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里笑着:“没有人能和我们相比,我们互相讨厌对方。如果我的身体没有发生奇怪的变化,我想我会打赢他。”
克劳瑞丝皱起眉,她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她说:“达蒙你的情况跟其他人不同,你要多注意自己,我不知道你之后还会不会再发热头晕或者感到疼痛,如果有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过值得庆幸,孩子并没有任何影响。”
科里一下就苦起脸:“他还在?哦,我多么希望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了。这玩意简直就像块狗皮膏药。”
克劳瑞丝又笑了起来,说:“也许他并不想离开你,你该好好珍惜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口才很好,小姐。”科里挑起眉,“你们当医生的说话都这么好听吗?”
克劳瑞丝说:“你可以叫我希尔顿,我想我们没必要这么生分。”
科里摇摇头说:“不,我并不想跟那个家伙叫的相同。如果你愿意,我想我会叫你克劳瑞丝。”
克劳瑞丝点点头,科里吹了一声口哨。
克劳瑞丝蹙眉,问:“你以前在外面都这么勾搭女人的吗?”
科里狡黠的笑着,道:“不仅仅是那些可爱的小美女们,还有那些一脸天真的小男孩和少数几个英俊的男人。”
克劳瑞丝无言,她多想对眼前这个在医院昏了三天醒来还是这种差性格的男人翻好几个白眼。
第5章:定居
科里在医院多呆了一天,直到所有检查都通过克劳瑞丝才放行。今天仍然是个好天气,有阳光,但不是特别浓烈。天空很蓝,偶尔会有几朵很薄的白云缓慢地飘过。
科里很喜欢这样的天气,他站在窗前,身上穿着之前的衣服。他把窗帘拉开,淡黄色的阳光落进了窗户,科里眯起眼睛沉浸在这样的阳光里。科里的皮肤本来就很白,现在被阳光一渲染给人一种透明得几乎可以用手直接穿过的错觉。
科里对着窗户,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看向窗户外面,在医院的周围没有什么人,只有几辆自行车停靠在路边。而在宽阔马路的对面,是一幢幢高楼大厦,人来人往。科里似乎能感觉到来自那个繁华世界特有的喧嚣,他向往那里,那里有他想要的欢乐和自由。
科里低头再看了看,他突然多出了几分欣喜。
身后的门传来笃笃的敲门声,科里转过头,克劳瑞丝站在门口。感谢上帝她今天没有再穿白大褂,仅是一件简易的衬衫配上一条过膝短裙。但她的出现把科里的那几点小欣喜掐灭了,科里翻了一个白眼。
切斯特没有派人来接科里,只有由克劳瑞丝来代劳。科里随着克劳瑞丝来到停车场,克劳瑞丝的车子是一辆大红色的甲壳虫,和她的头发很相配。
当科里坐进车里时,克劳瑞丝探过身来帮他系安全带。科里乐意接受,他觉得占这种小便宜不能影响他什么。
车子行驶在路上,一路安稳。科里透过车窗看到外面一排排一模一样的树,景色很枯燥。偶尔会有几辆漂亮张扬的车从旁边超过,车主对着克劳瑞丝的甲壳虫嘀嘀嘀地按着喇叭,车上嬉笑一片。科里也跟着笑,他的笑带着一种痞气。科里笑起来的时候喜欢半眯起眼睛,这种奇怪的习惯配上他清澈的水蓝色眼睛,使得他的笑容有种独特的韵味。
不过科里的笑容常常掺着半分假意,这使人好奇他真正高兴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科里带着这种半真半假的笑容——直到车子停在切斯特房子的大门口——才停止,然后换上了全是假意的笑容。
科里看向克劳瑞丝,笑着说:“我以为你会从安全角度上考虑,然后带我去别的地方。我比较希望那地方是我家人居住的。”
克劳瑞丝叹了口气,叫他的名字。
科里继续笑,眨着他那双像是蓝宝石般亮丽的眼睛,说:“我是开玩笑的,小姐,别当真。我在病床上听到你在外面打电话了,你叫了好些个警察在我住的地方蹲守。我这个身体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我是逃不掉的。”
克劳瑞丝瞥了眼放在她身旁的那份文件,她纠结地想了想,最后认命的将前几天和切斯特说过的话对科里重复了一遍,科里回复了相同的话给她。
“这很好,小姐。”
克劳瑞丝头疼地看着科里毫不犹豫地在文件上签下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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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白色大门发出声响,大门被拉开,一个佣人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对克劳瑞丝行礼。趁着这个时间差,科里迅速地钻出了车子。科里站在车旁手臂撑在车顶上弯下腰向克劳瑞丝灿烂的微笑:“祝我好运吧,克劳瑞丝。”
车门被砰得一声关上,克劳瑞丝只看到空气中飞舞的一些微小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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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跟着佣人走进切斯特的房子,这幢房子在白天看起来更加壮观,也更添了几分人气。远远地科里就看到最高的那间三角型屋顶的房子,屋顶的颜色是灰蓝色的,落地窗的窗棂也是灰蓝色的。整幢房子除了灰蓝色和白色就只有少量的朱红色和深黑色,颜色搭配异常的简单。科里在脑海里想起切斯特的样子,觉得这颜色十分合他的性格。
走过把植物摆成奇形怪状的花园和剪得平整的草地,经过长方形的游泳池,他们来到房子前。房子旁边还有一棵大树,只有阁楼那么高。科里看不出这是什么树种,但他知道这棵树有了一定的年龄。
