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皇宫高处向下看的时候，夜未央总有一种身处幻景的错觉，他轻轻拉了拉衣服领子，停留了片刻之后由护卫推着继续往前走。

岷城县令贪污赈灾款的案子，皇帝以最快的速度给办了，不但速度快，而且声势浩大。

一个小小的岷城县令牵扯出了夜未央最初根本想不到的一系列人和事，不只是贪腐那么简单，太后娘家的势力竟然被查出来和他国的势力有染。

利用本国的赈灾款去资助他国势力，也难怪寂天殇这几天早朝的时候从没有一个笑脸，只是这事情寂天殇并没有直接公布出来，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核心人物。

整个朝廷上上下下仿佛进入了严酷的寒冬一样，充斥着一股紧绷的危险气氛。而天国的情况远比夜未央想象中的糟糕，这一年多地发生灾害国内局势略有不稳，位于天国北方的北辰国据说将会迎来权力的更迭。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北辰国要是换了个皇帝，估摸着对待他国的政策也会跟着改变吧，更何况北辰国还是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夜未央缓缓呼出一口白雾，也不知道这会儿寂天殇特别让他进宫是要商量什么事情。

“夜大人请，皇上在里边儿等着呢。”

到了甘泉宫门口，李公公满脸笑容地替夜未央开了门。命人将夜未央连人带轮椅的抬过了门槛，这人才刚刚进去，身后的门就“砰——”地一声关了起来。

夜未央看了眼四周，他对甘泉宫的印象并不深，以往皇上接见他们基本都是在天元殿，而甘泉宫作为寂天殇休息的地方在平时的时候也基本不会用作君臣商谈。

进了甘泉宫之后便是一个花园院子，院子里栽种着几棵梅村，寒雪逼人的时节也只有傲骨梅花生存得下来，不但生存了下来还开得茂盛，空气中隐隐一股请幽的梅香惹人喜欢。

夜未央蓦地想起他临行去广南前寂天殇赐给他的珍贵梅茶，条件反射似的，舌尖仿佛能回味起那股清淡却悠远的茶香。

院子里没见一个人，夜未央摇着轮椅一直到了甘泉宫正屋的门口，那门虚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喊了一声没人答应，夜未央又喊了一声：“皇上，您在没？”

“进来。”屋子里传来一声。

“微臣进来了。”夜未央推开门进了屋子，宽敞的房屋里在远处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一身便装的寂天殇连头发也是随意束起。

“皇上？”夜未央轻轻喊了一声，头一次发现皇帝的房间这么大这么空，头一次在寂天殇的身上想到了一个词——孤独。

“过来。”侧过身子，半靠在一张矮榻上的寂天殇朝夜未央招了招手，待夜未央过去的时候着到寂天殇原来是在一个人喝酒。

矮榻中间的小桌上摆放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寂天殇将两杯酒斟满，随后起身把夜未央从轮椅上拉了起来让男人坐到矮榻上，寂天殇回到原位把酒杯推到了夜未央面前。

夜未央正想拒绝的时候，忽然听到寂天殇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太后一方的势力也算是击溃大半了，这里面有你的功劳，但朕现在不能把你捧得太高了，明日早朝的时候朕会下旨命你监管工部，如此一来你以后办事也方便一些。”

“皇上似乎……不大高兴？”夜未央说完这句话就想咬自己的舌头，这寂天殇能高兴吗，斗来斗去最后把自己老妈给斗了。

这要是放夜未央自己身上，就算他妈妈抛弃了他，他也没办法把刀口对向亲人。

“高兴，朕怎么会不高兴呢？朕……高兴得很。”仰起头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光，寂天殇抓住了夜未央的手，眼里露出几分醉意来，“从今日开始，这天国就只有我寂天殇一个主人，你说朕怎么会不高兴？

寂天殇虽然是笑着的，夜未央却觉得这人眼里分明是搀杂着他人不懂的孤独和愁绪，他微微皱眉，轻声道：“皇上，你醉了。”

“朕请醒得很，一直都很请醒。”声音里带着嘲讽的语调，寂天殇轻笑一声招手就要给自己重新倒满酒，只是手才刚刚碰到酒壶就有人制止了他。

寂天殇抬起头来，看到夜未央面带担忧地看着他：“皇上，人憋着会憋出病来，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不舒服就是不舒服，现在喝醉了，明天醒过来该让人心烦的事情也不会消失。”

脸上蓦地闪过一丝浅笑，寂天殇眸中透着让夜未央感到心惊的锐利光芒，那目光仿佛能把人给刺穿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轻声的话语里带着如毒药般的蛊惑和危险，夜未央尚未来得及去细想为什么寂天殇突然不自称朕了，就听到那男子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的生父，是寂天楼。”

……

夜未央一个人摇着轮椅在偌大的花园里踽踽独行，寂天殇的那句话宛若惊雷在他的耳边炸响。

寂天楼是寂天殇的生父，不是皇叔，是生父，是太后和寂天楼的孩子。

就算夜未央再怎么迟钝也能明白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以及这句话背后藏着的巨大危险。

