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无言之爱 下——谢亦
谢亦  发于:2015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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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池朗扭头问了一声。

程楠急忙敛神,依旧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多谢孟少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吃饱了。”

孟池朗没执着,他不过是出于礼貌地问一句,他不喜欢进食的时候身边有个陌生人站着看他,这会影响他的兴致,不过,既是客人,他自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欢迎。

赵凌宇向孟池朗说明了程楠的身份和今天的来意,这一位他赞助完学的海归高材生,在分公司表现一向突出,年纪轻轻却已经完成了不少漂亮的项目。而他现在,是来向赵凌宇辞职的。

辞职?

孟池朗便喝汤边用眼神问他。

赵凌宇顿了顿,说:我想让他到孟氏帮你的忙。

孟池朗点头,然后把汤碗递过去示意自己还要再喝,遭到赵凌宇无情的拒绝之后,以眼神谴责了他一秒,很快又收起失落,张口吃下他喂过来的菜,乖乖吃饭了。

至于赵凌宇的提议,他是完全没意见。

赵凌宇能让他这时候出现在屋里且现在还站着,就说明这个人是可信任的,而且,赵凌宇肯定他的工作能力。

饭桌上安安静静的,只除笑声的咀嚼声,像一出默剧,但两人的默契在静谧中更为突出,几个眼神的对视,赵凌宇无声的话语,让程楠觉得两个人身上笼罩的那种隔离任何第三方的独立感越来越强。

孟池朗吃好了,大爷似得躺在沙发上看赵凌宇将桌上的东西简单地清理到垃圾袋中。看了一阵,他忽的扭头问道:“他付你多少工资?”

“嗯……啊?”程楠正在内心里吐槽自己最崇拜的大BOSS对媳妇儿的伺候,冷不防被他微眯的视线盯上,疑惑了一瞬,立即接口报了一个数字,是年薪,以时下的目光看,已经是站在打工一族工资金字塔的顶端了!

孟池朗沉吟了一阵,心想这小子还挺值钱的,不过他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放弃了,到孟氏后又能干多久?再则说,孟氏绝对不会对这样一个人花上这样的价格的。

不过,想到赵凌宇的提议还有甩手不干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的老爸,换了换交叠的双腿,道:“有没有兴趣到我家公司上班?”

“啊?”这个话题未免跳跃地太快了。不过程楠特不辜负赵凌宇的眼光,很快会意过来,看了眼蹲在地上扎垃圾袋的赵凌宇身上。

少爷这是要赶他走?

是他多嘴了?不该问他最近淡出赵氏核心是抱着怎样的打算,而鲁莽地表示若赵凌宇对赵家的家族企业没有兴趣,他可以辞职,协助他的工作。

这句话,直接被赵凌宇理解成为他的辞职申请,也在一瞬间安排好了程楠接下来的去处。不管如何,他并不想再看孟池朗忙得焦头烂额,而且他对孟氏也有一般性的规划。

等孟晖完全退下来,孟氏是势必要外聘执行总裁管理公司运作的,孟池朗本人没有那个心,对谁的要求都温温顺顺的,可实际上并不买任何人的帐。而程楠却是是个不错的人选。

孟池朗会这么直接问,也是一时兴起,但程楠的态度却认真了,极为专业地向他抛了好几个问题,譬如孟氏接下来的发展策略,又比方孟氏内部的运营规则等等。

孟池朗一时答不上来,见赵凌宇起身将垃圾放到门外,拖着他问说这个人真的好嘛,看他其实根本没有跳槽的意思啊。

赵凌宇道:孟氏很好,以后,只会更好。

然后让孟池朗将这句话翻译给他,程楠不懂怎么和赵总沟通,好在每一次都有应杰在。今天是见鬼了,应杰不在,他顶着压力将这个月的项目做了个总结,不过赵凌宇不过几个简单的点头或者动了动手指表示出反对。

大部分时候,都是程楠在汇报,所以并没有交流上的障碍。

程楠听了孟池朗的复述,表情严肃了起来,看来赵凌宇回公司的可能性真的很小,他这种份量再夸他两声,别人就该说这孩子作弊了。

他是抱着一股冲劲儿进圈子的,现在大BOSS都不领队了,他的失落不是假的,而且毫不介意地就将自己转手给了孟氏!

不是他看不起孟氏,而是服装业他实在并不懂啊!

他哭笑不得:“孟少太高估我了。”

“你的待遇会和现在一样……翻一倍,怎么样?”多出的那一倍完全需要由赵凌宇来报销啊!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两人闲话一阵,最终也不过是赵凌宇一句话的问题而已。

赵凌宇留在港城要处理的就是程楠这件事,之前他就有透露过仅仅跟随自己而不是赵家的意思,现在孟氏管理层却是缺人,而且也需要引进些新理念,他之前在给家里那偷梁换柱的小家伙看资料的时候,也看出了不少问题,但却不能直接插手,而现在若有程楠在,那就好办了。

程楠只看了赵凌宇一眼,最后点头答应了。

事情顺利,在呆了两天,两人就回到了海城,而程楠则表示自己会地上辞呈,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再来投靠孟氏。

孟池朗下了机场,应老妈的要求先往孟家赶了,他妈妈说风就是雨的个性近两年越发明显起来,说是要给他们设什么接风宴。

想当年,他从国外回来都没有这待遇。

掌勺的是谁,这菜一入口他就知道了。于是饭后,孟池朗似笑非笑地看着孟晖还缠着绷带的手腕。

“爸,你的手还没好吗?医生这次说还有几天?”

