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受为妻 中——琅玖
琅玖  发于:2015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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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拍片上看,头部出现一道很明显的挫伤痕迹,你是学武的人,这个伤势你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换句话说,你爸杜允成的脑部问题并不是他自己的身体问题,而是……”

没有比陆战平更了解这种伤势的原由,他了解那个人胜过了解自己,同样的,他爱那个人也胜过爱自己。

陆战平一动不动地坐在龚杰面前,目光深远,面色平静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沉重,他的手有些颤抖,但在龚杰看不见的地方纠着裤边,最后,他抬起头,弯了弯唇角,绽出个极淡的微笑,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觉得没什么可看的,这就是起意外,心脏不好肯定也会影响到头部,这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龚医生,你觉得呢?”

龚杰被他反问一句倒是蒙了,默了会,他像是明白什么似的,晒笑了两声:“呵呵,说得也是啊,这人年纪大了总有个意外什么的,很正常很正常,拍这片子的人是个新来的,我看他技术也不好,拍的什么啊,乱七八糟的,赶明儿我把他给辞了。”

陆战平勉强地笑了笑,站起来对他说:“老龚,谢谢你。”

“谢什么啊,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还说这个干嘛,不过战平,我这边好操作,杜家那边不一定好过,还有你妈,你得多留点神,她整个心都在你爸身上,这次事给她不小的刺激,你得多陪陪她。”

“我知道。”陆战平苦笑了一下,杜允成再是个混蛋那也是自己的父亲,也是母亲陆香琴多年的精神支柱,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爱着父亲,但这已经是事实,他无可争议,也不得不接受,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林萌为什么要这么做?

论仇恨,杜允成再是个混帐,也不足以让林萌去下毒手,他这是为了什么?

窗外天色已暗,陆战平拒绝了龚杰的饭局邀请,一个人拖着步子来到病房,才推开一条缝隙,他就看见母亲陆香琴弯着腰在给杜允成捏被角,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眉目清秀的面容上忧愁加深了沟壑,一束夕阳的光落在她脸上,映出无限的凄凉。

陆战平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母亲,他十七岁离开家上武校,二十一岁毕业直接跟着义父去了泰国,那时的他少不更事,不明白父母尚在不远游的道理,更何况,他只有一个母亲,他没心没肺的离开只会给母亲带来更深的寂寞和孤寂。

所以母亲才会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杜允成身上,她像一朵无所依靠的花藤,在这座繁华昌盛又冷漠的城市里艰难的存活,她不能工作,也没有什么能跟别人谈得来的爱好,儿子又不在身边,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去消耗心底那份感情。

可彼时少年的陆战平不明白,他带着对家庭的仇恨一心想挣脱这种羞耻,发誓要混出个人样才好意气风发的归来,但却没想过母亲的感受。

陆战平静静地看着母亲坐在杜允成床边,像老夫老妻一样拉着手说着他听不清的话,他不禁想起陈青,听龚杰说那个女人只来了一趟就不再来了,真正的夫妻情薄成这样,不能不令人心寒,当然也不完全是陈青的错,杜允成也是自己做死做来的凄凉,对陆香琴而言,不管是不是小三,如果单从感情上来看来,她已经做到了夫妻情深,在旁人认为她已错了一生,可她自己却觉得是无悔。

门的声音惊动了陆香琴,她看见陆战平走进来,有点无措地松开了杜允成的手,抹了抹眼睛说:“你爸还没醒过来,我想在这里再守一下。”

“妈,先去吃饭吧。”陆战平收敛了往日的硬气,第一次温和地扶上她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但也得吃饱饭才有力气干别的事,我陪你去吃个饭吧。”

母子两人在医院外找了个餐厅吃饭,这餐饭陆战平特别平静从容,他不停地给陆香琴夹菜,声音温和缓慢,像在弥补多年的温柔一样,轻轻地跟母亲说话。

一餐饭结束后,陆战平带着母亲回到了病房,病房没有杜家的人,陈青怕是早就盼着这一天,所以一旦杜允成出事,她是第一次果断的抽身离开,并着手下一步的接替计划。

病房里只留有一个看护,陆香琴进去后,陆战平对她说:“妈,别待太久了,我一会来接你回去。”

