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处理公司

雨点微微的落下，像是要给这本就压抑的气氛增添哭泣的欲望，这里是墓地，准确的说是肖父的墓地。

还记得那天“手术中”三个字暗下后揭开口罩的医生略带抱歉的：“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当时一直凭借意志支撑的肖墨一下子就软在了肖澈的怀里。

肖母已经是哭晕了一次又一次，到昨天正式开办了追悼会，已经是麻木的不行了，现在的她，唯一想要来到的地方就是这里，肖墨和肖澈并不反对，带着肖母来到坟前。

到了这儿肖母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墓碑上的照片，不说话，只是手不停的摩挲着照片上的肖父，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描绘出来，又像是想要牢牢的刻在心底。

前几天肖澈害怕肖母也像肖父一样出什么事情，到了医院做整体检查，然后开药，结果只是拿到了几种类似镇定剂的药品。

“呼！”至少是知道了肖母只是受打击太大，调养一阵子就好，肖澈呼出一口气，有些担心的看向肖墨。

肖墨这边看起来像是更严重一些，直到昨天都像是魔怔了一般不断地重复肖父入院时的那几句话，一看见医院或者是来到医院就会不停的发抖，眼神也老是不能聚焦，看的肖澈心里一揪一揪的。今天倒是好了许多，只是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几天不得已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做催眠疏导。结果心理医生给出的答案是：病人心理素质很好，意志坚定，很难接受催眠引导。

去你的心理素质好！你看他这样是意志坚定吗？！一直保持着良好素质的肖澈收到诊断单的时候只想这么说，但因为所受到教育只说了句：“去……忙你的吧！”

这两周因为肖母和肖墨的原因，肖澈只好在医院和家里两头跑，公司现如今也是乱成了一锅粥，肖澈实在是忙不过来，只能交给苏云安拖延处理。

肖父早就在一年前拟定了一份遗嘱，放在肖氏的法律顾问那里。上面清楚地写下了肖父所拥有的肖氏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其中百分之五留给肖母，剩下的折半分给肖墨和肖澈两兄弟。还有一些动产不动产的大部分是留给了肖母。

网络上也留下了肖父的影子，有人把肖父最后一次的演讲，也就是在肖澈的毕业典礼上的那次发到了网上，很多人表示收到了鼓舞，更多的人对肖父的去世表示伤感。渐渐地，有好事者扒出了肖父的各种各样的演讲，都是励志向上，充满教育意义，这着实是让肖氏火了起来，不过，这更让肖家的人伤心。

这几处有肖父影子的地方，最乱的还是公司，公司一下子失去了肖父，各种蠢蠢欲动的人都冒出来了，有发短信的约饭局的，有专门上肖家谈话的，肖澈不是笨蛋，很明显这些人想干什么他是知道的，无非就是让他趁着肖墨还没从肖父离世的打击中恢复夺取肖氏，以便达到他们的目的。

可是……打来电话的没有一个人安慰过他这个在毕业典礼上失去了父亲的人的感受。

撑住公司两个星期的苏云安最近打来电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并没有肖氏的股份，只是肖父请来的专业经理人，所以在那些手持股份自持高傲的董事面前撑下两周完全就是能力的极限了，这还是有白元溪在一旁帮忙辅佐的关系。

肖澈觉得肖墨现在休息了两周的情况好了很多，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低落的完全就不像是他那个意气风发的哥哥。现在只是时不时的会很低沉，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想肖父。

肖墨其实也知道肖氏现在乱糟糟的，他很想冷静下来处理，但是没有办法，他一直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和唐琳在一起了，为什么肖父还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上辈子是痛风，还多活了几年的时间，现如今……竟是一点的时间也没有多给他，想起肖父最后和他的对话，他不禁感到眼眶又开始有了酸胀感。

若这人的命运真的不能改变，那是不是代表的是肖母，肖澈还有赵姨也会像上辈子那样……自己，也会在二十八岁那年被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死掉……

坚定了一下自己的决心，既然这样，就只有靠他自己，再怎么样，能在这最后的几年时间里拼一下，至少，还是会有些机会的。

想了一晚上，肖墨决定至少先留下属于肖父的东西，扞卫肖父这一生的心血——肖氏。打了电话，通知了苏云安，后天开一个董事会，决定一下谁才是肖氏的最高掌控者。

这两天，还是和肖澈商量一下对策，那些董事，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

左肩上挂着一个白色的白纱，肖澈和肖墨踏进了气氛沉重的会议室，商场这个地方远比你想象的残酷。

会议室里人人都在处理自己的事情，完全就没有人看向进来的两人，肖墨默默的走向肖父以前的座位，不料一边的人递过一个文件：“喂，你去把这个给我复印十六份。”

在座的董事共有十六位。

站在肖墨身后的肖澈微微眯起双眼，肖墨很自然的结果文件交给肖澈，肖澈很听话的拿去复制了十六份。他知道，这就是那些所谓的长辈给他的试探——若他一点骨气都没有的拿去复印了，接下来的战局自然是处于下风的。对于把握肖氏主权，可能就会有些困难。

