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我也看出来了，”陆衡又问道，“那……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啊？”
李泽恺不解的扭头：“真实身份？哦，你是说他会捉鬼之类的事是吧？这我们都知道的，刚认识他那会儿他就跟我们说过他是道士了。怎么，你也知道吗？”
陆衡顿了一下：“他不是道士，是除灵师！”
“无所谓！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李泽恺憨笑，“你不知道，最开始还是郑冲先跟他玩得好的，郑冲这家伙玩性大，在他眼里能交到邵阳这样特别的朋是件特别兴奋的事。我是后来才通过郑冲跟邵阳熟起来的。”
“难道你们也相信那些灵异的东西？”陆衡说着，放下澡巾，又舀了水往他身上浇，“你们既然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就从来没怕过他吗？”
“他又不吃人，为什么要怕他？”李泽恺停了一下，示意陆衡冲自己的头发，“你要指那些灵异事件，这我就不好说是信还是不信了，因为我小时候是见过鬼，虽然现在不太记得了，不过这样也算是接触过灵异事件吧……但是如果换做郑冲的话，估计哪天要是让他见到鬼，指不定他能兴奋成什么样呢！”
陆衡一时无语。
“其实邵阳也就是脾气性子怪了点，嘴巴偶尔毒了点儿，但绝对是个好人。他脑子又聪明，而且有时候还挺热血的，嘿嘿，看不出来吧。我们经常一起打球，看漫画，他心思很细，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你要跟他说点儿什么他都记在心里……反正我觉得邵阳这人挺不错。”李泽恺大肆称赞着邵阳的人品。
陆衡却心说：那可不一定！
17、陆衡的心思（二）
“你可真有意思，怎么现在开始这么关心比赛了？”
下周末，一中和六中就要进行终极对决了，所有人都在猜想着冠军究竟会鹿死谁手。
李泽恺看着自觉给自己当陪练的陆衡，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有什么好笑的？”陆衡皱着眉。
“你现在这么积极，之前不是还一听见训练就跟要杀你全家似的么？”
什么破比喻！陆衡白了他一眼：“马上就要决赛了，你的手到现在还没好，不好好准备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李泽恺原地热了热身：“没看出来，你很在乎比赛输赢么？咱们至少现在已经是第二名了啊。”
陆衡被问住了：“我倒不是在乎输赢，只是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再努努力也没什么吧……难道你不希望得第一名吗？”
“这谁不希望啊！可六中实力很强的！”
“你怎么突然这么没骨气？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啊？赶快训练去！”
李泽恺挠头：“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跟教练有的一拼，我还真不习惯！”
“少废话，快练球吧你！”陆衡把球扔给他。
李泽恺不再开玩笑，接过球，转身来了个三步上篮。
“你还真别说，喷了两天药，我的手感觉好多了！哈哈！看在你给我买的这瓶特效药的面子上，我比赛时肯定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争取拿冠军！”李泽恺说着跑过来拍拍陆衡的肩膀，接着练投篮去了。
陆衡站在一旁抿着嘴角没出声，看着他姿态潇洒的练球。
李泽恺说的那瓶特效药其实只是一瓶普通的喷剂，只是陆衡往里面加了点儿“料”，所以李泽恺的伤才能好的这么快。他想，这恐怕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像他这种连运球都会脱手的水平，原本怎么也不可能选入参赛队伍里，要知道能进入参赛队中不仅仅是一种荣誉，更重要的是，选手们无论是否上场打球，参加这次比赛都会对他们的未来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因为这一点，李泽恺才想尽办法把陆衡弄到候补队员里。
居然有人会这么为自己着想，陆衡心里很感动，也不知道李泽恺是怎么把教练给忽悠过去的。所以他才会私自动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李泽恺，不管因为什么，他都想报答他这份好意。
“来来陆衡，我一个人打球没意思，你跟我一块儿练吧！”李泽恺向他招招手，把球抛了过去。
陆衡接住篮球，定了定神，然后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三步上篮。
砰的一声，球进了。
“不错啊！”李泽恺拍了两下巴掌，“这两天你进步神速，值得鼓励！”
陆衡笑了笑，跑到操场边去捡球，弯腰的时候，袖子扯了上去，露出了他手腕上的黑色标记。
陆衡捡起球，直起身把衣服袖子拉好，脸上的笑容忽然变成了愁容。
这天晚上一放学，邵阳就告别同伴们出了校门，但没有回家。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陆衡从他身后冒了出来，“我记得你回家不用坐公交车吧？”