他一个人在住院部楼下慢慢地踱着步,恍神间,却发现已站在几株桃树下,他依然记得这是他第三次见林萌的地方,那时林萌因为体内的毒而不得不入院控制,他一门心思地跑到医院里,就是在这个地方远远地看着那个人。

天色暗的看不清桃树上的枝叶,这都几个月,桃花早就散光了,当日的美好和迫切的心情现在还仿佛历历在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陆战平用手去刮着桃树皮,一道痕迹重重地划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点什么才能揭开这个疑问,他那么喜欢那个人,喜欢得就像自己身上的一块肉,现在眼见着那个人也开始接受自己,但是又为什么要出这种事?

手机在裤袋里响起,陆战平摸出来一看,是林萌的来电,他仿佛被这个名字刺了一下,心脏有点细微的疼痛,但接的时候,还是一始既往的平和,“嗨,终于肯回家啦,在哪呢,我来接你。”

“在云山路茶庄呢,你来接我吧。”林萌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估计聊得很开心。

陆战平闭了闭眼睛,吁出口气后,说:“好,我现在就来。”

安排好母亲回家后,陆战平开着车到了云山路茶庄,远远地,他就看见林萌和三五个人站在街边,他们都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陆战平认得另几个,一个是于江,一个齐宇,还有一个较正中间的人一看就十分出挑,个子最高,也长得最帅,整个一玉树临风的气质男人,看着有几分明星样。

林萌也看到了陆战平的车,他跟齐宇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就兴冲冲地跑过来,上了车后,脸上还余着些激动,张嘴就先道歉,“不好意思,今晚是跟齐老师和于导他们一块聊剧本的事,这事就快成了,所以没能吃上你的好鱼,回家我一定好好尝尝。”

陆战平看他兴奋到脸红的模样,沉默了会,说:“好,我回去给你弄。”

林萌边系安全带边问:“你刚才在哪里呢?不是从家里过来的吧?”

“在医院,我爸……呃, 杜允成他突发脑溢血了,我带我妈去看他。”陆战平漫不经心地说完,透过车镜看到林萌系安全带的手僵了一下。

62、见家长啦

这个动作只停顿了片刻就恢复了正常状态,林萌从容地扣好安全带后,抬起头淡淡地问:“那你去看他时,医生怎么说?”

陆战平透过车镜望着他的眼睛,说:“不太好,现在还没有醒来,还在继续观察中。”

“呃,你妈妈她……还好吧。”林萌望着车窗外的人流,车内没有开灯,以陆战平的角度去看他,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侧脸轮廓,很精致也很漂亮,陆战平有那么几秒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此时此刻他并不想这些难受的事,他的愿望眼看就要实现了,却在这时冒出这种莫明其妙的伤心事。

陆战平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去触摸林萌的脸颊,“你别担心,她没事,刚刚在医院里她陪了杜允成一会,现在回家了,医生说杜允成已经过了危险期,不会有大事。”

林萌垂头喃喃地重复他的话,“不会有大事……”当然不会有大事,因为他已经留了几分力没给那个老混蛋致命一击,脑溢血也要不了他的命。

“那我们回家吧,我还想喝你的鱼汤呢。”林萌转头笑着对他说。

陆战平深深地看了他一会,搂过他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好。”

接下来了几天里,这件事谁也没有再提起,林萌和陆战平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陆战平忙着医院家里两头跑,时不时还得关照老四抓好医馆的事,而林萌在那晚见面会上盛情难却,半推半就着同意试着演男一号的角色,他遗传了沈洁的艺术细胞,加上从小就有上台跳舞的经历,林萌其实对舞台还是不陌生,他对这个新事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有于江和齐宇的指导,还有男二号的极力配合,林萌倒也慢慢步上了舞台剧的正轨。