“各位，家父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肖墨停了停，看着座位上的反应，有慌乱的，有伤感的，很好，那些慌乱的人想必原本是想着用肖父来戳肖墨的软肋，不过肖墨自己先提出来了，乱了他们的阵脚，这法子就不好使了。

“家父一直以来不论是对待人还是对待事，都是一向……家父对我和小澈注入了太多的心血，为的就是想把他毕生的成就留给我们……我不希望有人企图染指我父亲的心血，也希望有人可以记得家父的好，留给我对家父最后的记忆。”

近五分钟的一番话下来，打了亲情牌，义气牌，甚至还加上了若有人和他争夺这个位子，肖家则会和他拼命的威胁语气。

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肖墨怎么就这么不安规则出牌，不过一番话说得至情至理，感人肺腑，等到回过神来表决已经结束了，肖墨是以三分之二的票数成功就职。

其实肖墨能少受阻拦的原因主要还是要归于肖澈的股份转让书，演讲前合着那个挑衅的懂事要得文件一并发给了所有人，在场的都变了脸色。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也并不少，刚好处在一个尴尬的不及上又不沾下的地位，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的机会，那一部分蠢蠢欲动的人说不定还会在肖墨没讲话前就给他难看，但是肖澈一张股份转让书发给大家看，还是由肖氏的法律顾问签字，由肖母和苏云安做见证人，下面的人都知道肖墨的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没有办法抗衡的了，这已经超越了所有人，成为了最大的股东。

结果一出，所有人都开始巴结，肖墨的脸上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点头示意各种贺喜，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改变，就应该好好地处理这些可能会导致自己以后悲剧下场的人。

肖澈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的哥哥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只是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19、蛋糕好甜

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毕后，肖墨也差不多恢复了，虽说比起以往来说还是有点不一样，但总算会和肖澈时不时的开开玩笑。

好好地奋斗了一两周，又处理了几件因为因肖父离世搁下的项目，肖墨总算是把最近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代价就是他已经近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按摩着自己明显的黑眼圈，让秘书报告了一下最近的行程，结果发现除了明天的一个采访，他有两天左右没有什么安排，考虑了一下，让秘书把明天的采访提前或者推后。

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想起了在家休息的肖澈，想带着一起去哪里玩一玩。

最近想起肖澈肖墨就觉得恨得牙痒痒，自己这么辛苦在这里拼命，肖澈的大学志愿居然报的是一个专攻计算机程式的大学，不是应该是企业管理吗？上辈子你不就这么选的吗？

肖墨不知道的是，肖澈上一世报考企业管理完全是出于安抚病床上的肖父，让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会好好地为公司努力。现在肖父不在了，企业管理根本就不是他的兴趣，出于从小就对这计算机编程有些兴趣，肖澈自然是选择自己想要的。

虽说以肖澈的高考成绩完全不用担心，但是等待就是磨人的，所以肖墨打算带着肖澈去什么近一点的地方玩玩，也算是放松一下自己，询问肖澈得到的答案还是：“你安排就好。”肖墨就按照自己的喜好选定了本市的一个游乐场，想着自己还没有和肖澈去过那种地方，现在还是应该补上，更何况，那里毗邻了本市最大的一条美食街。

好吧，其实他就是想去吃吃那些美食，肖父在的时候很少让他们去那种地边摊吃，但是小时候的肖墨又馋那个的不得了，拗不过儿子的意愿，肖父就时常跑到那儿学习一下，回来亲手做给他们吃，并告诉他们是买来的。

后来肖墨吃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吵着要吃那些地边摊了，时不时散步时看见地边摊还对着肖父一脸嫌弃的说：“这地边摊这么难吃为什么他们还吃得津津有味？”肖父也不说穿，只是一张脸黑的和锅底一样。

直到肖墨长大，在友人的引诱下又再次尝了一次他的童年噩梦，结果感觉还挺好的，仔细想了想：“哦，我好像找到了爸为什么脸黑的原因了！”

肖澈好像还有点轻度洁癖，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那些东西，算了，不接受就打包自己吃。

打定主意，肖墨脸上挂着微笑，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医院看望肖母。

前几天正处理那个股份转让的事情，恰逢雨天，正在进行最后的交接，赵姨慌慌张张的就打来了电话说是肖母不见了，她出去买菜的功夫肖母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这一下可把肖墨和肖澈吓得不轻，连伞都没有拿就忙四处寻找，最后还是肖墨在肖父的坟前找到了肖母。

肖母站在那儿，撑着一把伞，默默的替肖父举着。

看见这一幕，肖墨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了，根本分不清楚是没打伞的原因还是肖母的原因。

最后肖母被送往了医院，急性肺炎，医院检查出肖母的神智也不太清楚，建议留院观察几个月，不排除有老年痴呆的可能，听着医院的话肖墨立刻就火了：“上次来检查不是说只需要休息吗！怎么这次……”最后还是肖澈拦下了暴走的肖墨。

