这一下午可累够呛，不跟你客气了，张婶儿可要先吃了。”

肖勉忙递过去筷子，有些高兴又有些腼腆地说：“张婶儿你多吃点儿，厨房还有呢。我不知道您来，也没好好准备，都是些家常菜，您别介意。”

王云帆特别卖面子夹了一大口菜，“恩恩，不错不错，色香味俱全，小勉手艺真是不错。”

肖勉脸又有些发红，这次是别夸奖了高兴，给王云帆夹了块儿鲫鱼豆腐，“那张婶儿您多吃点儿啊！”

王云帆吃头都不抬了，只点头称“好吃，好吃。”

其实王云帆也是个见过世面，大饭店去过不少，自然是什么山珍海味都尝过。肖勉手艺尚还算能够得上小家碧玉，跟大饭店真正大家闺秀比，却是差了好几个档次。不过王云帆吃是这份心意，自然很是合胃口，也不吝那么几句夸赞话。

肖勉美滋滋给王云帆和肖振宇盛了汤，才自己也动起筷子来。

肖振宇吃饭一向不用肖勉操心，不过吃鱼时候肖勉老是怕肖振宇会被刺扎着，所以一直都是先给他挑了刺再让他直接吃鱼肉。肖振宇自己自然是觉得不需要，不过却不忍心拂了肖勉一片心意，也就没阻止。他总要让肖勉觉得自己时需要他，要不以他敏感性子，指不定要多想些什么呢。

王云帆埋头吃饭，他们家习惯一向都是食不言寝不语，而且她也是真饿了，整整吃了两大碗饭才撂下筷子。肖勉还要再给她盛，王云帆笑着阻止，“张婶儿有那么胖么，这吃可是不少了，以往家时，一碗半就顶天儿了。”

肖勉这才不勉强，不过仍然去厨房泡了花茶给王云帆解渴，才重坐回座位上吃饭。他食量不大，跟同龄孩子没法儿比，吃饭又慢，还要时不时给肖振宇挑刺，倒是后一个下桌。

王云帆要帮着收拾，被肖振宇让进了屋里，哪有让客人收拾道理。麻利捡了碗筷，收拾好餐桌，洗了碗，他才回到沙发上与王云帆说话。

王云帆喜欢小孩子，但是肖振宇不是一般小孩子，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交流。后没办法，两人竟然聊起了生意经，王云帆本就这方面很有见地，后直接变成了她给肖振宇上课。肖振宇不吵不闹，坐沙发里，认认真真听王云帆说话。这可是活教科书，肖振宇怎么可能错过。

见肖振宇听得认真，王云帆时不时拿一个两个小问题考他，倒是都能叫他回答出来，而且说得很是有些内容，王云帆惊诧之下，竟是连肖勉从厨房出来都没发现，仍然向肖振宇讲这些肖勉根本连听都听不懂问题。

肖勉倒是没有被排除外感觉，他坐另一张沙发上，一点儿声音都不出，很怕打扰了这两人。他看来，自家宝宝那就是个天才，什么都懂。瞧瞧，张婶儿说这些，他这么大人了，一点儿都听不明白，他家宝贝却是听得仔仔细细，有时还能提出个小问题来，当真是厉害。

肖勉左瞧瞧右看看，后来干脆靠沙发上盯着自家宝贝看。越看越觉得喜欢，越看越觉得自家宝贝实是太厉害了。厂子四十五万就四十五万吧，左右自家也还拿得出来，既然是宝宝要求，买回来就是了。

王云帆与肖振宇聊得极为投机，已经早早忘了这个豆丁大小孩子不过才六岁而已。王振宇也收获颇多，心里想：难怪王云帆是个经商天才，听听这见地，要是有人敢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那才真是见识短。

晚上七点多，张启山司机来接王云帆了，她才依依不舍回去了。难得有个人愿意听她唠唠心里这些想法，要知道张启山可是个绝对大男子主义人，哪里会听她罗嗦这些，张超本人还没对什么表现出兴趣来，自然也不耐烦听她罗里巴嗦说这些。投缘啊，投缘！

