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遇起就是这样,只有对他无能为力……
衣襟被扯开,腰带丢到了地上,里衣被扯得破破烂烂,男人浓重地喘息,双手在他身上放肆游走,带着渴切,迫不及待,与沉淀了千百年的思念,强硬而毫不留情,想把身下的人撕裂,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当中,从此再也不用分离。
爱人独特的刚硬气息铺天盖地地灌入口鼻,白珀的抗拒渐渐软化,眼眶泛红已经无可遏制地滚出了热泪,金睚的动作滞了滞,赤着双眼深深地望着身下日思夜想的恋人,向来冷硬的心终于有了片刻的软化。
“别哭。”他说,然后滚烫的吻就这样压了下来。
白珀的身体被强制打开,禁锢住手脚,被身上之人狠狠地侵犯,高热的温度蒸得两人大汗淋漓,有来不及吞咽的津液自唇舌相交处滑下,又蜿蜒着被爱人舔舐干净,昏天黑地的热吻爱抚,白珀大声地呻吟,任由自己被灭顶而来的快感所淹没,恍惚间又回到从前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刻,而不是隔了近千年的距离再次相拥。
一场欢爱宴飨令白珀几乎脱力,金睚把他拥在怀里,刚毅的脸上浮现出少见的宠溺疼惜之色,拿了碎成破布的里衣替他擦身。
白珀精致如画的脸如同擦了胭脂,泛着诱人的红,配合着情事后的慵懒无力,整个人现出一股子少见的媚态。金睚看得心头火起,却也知道折腾了大半夜,他再也受不起了,生生压下蠢动着的欲望,亲吻着他的嘴唇和脸颊。
“金睚……”
“唔。”
“我……很想你……一直……都在想……”轻缓的语声,闭着的眼角有泪珠儿渗了出来。
金睚动作一滞,低下头吻去他眼角的泪,动作温柔而充满了呵惜之意。
他……又何尝不是。
“但是……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白珀睁开了眼。
“为什么?”金睚的脸色沉了下来,刚才的温情荡然无存:“你还是要带着他离开?”
“是。”白珀睁着眼看他:“我既然认了他为主,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金睚的目光看得白珀心慌,他却用一种越加坚定的声音说给爱人,也说给自己听:“你知道的,我不能对不起他。”
“那……”金睚的声音有些嘶哑,看着白珀:“你不能对不起他,就可以对不起我么?”
白珀眼里有大滴大滴的泪涌了出来。千年前他深受重创几乎殒命,是金睚费尽大半法力方才留下他一条性命,千辛万苦送他回灵海深处养伤,近千年如一日地照料他,方才渐渐开始康复。
六年前,白珀感觉到自己的主人犹然在世,顾不得法力尚未完全恢复,便强制动用规则之力破开时空到了往谏身边,从此追随在侧,未曾离开,走时忧急主人性命垂危,甚至没来得及跟金睚告别。
“你回来……甚至不曾来找过我……”
金睚悲哀地看着他,轻声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呢?”
白珀无言以对,泪流了满面。
长夜寂寂,有人酣睡,有人难眠。
凌乱的床褥之上,两人依偎着紧紧靠在一起,本是最亲密无间的距离,却似隔了千山万水。
良久。
“小珀。”
“……”
“其实就算你带他回上界也没关系,主人早已经准备放手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主人都会安排好,傲鲤殿下就算再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是主人的对手。”
白珀惊讶抬头。
“主人早就知道他回来了,也有见过他。”金睚低头看着怀里的爱人,慢慢道:“但是他已经决定放手了,并且,打算用禁咒炼化自己的灵魂,填补剑璎殿下缺失的最后一魄。”
“什么?!”白珀僵住了:“他……他竟肯……”做到这一步……
“你以为,剑璎殿下灵魂残缺,却能无恙无虞地活到现在会是件偶然的事情么?”
金睚嘴角挂了抹嘲意的笑,也不知是在笑自家主人还是在笑自己:“主人这些年的法力全然都耗费在了维系剑璎殿下的性命上,他才不至于魂魄飞散,甚至能以残缺之魄自乌桑中修得肉体而出,在异界重生……
他失却的记忆和法力,只要找到最后一魄就能补全,只可惜这么多年却一直找寻不到,怕早已湮灭于天地间了。主人既决定放手,就是存了成全他的意思,欠他一条命便以命相还,从此各不相欠。”
金睚看着已经全然呆滞的白珀,低低道:“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肯带他回来么?”
“我……”
白珀脑海中一片混乱,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料想之外,令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刻却门扉轻响,有脚步声慢慢踱了进来,一道金石相击般的悦耳嗓音在室内狭小的空间响起:“既然这样,那我们回去又何妨?”
