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瓷来运转 上——春溪笛晓
春溪笛晓  发于:2015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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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白悄悄摸摸地拨通了宁向朗的电话。

宁向朗问:“小白,怎么了?”

李玉白连他的称呼都懒得纠正了,用最神秘的语气说:“我见到傅勉了,你猜他跟谁在一起?”

宁向朗拒绝参与竞猜:“有话快说,不说我挂了。”

李玉白的语气还是兴味盎然:“楚应昆!我看见了他跟楚应昆在一块,你说他们是怎么搞上的?”

宁向朗说:“你确定‘搞’这个词用得准确吗?”

李玉白说:“准确,非常准确。”他说得相当笃定,“因为我看见他们在车里吻在一起——不不不,更正一下,现在已经滚在一起了!”

宁向朗:“……”

第三十九章:旁观者清?

李玉白这人一向不怎么靠谱,但他从来都不说谎。

宁向朗一听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傅勉确实在首都,他在首都念大学,都快毕业了。而且根据宁向朗的记忆,楚应昆也的确跟傅勉在同一家大学,他俩要是真碰上了也不算稀奇。

关键是他们怎么会搅和在一块。

李玉白倒是见惯了这些事,见宁向朗沉默不语,自顾自地磕叨:“楚应昆这家伙花名在外,傅勉跟他搅和在一块还真倒霉。不过也是他活该,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好骗。”

宁向朗说:“话不能这么说。”

李玉白说:“那该怎么说?小朗,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就是心太软了,手段不够硬。他也就是仗着有傅家撑着才爬到你头上耀武扬威,换了别人早把他摁死不知道多少次。”

宁向朗皱起眉。

李玉白这人跟你熟悉以后向来口没遮拦,什么话都直接往外蹦。

但李玉白也没说错,傅勉的个性确实有点问题。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宁向朗就看出傅勉藏着不少小心思,比方说在胡光明和胡灵翠面前把自己说成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大赚同情;又比如说后来他第一次到傅家,傅勉就开始在傅麟面前“争宠”。

简单来说就是渴望得到别人全部关注、渴望抓住别人全部关爱。

宁向朗一直觉得这没什么,毕竟这种心理谁都会有,他一个成年人总不至于去计较这点小事。

傅徵天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没想到李玉白会撞破傅勉跟楚应昆的“好事”。

宁向朗叮嘱:“这件事我先跟徵天谈谈,你别往外说。”

李玉白满不在乎地说:“我也就你们几个朋友,往哪儿说去?我也就告诉你一声,好了,我现在去吃点东西。”他缓步走进傅勉和楚应昆在里面“滚到一起”的那辆车。

宁向朗的心莫名一跳,忍不住说道:“你也别上去打招呼——”

李玉白笑嘻嘻:“迟了。”他抬手敲了敲车窗,等里头的人手忙脚乱分开才笑眯眯地问好,“好久不见啊,傅世兄,还有楚世兄,你们在干什么呢?”

宁向朗:“……”

傅勉:“……”

李玉白切断通话、收好手机,淡淡地笑着说:“我认识个搞改装的,可以把车窗换成外头看不见里面的,有需要的话我给你们个电话——”

楚应昆咬牙切齿地怒骂:“李小白,你什么时候来首都了!”

李玉白倚着车朝他微微一笑,信口开河地扯淡:“想你想得紧,特意来见你的。”他伸手拢了拢楚应昆大敞着的衣领,“没想到你居然有了新欢,真是让我伤心极了。”

楚应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相比之下,傅勉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认识李玉白。李玉白是宁向朗的朋友,而且李家跟傅麟也有不错的交情,所以他见到李玉白的机会并不少。

李玉白跟宁向朗他们是一国的,他们生来就比别人多几分天赋、多几分运气,别人努力八辈子也比不上他们半根手指头!

像沉稳早熟如楚应昆,见到李玉白也会流露出许多的情绪——他会愤怒、恼火或者无可奈何,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傅勉警惕地看着李玉白。

李玉白被逗乐了。

像楚应昆这玩意儿,送给他他都嫌脏,偏偏有人就爱当宝贝供着,还觉得别人会跟他抢——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他的本意就是刺激刺激这小子,但真刺激到了,他又觉得实在索然无味。

李玉白挥挥手:“行了,我得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儿。”说完他又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笑眯眯地调侃,“楚应昆,你这车座一看就挺有弹性,果然是会享受的人。傅世兄,你有空也让楚世兄也‘快乐快乐’才行,总不能光你一个人快活。”

楚应昆脸色彻底黑了:“滚!”

李玉白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人。

李玉白消失以后楚应昆就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他看向傅勉:“这家伙跟你‘堂叔’家挺熟的吧,我们今天被他看到了,那边说不定也知道了。”

傅勉脸色一白。

但他只是僵硬片刻,就伸出手用力握住楚应昆的手掌:“你会跟我一起面对的对吗?”

