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累不爱(修仙之寡夫)中——瑞者
瑞者  发于:2015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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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莫南寻思片刻,道:“练道友走时,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东面。”两鹤齐声道,然后鹤小仙又道,“我们已经往东面去找过了,没找见。”

林莫南微微一笑,道:“那是你们找错方向了,他既是往东去的,那么你们就该往西去寻。”

黑白毛团曾经陪练红尘迷过路,据它们后来交代,练红尘迷路的最大特点就是不辨方向,走不出多远就开始绕圈子,往往绕到最后,就会走向出发时相反的方向。

所以他既然是往东而去,那么这会儿多半已经绕到了万仙山的西面,就算不是正西方向,也是西南或西北方向,反正绝对不会在东面。

两鹤还想问他有什么证据,不想逍遥道意压下来,顿时全身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就掉头往西面飞去。

第80章:望山崖此处风景好

万仙山层峦叠嶂,大半的山峰都高耸入云,山下雾蔼重重,在这种环境中,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反正林莫南是没那个本事,两鹤虽然是八品灵兽,耳灵目锐,但也很难看清山中的情形,不过它们脖子上的戴的昆仑玉,练红尘身上同样有一块,上面刻着同气连枝符,在一定的距离内,可以互相感应。

林莫南盯着那两块昆仑玉看了一会儿,心中琢磨:昆仑玉坚硬无比,昆仑在上面刻画阵符,想必也费了不少劲,而且这同气连枝符,明显是专门用来找人的,大概是早就料到练红尘的迷路属性有多麻烦。

想到这里,他不由失笑。昆仑对练红尘,就像爱护孩子一样爱护着。只有崇尚无为的昆仑,才能做出这么自然而然的事情,不是宠溺,不是保护,这份爱护并非刻意,而是本能的存在,就像一呼一吸,与生俱来。

真好。

这一刻,对无为道,林莫南似乎有了一层浅浅的理解,正欲沉下心神,细细思量时,忽听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前面可是昆仑门下?”

林莫南一呆,回首望去,却见一人正坐在一只黑驴背上,那黑驴也不知是什么灵兽,竟能四蹄踏空而行,速度飞快,竟追上了两只脑残鹤。

以速度而论,两只仙鹤在八品灵兽中已算拔尖,能在速度上追上它们的,只有九品灵兽,这只外表看上去很普通毛驴几乎没有丝毫区别的黑驴,着实有些深藏不露。

这样的念头在林莫南的脑海中一晃而过,而后他起身,站在云车边缘,向坐在黑驴背上的人施礼。

“无门无派,晚辈林莫南,拜见前辈。”

可不是前辈,那人也如黑驴一样,全身气息含而不露,与凡人无易,然而逍遥道洞悉之下,却是看得出,那人身不染凡尘,体态轻盈无肉身之累,分明是散仙之身。

可惜两只脑残鹤就没有这份眼力。

“哇,好黑的一头驴……”

“能飞的驴耶,好稀罕!喂,老头儿,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头跟你一样丑的驴……”

黑驴像没听到一样,保持速度,不紧不慢地跟在云车旁边,连眼都没抬一下,所谓的不用正眼儿瞧人,不对,是不用正眼儿瞧鹤,就是这副模样。

“可恶,撞它。”

“对,撞它。”

正在两鹤要发飙的时候,林莫南瞪了它们一眼,瞬间气焰全消,耷头耷脑、老老实实地继续往前飞。

“咦?”那骑驴散仙却是看出端倪,“原来是逍遥道传人。”再一看林莫南的身体,一声“可惜”紧随而至。

林莫南知道他在可惜什么,每个清楚他的状况的人,都会觉得可惜,就连练红尘初见他时,也是直道可惜。

微微欠身,保持着对一位散仙应有的尊敬之情,他从容道:“有得必有失,晚辈不可惜。”

散仙目光一闪,大笑道:“好好好,如此通透心境,怪不得能领悟逍遥道。老夫磨中仙,素来不拘小节,你也别一口一个前辈,叫一声磨老就行。”

林莫南从善如流,马上就改口称了一声“磨老”。这位骑驴散仙不拘小节早就看出来了,不然怎么也得在驴身上挂一副座驾,哪能直接就骑在驴背上。

磨中仙果然高兴,又问道:“玉清宫不在这个方向,小友可是走错了?”