邵阳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我去六中。”
陆衡突然笑了出来：“你还真是跟李泽恺说的一样。”
邵阳听后露出了疑惑的眼神，脸上却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陆衡摆摆手：“没事没事！”他往他身边凑了凑，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想请教。”
“什么事？”
陆衡低头想了想，小声说着：“李泽恺和郑冲不是都知道你是除灵师了吗，我就想问你，你觉得我应不应该也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们呢？”
陆衡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其实他想听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可邵阳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跟旁边那些等车的人一起，伸着脖子朝公交车驶来的方向望去。
“邵阳！你听见我说话了没啊？”陆衡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能不能多少关心一下别人的心情？别总是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想要告诉他们？”邵阳突然问道。
陆衡盯着邵阳的后脑勺：“因为李泽恺说把我当作朋友，我才有这个念头的……”
在他说话当间，车到站了，现在是客流量高峰期，要坐车的人很多，站台上的乘客都开始往那小小的车门里挤。邵阳留在最后没有动。
“这是你自己的事，说不说在你，我不能替你做决定。”邵阳道。
陆衡无语地看着他。
邵阳接着说：“不过在告诉他们之前，我劝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你跟我情况不一样。”
陆衡沉默了。
不错，他的状况确实不一样。邵阳的真实身份虽然是除灵师，可他是个人类，而自己却不是。
不是人类的自己能不能被他们接受呢？
话刚说完，邵阳站到了车上最后剩下的一个小空位，后脚刚抬起来，车门就唰的一声关上了。
站台上只留下孤单伫立着的陆衡，怔怔地望着载满一车人的公交车渐行渐远。
……
离决赛还剩下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六中篮球队的主教练卢老师突然因病住院了，请了一个月的假。
这个时候发生这么不凑巧的事，大家有点慌张，于是乎，最后这几天，带队训练的光荣任务全部落在了徐凯老师一个人身上。
但是徐凯却很厚脸皮的拉上了许辰玉。
“你干嘛非得叫我去？我不会打篮球啊！”许辰玉大叫道。
“你一个体育老师怎么能不会打篮球？拜托了帮我个忙吧！”徐凯不管不顾地把许辰玉从办公室里拖了出来。
“我跟你说过我是练长跑的！”
“无所谓！体育项目不分家！我不信你没玩过篮球，只要摸过就会打！再说了只是让你帮忙带队而已，又不用你打篮球！我一个人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啊！”
“这有什么应付不过来的？不是一直都是你带队吗？你要是是在应付不过来，还有高一的孙老师在，他专业对口，你可以让他帮你啊！”
“不行不行！跟他不对付，这么多人里我就跟你最熟！而且也现在就数你最清闲了！你人都到门口了就帮我个忙吧，顺带还能看看这帮小子打篮球，不比你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好吗！”
徐凯继续拖着许辰玉，硬是把他拖到了篮球场上。随后，他把队员们集合到一起，向他们介绍起来：“你们都知道，卢教练生病不能来了，今后就由我跟许辰玉许老师来带队！大家欢迎！”说到这儿，徐凯突然笑了出来，“嘿嘿，徐老师跟许老师，真有意思！”
许辰玉直叹气，对他的冷笑话很无语。摇了摇头，看着场上的队员。
跟徐凯说的一样，六中这帮队员们光从表面上看就觉得很有实力，一水的大高个，跟自己的个头差不多，有几个甚至比徐凯的个头还猛，徐凯可比他还高了五公分呢。
只不过看着看着，许辰玉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些队员们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一瞬间，那感觉就消失了。
许辰玉眨眨眼，是自己的错觉吧？他晃晃脑袋开始工作。
许辰玉要做的其实很简单，训练的事全部交给徐凯，自己只需要拿著名单在场边做做记录。
接下来，徐凯把队员们分成红白两组进行练习赛。
场上，红队穿着五号球服的队员表现得格外引人注目，许辰玉翻看着手里的名单看这个人的资料。
“沈英杰？原来五号就是沈英杰？”
“没错，就是他！”徐凯哈哈笑着，“怎么样，我跟你说过这个沈英杰球打得特别好，没骗你吧？”
许辰玉点点头，继续看着场上。就连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沈英杰无论什么动作都非常灵活，投篮的姿势也很漂亮，而且准头很足，技巧很好。不一会儿，红队跟白队的分数拉开了许多。
又看了一会儿，许辰玉却道：“这个沈英杰是不是太独了点儿？球技好是好，可他只要手里拿到球就往上冲，完全不跟别人配合啊！”