******
“往……往谏!”白珀惊呼一声,已被金睚眼疾手快地用薄被罩住,阻住泻出的春光。
看金睚那副铁青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嘴角勾了勾,不知道如果我告诉他以前洗澡看到过白珀的裸体N次,金睚会不会杀了我。
皱了皱鼻子,我摇摇头:“屋里的味道有点……咳,不介意我开开窗子吧。”
白珀的脸已经成了猴子屁股,金睚的脸色也很精彩。
我装作没看见,径直把窗户打开,深吸了一口夜晚独有的清凉气息,然后才转过头来,笑笑:“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你们俩动静那么大,一直折腾了大半夜,我想不听墙角都不成吶……”
金睚咬牙切齿又有些尴尬,当年顾忌着白珀的身体未曾康复,金睚一直暗自隐忍,多年未曾碰过爱人的身体,当了这么久的和尚,一朝突然开闸释放,能量是极其巨大的。所以,像欢爱前忘记给房间下道禁制,甚至连门都忘了栓住这样的小事,也就在所难免了。
可面前这人的下一句话,却让金睚这个内敛刚硬到极点的男人差一点破功。
“不过么,我作为白珀的兄弟听听墙角也就罢了,怎么能让别人也听了去呢?所以,我早就将这两间房一同下了禁制,这样我可以听得清楚你们屋里的动静,别人就听不到了!”
我勾着唇笑,冲着羞愤欲死的白珀眨眨眼:“怎么样,兄弟我够体贴吧?”
白珀这混小子,没想到羞愤起来还真有点勾人,金睚的眼光不错,嗯,不错。
金睚:“你——”
白珀却突然变了脸色:“这么说,你都听到了?”
“嗯。”我点点头,目光平静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都听到了,不光是听了半夜墙角,还听到了你们的所有谈话。”
还不待他们俩反应过来,我又补充了一句:“包括傲鲤和祁麟在时,你们谈起的所有内容。”
金睚的面色凝重起来,白珀脸却已经白了。
接下来我却话锋一转,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上界不是严禁同性相恋的么?为什么你们俩却没关系?”
白珀已经说不出话来,金睚看了他一眼,解答了我的疑问:“我们严格来说不算是上界之人,而是与上界人有主从契约的传奇仙兽,化为人形之后可在仙兽不同族群中相互通婚,只要得到彼此主人的同意即可。”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示意明了,垂着头在屋内踱着步。
白珀大约今夜受刺激过度,金睚不说话,他也保持沉默,或者说是他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珀。”
我突然抬头,眼神大约是从未有过的锐利,竟令他有片刻不敢与我对视:“我那残缺的最后一魄,你根本就是知道在哪里对么?”
白珀没想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竟是当场愣住了:“我……”
看着他的反应,我点点头,肯定道:“你果然知道。”
金睚看看怀里的白珀,再抬头时已是面有异色,惊讶地看着我。
“你早就知道我灵魂残缺,可是你在S城陪了我四年,中间却一直未曾流露出丝毫为此事而担忧的举止神色。我们兄弟感情向来深厚,我不相信你会明知我随时有魂飞魄散的危险却根本不放在心上,这只能说明,你对挽救我的性命十分有把握,换言之,你不但知道那最后一魄在哪里,而且可以随时用那缺失的一魄来救我的性命。
而你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想法设法要带我远离过往,远离过去的所有一切。但是如果我一旦得回最后一魄,就会忆起过去,所以你在见我性命无忧的情况下,就拒绝让我找齐魂魄,忆起往昔的一切,从此可以忘记伤痛,重新过活,这也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改名为‘往谏’的原因吧。”
我看着他,压抑住心中所有的情绪涌动,慢慢道:“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也该相信我,不会辜负你一直以来的期望。”
望着在我面前紧紧相拥的一对璧人,我微微笑了起来:“兄弟一心想要我得到幸福,而我又何尝不想让兄弟幸福呢。你说是不是,白珀?”
白珀眼眶泛红,终于有泪珠滚了出来。
“放心,我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过往,不会一错再错,相信我。”
我走近这个给了我无数支持和关怀的兄弟,轻轻地笑:“所以,告诉我最后一魄的下落,我要找回过去。”
白珀还有些犹豫,金睚却毫不避忌地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低声道:“告诉剑璎殿下吧,你应该相信他。”
“……嗯。”
白珀终于点头。
半个时辰后,我平躺在床上,深长呼吸。金睚和白珀都已收拾清爽,来到我的房间,站在床边看着我。
“往谏,那……我开始了。”
白珀看我点头,又抬头望了金睚一眼,这才闭上眼睛,嘴唇轻动,全身泛出幽微白芒,手腕一翻,抚上胸口,片刻,一点赤红色的拟人幻影便随着白珀的动作渐渐出现在他掌心。
白珀额上渐渐渗出汗来,托着手心那点红光渐渐靠近床边,幻影立时变得不安分起来,下一刻,白珀猛然睁开眼睛,手心覆上我的胸口,那点赤红幻影登时没入我体内,消失不见。
谁都不曾想到,白珀竟将我的最后一魄——爱之魄藏匿于自己身体之中,以己之身润养之,使其不至于溃散。
而少了这掌管情爱的最后一魄,我终此一生都不可能会真心爱上别人。
胸口一阵温热,我眼前渐渐发黑,陷入沉睡之中。
第58章:犹记当年(1)
“嘶——”
倒吸一口凉气,某白虎龇牙咧嘴地抚触着脸上的伤痕,一边走一边满面哀怨地控诉着走在自己身旁的白衣少年:“小剑剑,你实在是太狠心了,把我脸都划花了我以后怎么去泡漂亮美眉?”
