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惊吻

阳光照耀下的映月湖，泛着粼粼的波光，微风掠过湖面，抚过身体，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湖水的腥味。

沐枫和尘并肩坐在船头上，吃了不少醉虾，尘脸上有些烫，苍白的脸上有抹艳丽的红，沐枫看着此刻显得格外动人的少年，心中泛起将他揉进怀中的冲动。

尘看着碧绿清澈的水面，水中不时一群群的游鱼穿梭而过，竟是不怕人的。想想也是，看映月湖畔酒楼林立，游人如织，湖上到处可见泛舟的游客，便是鱼，也已经习惯了这般热闹的环境。

尘想着自己如今的傍彷，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不肯放开胸怀，真正接触这个世界，老是将自己放在旁观者的位置，所以一直都不快乐，总那么迷茫？如果放开心灵，我是不是可以——再活一次？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尘，没有注意身边沐枫的异样。

沐枫看着身边纤细的少年，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那样——寂静。

自从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移不开目光，时间越久便越是不能自已，只想独占，那样强烈的情绪连自己都始料不及。可是他的眼中没有自己，即使将少年束在怀中，那种他随时都会离开的预感却依旧无法消除。

沐枫眯起眼睛，是否占有了他，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念头一旦生出，就再也无法压下，身体的欲望随着心中的想法升起，燥热的感觉让沐枫的呼吸沉重。

感觉到身边的异样气息，尘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沐枫，却在下一刻被沐枫拉进怀中，温热的唇覆上了少年柔软的嘴唇，尘心中一跳，伸手欲将沐枫推开，却被腰间的力道将身体压向沐枫怀里。

霸道的撬开紧闭的牙关，吸吮着少年口中的津液，狂乱的纠缠少年的舌。激烈的吻让尘几乎窒息，结实的手臂几乎要将尘的身体勒断。尘偏头躲避，舌尖却传来一阵刺痛，血腥的味道在嘴里弥漫。沐枫恼怒于少年的抗拒，咬破了尘的舌尖，吸吮着少年的鲜血，尘心中惊怒，手上银光一闪，薄薄的月刃抵在沐枫颈间。

沐枫僵住，颈间微痛的感觉让他清醒过来，不敢稍动。升腾的情欲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剩下满心的震惊。他只感到少年的手一动，利刃已经到了颈间。出手的速度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就在旁边船上的宁逸，奥兰斯，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反应不及，看着沐枫颈间银光闪闪的利刃，绷紧了身体，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心中震惊不已，沐枫的身手几人清楚，连他都反应不及，可见尘的出手速度之快。

尘将身体往后退，抵在沐风颈间的月刃在沐枫的颈上压出一丝艳红。尘急促的喘息，双眼紧紧的盯着沐枫的眼睛，将舌尖沁出的鲜血吞下：“不要动，我会杀了你。”

话音才落，脑中一阵晕眩袭来，眼前一黑，手一松，月刃叮的一声落地，软倒在及时伸出手的沐枫怀里。

接住晕倒的少年，沐枫心里五味杂陈。复杂的目光看着怀中的少年。这样倔强，却又如此脆弱。这样高傲，却偏偏令人心痛。心中涌起一丝悔意，自己，是不是太急切了。

早已赶过来的宁逸几人无奈的看着两人，刚刚那一幕几乎将他们吓死，沐枫突然对少年的侵犯，少年搁在沐枫颈间的利刃，还有现在这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担心的晕倒。在在折磨着他本来就不太强壮的心脏。

宁逸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沐枫。那紫眸中的后悔心疼让他有些意外。少年几乎要杀了他，他却在心疼后悔？虽然是沐枫先做了-呃-过份的事，可是为做过的事后悔好像不是他的作风吧。

奥兰斯只觉得心如擂鼓。刚刚如果少年不是晕倒，而是——那他就该以死谢罪了。看着旁边脸色发青的四卫，不由苦笑：“殿下，属下等护主来迟，请殿下处置！”五人单膝跪地，齐声请罪。

