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的哥哥，根据雇佣渔夫的判断，你所在的海岛离陆地并不远，我们的船队大概再全速航行两天，便能抵达你所在海岛的北部了。”知道如今的凌夜并不是本人，以为慕容枫是凌夜哥哥的清黎，他的语气虽然还是很热切，但没了以前的亲昵，他挠了挠头：“啊，虽然从红羽先生口中知道了你的身份，但还不知道哥哥你的名字呢。”

“你可以跟小夜一样，叫我哥哥。”慕容枫淡淡一笑。

“我也是这么想的。”清黎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这次一共有四艘战船出行，枫城这边有三艘，而红羽先生那边有一艘。听说岛上食物紧缺，我们配备了将近三个月的食物，携带的工具也能保证在海里找到足够的食物。”

慕容枫笑着点点头：“海岛的东部是海洋上一股寒流和一股暖流的交汇点，鱼类有繁殖的环境，若是有条件足够好的渔船和捕鱼的设备，食物上是有保障的。”

“这样说来我就放心了。”清黎也点点头，“啊，会长还有话要跟你说。另外，对本次的航行，会长知道得最清楚，哥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提。”

清黎说完便退出了对话，将空间留给慕容枫和慕容林二人。

游戏里的通话，包括单对单或者多人的通话都是受到系统保护的，除非受到邀请，其他人即使在通话者身边，也只能看到通话者的嘴巴一张一合，无法知道对方正在谈论什么，与谁谈话。

所以慕容枫身旁的慕容树和楚凤姐弟都只看到慕容枫似乎在无声地自言自语，身上发出一层表明正在受到系统保护的蓝光。

“还是忆枫会长先说吧。”慕容枫转头看向慕容林，首先打破两人间沉默，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思。

“红羽的身份不简单。”慕容林开口道，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处在十岁孩童状态的慕容枫，仿佛要从他的视线中寻找什么东西。

“什么身份？”慕容枫没料到慕容林提到红羽，愣了愣。

“他是小夜的师父，也知道你是小夜的哥哥，却一直没在我们面前拆穿你。而叶子，他明知道你不是小夜，却在找到真正的小夜之前，把你当做小夜去对待。”慕容林顿了顿，望向慕容枫的眼神里已经带了怀疑，“你，更是很自然地接受了他们对你的态度。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或者我应该问，你到底是谁？既然真的是小夜的哥哥为什么一开始不大大方方承认？”

慕容枫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与慕容林对视，若说清黎是找到真正的凌夜便心满意足，不会产生其他疑问，那小林这边却是很难糊弄过去的。细究起来，为什么凌夜的哥哥会使用着凌夜的角色，而且在现实里还占用了凌夜的身体？

他狼狈地移开视线，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后，强迫自己重新对上慕容林的双眼：“实际上，我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和小夜交换了身份，导致现在小夜只能活在游戏里。红羽骗他说我是他的哥哥，也是让刚找回的小夜更容易接受些，毕竟他现在记忆全失，精神很紊乱。而我是谁，也无关紧要吧。只要你相信，我们没有恶意。”

不再理会处于震惊状态的慕容林，慕容枫以将近落荒而逃的姿态结束了通话。

略显狼狈地躲避着慕容树带着疑问的双眼，他很快镇定下来，与楚凤约定了出发前往沈宁领地的时间，了解了本次护送任务的目的地和相关事项。

这次的目的地在处于海岛中部的卓城，那里是海岛中相对富庶的地方，里面的土壤适合作物的生长，也适合畜牧。由于与白沙村不和，两地已经三年没有来往，凤姐这边并没有关于卓城的更多信息。

慕容枫在这三天的任务中，也听说过，白沙村里其实还真有不怕死的商人，不定期地将珍珠类的渔获和一些贝壳制的装饰品偷偷运往卓城，乔装成黑石村的人，到城内做买卖。他暗自打算在枫城的船队到来前，混入商贩中，到卓城走一趟。

见楚凤两人不愿提起三年前的往事，慕容枫也不愿意揭起两人的伤疤，便拉着慕容树告别了两人，离开凤姐的住处。

第51章

说到那个不怕死的商人，慕容枫也是昨天做任务时听村里一个大妈说起，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说实话，白沙村仗着地利，早晨的海滩上经常布满了被潮汐带上来的漂亮贝壳和蚌母，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直接收获珍珠。相对海岛的其他地方，卓城的物产要更丰富一些，物质上满足了，人们对奢侈品的追求愿望就更高了。

