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恋风——一叶烟萝
一叶烟萝  发于:2015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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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姑娘,找我有事?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叶雨倾扁扁嘴,打断他:“慕大哥,我知道又想赶我走。”

慕临风看她那委屈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雨倾抬起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坚定地说:“慕大哥,我,我喜欢你。”

慕临风诧异地看着她,随即笑笑,有些不以为然。

叶雨倾有些着急,“慕大哥,我没有开玩笑,自从你救了我,我就决定喜欢你了”

“叶姑娘,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别胡闹了。”慕临风对这个刁钻任性认死理的小丫头有些无奈。

“我不管,反正你也一个人,不管你去哪里,我是跟定你了。”叶雨倾一脸倔强。

见慕临风没有回话,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慕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妨碍到你的,我会帮你洗衣服,给你做饭,等我们成亲了……”说到这儿,叶雨倾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脸蛋红红的,“我,我就,我就为你生几个孩子,相夫教子,做个好妻子……”越说到后面她头就低得越厉害,最后几句话几乎都听不太清。

云昕篱一回来就看见叶雨倾羞答答地低头站在慕临风面前,慕临风一脸哭笑不得。

看着慕临风吃瘪的样子,云昕篱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痛快,慕临风啊慕临风,你也有今天,少爷今天就大发慈悲帮帮你!

云昕篱忍笑走到他们跟前,故作神秘地朝叶雨倾朝朝手,“你知道你慕大哥为什么不接受你吗?”

叶雨倾满脸疑问。

“我告诉你啊……”云昕篱凑近她耳边,“那是因为……”

“啊~~”叶雨倾突然紧紧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盯着慕临风。

沉默……

接着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

叶雨倾突然大叫一声,飞快地跑走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看到叶雨倾激烈的反应,云昕篱差点躺在地上打滚。

慕临风脸色有些阴沉:“你跟她说什么了?”

云昕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一脸欠抽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你有点特殊的癖好,比如,断袖,那什么的,哈哈……”

云昕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见慕临风脸色又黑了一分,忙说:“先别生气,你看,那丫头不是跑了,还不是多亏了我,你说,要怎么谢我?”

慕临风一把拍开云昕篱搭在他肩上的手,瞪了他一眼,黑着一张脸离开了。

“不谢就不谢,小气鬼!”云昕篱摸摸鼻子,笑眯眯的跟上去。

一直到傍晚,都没看到叶雨倾,慕临风以为她离开了,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样,我这法子不错吧!”云昕篱在一旁得意地说,慕临风没有理他。

两人刚转身打算回房,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慕大哥。”

回头发现叶雨倾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匆忙低下,神情有些尴尬,终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她抬起头,认真地盯着慕临风:“慕大哥,我想好了,虽然,虽然,虽然你的喜好和其他人有些,有些不一样,但是你身边一直没有别人,我相信,只要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

慕临风愣住了,一言不发地站在她面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云昕篱看见慕临风像吞了个苍蝇的样子,愣了一下,转而心情大好,忍不住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乱地说:“我说,慕大侠呀,你看人家叶姑娘对你用情至深,你就答应她吧,人家都不介意,你也别再别扭了。”

慕临风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又想到这些天他有意无意地折腾自己,不由一阵火大,突然走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腰,低头狠狠吻住他的喋喋不休的嘴。

“啪!”云昕篱手中扇子跌到地上。

叶雨倾傻了,云昕篱更是傻了,脑子一片空白,连反抗都忘了,就这么呆呆地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慕临风一个闪身,风一样地消失在窗外。

云昕篱和叶雨倾两人还是傻傻地在原地站着。

又过了许久,还是叶雨倾先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道:“原,原来,你们,你们,是,是这种关系……”

云昕篱这才回过神,脸上一阵潮红,对着外面大喊一声:“慕临风,你个混账王八蛋!”

慕临风坐在房顶吹冷风,刚才自己一激动,怎么就……

这下好了,不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云大少爷会怎样“报答”自己。

很难解释自己的行为,虽然很解气,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唇,刚刚那温热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

突然听到一声气急败坏地大叫,幕临风不禁低声笑了出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头枕着手臂躺在屋顶上,静静地望着夜空。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有些东西正在悄悄地改变,而他更不会想到,以后每每想到这个夜晚,都让他在冰冷的夜里感到一丝温暖,支撑着他一步步走下去。

叶雨倾还是没有离开,她的说法是,既然慕大哥和云大哥是真心“相爱”,她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之前一直担心慕大哥不接受她是因为她不好,现在也安心了,她想跟着他们一阵子,顺便找他的哥哥,并再三保证绝不打扰他们两人的“私生活”,找到哥哥后马上离开。

这下换成云昕篱不自在了,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慕临风也有些无奈,只得随她去了。

10.清鸢重现?