林莫南连忙把找人的事说了一通。

磨中仙听完大笑,道:“当代昆仑首席真传,竟是个路痴,哈哈哈,我要找矮老儿好好说道说道去……”

林莫南一呆,不知那矮老儿是谁,多半应是磨中仙的好友,应也是一位散仙吧,不过练红尘是路痴的事,怎么让他这么高兴,还要跟矮老儿说道,难道说,这位矮老儿,跟昆仑有渊源?

果然,磨中仙接着就道:“看在矮老儿的面子上,老夫就帮你一把。”

语毕,双眼四下一扫,一股深不可测的意念如同狂风般顷刻间横扫了整个万仙山。

“哈,你们找的方向不错,那小子就在前方第一千零六十八个山头上转悠,嘿,腰上挂着昆仑玉呢,真是好认。快去吧,嘿嘿,老夫再送你们一程,免得依你们这慢吞吞的速度,赶到那里那小子又溜达到别处去了。”

没等林莫南反应过来,磨中仙就又随手一挥大袖,一股狂风就将云车刮出不知多远,两只仙鹤反而被云车拖着,一路翻着跟头打着滚儿,当云车停落在一处平坦的山崖上时,它们还晕乎乎的,满眼冒金星。

“好厉害,小仙,我们这次好像踢到铁板了。”

“呜呜呜,丑老头儿,他一定是故意报复,大仙你看我的毛都掉了……”

鹤小仙到底是母鹤,对外表的重视比鹤大仙强多了,稳住身体的第一件事,就是梳理在狂风中被吹乱的羽毛,结果发现好几根漂亮的大羽都不见了。

“啊啊啊,我的毛也掉了……”

两只仙鹤顿时气得哇哇乱叫,哪里还注意得到,脖子上的昆仑玉正一闪一闪地发光。

林莫南懒得理会它们,跳下云车,径直去找练红尘。昆仑玉有了反应,练红尘肯定就在附近了。

这座山不如何名,整个山体十分陡峭,寸草不生,岩壁终年被风吹雨淋,打磨得极为光滑,遇到陡峭处,连立足都难,以林莫南现在的身体,在山上走不多久,就觉得有些吃力了。

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歇歇脚,顺带还看一看周围的风景。脚下这座山虽然陡峭,却是一峰独秀,周围大大小小五六座山峰,竟都要比它矮上几截,云雾就在下方的山崖间流动,如一道倾泄而下的白练,阳光斜斜地映照在云海间,映射出一片绚烂光芒。

这边风景独好,可惜无人共赏。

林莫南想起了葛欢,若葛欢还在,世间那么多的美景,便可一一共赏,那该多好?

云海中,突然跃出一个人影,黑发黑袍,与林莫南身上的打扮倒是有些类似,不过意义显然不一样。

那人大概也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人坐在山崖上观赏云海,一个照面打个正着,彼此都愣了一下。

林莫南发愣,并非因为云海中突然跃出个人影,而是那人影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孩,婴孩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他,说不出的灵动可爱。但并不仅仅只是灵动可爱,婴孩的眼底,还闪动着一层奇异的光彩,像是能看透人心,直入心底,他的目光与那层奇异光彩一接触,就觉得心中一动,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涟漪,那条名为葛欢的游鱼,在水中摇头摆尾,溅起水花无数。

这种感觉……按住心口,林莫南怔怔失神。

“你是何人?”黑衣人开口,透着一股浓浓的威严。

林莫南被惊醒,倏地回神,看清那人时,心中不免大讶,连忙行礼,道:“晚辈林莫南,寻人路过此地,不知前辈在此,多有打扰。”

他试图看清那人的脸,却惊诧地发现,以逍遥道洞悉之能,居然也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其上,不过倒是能看出此人亦如磨中仙一样,体态轻盈不染凡尘,是位散仙。

想想也觉有趣,他在盘龙峰小住月余,也无缘得见那位盘龙仙,结果今日倒一下子撞上两位。也是,今日是仙胎周岁礼,散仙们都出动观礼,遇上几位再正常不过了。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迷雾之后,目光如刀,隐隐有摄魂之意,紧接着又问道:“哪个门派的?”