“臭小子,你是吸血鬼啊,就容不得你爸爸歇口气吗?我是伤员!”孟晖理所当然地道,孟池朗一把抓住他所谓受伤的手狠狠一捏,顿时让他爸爸气骂起来:小兔崽子!敢在你爸这里撒野,欠收拾了!

孟池朗不以为意,“爸,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履行自己的承诺。”

“什么承诺?”

孟爸爸装起了糊涂。

“爸,你再好好想想。”

孟池朗咬牙切齿,这时候他妈妈出来,对这俩比谁眼睛大的爷俩很是无奈道:“加起来都七老八十了,尽在凌宇面前干这种蠢事,也幸好不是外人,否则,这脸早丢出这个家的门了!”

他妈妈拉着孟池朗的手,显示看了他爸爸一眼,而后道:“孟孟,你爸爸这也是为你好。”

其实,他也不赞同儿子这么早就接手公司的,他在设计部还没混出什么名头来,那是儿子珍惜的难得的爱好和梦想,她作为母亲,更为宽容地想给他更多的私人发挥的空间,结果如何,都不是她考虑的重点。

不过,在此之前,她早已被孟爸爸洗脑成功了,她搬出孟晖说的那一套来,语重心长地拉着儿子的手,一手心贴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说:“孟孟,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很多犯错的机会。这时候,我和你爸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到时候就算出了岔子,你爸也能给你兜着。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就算不想先成家,也得先做一份像模像样的事业给我们看,对不对?”

他爸妈同时看向他,这么一锤定音了!他只恨,赵凌宇此时还没有此等家庭会议的决议权,否则二比二平,哪里轮的上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地赶鸭子上架啊!

第八十四章

孟氏这一场盛秀过后,设计部一年最忙的时候也就过去了。

孟池朗提交了休假申请,也不管上头儿给不给批,一整个星期手机一关,消失了个干净。赵凌宇连星期例会都没有回赵氏参加,在家陪休,两人都没有计划着出去走走,在家过起足不出户的生活。

除了窝在家里不肯出山的孟爸不仗义地让老秘书每天准时准点地将文件送到家里来第二天一大早准时出现取走这一点点小瑕疵外,很是如意。

这一个月来奔波而消失的多余脂肪,在被圈养了一周后又隐有回弹的趋势,孟池朗摸着赵凌宇的腹肌很有些危机感,但没有一次能耐住赵大厨的美食诱惑。

再回到公司上班时,孟池朗可谓是满面红光精神焕发,叫一群人羡慕不已。

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个讨喜的红色包装袋,上面写着大大的喜字,里头装了数种口味的喜糖,用红色的绸带扎了口,很是有心。

“你可真会挑时候回来啊。”众人笑闹,原来是部门里一个女生的结婚喜糖,正是今天才发下来的。

孟池朗对女同事道谢并恭喜,问婚礼是什么时候,他到时候一定参加。

女同事长相娇柔,个性却相当爽直,解释说了他和她丈夫先扯证,婚礼还有段时间才办,被众人起哄说太子爷要包一个大大的红包时,说的最大声的就是她自己。

女同事在部门里人缘很是不错,他被孟池朗年纪相当,在设计部已经有两年的工龄了,不少单身男同胞对她抱有好感,谁成想被营销部的人先下手为强了。

她和她丈夫都是北方人,家境都不甚富裕,工作也忙,打算趁着年假的时候亲戚朋友们也都有闲将婚礼办了,回来再请公司同事吃一顿好的。

午休期间,一众女同事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结了婚的说家庭谈丈夫聊孩子,未婚的说男朋友,单身的说理想对象,日复一日都不觉厌烦,而今天因着这一桩喜事,有没有过经验的都说起了嫁娶婚礼的各个步骤和细节。

每个地方的习俗又不尽相同,分明也没什么意外之处,女同胞们却都对彼此的差异表现得非常惊奇。他们几个男同胞专心地围观着,不发表任何言论。

常诚一向话多,素有女性之友的称号,今天却没有上前凑热闹,端着一碗饭闷头颇为落寞。孟池朗注意到了,却也不多言,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一向是憋不住话的,耐心又极差。

果然,他才放下筷子呢,就被常诚拉走。

他本想带孟池朗到男士吸烟区,可孟池朗一向不喜欢那种气味,径自拐了弯往咖啡间走去。常诚很是烦闷,这种时候他很想来根烟,无法,只好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一口下去,苦的舌头发麻,整张脸夸张地皱了起来。

孟池朗看着他笑,摇着自己手中的咖啡杯,用一种颇为赞叹的语气说:“还挺情绪化的啊。犯贱给我看?”