云昕篱这次没有戏弄成慕临风,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他占了“便宜”,想想虽然他风流成性的名声在外,却不会当真轻薄于人,没想到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竟是个男人,还是在自己毫无反应的情况下,不禁有些着恼,就算他是个大男人不该这么斤斤计较,可是每每看到叶雨倾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脸几天都黑着一张脸不理慕临风。

慕临风也没想到云昕篱会气这么久,看到他摆出一副都怪你的样子却也感到有些好笑,倒是叶雨倾见云昕篱脸色不太好,特地跑过来问他是不是和慕大哥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殷勤地劝说着什么恋人之间要互相体谅,互相信任,云昕篱阴着一张脸看她顶着一张稚气的脸故作老成地讲着一堆老气横秋的大道理,最后连什么床头吵架床位和都冒了出来,听得云昕篱嘴角一抽一抽的,终于爆发,忍不住大吼一声,“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和姓慕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雨倾见他火了,也不怕,反而朝他眨眨眼,回他一个你别狡辩了,我懂得的表情,云昕篱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踢了一脚桌腿,痛得一咧嘴,气哼哼地出去了。

留下叶雨倾一个人干巴巴地站着,自言自语,“看来慕大哥把云大哥气得不轻。”

本来还打算用喜欢慕临风这个借口死皮赖脸地留下了,却没想到原来他们两个……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照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是没心情赶自己走了,想到刚刚云昕篱的表现,奇怪道,客栈的老板娘说小两口之间吵架就是应该这样劝的呀,怎么云大哥好像比之前更生气了?

从来不知情为何物的她还是单纯的以为云昕篱和慕临风是“恋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还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很般配,甚至到后来云昕篱和慕临风差点决裂,她都认为只是小两口之间闹别扭。

云昕篱被叶雨倾一番话弄得满心烦闷,有些焦躁地在大街上晃悠。

本来因为下雨三人在这小镇上停了一天,如今雨过天晴,空气里都透着有些潮润的清凉,云昕篱深吸一口气,感觉舒畅许多,就悠哉悠哉地踱至茶楼,慢悠悠得喝着茶。

“喂,你们听说没有,据说清鸢双侠重出江湖了。”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云昕篱怔住了,端着杯子愣了半天。

转头看见一个健壮的汉子正唾沫横飞地朝周围的人讲着自己的最新消息。

“清鸢双侠?怎么可能?他们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了。”

“是啊,说消失就消失,可惜了那套出神入化的清鸢剑法。”

“诶,人家说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呢,早就双宿双飞了,怎么会突然出现?”

“就是就是,你又在胡说八道吧?”

“……”

周围一片附和之声,那汉子火了,一拍桌子,“奶奶的,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我顾源是什么人,就算再胡说,我能拿清鸢双侠说事儿吗?”

众人不说话了,且不说顾源那“百事通”的名声,谁人不知他受过清鸢双侠的恩惠,想来不会有假。

有人小声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顾源喝了口茶,又坐了下来,“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听百宸庄里一个兄弟说的,说什么他们庄主得了神秘人相助,正在练什么剑法,有一天他偷偷跑去看了一眼,听他们说是什么清什么鸢的,你们说,像不像那回事?”

“难道真是他们?那百宸庄庄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要命了,小心他们听到。”

声音渐渐轻了下去,话题也转向他处,云昕篱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发现慕临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见他眉头微锁,也忘了正和他闹别扭,碰了他一下:“临风?”

慕临风回头,望向他的眼睛:“昕篱,我们得在这儿再待一段时间。”

云昕篱还在想着刚才那些人的话,也没细问,就点点头。

叶雨倾见两人一起回来,笑盈盈地凑上去,“你们和好了?”

云昕篱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坐在桌旁,听她在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要是换作平时云昕篱早就和她扛上了,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矜持的样子,叶雨倾一个人说了半天,发现云昕篱根本就没什么反应,讪讪地闭了嘴,不再讲话。

良久,云昕篱突然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清鸢双侠?”

