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番外——千金不卖
千金不卖  发于:2015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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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深吸了口气,示意许源把包拿过来给向安看。

“手机在你身上,”江辰看着向安没有血色的脸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但是他更不想看着向安沉迷在幻想中永远出不来,“短信是你自己发的,你不记得了吗?”

“胡说!”向安急了,他不想看见这些人,他们一个比一个讨厌,魏涛没死,魏涛怎么会死,明明说好了,他们说好了永远都要在一起,魏涛怎么会丢下他死了。

向安被袁飞拦腰抱住:“你冷静点。”

“我去找他。”向安浑身颤抖着,“我去找他,他在等我。”

“魏涛死了。”

“他没死。”

“你听我说,魏涛死了,三年前他从山上摔下来死了。是你带着他的骨灰回国,给他下葬,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幻想,他死了,回不来了。”

他死了,回不来了。

向安睁大眼,他已经听不见这些人在说什么了。

好学生,我叫魏涛,别忘了。

不让我叫你好学生,那叫什么?宝贝?

我想好了,我跟你一起出国,你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

你们他妈都别逼老子,老子除了向安谁都不要。管他妈男人女人,老子就认他一个了。

结婚吧,向安,管他们说什么,天高皇帝远,他们管不着老子,老子除了你谁都不娶。

这次不跟登山队一起,我一个人去,三天就回来。你在家等我,记得订回国的机票,等我回来后一起回家过年。

我的爱人登山失踪了,人到现在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向先生您冷静,救护人员已经在山上搜寻了,有了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您。

您好,向先生,我们在山上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证实了是三年前失踪的魏先生。

魏涛死了,三年前他从山上摔下来死了。是你带着他的骨灰回国,给他下葬。

他死了,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向安闭着眼,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前几天都好好的,为什么他们要来破坏他的生活?他头疼欲裂,快要爆炸了。

“为什么?”他抱着脑袋,“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我那天不陪他一起去?我们明明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为什么他会死?”

他无助的看着这个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屋子,大家都在,只有魏涛没了,只有他的爱人没了,为什么自己还要活下来?

他浑身都没了力气,眼前什么都看不见,直直的倒了过去。

许源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向安是在小何的婚礼上,向安在医院待了两个月,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他有些后悔当初他们所做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为向安好?即便是幻想,或许在向安看来他比现在幸福多了。

向安的酒吧转给了小何,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许源叹了口气,站在阳台上从身后抱住了江辰。

江辰打开他的手:“别乱动,晾衣服呢。”

“向安会死吗?”

江辰顿了一下:“人都有那一天的,你又在想什么了?”

“昨天在婚礼上见到他,我怕他撑不过去,让他像现在这样活着,还不如一辈子在幻想里不要叫醒他来的好。”

江辰摸摸他的脑袋:“他总要跨过这个坎的,他才二十九岁,以后还有那么多年要过,再说不是还有袁飞吗。那小子人不错,我看他也是真的喜欢向安。”

“但愿吧,反正觉得他和魏涛挺可惜的。对不起。”

“怎么了啊?”江辰转身看着许源。

“我以后不会没事就跟你吵架了。”

许源现在变了许多,大概是那次和江辰分手吓着他了,虽然笨手笨脚的,但是也没像以前那样没事就等着江辰伺候他。

他陪着江辰在阳台上晾完衣服,自个儿就乖乖的进了厨房去做晚饭。

许源的手艺没有什么长进,做出来的饭菜卖相还是惨不忍睹,不过好在该熟的都熟了,味道也适中,反正能吃。

江辰把盘子里一块切的有手指那么粗的肉丝捡出来扔在桌子上,问许源:“我记得你家不是开饭店的吗?就你这手艺,你就没跟你爸好好学学?”

许源给他翻了个白眼:“你见过老板下厨的吗?我爸比我还差劲。”

“得了吧你。你以后老老实实自个儿发呆玩,晚饭我来做。”

许源捏着筷子:“我就是想做些什么,不想让你觉得我还是那么没用。”

江辰凑过去吻了他一下:“你负责乖乖在家待着陪我就行。”

“那以后我洗碗。”

江辰笑了一下:“也成,你别把碗摔了。我下个月已经请了半个月年假,你想好去哪玩了吗?”