寂天殇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惊天秘密，夜未央不知道，也不敢去深思。大概是天太冷了，男人露在外面摇着轮椅的手都有些瑟瑟发抖。

行至台阶的时候，尚在出神的夜未央一个不留神没有留意前方的路，伴随着轮椅在台阶上的磕磕碰碰连人带轮椅地摔在了地上，地面上虽然覆盖着一层积雪，但摔下来的时候四肢还是磕碰到了石头台阶。

夜未央忍着疼坐了起来，轮椅倒在一旁还在翻滚着轮子，撒气似的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双腿，夜未央正想朝四周看着有没有人能帮忙的时候，一个深色的人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头才刚刚抬起头着到了对方的模样，夜未央就巳径被寂天殇给抱了起来。

“皇上——”

“笨手笨脚的，是想让朕对你多一些怜惜么？”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寂天殇抱着夜未央大步朝屋子里走去。

“臣只是不小心，没有……那个意思。”

重新回到了屋子里，这一次寂天殇把夜未央抱到了床上，大抵是还没有从寂天殇对他说的那句话所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夜未央有些发呆地看着寂夭殇把他抱到床上又替他脱了鞋，待寂天殇脱他外衣的时候才猛地醒了过来。

“皇上，不可！”夜未央忙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

这副贞烈的模样倒是让寂天殇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逗道：“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朕有哪里没着到过没碰过？放开，朕只是替你看看有没有摔到哪儿。”

这番话让夜未央顿时一阵脸红燥热，虽说他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从没有和人发生太过亲密的事情，可这身体以前也的确是寂天殇所拥有的。

作为一个男人，夜未央倒不觉得被人看到身体会怎么样，但就是因为寂夭殇从前和他关系匪浅才让人觉得尴尬。

一不留神身上的衣服就被寂天殇给扒下好几件，轻车熟路的模样更是让夜未央心里一阵五味杂成，不难想象寂天殇以前扒过他衣服多少次才能练得这么熟练。

衣服穿的厚也有好处，从台阶上摔下去只是手肘和肩膀的位置有些磕碰，其他地方倒也没什么问题。

“皇上，这点小伤让常太医给我点儿药擦擦就好了。”裤腿和手袖都被卷了起来，手肘就稍微破了点皮而巳，在夜未央看来这压根儿就不算什么伤。

这以前的夜未央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后来受伤了就一直在屋子里养着，等夜未央出来了就到秋冬时节，基本上很少晒到太阳。

细腻的皮肤虽然不如女子来得柔软却也多了一份属于男人的柔韧，手肘上的红痕像一朵残梅似的点缀在雪肤上，艳丽得惊人。

平日里夜未央总是包裹的严严实实，寂天殇稍微有些亲昵的接触这人就跟狡猾的狐狸似得跳的老远，不是岔开话题就是碎碎念讲道理，硬生生把那点儿欲望的星火无情的浇灭。

今天突然见了这人裸露出来的一截手臂，寂天殇心底那点儿小火苗顿时窜的老高，掀起夜未央的手肘来人就凑了过去，张口轻轻含住了夜未央破了皮的地方，一丝腥甜在唇间弥漫开来，寂天殇伸出舌头舔舐着男人的小伤口。

寂天殇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夜未央一跳，从手肘处传来的酥痒微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陛下——”过于亲昵的举动让人徒生不安，夜未央往后退去猛地收回了手，厉声道，“君臣有别，还请皇上自重！”

第六十三章：混蛋寂天殇 下

“君臣有别！君臣有别！”又是这句话，寂天殇已径被夜未央的屡屡拒绝激得有些恼了，何时有人这么拒绝过他，一次又一次。

寂天殇发火的模样颇有些吓人，夜未央忙抓起身旁的衣服匆忙套上，低声道：“微臣退下了。”他挪到了床边就要下去，寂天殇也不管他，只是在旁边看着，那含着几分愠怒和讥讽的眼神像是在说“朕倒是要看着你能不能自己走出去”。

那眼神让夜未央头一次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危机和心慌，他甚至都没有去穿鞋袜，赤着的双脚落在地上带来一份刺骨的凉意。

仍然没有太多力量的双腿在离开了床的支撑后摇摇欲坠，夜未央咬了咬牙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朝前挪着，不敢去看背后寂天殇那灼人的眼神。

夜未央没法像平时那样冷静，寂天殇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烦意乱，他突然明白了刘伯兮当初为什么执意要他离开皇宫，皇宫就像一个泥沼，最初以为只能淹到他的小腿，踏进去后才发现是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一点点的，将他吞没。

刘伯兮知道吗，寂天殇不是前朝皇帝亲生的这个秘密，夜未央只觉得那寒冷从脚心直穿他的心脏，从头顶冒了出来。

不管他愿不愿意，知道了这个秘密以后就没办法再做一个单纯的朝廷官员。

刘伯兮说得对，这是复杂又危险的朝廷，不是他想象中凭着上辈子知识就能混得如鱼得水的地方，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太理所当然了。

毕竟，这是一个一国一人专权的时代。

“未央，我是寂天楼和太后所生这件事让你感到害怕了？”寂天殇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低沉而又带着几分寒冷，“你会把这个秘密告知天下人吗？”