楚应昆当然清楚这时候该说什么,他侧头亲吻傅勉的唇角,微笑着哄人:“当然,我会跟你一起面对。”

傅勉安心下来。

楚应昆的花名在外他当然不是不知道,不过他相信自己对楚应昆而言是不同的,毕竟他可是傅家人——就算楚应昆还没有真正爱上他,也不会在这方面跟他说假话。

只要他还姓傅,楚应昆就不会离开他。

傅勉面色沉静,目光依稀有了傅家人都拥有的锐利。

另一边,宁向朗并没有把李玉白看见的事情瞒着傅徵天。

傅徵天听后沉默了许久。

对傅勉,傅徵天不能说没有感情。因为傅勉从来到傅家的第一天开始就归他管,可以说是他操心最多的人。

但要说傅徵天对傅勉的感情很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即使父母从来没提起过傅勉的身世,傅徵天也不是瞎子聋子,他早就知道傅勉不可能一直跟自己一道。

从年龄看就知道了,傅勉本来就不是他们这一支的人——就算早年养在他们家也不代表傅勉就会跟他们家亲厚。

失去父母时年纪再小,人对自己的父母总归还是会好奇的,傅勉也一样。

傅徵天早就察觉傅勉悄悄跟他父亲那一支的人联系,也直接摆出傅勉父亲当时跟本家的矛盾、摊开当年傅勉双亲遭遇的意外跟傅勉谈过。一切都说开了,傅勉还是看不开的话,傅徵天也不会挽留。

只要傅勉还有点良心,不至于连傅麟对他的好都忘得一干二净,傅徵天根本就不在乎。

对上宁向朗关心的目光,傅徵天平静地说:“他是一个成年人,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傅徵天都这么说了,宁向朗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

结果事情并没有就这样揭过。

傅徵天没找傅勉,傅勉却回来了。

傅勉以看傅麟的名义回到西北,代表的却不仅仅是自己。

傅勉一进门就把果篮放在病床旁,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叔公,我来看你了,敬城伯公托我向你问好。”

傅勉口里的“敬城伯公”就是傅徵天的堂伯傅敬城,年纪比傅麒还要大,曾经被誉为傅家最有出息的第三代——可惜这个名头被傅麒半路截胡,而病弱的傅麟也紧跟其后,把傅敬城给甩出老远。

傅家的权位之争算不上是你死我活的较量,即使是傅老爷子这一支掌权了,傅敬城也依然在首都稳稳立足。

不过想都知道,以傅敬城为首的那一支对傅老爷子肯定不可能打心里服气。

傅勉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在向傅麟表明自己已经站好了队。

而且站的不是他们这边。

傅麟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听完傅勉礼貌周全的客套话后脸上的笑都淡了。

傅徵天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傅麟那已经浅淡到极点的笑容。

傅徵天看着傅勉说:“来了?来了也不知道帮忙削个水果,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傅勉下意识地拿起刀给傅麟削苹果。

等他把苹果皮削光、切分成大小一致的小块之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回来的目的。

傅勉抬起头说:“小朗跟李家都太托大了,明明有机会跟文森特家族搭上线,结果却都放弃了,现在捡便宜的是楚家人——明年西欧国际展会的‘瓷器长廊’都被他们拿下了。”

傅徵天“哦”地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傅勉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我跟敬城伯公准备跟楚家合作,这是我的第一块试刀石,我一定会把它做好。”

傅徵天不咸不淡地说:“不错的想法,加油。”

傅勉挺直腰杆,认真地凝视着傅徵天说:“现在我很多方面都不如你,但我会努力去缩小这种差距。”

傅徵天笑了:“那我拭目以待。”

傅麟的目光停在傅勉身上。

傅勉似乎再也受不了病房里的气氛,站起来道别。

傅麟点了点头,让他走。等傅勉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傅麟才看向自己儿子:“徵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傅麟指的当然是傅勉找上傅敬城的事。

傅徵天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没办法干涉,也不想干涉。”

傅麟有些惆怅:“小勉到底是跟你一起长大的……”

傅徵天说:“您跟他父亲、跟堂伯也是一起长大的,结果怎么样?‘堂伯’这几年虽然没什么大动作,但小动作接连不断地使出来——这次还差点害得你没命了。傅勉跟那边走得那么近,我不信他一点都不知情。明知道内情还带着‘堂伯’的‘问候’过来看你,我不觉得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情分可讲。”

傅麟闭上眼:“徵天,你太理智了,有时候感情是不能这样去分析的。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没真正把小勉当家里人看——你瞧不上小勉。要是换成小朗,你会那么干脆地把他排除在外,直接当‘外人’看吗?”