“跟你在一起去哪都成。”

第29章

他们去了海边一处小镇,就在他们原来上高中那个城市附近。许源开着江辰给他买的车,开了五六个小时终于到了。

这里的风湿湿的,夹杂着海里的味道,江辰下车后提着行李朝马路对面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走到马路边等着许源,看着他朝自己小跑过来。

“走啊。”许源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抬脚就往前走。

江辰抓住许源的手,握在手心里,笑了笑:“走吧。”

许源被他吓了一跳,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现在又是大白天,已经有人的目光看了过来。但是他也没把手抽出来,任由江辰拉着他到了马路对面。

许源晃了晃他们拉在一起的手,心里乐呵呵的,他碰了一下江辰的肩膀:“我突然特想亲你。”

江辰乐,转过头在许源嘴角碰了一下。

许源捂着嘴:“你还来真的。”

“恩,好不容易碰到这机会,反正没人认识咱俩,只要你不要我在大街上陪你裸奔,什么都可以。”

“我有那么不知廉耻么我。”许源嘴上说着,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跟江辰在一起十年了,但对他来说每天都是新鲜的。他每天都能见到很多个江辰,爱他的,烦他的,宠他的,每个都不一样,每个他都爱。

“那可说不准,”江辰和他十指紧扣着往前走,“你这么爱我,我真怕你一受刺激在街上就把我扒光了。”

“你心里这样想的还差不多。”

小镇的风气并不开放,已经有不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两人却并不在意,慢悠悠的享受半个月的假期。

他们没住酒店,江辰带着他去了一处海边的小院子。

铁门没关,径直进去后能看见屋里种的花草,葡萄架下坐了两位八九十岁的老人,看起来是老两口。

老太太看着他们进来,戴起老花眼镜蹒跚站起来,坐在他身边的老爷爷连忙站起来扶着她走过来。

“陈爷爷,陈奶奶。”江辰叫了一声。

“哎,是小辰啊?”陈爷爷应了一句,立马又在陈奶奶耳边大声说:“小辰回来了。”

陈奶奶耳朵不好,大概没听清,戴着眼镜看了半天,才说:“是江辰,前两天你陈爷爷还跟我说你要回来看我们。”

陈奶奶声音大,陈爷爷有些不好意思,对江辰说:“老太婆这两年身体不好,听不清,吓着你了。这位是你朋友?”

江辰回头示意许源上前:“这是我爱人。”

陈爷爷点点头,拍江辰的肩:“长大了,知道带媳妇回家给我们看了。长的这么俊,跟个小子一样。”

许源脸有些红,没有反驳,低声叫:“陈爷爷,陈奶奶,你们好。”

陈爷爷心情看起来不错,又让陈奶奶坐着,带着江辰和许源往里走:“你们的房间收拾好了,是你小时候住的那间。”

“您去歇着吧,我们自己去就好。”

“那好,那好,快去吧。”陈爷爷顾着陈奶奶,往回走去了。

“你小时候住这里?”许源跟着江辰进了房间后,看着里面的摆设问他。

江辰“恩”了一声,“住过几年,我爸妈离婚后我就一直跟着外婆,这房子是我外婆租的他们老两口的。”

屋里的东西都很古老,看起来都是九十年代的那些。江辰指着一个装衣服的大箱子说:“这是我上小学的书桌,魏涛就住后面那条街,每天跑来跟我一起做作业。你看这箱子上还有我俩当初画的三八线。”

许源走过去摸着木箱子上用刀刻的字,感叹着说:“真可惜。”

“怎么了?”

“我那会怎么就没认识你。”

江辰笑,靠在柜子上看许源:“那会我还小,跟魏涛是镇上的小霸王,就你小时候那样,跟个小女生似的,要认识你了估计每天揍你。”

许源给他翻白眼:“你现在还不是每天揍我。”

“每天干你还差不多。”

两人在家里歇了一天,老两口热情的不行,菜都是自己家里种的,做饭的时候也不要他们帮忙。

第二天一大早江辰带着许源去了他外婆的墓地,以前许源也跟他来过,不过时间紧,每次都是当天来当天就回去了,没有留在这里玩过。

许源乖乖的给外婆上了香,回过头问江辰:“你说,外婆会满意我么?”

江辰笑:“你这么好肯定会满意。”

“那倒是。”许源点点头,又问他:“那你父母呢?”许源只知道江辰的外婆,很少听他提起自己的父母,以前他不敢问,怕惹江辰生气。

江辰耸肩:“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也没必要带你见他们,我上初中的时候外婆过世了,我爸给了我一大笔钱,够我那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走了。我跟我妈住了几年,后来她知道我喜欢男人,就把我赶出来了。他们都有新的家,也生了小孩,现在过的很好。我不需要他们,他们也不需要我。”

许源垂着头,凑过去抱住江辰的腰摇了摇,“对不起。”

江辰摸他脑袋,他确实无所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很少想起这些事。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有你就够了。”

