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累不爱(修仙之寡夫)下——瑞者
瑞者  发于:2015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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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紧握越人剑,心魔虽除,可识海、肉身受到的伤害却一时难好,在鹅背上尚且立足不稳,何况黑鹅这一打滚儿,他自然也飞了出去,幸而郑袖的反应够快,白绸一卷,及时将他拉回来,然而他二人的运气比青云子还差,才刚刚稳住身体,冷不防黑鹅一个滚儿翻了一百八十度,一只翅膀拍了过来,直接他们师兄妹俩个给拍飞不知多少远。

至于葛无缺,没被甩飞,不对,是被甩飞了,只是算他运气,恰好从鹅屁股的方向被甩出去,黑鹅屁股大,翘得高,被他顺手扯住了一根毛,这会儿自然跟着黑鹅一起往下栽,根本就不敢放手。不放手,不是怕摔死,而是他察觉到,这片天地间,居然到处飞窜着无数的剑气,此时放手,他随时都会成为剑靶。

黑鹅冷不丁挨的那一剑,并不是有人有意攻击,而是这片天地,本来就到处是剑气,并不密集,但剑气游荡如龙,神出鬼没,根本就无法感知到它们会突然往哪个方向刺过来。

原来无天魔君刚才定住这片天地,并不是阻止黑鹅逃跑,而是阻隔这些剑气。转念间,已是一声轰鸣,黑鹅一头栽入地面,硬生生将柔软的土表,撞出了一个巨坑。

葛无缺没得选择,跟着撞进了黑鹅的屁股里。好衰,不会被臭死吧。年轻的掌门觉得没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了,莫名其妙被肖红衣抓来,莫名其妙跟鹅屁股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不过……不疼,鹅屁股真软。挣扎着从羽毛里爬出来,葛无缺忍不住用力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眼一眯,半空中,肖红衣的身影不知何出现,虽是红衣如炽,但一身清冷,正与百丈外的一个金袍男子对峙。

金袍男子的手中,提着一个人,正是青云子。数丈外,练红尘脸色苍白,全力抵抗着来自金袍男子的威压,进不能,退不得。

“是不是很意外,他还活着。”金袍男子,自然就是无法魔君,青云子被甩飞,竟然落入了他的手掌中。

“在我心中,他已死了。活着,也是死人。”肖红衣的声音冷冷清清,无情无欲。肖红衣只记住了千年前死得轰烈的赵青云,眼前这个像死狗一样被无法魔君提在手中的人,于是她而言,只是死人。

“咳……”青云子想说话,唇一动却先咳出一口血,而后欣然微笑,“正是,千年前,赵某便是死了。”

“她这般无情,你还替她说话,倒真是有情有意,痴心不改。”无法魔君嗤笑。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我开心,她记住了我最好的时候,而不是最坏的时候。赵青云一生,所求不过如此。”青云子越说越高兴,竟是放声大笑起来。

“没有得到过,才会如此卑微。”无法魔君冷哼一声。

“情到浓时情转薄,你修炼千情大法,竟然连这个也不懂。”青云子回以嘲讽。他修的是极情道,肖红衣也是,极情道修到极致,就不再执着于“情”之一字的本身,肖红衣无情也好,有情也罢,千年已过,难道还放不下吗?相逢一笑,便是大欢喜,只可惜,肖红衣面上覆纱,他看不到她的笑容。但那亦无妨,本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不想竟还是相逢了,欢喜已至极处,再无遗憾。

想到这里,青云子不禁又是放声长笑,笑声惬意畅快,一声声,如浪涛拍岸,荡云惊雪,然而无法魔君和肖红衣是何等修为,已然听出这笑声虽然痛快,却明显中气渐虚。

肖红衣双目依旧无情,衣角随风翻飞,然而游荡在这片天地间的剑气,却渐渐安静下去。

“不忍心了?”无法魔君冷笑。

“恭喜道兄,今得安乐。”肖红衣没理会他,只是清冷冷的道。

“同喜同喜,红衣,今日你来,斩断情丝,亦得安乐,你我皆大欢喜,不负此生,足矣……足矣……哈哈……哈……”青云子望着她,笑声渐弱,终至全无。

“不成用的东西。”无法魔君也未料到他竟然死得这么快,愠恼的冷哼,随手一甩,竟将青云子的尸体远远抛去。

“师伯祖!”练红尘悲怒,人死如灯灭,无法魔君如此作为,太过分。

“嘶……”

一道剑气横空而出,斩在练红尘和无法魔君之间,瞬间就斩断了魔君威压对练红尘的束缚。

“无干人等,滚开!”