男二号是国内舞台剧里较有名气演员——苏磊,他科班出身,毕业后分配到首屈一指的国家级剧团,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红遍国内舞台剧界,有些剧目还成了他的保留剧目,出访欧洲等国,可谓荣誉满满,红的发紫。

苏磊长得身形挺拔,玉树临风,五官有点混血儿的感觉,林萌后来从于江闲聊里知道,苏磊其实身世并不好,他是从西藏那边考进北京的优等生,家境贫困,仅有一位祖爷爷教养他长大,苏磊大学毕业后,那位祖爷爷也去世了,从此苏磊一个人在北京摸爬滚打,受的苦无人知晓,据说还得了一场大病,病了好几年,那几年也是苏磊最消极的低谷期。

而过了那几年后,本就没剧接的苏磊更是无人问津,正当剧团考虑是不是劝退他时,于江的一部新剧很意外的找到了苏磊,只一眼,于江认定这个清俊瘦高的男孩子是剧中男主角,于是苏磊就凭这部舞台剧一炮而红。

“如果不是于导,我恐怕没有今天。”

排练空隙里,大家盘着腿一块吃盒饭时,苏磊笑着对大家说道,“所以只要于导说一声,无论什么戏我都接下来。”

于江哈哈大笑,“这才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嘛,哈哈哈,苏磊,我看这部剧你跟林萌配合的很好嘛,喂,你俩别对戏对着对着就对上眼了吧?”

齐宇用筷子敲他下脑袋,“不要乱说,当心被人听见,你小命不保。”

“什么啊,开个玩笑也不行啊,人家苏磊早就有女友了,知道他女朋友是谁么?猜不到吧,新晋当红小花旦黎昕昕,啧啧,人家还是倒着追苏磊的呢。”

黎昕昕的名字让当场几位学生愣了眼,接着马上兴奋地起哄,“噢,原来黎昕昕是苏哥的女朋友啊,帮我要个签名好不好?”

苏磊微笑着放下饭盒,说:“你们别听于导瞎说,那都是娱记们乱写的,她只是普通朋友,我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关系也没你们想像的那么熟。”

有个男学生还不死心,凑过来硬巴着苏磊说:“苏哥,你就别装了,我平时看你一休息就不停地接电话,发微信,还敢说没女朋友,是不是藏着不让我们知道啊?”

这个男学生生性调皮,再加上苏磊性情温和,平时一点架子都没有,跟他们打闹惯了,所以男学生也没心没肺地去掏苏磊口袋里的手机,说来也巧,刚摸出来手机就亮了,男学生激动地大叫:“噢,是黎昕昕的电话!”

他其实什么也没看到,纯粹是瞎起哄吓唬苏磊,而苏磊果然被他吓到了,匆匆去抓手机反而手一抖,手机“当”一下掉到木地板上,来电一闪一闪的,正对着林萌的方向,林萌顺便望了一眼,只是刹那间,感觉有点不对劲,再想仔细认真看那屏幕上的人物照片时,苏磊已经把手机迅速捡了起来。

闪亮的屏幕在眼前晃过,这次林萌看清了屏幕里的人,一个戴着耳钉的男孩侧面分外熟悉,是的,居然是那个人!他太熟悉了,这个人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是苏磊怎么会跟柏珩扯上关系呢,这分明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林萌看着苏磊起身接电话慢慢地走远,不可理解地摇了摇头,是不是自己看错人了?