白沙村拥有天然的条件，能够制造出大量的贝壳和珍珠饰品，却因为三年前与卓城的恩怨就不再往来。虽说从道义上，村民们都能理解，但若能用这些装饰类的商品换到更实惠的食物和日常用品，何乐而不为。

崔盛就是大妈口中那个乔装成黑石村商人前往卓城销售饰品的人。崔盛是一个为人处世非常圆滑的青年男子，低顺的眉眼间无不透出世故的老道。他懂得如何迎合别人的喜好，是一个天生的商人料子。

这就是慕容枫从那个大妈口中得到的信息，将这些信息梳理了一遍，他发现有个地方讲不通。如果说楚凤对卓城里的沈宁深恶痛绝，下令与卓城从此不相往来，为什么可以容忍崔盛打破这个规矩？要知道崔盛这事连个村中大妈都知道，作为一族之首的楚凤怎么可能不清楚。

如果是楚凤默许，那又是为什么？

很快的，站在崔盛住处的院门前，慕容枫发现自己找到了答案。

院子的空地上晒着各色药材，使得周围都弥漫着药香，屋子旁的灶台上还放着几个药炉，其中一个药炉还在煮着药，旁边放着一个似乎盛了汤药的阔口碗。唯一称得上空地的地方，还摆放了一张躺椅，上面铺了厚厚的褥子。褥子看上去很松软，仿佛刚刚被烘干。

“独活、海风藤、骨碎补，都是一些治风湿麻痹和止痛的药材。”慕容树似乎学过鉴定，很快便分辨出院子里的药材。

风湿病人住在海边，的确不会好受啊。

慕容枫与慕容树对视了一眼，似乎对崔盛冒险到卓城经商的原因找到了答案。

仿佛为了验证两人的推断，崔盛便扶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妇人走了出来，他抬头看到了慕容枫两人，却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将老妇人轻轻扶到躺椅上，看着她将温度适中的汤药喝下去，这才站直身子看向来人。

“两位小哥可是生面孔，不知道来在下这里有什么事呢？”崔盛先是疑惑地看了慕容枫两人一眼，随即露出职业化的笑容。

慕容枫忙向他道明来意。

“你是说，要我带着乔装的你们到卓城？这可不太妥。”崔盛先是好奇对方发言的竟是那个十岁的小孩子，听完却是皱了皱眉。

“莫非有什么困难？”慕容枫闻言有些焦急。

“那倒不是，虽说黑石村的货郎多是单独行商，但三两成群的也不少，多带上两人也没什么问题。但两位的相貌太过不似商人。别说这位相貌不凡的小哥。”崔盛先是摇了摇头，而后用眼神示意性地看了慕容树一眼，然后回头继续对慕容枫说道，“光是你。你应该还不满十岁吧。”

慕容枫低头看看自己，便知道崔盛说的有道理，谁见过一个十岁的孩子去经商的。这可怎么办？

“我有办法乔装。”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树看着崔盛说道。

“可以让小孩子变成一个大人？”崔盛怀疑地看着慕容树。

慕容枫也带着疑问看向树，只见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便压下了心底的好奇。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崔盛见慕容树没有解释的愿望，便继续问道。

“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慕容枫忙回答。

“这么着急。”崔盛忍不住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我本是每七天前往卓城的集市一趟，不巧三天前刚去过。如果明天就去，恐怕一时间凑不到那么多货物。况且明天是闲日，恐怕生意的不会太好，除非是卓城的本地人，一般黑石村的货郎是不会在闲日去摆摊的。”

“你放心，我们会付报酬的。”慕容枫怕崔盛拒绝，想起了纯天然锯峰齿鲛的软骨粉似乎对治疗风湿有用处，便说道，“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用锯峰齿鲛的软骨粉治疗风湿的配方？锯峰齿鲛又叫做大青鲨，听说曾经在北边的海域出现。我想我们有办法捕捉到它。”

如果没记错，之前杀死的那条烈鲛也是锯峰齿鲛的一种。

慕容枫眼见崔盛的眼中透出惊喜，便知道对方知道这个方子。

崔盛惊喜地点了点头，用上了敬语：“不瞒您说，奶奶患风痛已经很多年了，我用贝壳和珍珠换到药材只能治标，缓解奶奶的风痛。卓城里的大夫们都说鲨鱼软骨对奶奶的病很有效。只是大青鲨生性凶猛……莫非你就是这几天村里人常提起的哼哼？听说你在海里捕鱼很有一手。若是你可以捕捉到大青鲨，那是最好不过了。”