肖红衣目中一片清冷,这一道剑气,不仅将练红尘远远的拍飞了,连黑鹅和葛无缺都没有放过。

“擦,老妖婆你不要太过分……”

黑鹅好不容易才从坑里爬出来,就被剑气斩得连翻几个跟头,这货体型太大,肖红衣剑气惊人,居然也没将他拍飞。葛无缺倒是飞了起来,可惜他靠黑鹅太近,又一头撞进了黑鹅的羽毛里,黑鹅翻了几个跟头,差点就把他压成肉饼。

肖红衣的目光冷冷的转过来,有些诧异这一剑居然没拍飞这货,黑鹅却猛打哆嗦,见鬼了,这女修的眸光居然比她的剑光还犀利百倍,后面的狠话顿时就憋回了肚子里。

“别打……别打……爷自己滚……”

黑鹅双翅一扑腾,抱头逃窜,顺道还把飘在半空怔怔出神的苏仙童和护在一旁的甄秦一起扫上背,至于葛无缺,他还在羽毛里挣扎着。

飞出去不知多远,猛听得一声:“鹅道友……”

黑鹅头一低,下方的一处山巅上,青云子正冲它招手。

“擦,老头你还没死?”

黑鹅一个俯冲,把他也扫上背,然后继续没命奔逃。

青云子被它粗鲁的动作震得连咳数声,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道:“老夫本已命归黄泉,只是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不曾交待,便又回来了……”

“师伯祖……”练红尘本来见到他未死,还激动得双目发红,此时一听这话,竟是无语。

生死若能自主,还叫什么大恐怖,碧落黄泉若可来去自如,世间还有谁惧死。青云子之前分明是装死,是了,昆仑坐忘诀,本来就是仙盟一等一的道法,精髓便是道法自然四字,若修炼到极致,身与道合,道法自然,若行至深山,便是山石一块,行至江河,便是清水一滴,强悍如肖红衣、无法魔君,都不能分辨,装个死,还不是手到擒来。想来千年前,师伯祖的坐忘诀还未修炼到家,所以装死没装成,才让无法魔君给生擒活捉。

见过肖红衣一面后,遗憾全无,青云子倒是显得豁达多了,冷硬的面容也柔和了许多,见练红尘一副无语的模样,不由失笑,道:“莫多想,老夫终归是要死的。”

语毕,却是伸手一牵一引,把葛无缺从黑鹅厚厚的羽毛中挖了出来。

“咳咳咳……多谢前辈。”葛无缺深吸一口气,他被羽毛缠住,差点被活活闷死在里面,得亏他筑基后,已经能用穴窍呼吸,不然这么长时间,真就闷死了。

青云子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之前老夫就有所感应,只是一直无暇得问,小友身上,可是有一枚剑胎?”

其实他本无意装死,只是从葛无缺的身上感应到了自己曾经留下的本命金剑所化成的剑胎,当时心里就觉得不妙,当年他将本命金剑连同优昙花一起送给肖红衣,这千年来,肖红衣只当他死了,这本命金剑多半就被她葬在了蜀山剑冢,有剑冢孕养,必成剑胎。只是他此前与林莫南有约在先,将剑胎送了出去,如今剑胎竟然在旁人身上出现,不用想也知道必是剑胎自动择主,肖红衣出门报仇,还将这小子带在身边,多半也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衣钵传人,欲借此机会让剑胎与新主彻底融合。

青云子顿时就犯难了,不得已,装死从无法魔君手中脱身,反正他本也活不长,但在死之前,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赵青云一生,绝不失信于人。

葛无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遇上剑胎正主儿了,闻言连忙道:“正是,前辈可有法子将剑胎从晚辈体内取出?”