到了家，王云帆也没忘了正事儿，赶紧给邱岳云打电话，将这事儿定下来，说好第二天带着肖勉过去签合同。

肖勉做好了早餐，叫肖振宇起床洗漱。肖振宇一晚上都沉浸兴奋中，辗转反侧，打着哈欠起来，迷迷瞪瞪。到底还是小孩子呢，这么一宿没怎么睡觉，白白嫩嫩小脸儿上一丝痕迹业务，因而打了哈欠，挂着生理性泪珠大眼睛水灵灵，让人觉可爱。

“宝宝……”肖勉被肖振宇这小模样弄得心里痒痒，自家儿子客气什么，二话不说狼扑过去，抱怀里一顿揉搓。

被他这么一闹，肖振宇倒是立刻就精神了。任由自家傻爸上下其手，等他柔巴够了收手，才又大了个大大哈欠，跟肖勉打商量，“我昨晚上没睡好，想再睡一会儿。”

肖勉揪住宝宝可爱小巧耳朵，“不行哦宝宝，上学会迟到。”

“就这一天，爸爸……”难得撒娇小模样，让肖勉心底揉成了一片。“那，那好吧，就这一天哦，待会儿我帮你打电话过去学校请假，就说你生病了吧？”

“嗯！”肖振宇乐呵呵抱着肖勉脖子一顿“爸爸、爸爸”叫唤。

其实肖振宇倒也没多困了，已经被他傻爸爸弄得精神了。不过他觉得，以王云帆那性子，这事儿既然谈成了，一定会趁热打铁，今天恐怕就要带着自家傻爸爸去签合同了。事关他们老肖家未来第一桶金，而且还是很大一笔财产积累，肖振宇哪能不参与。

而且虽然王云帆是个精明，但是未来国家会有诸多商业方面法律规定，肖振宇有后世这些法律经验，自然不希望将来出现什么纠纷。有些东西总要落到实处了，他才能放心装进腰包里。

果然，吃了饭，肖勉让肖振宇屋里转一会儿消消食才许去睡觉，他正拖拉着小黄鸭子拖鞋懒洋洋转悠呢，王云帆就开车来接他们了。

肖勉手忙脚乱收拾好厨房，又被肖勉拽着去换了一身衣裳，到底穿西服也不适合，况且肖勉也没有，不过总要让人看着立立整整，是干正事模样才行。肖勉衣裳和肖振宇类似，都是黑裤子白衬衫居多，毕竟这时候大家都是这个样子，除了那些真正有钱权，才能弄来那些色彩艳丽布料。

脱了衬衣，穿上白衬衫，外面罩了件毛线坎肩，外面套了件灰色外套，肖振宇看着才觉得满意一些。拉出去给王云帆看了，王云帆满意地点点头，她这么早过来，自然也是存了要帮肖勉打扮打扮心思，起码穿衣要得体些，免得叫邱岳云觉得他们不尊重他。

肖勉是个十七八少年，正是美好时节，他人长得秀气，虽没有这个时代人们普遍崇尚那种英武，却也不会被错认成小姑娘。多年照顾小孩子，眉宇间自有一股子柔和，让人一见就觉得安心，是个面善孩子。

邱岳云乍见到肖勉，简直是不敢认了。倒也是，已经过了五六年了，那时候十二岁少年如今也已经长成英俊青年了。邱岳云不禁感叹自己老了。

肖勉从前见过邱岳云，不过他根本没放心上，除了知道买自己厂子人叫邱岳云之外，其他一概不知，甚至连长相都没去细看，张启山说合同没问题后，他就直接拿笔签了自己名字，其他都没用他管。

13. 买回厂房

这个时候这种倒卖厂子合同都是现成，拿来就能签，倒是肖振宇还是拿来认真看了一遍，指出了几个错字，让邱岳云秘书拿去修改了，直到没有什么问题了，才让肖勉签字。邱岳云皱眉，他倒是还记得肖家小孩收养了个婴儿事，不过这样场合里由着一个几岁大孩子胡闹，这肖家孩子怎么也不管管！