林莫南被看得背心隐隐发毛,忙又应道:“晚辈无门无派。”

话音还没落下,便见黑衣人突兀地伸出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上,林莫南顿时只觉得神智一阵模糊,迷茫不知所处,待他再清醒过来,眼前云海依旧绚烂。

刚才发生了什么?

按着眉头,他苦苦思索,总觉得刚才似乎发生了点什么事,但脑海里却似乎空白了一片,完全记不起了。只是心口犹存阵阵悸动,似欢愉,似惆怅,惘然若失。

第81章:狭路相逢哪个更逍遥

“林道友……林道友……原来你在这里……”

两只仙鹤拖着云车从天而降,练红尘站在云车上挥手,笑容满面。

林莫南被他一打岔,刚才的莫名念头就全都消散了,微笑道:“我正欲寻道友,不想却是道友先寻着我了。”

想来是两只仙鹤终于也察觉到昆仑玉的异样,先他一步找到了练红尘,然后又带着练红尘来找他。

“哈哈……”练红尘干笑,清俊的面容上挂着一脸的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道,“我给道友添麻烦了。”

林莫南不由失笑,感情练红尘也知道他这个乱跑还迷路的习惯有多不好啊。

余话不多说,两人赶紧往玉清宫赶去,再迟恐怕就赶不上观礼,林莫南倒无所谓,反正他现在是无门无派之身,连大逍遥派都交到了葛无缺手上,但练红尘却是代表昆仑而来,如果迟到,真就失礼到家了,好在两只仙鹤脑残归脑残,速度真不是吹的,总算赶在周岁礼正式开始之前到玉清宫。

练红尘是昆仑大师兄,坐席自然不可能在西照门的偏殿内,以昆仑在仙盟的地位,他的坐席理所当然安排在南琊门的正殿里。

谢绝了练红尘要送他到西照门的好意,林莫南就在南琊门外下了云车,自行往西照门走去。行不出几步,恰好峨眉的人也到了,正正打了个照面,见领头之人居然不是叶知秋,林莫南不由得一怔。

“林道友。”

走在后面的几个峨眉弟子纷纷跟他打招呼,正是那群峨眉租客。

林莫南习惯性地微笑以应,心里却更奇怪了,这些人都跟来了,叶知秋居然没来,难道是终于放弃了?

那倒也好,总算少了个麻烦,也不用再被人暗暗跟着,就是可惜大逍遥派从此少了一份稳定的收入,不过,这个头疼的问题就交给葛无缺去解决吧,哈哈,他以后再也不用愁白头发了。

想到这里,林莫南一身轻松,整个人由内而外都透着一股惬意自在,连面容里的苍凉气息都减少了七七八八。

不料他这一轻松,气息变化明显,却惹得一人心生不悦。

此人正是这次代表峨眉前来观礼的郑袖,峨眉十秀,她居其次,叶知秋自愿进入忘情川内堵地缝眼,这个消息别人不知,但峨眉掌教又岂能不知,郑袖也是掌教弟子,她和叶知秋是同师之徒,也是一同拜入峨眉,自小感情就极好。叶知秋的决定,她从峨眉掌教口中得知,尽管十分不解为什么叶知秋要为林莫南做到这个地步,但那是叶知秋的决定,她不好说什么。

可是,林莫南呢?就算不被感动,也不该如此轻松。大师兄此刻为他身受千刀万剐之苦,他却高高兴兴地来参加观礼,对大师兄半分挂心也没有。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知好歹之人?