他被肖红衣强行塞了个剑胎,满心不愿,几次想挖出来,却被肖红衣阻止,这一路上,剑胎与他融合的程度越来越深,到现在,他已经无力挖出剑胎。

葛无缺是倔性子,剑胎再好,他说不要就不要,青云子若是不问,此番事后,他甚至都有了自毁本命金剑的打算,大不了重新再修炼。

感情自己的剑胎还被人嫌弃了,青云子再是豁达,此时也有些讪讪,他先还怕这个小修士不肯交出剑胎。

“取什么取?”练红尘也不乐意了,不过他心性平和,倒是不好骂人,只道,“师伯祖将剑胎送给了林道友,你要是不想要,回头让林道友自己取去。”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葛无缺俊美的面瘫脸瞬间就露出十二分的难受,只是他面瘫惯了,表情表达不到位,难受是难受,但看上去更像是皮肉扭曲。

“我师叔他……”

第200章:机缘难得大能也羡慕

“死不了!”青云子此时倒是放下一桩心事,原来是师叔侄俩个,那就是一家人了,剑胎在谁身上倒是无关紧要,不算他失信。

师叔?黑鹅蓦然盯着葛无缺,鹅眼闪闪有神,这个小家伙……嘎嘎嘎……

葛无缺被它看得全身发毛。

“变成活死人一个,比死了还难受。”苏仙童幽幽的插话,把黑鹅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他本来失魂落魄的,一听到说起林莫南,魂魄瞬间就回到了身体里,人也清醒了不少,只是一想到林莫南知觉全无的被带走,哪怕知道有太液池蕴养,肉身绝不会有什么差池,但他还是难受得心口发闷。

怪只怪,他修为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悔,悔不当初,他身具仙魔二性,若是不使性子,若是好好修炼,何至于现在这般束手无策。

苏仙童真的是悔青了肠子,悔得他想一头将天也撞出个窟窿来。

“不会……”青云子又咳了几声,气息比先前微弱了些,“林小友有大造化,若老夫所料不差,得太液池孕养,不用三百年,他便可得飞升之机。”

“什么?”

苏仙童跳了起来,不止是他被青云子的话给骇着了,练红尘、葛无缺、甄秦连黑鹅在内,都是齐声惊问。

就在太液池里泡着,不用三百年,即可飞升?擦,有这种好事,骗鬼呢。

“老头,你要是骗爷,信不信爷现在就把你扔下去。”黑鹅叫嚣,它最讨厌骗子,想当年,逍遥老儿也说要带着它一块儿飞升,结果呢?结果还不是扔了它。

“太液池虽然生机无限,但没有使人飞升之能。”苏仙童也疑惑,没人比他更了解太液池,因为他就是在太液池中出生的,玉清仙君身为散仙,不是血肉之身,孕育他时,为了让他能生出血肉,怀胎时,她在太液池中浸泡足足四十九年,最后也是在太液池中生下了他。

青云子叹了口气,道:“小友的造化……唉,老夫都有些嫉妒了……”说着,他看了看练红尘,“天恶谷中那一剑,你与他们说说。”

练红尘一愣,回想起那破谷一剑,突然间若有所悟,苏仙童、葛无缺和甄秦当时都不在谷中,自然不知那一剑是怎么回事,倒是黑鹅回想起来,禁不住得意的嘎嘎大笑,都不用练红尘,它就迫不及待的说起来。

“……你们是没瞧见,爷当时多么的英明神武,一瞅不对劲,立刻就跑了,要不是爷跑得快,你们这些家伙,嘿嘿,早化成水了……”

跑题跑得没边,不过苏仙童等人总算还是听出了重点,重点是什么?重点是罡风真水。

“前辈功参造化,一剑引来天外之力……”

苏仙童说了一句,忽觉得不对,青云子是大能修士,他要是功参造化了,早就飞升了,不成真仙,起码也兵解成散仙,哪里会弄成现在这副油尽灯枯的惨状。

青云子苦笑一声,道:“功参造化的,不是老夫。”