舞台剧在于江的指导下,进展非常快,眼见校庆艺术节即将来临,于江也准备做最后一次彩排,灯光道具布景都按照当日演出来对待,因为题材的新颖和苏磊的加盟,这部偏现实的同志舞台剧在大学城里特别受关注,许多外校的学生和省剧团都纷至沓来观看,本来只是为了校庆艺术节搞得舞台剧,一下子因为爆红搞得剧院都不够坐,院方只好采取售票措施,一人一票实名制,但还是止不住人流往里涌。

在这种氛围下,林萌纵是再淡定也紧张了,临近彩排的时候,他几乎天天晚上在家反复背诵着剧本台词,揣摩着人物的内心情感,浑然忘我中对陆战平竟渐渐忽视了,这天晚上,林萌正在公寓客厅里背着台词时,突然停电,他下意识的叫了两声陆战平,这时才发觉陆战平没有回家。

林萌放下稿子,只好自己摸索着去找蜡烛,他对这个家一点都不熟悉,什么东西都是陆战平一手包办,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陆战平把他宠成了一个废人。

找到了蜡烛却找不着打火机,林萌又在抽屉瞎黑地胡摸一番,还是找不着可以打着火的东西,他依稀记得陆战平是抽烟的,什么时候开始又不抽了呢?好像陆战平身上的烟味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渐渐消散,是为了自己一句“我不喜欢臭烟味。”的话才戒掉的吗?

握着手里的蜡烛,林萌竟发现自己离开陆战平后什么都做不了,就连点一根小小蜡烛都没有办法点燃,他摸黑着进厨房,想打着燃气来点火,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公子啊,连燃气开头都没有开,火自然是点不着,他摸了半天都不着燃气开头在哪,林萌有些失败地坐在厨房里,拿着手上的蜡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这种时候,他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没有陆战平,他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的?是按计划内行事解决掉杜允成,报复周雪诗,平平淡淡地过自己的小日子,读研,出国,回国接替父业,然后再找个合适的结婚对象,隐藏自己的性向,过上正常人的婚姻生活,有孩子,有自己的生意圈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一辈子。

只是这种生活是他想要的吗?如果没有陆战平,他会比现在好,还是比现在差?

窗外淡薄的城市烟火照进小厨房里,林萌抬眼望了望四周,在这间小厨房里仿佛还能看见陆战平忙碌的身影,这个男人对厨房有着天生的兴趣,喜欢做不同花样的菜色,每道菜做完都是一付眉飞色舞的样子,他高大的身躯围着围裙,熟悉地漕着锅铲翻炒,时不时还会回头冲自己笑笑,笑的时候浓眉会不自觉地往上一挑,特别的帅气。

林萌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这个人不见了,或是离开了自己,那么他会有什么感觉?

一定会很不习惯吧,只是不习惯?

可能还会有些怅然所失,或者,像现在一样心口有些不太舒服,就好像缺了一块什么似的,想补也补不了,会漏风,或是会在这样的夜晚默默疼痛。

林萌闭上眼睛笑了一下,这人啊,被人宠惯了,迁就惯了,竟也变得难分难舍,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所讨厌的、烦躁的,甚至还看不起的一个人,到最后也会成为自己心口上的一块肉。

厨房的门突然拉开了,陆战平的身影出现在微弱的光线下,他看到坐在厨房地上的林萌时,惊讶地走上前问:“小萌,你怎么在这?”

林萌看到他眼睛有点发热,他绽出个微笑,不太好意思地说:“家里没电了,我想点根蜡烛,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燃气……”

陆战平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难为情和示弱的表情,心里悸动了一下,有点想笑,可又不能表现出来,省得贵公子又恼羞成怒的甩脸走人,他说了句话:“你等等,可能是跳闸了。”

他出去没多久,室里灯光就亮了,林萌走出厨房,看见陆战平脱下外衣,正在搞着电表,背对着林萌说:“这公寓装修的时候太着急了,有些线路没搞好,改天我叫人再看看。”

一对手背后环抱住了他,陆战平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萌居然会第一次主动抱着自己,而且还是这么温情的拥抱,他握住林萌的手,放在大掌里揉了揉,打趣道:“怎么了?你也通上电啦?”

林萌被逗乐了,下巴舒服地抵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低声喃喃:“是啊,我也通上电了,可是某个人好像是绝缘体,根本就不来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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