海边的风咸咸的,吹的许源晕乎乎的,他们住的城市虽然也有海,但是跟这里很不一样,那里很繁华,每天都有大量的船只经过,四面都是来往的游人和高楼,不像这里只有平静和海风和渔船。

许源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朝海里跑,海水漫过他的小腿,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江辰站在身后看着他,海很美,许源站在海里也很美。他举起手,四只手指对在眼前,将眼前这一幕永远定格。

许源回过头看他,对他吼:“江辰,我爱你。”声音伴随着海风飘在海面上,久久没有散去。

江辰嘴角带着微笑,许源朝他跑了过来。

江辰伸开双手,紧紧抱住了许源,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正文完——

向安番外

向安一直记得那天早上,魏涛背着登山包,站在门口跟他道别。

他像以前每一次那样,凑过去抱他吻他,叮嘱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魏涛下了楼,向安站在阳台上看他,上车前魏涛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笑,对着向安招了招手。

向安从从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见魏涛,他在家等了好久,魏涛一直没回来。他把魏涛的酒吧关了,回国开了家一模一样的,又等了三年,等来了魏涛尸体找到的消息。

怎么就没了呢?向安一直想不明白,明明还有一辈子要过呢。但是那个从高中开始一直追在他身后的大个子就这样没了。

他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再去想,他听着耳机里魏涛留下的最后的遗言,好想那个人还在他身边陪着他。

后来,他突然能见着魏涛了。他和魏涛说话,魏涛也会回应他。魏涛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他也能摸得到他了。

“他们都说你死了。”向安傻傻的笑,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哪也不去。

再后来,那个叫袁飞的人闯进了他的生活,袁飞带着人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幻想,魏涛死了,三年前就死了。是他亲手把魏涛的骨灰盒放进了那狭窄的墓穴里。

他病了,他不想想起这些,就算是幻想他也宁愿一辈子活在幻想里。至少那里面有魏涛,有他的爱人。

可是,他再也看不见魏涛了。

他恨死那些人了,他们凭什么剥夺了他和魏涛一起生活的权利。但是,他已经看不见魏涛了。

他在脑科医院里面住了两个月,袁飞每天都来陪他,就算只是一小会,也会来看着他。

向安不肯吃药,吃了药他就见不到魏涛了。

袁飞也不逼他,只是问他:“你以为魏涛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吗?”

“你想见我吗?”他在黑夜里喃喃的问。

后来他还是妥协了,他应该好起来,然后出院,他在这里见不到魏涛,总有一个地方能找着,总有一个地方魏涛肯出来见他。

他回了家,去了学校,去了他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他都没再见着魏涛。只有那个叫袁飞的一直形影不离的跟在他身后。就算他把人撵走了,第二天那个人又会兴高采烈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渐渐的不讨厌袁飞了,寂寞的时候袁飞会陪他说话,和魏涛一样会讲拙劣的笑话来逗他开心,然后傻傻的捧腹大笑。

向安为自己的动摇感到害怕,他坐在沙滩上,海水不时的漫过脚背,又退了回去。

“我爱你。”没有人回应他。

“我来陪你好吗?”他对大海说,大海很平静,海面上荡起了一层小小的波浪。

向安站起来,往海里奔跑。

“我来陪你好吗?”他放大声音对着大海那边吼着。

海水没过他的腿,没过他的胸部,最后他整个人都沉进了海里。

他又能看见魏涛了,但是魏涛不肯理他,径直往前走。

“魏涛!”他追在魏涛身后跑,但是始终追不上他。

“你等等我。”

魏涛总算回头了:“回去吧。”

向安哭了,哭着喊:“魏涛,我来陪你好吗?”

魏涛摇头:“不好。”

向安往前走,魏涛离他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深蓝色的大海里。

魏涛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狼狈不堪的袁飞。

“我不逼你了。”袁飞红着眼睛看他。

向安握着他的手:“对不起。”

“我回去等你,你如果能想明白就回来,你回来,我陪你一起爱他。”

向安捂着眼睛,哭着说:“对不起。”

“别哭,别哭,”袁飞抱紧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我知道你会回来,我等着你。”

向安在海边住了一年,最后收拾行李回去了。

他去了魏涛的墓地,这是他第二次来,第一次是魏涛下葬的时候。

“对不起,”他看着照片上的大个子,“但是我依然爱你。”

他不知道袁飞在哪,只知道他有一个乐队,晚上会在酒吧驻唱。

他一间一间的找,找了一个月,听到台上的人在唱他熟悉的歌。

When my hopes and dreams have shattered.

You’re the one that’s there for me.

When I found you I was blessed.

And I will never leave you, I need you.

台上的人也看到了他,歌声越来越柔情,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向安站在人群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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