“那、那、那是……师叔他……”葛无缺也有些结巴了,师叔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没人比他更清楚。

什么叫功参造化?其实说白了,就是道心圆满之后又得超脱,林莫南在天恶谷里,寻到了他此生第二次的莫大机缘,第一次,他领悟了逍遥道,这第二次,他道心圆满。

在道心圆满与超脱世外,还有一层很难逾越的关卡,这个关卡,就是生死之关,千古艰难唯一死,修士修炼,是为长生,长生为何?不死也!

从来就没有不怕死的修士,心境修炼得越至深处,就越畏死,为什么会畏死?因为牵挂,人生在世,岂能没有牵挂,即使是一件衣服,穿了几年都会有牵挂,何况人生中,比衣服重要的事物多得多。唯有舍弃了所有的牵挂,超脱生死,才可以迎来飞升之机。

抹灭了心中一尾活鱼,林莫南心中再无牵挂,神嚎声声响起,他处于生死边缘,偏又逢突破,在莫大欢喜与临死绝望之间,他终得超脱,任何不舍在这一瞬间,都作烟云散。

唯剩一搏!

搏什么?不搏生,也不搏死,只搏一个此生无憾。他是剑修,出剑而死,死而无憾。死在神嚎之下,太窝囊了。

在出剑的一刹那,林莫南整个身心,已经达到功参造化这一步,理论上,他引来的应该是飞升天劫。

但是,出了点意外,天劫跑了一半路,突然发现自己被糊弄了,为什么呢?因为它发现,应劫的修士,他妈的修为太低了,一个才刚突破归真、连气息都没稳定下来的修士,飞个毛的升啊,劈这样的修士,它堂堂天劫也是要脸的好不好。可是来都来了,半路打道回府,好像也很没面子,传出去,它脸没地儿摆。

怎么办呢?

不能真劈,也不能不劈,那就做个样子随便劈好了。天劫本身就是各种天外之力组成的劫数,随便劈,就是随便挑了两个最没啥威力的天外之力劈下来,一个天外罡风,一个天外真水,恰好呢,这时候正有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天劫就又偷了个懒,连瞄准都省了,直接就让这道剑光把罡风真水给牵引了下去了。

青云子起先也没想明白这里面的因果,他一剑劈出去,没引来九天风云,却引来了罡风真水,这不扯淡嘛,直到他突然发现,林莫南居然没有受到反噬之力的伤害,他才隐约明白了几分。这一剑,根本就非他之功,哪里会有什么反噬之力。事实上,青云子还该感谢林莫南,因为一旦反噬之力产生,作为出剑者本人,青云子受到的反噬力会更强大,他本来以为出剑后他当场就会身死,谁料到事有变化,硬是让他坚持到现在还留着一口气,竟还能再见肖红衣最后一面。

天劫劈下来了,它受剑光牵引,没瞄准正主儿,而剑光受到它的影响,也没落在原本预计的地方,而是将天恶谷正中心侵蚀出一个巨坑。林莫南没被劈死,也没有兵解,理论上,天劫来过了,他既然没死也没兵解,就应该飞升,但是他的修为远远不够飞升,结果导致天劫是劈过了,可仙光没有降下的情形出现,不经仙光沐体,不算真仙,何况他神魂崩碎,与活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玉清仙君偏偏把他带走,要送入太液池蕴养,青云子不知道玉清仙君是不是看穿了林莫南的情形,但有一点他敢肯定,太液池内,生机无限,这庞大的生机,虽不能修复神魂,却能沟通天地,将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绝的送入林莫南的体内。以太液池的转化速度,最多三百年,就可以直接将林莫南的修为从归真推入渡劫,一路直入渡劫巅峰。旁人修炼,需要层层破关,还得应对劫数,可林莫南不需要,他已经心性圆满,超脱自身,天劫也劈下来过了,差的就只有修为,修为一到,仙光立降,仙光内蕴造化之力,必能使他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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