王云帆面上未显，心里却是惊讶，她虽然不知道肖振宇为什么这么干，却不觉得他只是挑错。这种合同都是现成板式，用时候按照板式制作一份，打印出来签字就可以了，也没见出过什么问题，显然这肖振宇是担心里面有问题呢。不得不说，只六岁大孩子，这心思够缜密了。别不说，光这份认真劲儿，就只得她学习了。

邱云帆不以为然，不过这厂子总算是卖出去了，价钱虽不高，却也他底线之内，这么点儿小事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这肖氏成衣厂，曾经也是块儿香饽饽，也是给邱岳云带来过利益。不过这两年，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扩展，他这厂子已经开始逐渐赔钱了。这么大一个厂子，说放弃自然是很难，邱岳云支撑了两年，却是从刚开始勉强收支平衡，到现每日里赔钱，这厂子也成了烫手山芋。

而且他得到消息，城南那片地这两年就要开发，若是他能开发之前弄到一大片地，等到开发时，不管是自己盖房子还是卖出去，那可都是成倍成倍赚啊。他打算购入城南土地，那这厂子就是个拖累。购买那片地自然是要用钱，城南地本就属于s城，自然跟这城北属于s城隶属县城地价不同。

厂子每天都赔钱，他本就需要资金，哪里还能养得起这么大厂子。厂子倒闭是早晚事儿，可这么大厂子，要是卖出去，怎么也能凑个几十万，城南还能买几十亩地呢。

当初那出价二十万老板开价也实是太低了些，否则邱岳云不会死攥着不放。要是能再添十万，这厂子已经稳妥是他了，恐怕现已经开始进行生产了。

当时王云帆来帮肖家谈厂子事儿时，邱岳云倒也不是坐地起价，哪个商人不希望利益大化。显然肖家就是适合买家，而且这厂子古时候来说，就是他们肖家祖业，这要古代，那是倾家荡产也要赎回去。

这厂子两方人，无论是买方还是卖方，倒是都挺满意。邱岳云已经申请了破产，自然，他也是明白，谁想买这地方都是相中了这块地预备干点儿别，哪里愿意接受他铺下烂摊子。只是厂房附近空地有些为难。

这地方原本肖家经营时，家住近郊工人，院子小，没有地，就私自划一小块儿种菜了，肖父是重来没过问过，自然也没出现过什么纠纷。

等到邱岳云时候，前期倒也是没管过这些，涉及到员工利益问题，邱岳云也不想因小失大。后来厂子效益日渐下滑，他才打起了这片地主意。原本都是零散着由工人自行分配，邱岳云直接从员工工资中扣了一些钱，做租地费用。

如今厂子被卖出去了，原本地里庄稼可怎么办，这都是每月收钱，如今厂子黄了，难道还不让人家收地里粮菜了？

邱岳云把这事儿同王云帆说了，这是件棘手事儿，反正是按月收钱，从下个月开始员工也没地方交钱了，那这地……

既然地已经到了手，而且肖家短期内并没打算使用它，肖勉意思是，就不用管它了，让原厂里员工继续种着吧。

对于肖勉善心，肖振宇自然不会反对。不过，这地白种是可以，却不能一声也没有，得让他们知道白种是谁家地，也不能一直这么种着，明年是要有些说法。

王云帆同意肖振宇话，肖勉自然也不会反对。

这件事儿解决了，肖振宇算是彻底了了一桩心事。如今只等着坐地涨价收钱了，这片以后是要建楼，如果他到时候资金够，倒是可以自己搞房地产，那比直接卖地是要赚钱得多。

一系列手续办好，地契拿到了手里，肖振宇嘱咐肖勉仔细收了起来，这是他们未来发家资本，可不能出什么问题。

一切尘埃落定后，肖家父子特意挑了个周末请张启山一家三口吃饭。刚好张潇田也张家，他还没去过肖家呢，倒也没客气，直接跟着一块儿来了。

其实肖家那片地，倒也不是没人看出来其价值。只是现大家目光都集中了南边儿，且先观望着政府态度呢。城北这片儿如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而且真要开发，恐怕也要个十年二十年，所以暂时并没有多少人注意。