沐枫抬起头，神色恢复了平静：“起来吧。阿大阿二，以后你们俩负责保护他。记住。就算他命令你们来杀我，也要照做。”威严凝重的表情。让阿大阿二无法违抗。只得领命。

沐枫将目光重新落到尘脸上：“回客栈吧。”少年的唇因为刚才激烈的吻显得嫣红微肿，嘴角犹带着一丝血迹，衬着苍白的脸，说不出的——凄艳。

沐枫坐在床前，手中拿着尘的月刃。新月形的薄刃，上面一行小字：‘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另一面是‘轮回’。看得到字迹，却摸不到刻痕。仿佛那字是天生就在那上面。两寸长的刃身，没有任何重量，却锋利无比。

尘睁开眼便看到沐枫正拿着他的月刃把玩，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该恨他的侵犯，还是该谢他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他救过自己，当时自己一定会杀了他。可是现在，好像越来越纠缠不清了。

沐枫抬眼看着尘，两人的目光交织，纠缠，同样的复杂，同样的莫名。

“你……”两人同时错开目光，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却又灼热。

沐枫吐一口气，猛的俯身吻住尘，目光对上少年的眼，将月刃塞回尘的手中，一手托住少年的头，另一只手掀开被子，修长结实的身躯覆上了少年纤细的身体。

两人的目光再次无声的对上，沐枫毫不妥协的眼神让尘心中酸涩。他，难道就这么残忍么，不但要自己屈服，还将自己逼得无路可退，手中的月刃不由抬起。

沐枫撬开尘紧闭的唇，温柔的轻吮尘被他咬伤的舌尖，另一只手却坚定的解开了尘腰间的丝带。

漆黑的双眸中闪过悲伤挣扎，最后浮起淡淡的凄然。

缠绵的吻愈加温柔，深紫的眸中却是一片执着的坚定。

良久，尘神色一黯，将离沐枫颈项不到一寸的月刃渐渐放开，缓缓闭上了眼睛。随着月刃落下，泪水静静顺着眼角沁出，‘叮’的一声，仿佛从天际传来，却响在两人心上。

第五章：故人

神历三0一六年六月

梦月城，一行七骑进了西城门，沿街而行。

宁逸长出一口气：“总算到了个像样的地方了，这几天都快闷出病了。”这话一说，不由看了一眼沐枫，见他没什么反应，吐了下舌头，朝一边的奥兰斯眨眨眼。笑得促狭无比。

奥兰斯朝宁逸露出一个苦笑，随即板起脸，看着前方。

这几天沐枫心情不好，他们几个自然也跟着不好过，目前情况正在向更糟的方向持续发展。紫发男子身周的寒气完全可以将三米之内的人冻成冰雕。

沐枫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少年。苍白憔悴的脸上泛着疲惫，漆黑的眸子被覆在羽扇般的睫下，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醒来。沐枫抿紧了唇。身周的寒意更盛。后面的宁逸立马一个哆嗦。

走到城东的时候，沐枫心情已经愈加压抑。

“……唔……”怀中的少年动了动，轻微的呻吟传出，沐枫在马背上轻拍两下，跨下的黑马追风马上乖巧的在路边停了下来。将披风掀开，看着怀中睁开了眼睛的少年。

尘看着沐枫带着担忧的表情，紫眸中的怜惜让他不自在的垂下眼：“水…”口渴。身体虚弱无力的感觉让他微微蹙眉，轻轻咳了几下。

沐枫将水壸小心的凑到少年嘴边，喂了几口。少年的身体之差，超出了他的想象。此时的他脆弱得好像一碰就要碎掉。

尘喝了些水，感觉好了些，吃力的将袖中红色的小瓶取出，轻轻喘息，费力的打开，取出一颗绿豆大的鲜红色药丸送进嘴里。闭上眼调息片刻。睁开眼时精神已经好些了。将药瓶收起。拿出扁平的木盒，打开，微一思索，取出一根细如发丝，手掌长的银针，吸气，反手扎进心脏部位三寸余。身体一震。吐出一口淤血。