佣人走上台阶敲了几下,再打开门站在门口邀请科里进去。科里有些紧张,他走进后房门在他背后无声地关上。
在科里的面前,切斯特正用极其优雅的坐姿坐在沙发上品尝着一杯咖啡。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衫和一条骆色的裤子,可科里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温暖,他依旧想起那种冬天被冰冻起来的河流或者是积满雪的枯树枝。因此科里在对他笑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戒备。
切斯特抬头看他,切斯特黑色的眼睛里浸满了冷漠和无情,这种情绪汇聚起来像是一把小匕首,无时无刻不想尝尝血的味道。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种眼睛过于野性。
“过来坐,达蒙先生。”切斯特放下手中的杯子。
科里微笑地看着他。
“我保证不会对你有任何举措,你绝对的安全。”切斯特甚至举起一只手,“而且那次并不是由我主动发起的。”
他锋利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投向科里,科里不得不服从。科里舔了舔嘴唇,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的长沙发上。
切斯特没有撤回他的目光,他看着科里说:“我们得好好谈谈,达蒙先生。”
科里笑得极其虚假:“我也这么想,先生。”
切斯特面无表情地说:“我想我们将会要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你有签那份文件吗?”他见科里点头,又继续说着,“我们不该总发生一些过激的举动,和平相处更有助于我们挨过这段日子。”
他用了“挨”这个字,科里想要大笑,可他还是忍了下来。他乖巧地回应他:“是的,先生。”
切斯特立刻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道:“这件事结束后我会给你相应的补偿。我会让你拥有足够你后半生生活在富裕生活中的财富,送你和你的家人去任何想要去的地方,并且我会帮你解除关于国家系统分配Omega的这个问题,让你过得衣食无忧。不过你要答应我,从此以后你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已经往你的家庭里寄去了一笔钱,相信那笔钱会让你们家过得轻松一些。同时,你可以任意选择你想要住的房间,在这个家里自由的走动。你也可以向我提要求,比如你想要出去,如果当时我有空余时间并在我愿意的情况下,我会陪你。而关于你的事,只要你不愿意我来决策,我就会交给你并不再过问。”
科里只想了几秒,很愉悦地接受了这个交易。“这很让我满意,先生。”他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速度快得就像刚才他签克劳瑞丝递来的那份文件一样。
没有任何的犹豫,果断迅速。
切斯特说:“我很高兴能有这样的结果,达蒙先生。”说完朝他伸出了手。
科里愣是没从他那冰块般的脸上瞧出高兴的神色,不过他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切斯特仅仅用指尖轻碰了下科里的手面就收了回来,然后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对科里说让他自行安排,转身走进了里屋。
科里回味着刚刚的那种触感,切斯特的手指残留在他手里的那种微凉的感觉,让他莫名其妙有了想要靠近的触动。科里发现他除了喜欢切斯特的眼睛还爱上了他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圆润干净。他想象着自己将头枕在那宽厚掌心中,那么贴近的距离会不会让他感受到一点点来自人体的温度。
科里耸了耸肩,他无法拒绝来自自己身体里的Omega属性。
科里伸了个懒腰,起身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他走出大厅走向房门,伸手把门拉开重重地呼吸了口来自外界的新鲜空气。
那个佣人还站在外面,极其尽忠。科里走到他旁边,带着笑意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阿瑟,先生。”佣人的声音机械冰冷。
科里心想这可真像他的主人啊。他指了指自己,说:“科里?达蒙,我希望你记住这个名字。因为,我将会在这里住上一阵子。”
“是的,先生。”
第6章:束缚
切斯特的家非常得大,光是一间三角形屋顶房就有了全部。大厅、卧室、楼梯和书房。科里还没去看过其他的房子,对剩下的那几间房子他还是有点好奇的。
科里称他们居住的最大的三角屋顶房为主房,主房分上下两层,中间是旋转型的白色楼梯。一进门是大厅,大厅连接着里屋。里屋里有三间房间,分别是书房、切斯特的卧室和一间空房。上了楼梯后上层也只是四间空房,并无他物。
当科里顺着楼梯来到上层时颇感意外。入目是一条很长的过道,用得是木质的地板。房间就在过道的两边,四扇灰蓝色的大门紧闭着。过道的尽头是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可以从那里看到外面的景色。
科里在这异常简单的第二层挑了间可以被阳光照到的房间,又选了第一层里屋剩下的那间房间,避免他有时懒得爬上楼。
收拾房间这种事不用他操心,切斯特家里的佣人速度非常地快,仅仅用一个下午就把一间空房装饰地像是有人在里面住了许久。晚上科里躺在床上时,他满足地对着天花板点了点头。