肖振宇也明白，若是自己没有未来经历，怕是也不能如此有预见性地将这块地重买回来。谁能想到未来几年国家经济发展会这么迅速，s城是沿海经济一片大好，内6经济相对萎靡情况下，仍然有魄力进行大规模城市规划。

张启山对于肖勉买回肖家成衣厂实际上是持反对态度，他觉得实是没有这个，必要花那么多钱买那么一个废弃厂子。

不过事情既已完了，而且还是自己妻子帮忙促成，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原本肖勉是打算请张家人出去吃，不过肖振宇没让。肖振宇意思，若是出去，必然要找个上档次地方。若是档次不够，显得不够尊重，档次太高，显然不符合现家里实际。倒不是家里拿不出钱来，只是那样显得太过轻浮了，一点儿小事儿就张扬起来了，显得拿不住事儿，怕是张家人会瞧低了他们。

王云帆吃过肖勉做饭，而且赞誉有加，肖振宇觉得，与其出去吃，倒还不如家里自己做。

肖勉早早去市场买了菜，倒也没什么特殊，都是些家常小菜。肖勉会做样儿并不多，扒鸡、煎鱼、大骨头汤、烧芸豆、肉末茄子、苦瓜煎蛋、凉拌猪耳再加一个现成酱猪手。一共八个菜，七个盘一个汤，倒也还算丰盛。

肖父爱喝几杯，家里倒是存了不少酒，都二楼放着，肖勉一直都没动过。这回请人来吃饭，怎么也要上酒。肖勉不懂这些，不过肖父东西应该都是不错，所以直接拿来用了。

肖振宇始终老老实实扮演着小孩子角色，多一句话也没有。张超席间一直偷偷观察他，他总觉得这个孩子不普通，甚至比他大伯父口中说还不普通，只是究竟哪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上来。

肖振宇被这小毛孩子偷窥，心里觉得好笑，猛地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张超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含嘴里一口汤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云帆桌子底下掐了张超一下，这孩子，一向外人面前都挺稳重，今儿怎么了这是？

张超泪眼朦胧揉着被掐疼胳膊，这到底是不是亲妈啊，还真是一点儿没留情啊，估计得掐紫了。再偷眼去瞧那凳子上老老实实坐着，嘴角分明含着女干计得逞笑容小包子，分明就是个黑芝麻馅儿啊，忒黑！

肖勉爸爸自然不知道自家宝贝儿子又小小腹黑了一把，把个张超耍了一通。见宝宝抿着嘴儿，一勺一勺只顾着喝汤，忙给他夹了几筷子鱼肉，细心挑了刺给他吃，又夹了只鸡翅膀放到他碗里，让他啃着吃。

张潇田看着肖勉娴熟动作心里一动，也难怪自家弟弟老张罗着让他找个人结婚生孩子了，有这么一个小娃娃身边，确实让人觉得心里软乎乎。

张启山看着张潇田神色，哪里不明白他想法，忍不住就笑开了，嗯，肖家小子不错。倒是没想到，来了这么一趟，倒还让自己万年不动心哥哥终于有了点儿结婚生子念头。张潇田本身是个有学问，大动荡那阵子正是风华正茂之时，从高高云顶被踩入稀泥里，不光身体上，精神上承受折磨可想而知。那么一个帅气骄傲小伙儿，如今变得除了教书育人，压根什么都不考虑，张启山哪能不担心。

张家人各自思量，倒是没想到，全是围绕着肖家这对儿小父子产生。也不知肖振宇知道后，心里会作何感想。

14. 陈大厨

肖振宇小学待了三年，上完一年级后直接跳到四年，然后跳到六年，通过了小升初考试，直接以八岁年纪上了初中。

肖振宇本意并不想那么引人注意，正常孩子都是十二三岁上初中，他这年纪，倒也不是没有。不过要再晚几年，一批所谓神童天才出现，甚至有只十一二岁就考入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