沐枫抱着少年的手一颤。

松了口气，将银针取出放好，再收进袖中。抬眼看向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沐枫：“我昏迷几天了？”

沐枫看着眼前好转了些的少年，心底松了口气：“三天。你刚刚那是？”少年奇特的举动让他吓得够呛。

“吃药，疗伤。”尘平淡的道。沐枫近乎是残忍的方式让他觉得屈辱。他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沐枫眼神微微一黯，少年对他的疏远让他心中苦涩。他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他从来不曾这样在意过一个人，在意到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不择手段也要将他留在身边：“你会恨我吗？”

尘心中凄然，垂下眼：“不会。”我会离开。

沐枫勾起尘的下颌。有些不悦：“看着我，再说一遍。”

尘抬头，神情平静，眼神中却有抹苦涩：“我…不恨你……”他总是这样么，让人连逃避的余地都没有。

“你怪我！”沐枫并不满意。他要的不只是少年的身体。

尘的神色间闪过一丝痛楚，他还要怎么样，自己已经连身体都给了他，他还不满意，难道非得将尊严任他踩在脚下么。就算他救了自己，也没有权利这样伤害别人：“你又打算逼我了么……”

沐枫心中一沉，逼他，这就是他心中对自己的感觉吗？：“你认为我在逼你？你在后悔没有将我一刀杀了？”

尘心中凄苦，这样的沐枫让他感到压抑。不再是将他温柔的拥在怀中的沐枫，不再是那个总是宠溺的看着他的沐枫。现在的他，尖锐而又多疑。不管自己怎么让步，都无法让他冷静下来。看着沐枫阴郁的眼神，尘微微苦笑。

“…这……这位……公子……”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尘转过头，避开沐枫深沉阴郁的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腰间的手臂一紧，沐枫不悦的轻哼。

他们停在一家药铺门口，此时药铺的伙计正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这些人堵在药铺门口，让他们生意都做不成，可是看他们气势不凡的样子，实在没有胆量开口赶人。

药铺里一个微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王五，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叫你把挡在门口的人请走。你没听到？”

这个声音，尘将目光投到王五身上：“你们老板贵姓？”

王五小心的答道：“这位公子，我们老板姓华……公子找他老有事？”尘点点头：“叫华直出来见我。”

王五惊疑的打量了一眼几人，最后转身进了铺内。片刻之后，一个容貌清矍，灰发蓝衫的老者走到门口，神色平静的打量几人：“几位是要配药，还是看病？为何不进屋？”

“华直。”尘的声音清冷悦耳，速度轻缓。漆黑透澈的眸子看着华直。

华直心中一颤，这熟悉的声音，纤细的身影，―――：“少爷？”他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眼前清秀苍白的少年，虽然容貌不同，但是相似的语气和同样的黑眸，根本就是那个他日夜照顾的少年。

尘没有动，依旧静静的看着华直，只是眼神渐渐温和。在钟家，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也只有这个人了。

华直猛的走到尘面前，神情激动的伸出手，却又犹豫的停在尘的面前。手指微动，却不敢真的去抓少年的手。

尘看着眼前神情激动，却带着几分犹疑的老者。心中有丝暖意，伸出手，将手腕放进华直的手中：“你很久没有替我号脉了。”

华直身体一震，眼神中闪过狂喜，然后长出一口气，一手手背托着尘的手臂，一手稳稳的搭在尘的腕脉上。闭上眼，脸上的表情专注庄严。仿佛他现在做的是世上最神圣的事。

尘很放松，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却没有察觉到身后沐枫若有所思的看着华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华直缓缓睁开眼，松开手：“少爷的身体虽然虚弱，却没有大碍。老奴自信医术还算过得去。不知少爷可愿让华直在您身边照顾。”声音平稳恭敬，神情却带着笑意。眼神中满是关怀与疼惜：“少爷瘦了。”