“不会。”夜未央几乎是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他当然不会，可问题是寂天殇会不会信他，可如果这人不信他又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秘密。

夜未央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个冰冷的深渊里，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突然在耳边响起的话让夜未央吓了一跳，本就无力的双脚一软人就跌坐在了地上，他那么费力地走了那么久，现在回头一看也才几步路而巳，寂天殇只需要简单地迈出几步就能追上他。

夜未央抬头朝寂天殇望去，那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邃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夜未央只能选择装傻，他的这句话已径表明了他的立场，他不会把寂天殇的秘密告诉其他人。

可问题在于，寂天殇在于的并不是夜未央会不会保守这个秘密，而是要把夜未央拉到悬崖边上让这个男人做出选择。

温厚的手掌轻轻抚上了男人的脚踝，一路顺延而上，抚过小腿直至膝盖，轻而易举地挥入裤子下的大腿，寂天殇的行为已径告诉了夜未央答案。

想让寂天殇相信夜未央的话，夜未央就要拿出实际的行动来，答案也很简单。

“重新做朕的人。”欺压而上，寂天殇一手紧紧搂住了夜未央的腰把人往地上压了去，搀杂着酒味儿的热气喷洒在夜未央的颈间带来灼热的高温。

“皇上！夜未央发誓不会把陛下的秘密说出去，此生此世也只会效忠皇上一个……唔！”唇上一紧，陌生的气息从上而下地笼罩而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黑压压的仿佛要把这个世界压塌，压得夜未央喘不过气来。

不容拒绝的亲吻强悍而又霸道，下鄂微微一疼，寂天殇掐着他的下鄂迫使他张开口承受唇舌的激荡碰撞。

他死死抓着寂天殇的肩膀试图把压在他身上的人推开，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可以一句话就要了他小命的皇帝，夜未央伸脚就去踹，只是这些动作在寂天殇着来不过是小打小闹。

终于松开，难得的喘息，夜未央像缺氧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气着，突然感觉到身体一凉，低头一看寂天殇竟然一把扯掉了他的裤子。

“皇上不可以，微臣已径心有所属，你不能这样！”有什么东西在夜未央的脑袋里炸开了，感觉到寂天殇要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他死死扣着地面不顾一切地就要爬起采，只是还没有跑上两步就跌倒在了地上。

乌黑的发早巳径在争执中散了一地，跌倒的姿势让他两腿微微分开，春光泄了一地，明明房门就在不远的地方，可对夜未央来讲却没法触及。

夜未央的逃跑和抗拒激起了寂天殇的恼怒和难以言喻的征服，一股名为嫉妒的陌生情绪头一次弥漫开来。

“你就那么抗拒朕吗？和刘伯兮比起来，朕有哪里不如他？”看着不停朝房门口爬的夜未央，寂天殇的嘴里一阵阵的发苦。

“母亲生我却视我如工具，天殇天殇，这样的名字，注定我此生就是一个不详之人吗？”寂天殇大步走了过去弯下腰硬是把夜未央给抱了起来，不顾对方挣扎地把人丢到了床上，怒喝道。“现在连你也要从朕身边离开。”

身体摔在床上震得夜未央有一瞬间的忧惚，隐约听到了寂天殇说着自暴自弃的话，那话里压抑巳久的苦楚。

只是还未来得及去体会寂天殇话里的苦楚，身上衣服被剥离带来的寒冷顿时让夜未央打了个激灵，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他抓起被子就躲了进去，一条腿没来得及钻进去被寂天殇死死抓住。

整个人从被子里被扯出来，夜未央面朝上地躺着，抬眼就看到寂天殇在解着他自己的腰带，他心中一紧一边无力地踹着寂天殇，一边往床内墙的方向退去。

“皇上答应过大将军的事忘了吗？”夜未央请楚地记得，刘伯兮说过寂夭殇曾径答应过不会插手他和刘伯兮之间的事情。

三两下就脱掉了衣服，寂天殇看着已径缩到了床内的男人微微扬起了嘴角：“朕只是答应他不会过分干涉你和他之间事情，可没答应不碰你。”

“不要——”后背贴着墙壁已径退无可退，在这个皇宫里就算再怎么喊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他，夜未央一时间又是恼怒又是委屈，一想到刘伯兮平时对他像宝贝一样棒在手里，他就更是难受。

双手死死抵着欺压而来的胸膛，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分开，夜未央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的夜未央慌了，乱了，委屈至极，眼眶禁不住地泛红。

感觉到那滚烫的硬物已径抵在了身下，夜未央忍不住颤着声骂了起来“寂天殇你这个大骗子，王八蛋！放开我！要睡找别人去，你他妈对着我发情！”

“为什么要拒绝，你本来就是朕的人。”心下闪过—丝不忍，早巳径习惯了冷酷冷情的寂天殇迫使自己忽略掉心底的这份陌生情绪，按着夜未央的腰根压了下去。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样的事情都是头一次。

夜未央曾经想过这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但对象不应该是寂天殇，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蛮横又粗暴。

他死死拽着身下的被褥，寂天殇的每一次动作都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给顶出来，疼得让他想要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