傅徵天冷笑:“小朗绝对不会那么蠢。爸,你别想太多,好好养病。”

傅麟想到自家老爷子跟小舅子都跟自己谈起了傅徵天跟宁向朗的事,那还能安心。

对比傅徵天对傅勉的态度和对宁向朗的态度,傅麟越想越觉得不妙。

一直以来他都挺喜欢宁向朗这孩子的,因为宁向朗聪明又开朗,非常讨喜。可仔细一回想,这么多年来能一直当傅徵天朋友、能跟傅徵天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的人,除了宁向朗根本数不出第二个!

要是傅徵天跟宁向朗都认定了彼此,觉得这辈子都非对方不可,傅麟当然不会当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

可他们这会儿都还小,感情并没有真正往那方向发展,傅麟自然希望他们选一条比较顺畅的路。

傅麟打定了主意,当下就倚着枕头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我希望你能快一点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女孩子——最好她能让你对她就像你对小朗一样,可以全心信赖、可以放心依赖。”他抓起傅徵天的手,“儿子,我希望你再怎么忙都抽点时间出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傅麟艰难到近乎虚浮的笑容让傅徵天心脏一揪。

他只能答应下来:“好,爸,我会好好考虑。”

傅麟叹着气说:“做不到的事可别答应,要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傅徵天认真地说:“我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找到,不过我会尽力去找。”

第四十章:悸动

宁向朗跟苏胖子在和朋友们聚会,傅勉中途过来了。

宁向朗没有半点意外,笑着邀请傅勉坐下聊天。老朋友们见面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喝喝酒说说话。眼瞅着傅勉快毕业了,一堆人拉着傅勉挤眉弄眼,问傅勉的大学生涯精不精彩。

傅勉一直很羡慕宁向朗交朋友的能力,像宁向朗这样的人,无论跟谁坐到一块都能在五分钟内聊成知交。傅勉一开始很不解,后来悄悄学着宁向朗的一些做法去跟别人结交,慢慢地也就有所明悟。

原来所谓的人缘好、朋友多,不过是用的技巧比较巧妙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

看起来跟谁都聊得开怀的宁向朗,也不过是个带着假面的、早熟过人的家伙。

傅勉在其他人的起哄下喝了好几杯,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了点醉意,最后只能叫了车过来分批把人送回家。

苏胖子喝得豪迈,横着回去的人里头他可是第一位。宁向朗倒是很清醒,理所当然地成了处理“醉鬼”和付账的人。

傅勉在一边瞅着宁向朗送走最后一批人,拿出一根烟点着,慢慢地吞云吐雾。

即将迈入二十三岁的傅勉已经有了点属于男人的俊逸,再加上夹在手指之间的烟,整个跟刚见面时一比早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傅麟面前走了一遭,傅勉感觉自己的心肠已经完全硬了起来,这个最可能击垮他的弱点都不存在了,他有把握走向自己规划好的未来。

傅勉一直凝视着宁向朗。

宁向朗回过头的时候就对上了傅勉的目光,冷静,沉着,而且带着几分决然。

宁向朗喊:“勉哥。”

傅勉说:“你一定觉得我傻透了。”他吸了口烟,吐出淡淡的烟气,“楚应昆那个人在你们看来就是块垃圾,握个手你们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没谁愿意沾。”

宁向朗不说话。

傅勉说:“但是我喜欢。我比谁都清楚他是怎么样的人,比谁都清楚他在背后有多花——在我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这个人是收不了心的。”

宁向朗没有追问傅勉为什么会喜欢上楚应昆。

有时候感情是毫无道理的,尤其是傅勉这种心思非常敏感的人——也许对方只是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他就为之心动。

傅勉太希望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人了。

宁向朗理解这种心情——这种感觉世界已经与自己断绝了联系,拼了命想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的心情。

宁向朗上前给了傅勉一个拥抱。

傅勉一怔。

宁向朗只是轻轻一抱就放开了傅勉。他看着傅勉的眼睛说:“不管怎么样,不要让自己受伤,无论是身体也好,心也好,自己要护好。”

傅勉说:“你总是这样,对谁都好,什么事都看得清楚。你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你不像徵天一样不屑于跟我交流——你手把手地教会我很多东西,带我交上了很多朋友。但是,小朗,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可怕——你跟徵天都很可怕,你们明明那么小,身体里却像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似的。像现在这样,我等着你们骂我、等着你们愤怒、等着你们跟我划清界限,你们却根本没有那种反应——你们让我觉得我像个跳梁小丑,怎么看都可笑至极。”

宁向朗心头一跳。

傅勉说:“楚应昆是蠢了点,但是我可以把握住他的所有心思,不管是龌龊的也好、无耻的也好,我一目了然。”他看向宁向朗,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我得说这让我很安心——至少这是我可以抓住的东西——靠我自己抓住的东西。”

这时宁向朗的目光转到了傅勉身后。

傅徵天正站在那,也不知听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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