要是说他完全不介意自己突然成为一个Omega并被剥夺了所有权力那是不可能的,他烦躁过愤怒过茫然过,幸好他的性格不会让他陷入极度的悲伤中。他不喜欢做无用功——即使是在现在这个处境下。他没必要在刚开头就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他不会为了脱离束缚去拼命或者四处躲藏。科里不是个偏激的人,他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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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在房间里睡了三天,没有人吵他。每当他醒来时床头的矮柜上都放着饭菜。有时候饭菜是热的有时候已经冷得表面结了一层油脂。但科里不介意,他随意地划拉了几口,又接着躺回床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进入了冬眠期,嗜睡易累。他甚至挑不起性子去勾搭别人,尽管这个别人只代表着几个无聊的佣人。
三天后的一个早晨,整间房间都被黄色的阳光所覆盖,温暖、安逸。科里百无聊赖地倚在床头,一个佣人来敲他的门,通知他装Omega监测器的师傅来了。
师傅是个有着白头发和白胡子的和蔼老头,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衬衫和一条棕色的背带裤,肩上背了个米色的工具包。如果不是事先的通知,他会以为这老头是来修时钟的或者是来给他装个鞋柜的。
老头先是微笑地介绍了自己,然后很熟练地把工具包里的东西在地板上一字排开。科里好奇地盯着其中一个圆形的银色玩意,直到老头把它往他手腕上装时他就好奇不起来了,甚至有些嫌弃。而老头手指上的老茧和粗糙的皮肤更加剧了他这种差心情。
“据说这东西看得简单,里面有什么信息器、感应器、声音识别器、指纹探测器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个老头是不懂,不过它可相当我们三四年的伙食费呀,比我们人都尊贵。”老头边装边絮絮叨叨的。
科里看着老头手拿工具在他手上忙活嘴里还要念着什么,不禁挑了挑眉,对他笑着道:“既然你这么看中这个东西,到时候拆下来我会把它送给你,只要你不介意。”
老头哈哈笑着,他的小眼睛里闪着一种奇怪的光。他纯粹地把科里的话当成一个玩笑,道:“少说我干这行也有十几年了,见过无数个Omega装过无数个监测器,从来就没有收回一个,当然你也不会。”监测器已经装好,老头按了底部的一个小开关,一圈绿色的小灯依次在监测器上亮起,最后灭掉。
Omega监测器的外表并不是特别夸张,看上去倒有点像是打篮球的人常带的那种腕套。长度大约只有七八厘米,整体是银色,从两旁包裹着手腕连接着中心的黑色长方形。现在这块黑色的像是显示屏的长方形在灯灭掉之后启动,绿色的直线划过黑屏消失,没有声音提示但持续。
这个黑色的中心像个孜孜不倦的劳动者,它紧紧地贴着科里的脉搏,在那里盘踞着随时监视着科里的情况。
科里觉得这块黑色屏过于冰冷,他用力地举手甩了甩。
“很牢固吧。”老头朝他微笑,“一开始装上去总会有些不习惯,但这是个好伙计。它可以感应到你的伴侣让你的伴侣不至于离你太远,也可以在你到了发情期的时候提醒你。你会喜欢上它的。听女仆说,你已经怀孕了不是吗!恭喜你!”老头越笑越夸张,越说越激动,“看来这家人很珍惜你!多好!我上楼的时候那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仆就拉着我,对我说‘你可得小声点,也许他还在睡觉’,她当时看上去那么紧张,我不得不把脚步放轻点放缓点!”说完他摸着白胡子又呵呵呵地笑起来,他的小眼睛都快被笑纹给挤没了。
科里意外地没有反驳,他接着又甩了下那个监测器,然后突然就笑了。他探过身,对着还蹲在床旁的那个老头保持他这种假意的温和的笑容:“相信我,你会等到那一天的,先生。”
黑发男人重新靠回床头对着噤声的老头闲闲地笑着。男人有着苍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一双如蔚蓝大海般的眼睛在阳光地投射下微微闪着光。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纤细的身体散发出一股Omega特有的淡淡香味,这使得他具有一种独特的诱惑。
就像是茫茫黑夜中一束极淡的光,不耀眼,却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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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走后科里度过了一个平淡的中午,他无事可做,只能在脑海里回想着那个老头的表情。在他说完那句话后,老头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惊讶和羞耻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这让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头看起来更加愚蠢。不过所幸,老头没有再张嘴吧嗒吧嗒地倒出他那些废词,而是快速地收起他的工具塞进那个很旧的米色工具包内。
科里发誓,他不是要故意欺负一个老人。他只是无聊。
科里大喇喇地躺在床上,手撑在脑后,对着白色墙壁断断续续吹着口哨。
灰蓝色的房门被敲响,四下之后门把被旋开,科里侧头对着那个开门的佣人吹了个长而响亮的口哨。
“很抱歉,先生。”佣人向他弯腰,“威廉姆斯先生让您去大厅。”
科里盯着那个佣人,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被过道的阴影遮住。真像个死人。科里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起身抓了抓黑色的头发,扯了下衣服,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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