“你站住!”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蓦然被拦,林莫南不免呆了一下。

“郑道友,有事?”

他认识郑袖,当年他去峨眉时,曾有过一面之缘,也知道她和叶知秋的感情很好。不过他并没有跟郑袖论过道,想来如果不是刚才那几个峨眉租客的招呼,郑袖应该认不出他才对。

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眼,还有那一身刺目的黑衣,郑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退开一步,咬牙切齿道:“算了。”

一甩袖,带着那几个峨眉弟子继续往前走。感情上,她为师兄不值,但理智上,她无法质问林莫南。问什么?人家早就拒绝了师兄,师兄所做的一切,又与他何干,不是他让师兄去做的。人家有道侣,虽然已经死了,可是谁又能说他对死去的道侣矢志不移是错。

郑袖心疼师兄,但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林莫南又是一呆,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峨眉的人,都挺难琢磨的,当年他没看懂叶知秋,现在也觉得郑袖奇奇怪怪,逍遥道再厉害,也看不透人心,也许,人心才是这世间最难看透的存在,比至法至道更难解。

今天是仙胎的好日子,但绝对不是林莫南的好日子,没走出多远,又撞上一群熟人。

浩然剑宗的首席真传,也代表浩然剑宗前来观礼,双方撞了个正着。

林莫南也想学郑袖来个眼不见为净,但对面那位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擦肩而过。

“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吕剑峰的笑容里,若有似无地透着一抹嘲讽。

“还行。”看着这位踩着自己上位的曾经的师弟,林莫南云淡风轻地微笑以对。

他过得还不错,但吕剑峰过得大概就不怎么好了,他在这位首席真传的脸上,看到了努力想要遮掩的焦躁与不安。

以那种方式上位的人,在首席真传的位子上待不了多久,浩然剑宗,最讲究的就是浩然正气,吕剑峰的剑道,从他起心动念并付储实行的那一刻,就入了歧途,百年来,早就停滞不前,只是他资质太好,又会在表面上做人,得到一批弟子的拥护,才勉强还占着那个位子,不过百余年的时间,足够让又一代弟子成长起来,新的首席之争,吕剑峰恐怕胜算不大,何况还有一个资质并不比他差的霍莫西,已经在磨刀霍霍了。

在斩道之前,林莫南也曾经想过,有朝一日,要剑斩吕剑峰为自己报一箭之仇,斩道后,爱恨俱消,情仇共泯,也就无所谓报仇不报仇了,他把吕剑峰送给霍莫西当做磨砺剑道的磨刀石,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这两个人谁输谁赢,在他眼中,这两个人与他终究是不相干了。但是当亲眼看到吕剑峰剑道停滞时,林莫南还是觉得心中爽快。

也许最好的报复,就是我过得好,而你过得不好。所以,以后他会努力让自己的日子更加逍遥自在。

看到林莫南是如此的不在意,如此地风清云淡,吕剑峰明显更加焦躁不安了。

“我看不出你哪里好。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师兄,如今只有辟谷修为,啧啧,听说还是跟一个短命的筑基修士双修,才能有现在的修为,大师兄,虎落平阳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背着双手,绕着林莫南走了一圈,眼中的嘲讽更加沉重,仿佛只有嘲笑了林莫南,才能缓解他的焦躁不安。

林莫南轻笑起来,道:“你一向会做人,在我面前,却刻薄起来,是因为曾经把我踩下去?吕剑峰,其实你心里明白,我不是你踩下去的,而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承认一个事实,你不如我。”

“你……”吕剑峰大怒。

“今日仙胎周岁礼,大喜之日,你最好不要口出恶言,否则倒霉的一定不会是我。”

林莫南直接堵住他的嘴,玉清宫送来的事宜安排上,第一句话就是“今岁大吉,诸邪辟易”,就是警告来观礼的众人,不管你们之间有仇还是有怨,在这个大吉的日子里,都给我安安分分的,污言秽语不许出口,刀剑斧钺不能出鞘,闹出点砸场子的事来,冲撞了仙胎,别怪我玉清宫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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