他自己其实是个更加情绪化的人,不过现在看常诚这样抱着中用苦咖啡或是一根烟排解心中苦闷的小资心理,还真是不敢恭维,矫情得很。

常诚重重地放下咖啡杯,问:“你就不难受吗?”

孟池朗挑了挑眉。

“……看别人热闹真没意思。”他的声音压低了,“像我们这种人,熬到死,也不可能结婚的。”

“不过是一张具有法律效力,规定婚姻义务,明确离婚后产权归属的契约而已。谁就是靠那一张纸过一辈子的?幸福不幸福,也不是盖了那个章就作数的。”孟池朗看得分明。

常诚倒着眉头,一脸衰样,孟池朗的话完全没有给他任何的告解,反而令他更加郁闷。

“你别天真了。你在国外待久了,这里头的事能有我清楚?在咱们华国,结婚和领那一张纸差别大了。我们讲究的不是法律,而是人情,你懂吗?不是法律义务,而是传宗接代让父母满意的责任,他们养了你多少年,该到报答的时候你就得拿出……”

“你和他,出现问题了?”孟池朗一针见血。

常诚低声嗯了下,很不是滋味地拿起手中的咖啡又灌了一口,这一次他都呛到了,可是只皱了眉头,一句抱怨话都没说。

许久,他才道:“周六的时候,他妈妈打电话过来,他在书房用分机听的。以前,他家里人打电话过来,他总是得躲开我才接,这一次我在客厅总机那边都听见了。他家里人催他结婚,催孙子,他妈妈都求他了。”

“他怎么说?”

“怎么说?我倒宁愿他能跟我挑明了说,可是他一句都没跟我提,把我当傻子吗?他家里还有哥哥弟弟,我家就我一个,我不是也被家里逼吗?哪回我没跟他交代得清清楚楚,我妈怎么说我都没从,他倒好,他妈妈才几句话,他就答应回家去见他妈妈安排的女人!”

三十四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过了任性的轻狂了。常诚默想,他身上注定有许多许多快自己一步面临的责任,而这重如山的责任面前,他首先甩开的包袱,一定会是自己。

“王八蛋……”常诚说到后来,眼睛都红了。

他和他上司在一起后,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甜蜜,可是接踵而来的,是不安,是他们都在拼命藏起来的矛盾棱角。

这些话,他没有别人可以倾诉,只有孟池朗。

他是他所知的唯一一个同类,也是他一直视为挚友的人。

孟池朗自觉自己考虑的方式和常诚完全不同,略沉吟了下,道:“也许,他不说,是因为他都能很好地解决。”

孟池朗没有过这样的心境,他被赵凌宇护得太好了,对常诚所谓的不安完全没有了解。

常诚愣了愣,他亦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孟池朗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时这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露出这么愁苦又可怜的样子,很博同情。

孟池朗不似以往的敷衍,也用心地建议道:“我认为,你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看,现在他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些,而你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只会做一些无谓的猜测。事实从来都只有一个,人的想象却千差万别,没有必要因为莫须有的误会,让双方不痛快。”

常诚仔细听着,却呐呐地不知该如何入手,于是他虚心请教:“你和你那位,都是怎么处理这种问题的?”

这种问题?

孟池朗挖空心思地想了想,方道:“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比如说我和他,如果他有什么地方让我觉得他做错了,我会立刻说出来,不会让任何不满陪我们过夜,话说开了,尽管当时可能还有些不舒服,但第二天就海阔天空了啊。”

他们至今面临的最严重的一次吵架,还是很久之前为了池继东的那件事。

“那他呢?”

“嗯?”

“你家那位什么反应?”常诚追问。

什么反应?孟池朗觉得莫名其妙,“做错了就认错,认错后不再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常诚眉头拧成了山,他百分百敢肯定他们之间肯定十次有九次都是这位大少爷发王子病无理取闹的!那位还真是好脾气啊,不过也是,孟小太子这么优秀,那个人有那种缺陷,说到底在两个人之间都要姿态低一些的吧……

常诚想偏了,很快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泥沼。

“就算这一次过关了,以后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少的。我不敢想象,我以后都要对他疑神疑鬼的,我更不想看他结婚。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但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度过下半辈子的。可是他如果要娶女人生小孩,我怎么办?难道还要和他那么不清不楚地在一起吗?”

孟池朗也皱眉,他觉得常诚的想法过分消极还有些偏激,“你在默认他的未来就是要结婚生孩子,但首先,这个前提就不成立,那在此之上的预测都是废话。”

“我也不想,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这种可能性。而且……我不认为他会因为扛这种压力……”

“转过去,直走。”

“什么?”

“废话那么多,门就离你几步远,你现在就去找他,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和他说。”孟池朗受不了他的悲观,在他看来,这中无聊的念头绝对是给闲的,他和赵凌宇就不会这样,从来一是一二是二。

他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赵凌宇抱着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彼此的未来。

他们会住在怎样的房子里,在哪个城市,什么样的面积,花园是什么设计,西式玫瑰园还是流水小假山……太多太多的细节,他们甚至交谈着彼此一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老的时候,脸上会不会长皱纹,会长在哪个位置,都在考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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