至此，肖墨日日下午都会去陪着肖母呆上两个小时，谈谈心，不论是公司上的事情还是生活上的，亦或者回忆以往肖父在的时候……

差不多到了时间，肖墨坐上车，让司机开回了家，在车上抓紧时间喝了一瓶牛奶，以便回家补眠。

回到家，原本想着看到肖澈就给他说一下他的计划，结果房间里肖澈根本不在，已经三十个小时没合眼的肖墨现在已经是看见床就直扑，懒得再回屋，就着肖澈的床就扑了过去。

肖澈回家看见的就是和自己薄被纠缠成一团的自个儿大哥，额头有些晕：连衣服都没有脱。

原本想叫着肖墨起来，伸出手的时候看见了肖墨眼圈下深深地黑眼圈，这拍醒的动作还就是做不下去，叹了口气，走到下面让赵姨做了点甜品：这么久没睡觉，恐怕连饭还是顾不上吃的吧。

接过赵姨送来的纸杯蛋糕，放在床头上，赵姨做的蛋糕大小刚好手上拿得下，几口就可以吃完。奶油也不是外面不知道添加过什么东西的，是家里自己打出来的，还没吃闻起来就有一种香味。

肖澈回到房间，来到床前，把下巴搁在床沿上，看着自家大哥的睡颜——眉头这个时候都还是皱着的，睫毛一根根的出奇的长，被理得稍短的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身体蜷缩成一团……

这是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肖澈伸手把肖墨的外套脱下来，把压在身体下的被子扯出来，好好地盖在他身上。就这样看着肖墨的睡颜，肖澈此时的感受真的很平静，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的感受了，压着自己的担子并不比肖墨轻，最近自己要忙的事也特别多。

“哥哥，不用那么辛苦的……”不知怎的，肖澈看着肖墨眼下黑黑的一团，这么说着，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张脸。

“那你来帮我啊！”原本睡着的肖墨突兀的出声，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脑袋。

肖澈伸出的手顺势变成了替他理了理被子，不动声色的问着：“什么时候醒的？”

“你帮我脱衣服的时候吧，有点模模糊糊的，不过还是闻到了蛋糕味才差不多。”慵懒的伸了个腰，腰部美好的曲线让肖澈失神。

“哦！明天我们去游乐园吧。”拿了一个蛋糕开吃，完全无视肖澈看见蛋糕碎屑落在床上的眼神，肖墨自顾自的说：“我好像从小就没有和你去过那儿吧。”

“恩，好。”肖澈点点头，拿了一张纸放在床上给肖墨接着落下的蛋糕碎屑。

“水。”肖墨对着肖澈努努嘴，示意着那边的饮水机。微微嘟起的嘴巴抹上了一点蛋糕的甜腻，肖澈心里默叹，赵姨做蛋糕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啊，看着就甜。

起身倒来一杯水，肖澈自己也拿了一个蛋糕开始吃。两人都不再说话。

肖墨吃着自己的，偷偷的看着肖澈的吃相——坐在床边，挺直了腰，一点一点的把蛋糕吃进嘴里。“优雅！”脑袋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两个字。

再看看自己的，弯腰，盘腿，一手拿一个蛋糕啃，床上还垫着一张纸。真是……再也找不出什么词可以形容此时的粗鲁了！

像是感受到了肖墨的眼神，肖澈淡淡的瞥过去，看见的就是肖墨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一脸“卧槽”的表情：“怎么了？不好吃？”

“没有，我在怀疑我的基因。”

“……”

20、游乐园

饭后肖墨喝了点水就继续去补眠了，等到天刚亮，又兴致勃勃的爬起来，打开肖澈的门，一个扑腾蹦了上去——“肖澈！肖澈！起来啦！起来啦！”

使劲捏着肖澈的脸：“再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顺势在肖澈被子下屁股的位置一拍。

肖澈身上抖了抖，无奈的睁眼，眼里完全是鄙视：“哥，你好幼稚。”

“快点啊！”肖墨把被子一掀，里面露出了肖澈结实的小腿和手臂，以及……派大星睡衣。

肖墨：“……你更幼稚。”

……

前一天就和赵姨打了招呼午饭什么的不用准备，只要早饭不要做流食之类的就可以了。为的就是怕肖澈懒床赶不上人流少的时候。结果肖澈真的懒在床上不想起来，在床上拉扯了好一会儿，肖澈才懒洋洋的爬起来。

“你不是都醒了嘛，还睡着干什么。”肖墨皱眉。

“醒是醒了，但是不想起。”肖澈昏昏欲睡。

“快点！都要八点了。”肖墨不满。

“那么早……”肖澈更加昏昏欲睡。

“开车过去要半个小时！”肖墨炸毛！

在肖墨半拉半扯的的攻势中，肖澈才慢悠悠的起来洗漱。

等到坐上车，肖澈这才看了看车上赫然的“7：37”，一脸无语的说：“哥，你不是喊我起床的时候都要八点了吗？”

“嘿嘿，不这样你怎么会起来。”肖墨女干笑，踩下油门。

肖澈没有驾照，开车的自然就是肖墨。车里放着轻快的“No Mozart”，肖墨轻轻地跟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