尘点点头，正要开口。身后沐枫的声音传来：“准备一下，跟着吧。”低沉的声音让尘心中一跳。不安的感觉让他身体不自觉的绷紧。

沐枫察觉到尘的异样，揽在尘腰上的手在尘的腰间游移，凑到少年的耳际，轻轻啃啮：“你在害怕？怕什么？”真是敏感的小家伙。

耳际的麻痒让尘轻颤，不自在的往旁边闪躲，却换来沐枫更大力的啮咬，耳垂一痛，却在痛苦中莫名的有些异样的…快感？尘的脸一下刷白，心中冰凉。

第六章：倔

神历三0一六年六月

华直将药铺关了，只带一个医箱，随一行人北上。他跟尘都绝口不提从前的事，不管宁逸如何旁敲侧击，死磨硬缠，顶多就是一句：“少爷以前过得很苦。”便不再多说一个字。把宁逸气得跳脚。

尘坚持跟华直共乘一骑，沐枫沉默片刻，同意了，宁逸跟奥兰斯都有些意外。本来他们以为沐枫肯定不会答应的，毕竟这段时间以来沐枫对尘的独占欲，他们都看在眼里。

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怪怪的。

一行人从梦月城出发，往北行到了眠月河畔的望云镇，这里有沐枫的一处庄园，是几年前路过此处时一时兴起买下的。庄园不大，倒也清幽别致。只有几个下人负责照看。

沐枫见尘因为连续赶路显得有些憔悴。（实际是因为尘发现自己对沐枫有了感觉，吓的。）于是在这里停了下来。打算休息一阵，再起程回月都。

沐枫走向尘的房间，脸色有些阴郁，这些天，尘坚持跟华直共乘一骑，每天跟华直有说有笑（其实尘也只是跟华聊了些分开后的经历，只是华直对尘的关怀备至和尘对华直的信任让沐枫看不顺眼。）对他却始终极为冷淡，不管他说什么都沉默着不愿回答，躲着他也就算了，却连住处也要求离他最远的一间。

他就那么讨厌我么。

尘身着宽大的便袍，倚在临窗的躺椅上，左手上摊着一本大陆游记，右手把玩着小巧精致的月刃。身后阿大仔细的擦拭着少年银色的长发。不时打量少年指间的月刃，映月湖的事让他对这件小小的武器记忆深刻。

尘眼睛落在书上，心中却在想着现在与沐枫之间的矛盾，这几天沐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是尘心中莫名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越是没有事情发生，就越是不对劲。

开门声响起，阿大转身行礼，能这样直接进入尘房间的，只会是沐枫：“殿下！”

沐枫示意阿大出去，径直走到尘面前，将尘手上的书抽出，反手扔到桌上，两眼紧盯着尘，此时的少年，刚刚沐浴完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银色的长发半干，沉静慵懒中透着丝中性的妩媚。竟是沐枫从未见过的风情。

尘抬眼看了一眼沐枫，接触到沐枫眼中的欲望，身体一僵，垂下眼：“你来做什么。”

沐枫不答，伸手托住尘的下颌，深深一吻。看着少年脸上的一抹嫣红：“真美。”将少年手中的月刃拿开，丢到一边，抱起尘往床榻走去。

尘不自在的轻轻挣扎，他不想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就和他欢爱。没有感情的性让他反感，因为那让他想起在钟家的遭遇：“沐枫，别这样。”

沐枫将少年压到身下，将尘的双手按在头顶：“别动，倾城……”剩下的声音消失在两人贴紧的唇间。沐枫解开尘的衣衫，将吻顺着尘的颈项往下，落在精致的锁骨上，这些天为了顾及尘的身体，他一直忍着不去碰他，否则怎会让尘那么轻易就避开他。

尘用力挣扎，曲起膝，挡开沐枫的身体，沐枫将尘的双腿压住，不悦的咬上尘胸前的突起，微微用力。

尘身体一僵，眼中闪过厌恶，然后用力挣扎：“不要，沐枫——停下来！”不要让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