徐凯挠挠头：“啊，这个我也发现了，但这就是他的打球方式，而且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只要能得分，打不打配合也管不了那么许多！随他去吧！”
许辰玉听后直皱眉。
这时，场上有好像出了什么差错，两个队员起了矛盾，差点打起来。徐凯的脾气立刻上来了，冲过去就开始训人。
许辰玉坐在看台上无聊的向四周望去。
现在是初中部放学时间，高中还在上课。室内篮球场的看台上，稀稀落落没有多少人，只有对面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小身影。
许辰玉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就朝那个人奔了过去：“赵亮！”
赵亮吓了一跳，听到有人叫他，站起来就想跑，却被许辰玉眼疾手快的逮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拽着赵亮的书包带子把人拉回到座位上。
再次坐下之后，赵亮就一直低着头不吭声，许辰玉盯着他的后脑勺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动一下。
这孩子的头发估计又是好几天没洗了，衣服也没换，书包就这么松松垮垮挂在胳膊肘上晃荡——不过这应该是刚才让自己给拽的。
“你没回家吗，赵亮？”许辰玉看他背着的书包，心想初中部的放学时间可比高中部要早好多，“你该不会是一放学就跑到这儿了吧？”
赵亮还是低头不吭声。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快回家去吧，要不你父母该担心了！”许辰玉坐在他身边柔声说道。
“我家里没人。”赵亮小声来了一句。
许辰玉叹口气，对啊，之前徐凯也跟他说过他家里的状况。
许辰玉看了他一会儿：“你喜欢篮球吗？”
赵亮点点头。
许辰玉想起之前他逃课去看比赛的行为，问道：“那你一放学就跑到这儿来，难道就是想看他们打球吗？”
赵亮又点点头。
球场上，沈英杰的身影再次活跃起来，从对方手里把球断下来，一连过了两个身高有一米九的对手，然后一跃而起，干净利落地把球灌入篮筐！
坐在长椅上的几名候补队员不禁拍手叫好，确实很精彩。
“他这个样子，特别像我哥哥。”赵亮看着他小声说。
像他哥哥？许辰玉瞪大了眼睛。
“你哥哥？赵远明？”
“嗯。”
许辰玉接着问：“你知道场上这个人是谁吗？”
“知道，他以前跟我哥打过球……初中的时候。”
初中的时候？许辰玉转眼望着场上穿七号队服的人。原来沈英杰和赵远明以前是队友啊。
场上的沈英杰像是一只猎豹，每一个动作既迅猛又流畅，而且整场比赛却一直不知疲倦地奔跑，浑身上下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猛然间，那种奇怪气息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带着些许令人毛骨悚然的凛冽寒气。
许辰玉打了个冷战，抓着赵亮书包带的手顿住了，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僵了几秒钟。
他敢肯定这次的感觉不是幻觉！
赵亮却趁着许辰玉发呆的空隙挣脱他的手，站起身蹿了出去。
“喂！”许辰玉根本来不及反应，转眼人已经跑出了篮球馆。
许辰玉无奈地看着他跑掉，大门没关紧，被风吹得晃晃悠悠的。他挫败的收回目光，坐了回去。
突然，他又瞪大了眼睛往另一个角落里望去！
今天这到底是吹的什么风啊？怎么他也在这儿？
18、比试
许辰玉走到门口的小角落，惊讶地看着坐在这儿的邵阳：“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邵阳仰着脸看他：“二十分钟前。”
二十分钟前……这小孩儿长得这么显眼，自己刚才竟一直没注意到！
许辰玉暗自想着，挨着他坐了下来。
“你也是刚放学？”他问。
“嗯。”
“那你怎么不回家啊？难道你也是为了看他们打球？”许辰玉看他抱着书包，静静注视着场上的比赛的样子问。
过了几秒钟，邵阳开口：“我听同学说六中的实力很强。”
“是啊，你怎么知道……”许辰玉愣了一下，决赛时六中的对手可不就是一中吗？难怪他要来看……
“不会吧！”他瞪大眼睛看着邵阳，“难道你是一中的队员？”
要真是的话，下场比赛岂不是要跟他对打了吗？虽说只是打篮球，但许辰玉心里还是有些不忍。许辰玉看着他精致无比的小脸。
“不是我，是我同学。”邵阳说。
“你同学，是上次跟你一块儿的那个人吗？叫什么来着？”
“不是他，他只是候补，我说的是另一个人。”
“哦……”许辰玉终于放松下来，无所谓是谁，只要不是邵阳就好。
“刚才那个是谁？”邵阳突然问了一句。
“谁啊？”
“刚才跑出去的小孩，我看见你跟他说话了。”
许辰玉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啊，那是我学生……”
“你的学生？”邵阳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情。
“嗯，他放学没回家让我在这儿逮住了，我就劝他赶紧回去……啊对了，还没告诉你我换工作了是吧！”许辰玉摸摸头，“我现在在六中当老师，今天是被我同事叫来这儿帮忙带队训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