少年一身清贵之气,俊秀的眉眼间带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傲意与尊贵,但却并不令人感觉如何盛气凌人,反觉得与他一身的气质相契极了,这刻听着伙伴的抱怨也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目不斜视:“你执意要与我打架,如何能怪得了我。”
白珀炸毛了:“你上来就要让我给你当坐骑,我能不跟你打架么?!我们白虎一族多少年没有给上界人当牛做马了,你倒好,一个人闯了灵海琥珀山不说,还差一点把我表弟一家的老窝端了,我出手相救怎么了?!真是想不明白,不过是几百年的时间,上界怎么就突然出了你这么个强得变态的小怪物!啧,真是变态!”
见少年不说话,白珀斜着眼哼哼半晌,又丧气了:“早知道你这个小变态是上界有史以来最为杰出的天才,我还跟你打个什么劲儿,直接卷了表弟跑路得了……
唉,仅仅六年时间就顺利从云中书院结业,三次书院大比武包揽了法术与武技魁首不说,还时不时地越阶挑战高阶前辈,入书院第四年就把上届武技十二段擂台擂主和高阶法术冠军齐齐斩于马下,称得上是打遍云中没有敌手!你说你,啊,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怎么干得出来?!”
想起刚才一路行来时众人崇拜倾慕的目光,与随之而来的议论内容,白珀忍不住发了一阵狠,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轮,又贼眉鼠眼地去戳少年:“我说小剑剑,看你在灵海发飙那模样,在云中书院的时候恐怕还是保留实力了吧?照理说,就算你是法术和武技双擂冠军,要胜我也不是那么容易……”
想起自己一败涂地,被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N多岁的小家伙从山顶一路打进山腹,压制得死死的无法翻身的惨状,白珀心中又是一阵不忿,若不是白虎一族肉体强悍,被那么狠K一通早就没命了,想到这里,白珀越发起劲儿地戳着少年:“喂,小剑剑,实话说你现在到底有多强,恐怕整个上界也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吧?对了,你不是出身炎族么,这身本事该不是你家老爹帝君陛下私下传给你的吧?怪不得这么变态……”
摇头晃脑的白珀突然住了口,因为他看到那始终寡言沉默的少年住了步子,转过身看着他,眼中滑过一抹不明意味的光芒。
“上界之人与仙兽签订主从契约之后,你不是该称呼我为主人么?”
淡淡的语音,话锋却陡转至一个与刚才话题截然不同的方向。
白珀一愣,随即笑嘻嘻地凑上前来,勾着少年的肩膀讨巧道:“啊呀,小剑剑,咱俩谁跟谁啊,称呼主人什么的多见外吶!既然以后咱俩要天天在一块儿,那就是兄弟了,既然是兄弟,还讲究那么多干嘛呢,是吧?”
少年敛眉沉思片刻,居然点了点头:“嗯,你说得不错。”
白珀猝不及防有些傻眼:“啊?”
“你说得有理。”少年唇角勾了勾,绽出一朵温和的笑颜:“既然是兄弟,就不需要那么见外,除了正式场合之外,我的名字随你叫好了。我也不会限制你什么,你安心跟在我身边就好。以后再跟人打架,我也有个帮手。”
白珀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传奇仙兽与人签订主从契约之后,虽然可以化为人形,但同时也失去了人身自由,凡事皆脱不开主人的允准,若有异心,就会被规则判定背主从而被抹杀。
而传奇仙兽大部分都有高傲的自尊,又长期生活在灵海深处,乃是一方霸主,可以随意作威作福,十分自在,故而除非是迫不得已,大多数传奇仙兽都不愿意与上界人签订主从契约,沦为仆从工具一般的存在,这也是白珀为什么拼着一场苦战也不肯轻易就范的原因。
只是面前少年这一番话出来,竟令白珀胸口一暖,一时熨帖窝心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最后一点不甘与愤怒也消失殆尽,反涌动着一股久违的感动。
对,不是工具,不是仆人,不是坐骑,只是伙伴,兄弟,和守护者。
白珀眯着眼儿笑了起来,突然伸手去勾少年的下巴,一副轻佻浪荡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有小剑剑今天这一番话,我白珀这个兄弟认定了!以后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追随不离,永不背弃!”
少年伸出右手,动作优雅地将他那两根不安分的手指拨开,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