叶雨倾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来了精神,嚷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听人讲过,当年他们在江湖上名声可大着了。”

慕临风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今天听到有人提起他们,随口问问。”

“可是据说他们二十年前就消失了。”叶雨倾歪着头,有些不解,随即又激动道,“不过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们了,惩女干除恶,仗义江湖,光听听就让人热血沸腾,我就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爹爹,娘亲,我长大了才不要和爹爹一样做老爷,我要和清鸢双侠一样,仗剑江湖!”稚嫩地声音在耳畔回响。

云昕篱一个机灵,酒水洒了一身。

“云大哥,你怎么了?”

云昕篱忙擦擦酒水,明显不在状态:“没事没事,我去换一下衣服。”说着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叶雨倾转向慕临风:“云大哥他怎么了?”

慕临风摇摇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半晌无语。

云昕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心烦意乱地把被子推向一边,抓了把头发,颓然地坐起来,双手抱头缩在床脚。

刚刚叶雨倾的无心之言将他一直逃避的记忆生生剥开,血淋淋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十岁那年发生的事……

那时的云昕篱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却一心想着外面的世界,经常偷偷溜出云府,府上的老管家怕他遇到危险,就经常向他讲讲江湖上的事,本想让他收收心,没想到竟让他对那个陌生又有趣的世界充满了兴趣,一有空就缠着管家讲个不停。

有一天,管家给他讲到的清鸢双侠的故事,在他小小的心里泛起了巨大的波涛,久久不能平静,攥着小拳头,对老管家说长大了要成为像清鸢双侠那样厉害的人物,管家笑着摸摸他的头夸他了不起。当时陆皓文也在,两个小不点就兴冲冲地跑到一旁拿着树枝瞎比划,说是练剑。

云氏夫妇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两个小不点拿着两条树枝左挥挥右挥挥,还一脸的严肃认真,云夫人被逗乐了,招招手让他们过来,擦擦他们额角的汗水,笑着问:“我们篱儿这是在干什么呀?”

云昕篱扬起脑袋,把手里的树枝举得高高的,得意地说:“我在练剑。”说罢还特意挥两下,气势十足地宣告:“爹爹,娘亲,我长大了才不要和爹爹一样做老爷,我要和清鸢双侠一样,仗剑江湖!”

话音刚落,云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僵硬地扭过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丈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苍白,一把夺过云昕篱手中的树枝,狠狠地甩到地上,一把扳住他的肩膀,恨恨道:“我不许你这样说,听见没有!”

云昕篱从未见过一向温柔的娘亲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被吓傻了,接着肩膀传来剧烈地疼痛,他哭喊着拼命挣扎,一旁的云络这才惊觉,一把推开几近疯狂的云夫人,质问:“你在干什么?”

云昕篱推开爹爹的怀抱,满脸泪水地对着她大叫:“你是坏人,坏人,我讨厌你!”说完就哭着跑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她。

直到傍晚,满腹委屈的云昕篱才回到家里,偷偷来到云夫人门前,犹豫了好久才怯生生地叫了声“娘”,可叫了半天都没人应答,气呼呼地本想离开,可一想到娘亲下午的样子更加委屈,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房间里都是血迹,满目猩红,他的娘亲躺在床上,垂下的手腕出还在不断渗出鲜血,云昕篱张大嘴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一阵晕眩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云夫人因为发现及时并没有生命危险,云昕篱却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不断地发烧做噩梦,反反复复,整个人瘦了一圈,终于有一天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垂泪的娘亲,还以为一切都只是个梦,当看到她手腕处那道深深的伤痕时,浑身一阵冰冷,扑到她怀里死死抱着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从那之后,云昕篱再也没有见过老管家,他却不敢问,就像他不敢问娘亲到底是为什么对他的话反应如此剧烈一样,十岁的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娘亲做出这样的举动,却再也不提练剑,不提清鸢双侠,不再偷跑出去,老老实实地做他的云家大少爷,甚至做出一副风流成性的模样,直至外界传言他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将幼年的志向掩藏起来,不敢在娘亲面前泄露分毫。

只是他没想到他身体好后不久,父亲竟然开始教他武功,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表面温和儒雅的爹爹竟然深藏不露,武艺不凡,他问过父亲原因,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几次下来,便不再追问,有时他甚至觉得父亲比他更向往那快意江湖的生活。

父亲不让他在家中泄露他习武之事,因此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人知晓他身怀武艺,府上的人更是认为他们的云家少爷手无缚鸡之力。

即使如此,开始几年云昕篱还是会时常梦到娘亲全身是血的模样,可能因为幼年的记忆太过深刻,那种绝望和恐惧在十年前就烙在心里,现如今已经好很多,可是那仍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不时纠缠。

时隔多年,他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云昕篱理理思绪,拉过被子,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有人来过,因气息太过熟悉就放下警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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