于是，慕容枫很顺利地与崔盛约定了，明天太阳升起前的一个时辰便出发，并意外地触发了一个帮助崔盛寻找并猎杀大青鲨的支线任务。

原来这里不仅对海洋中的食物有需求，对药品也有需求。看来多从这方面着手，应该能更快升级，慕容枫开始回忆可以入药的水产。

慕容树见慕容枫离开崔盛的院子后一言不发，已经习惯他一想问题就进入“隔离”状态的慕容树很自然地将慕容枫抱起，防止沉思的他磕磕碰碰不小心弄伤自己。

终于看慕容枫的眼中恢复了清亮，慕容树很自然地问道：“在想什么？”

慕容枫也不隐瞒，将刚才可入药的海产一事跟树一一道来，末了，像是恍然想起一样，他疑惑地看着树，问道：“你刚才说有办法把我乔装成一个正常的商人，我现在才十岁，可怎么装成成年人？”

慕容树闻言，默念了什么，手中便凭空出现了一个药瓶。

“明早出发前，将它吃下去，接下来的24小时，你就可以伪装成预想的样子。”慕容树将药瓶递到慕容枫眼前。

“预想的样子？是什么样子？”慕容枫好奇地接过药瓶，拔起软塞闻了闻，没闻出什么特别的，便重新将软塞按了回去。

“就是你上次在进行渔夫等级认证时，在那个水晶球里的模样。噢，那个水晶球还有个名字叫渔夫之心？”慕容树说完，仔细看着怀里的人，想知道对方的反应。

“在水晶球里的模样？是什么样子？”慕容枫讶异。他怎么丝毫不知自己进入渔夫之心进行等级认证时，模样发生了改变？

“后来我也前往渔夫联盟询问了，水晶球里反应的是玩家自己对自己的认知模样，所以我当时看到的是你的真实面目？”

仿佛回忆起当时那一抹优雅的身影，美好的颈脖，光洁的肌肤……他在期待什么？慕容树眯了眯眼，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然后他清晰地感到怀里的人在听到他回答的瞬间僵硬了一下，却再没听到回应。

两人默默地回到住处。由于第二天天没亮就要出发，两人都没下线，时间上也不足以让他们在海边和崔盛之间往返且能修炼渔夫的技能，于是便直接在游戏里休息。换了游戏舱之后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不用怕长期在线而肢体僵硬，营养液可以保证身体的养分和血液循环。

沾床就能睡着的慕容枫，这一晚却失眠了。

他回想起白天时树的问题，所以说树在黄金湖提前跟众人告别是为了去渔夫联盟求证？为什么在听到可以恢复对自己的认知模样时，自己的心里还有期待……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重生以来的一幕幕，就这样一夜没有合眼。

于是第二天天没亮，慕容树来找慕容枫时，便看到了属于角色哼哼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变成了熊猫眼……

慕容树重新取出药瓶放到了他眼前。

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慕容枫马上发现自己的失态，往前接过药瓶，将那颗“神奇”的药丸倒到手心里，踌躇地盯着它。

“时间不多。”树在一旁提醒道。

抱着患得患失的复杂心态，慕容枫将药丸吞了下去，几乎是没到一分钟，药效便起了。

他马上体会到了第一次化身哼哼时，那种记忆犹新的嗜骨痛楚。

仿佛马上发现了慕容枫的表情不对劲，就在慕容树想伸手扶住眼前矮小的身子时，便看到对方痛苦地倒在了床上。

心痛。懊悔。慕容树感到这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情绪浮上心头。他本以为慕容枫吃过药丸之后便会如同上次进入渔夫之心时一样，化身为真正的他，却不知道要经历这样的痛楚。

明明有其他的乔装方式，装成相依为命的兄弟，甚至是父子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选这种？

只见慕容枫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快速被拉扯为一个成人，五官也迅速改变。很快地，真正的慕容枫便出现在他面前。

整个过程其实不到30秒，屋内的两人却不由自主地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眼见面前的人虚弱地喘息着，蜷着身子背对他躺在床上，身上的长袍已经不合身，堪堪遮体，一双修长的腿几乎是赤裸的呈现在自己面前，慕容树的眼神黯了黯，跟之前心痛和懊悔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变成了疼惜。

“你，还好吗？”慕容树沿着床边坐下，一套新的长袍凭空出现在他手里。

慕容枫此时无法动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转过身，感受到双腿的冰冷，这才发现自己半裸的身体。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身上便被盖上了一层被子。原来是慕容树扯过床上的薄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谢谢。我好多了。快到约定的时候，准备出发吧。”慕容枫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但却迟迟得不到树的回应。

眼见对方转过身来便在其身上盖了层被子的慕容树，在看清对方的真面目时，还没平复的心情却如同炸了锅一样再次混乱起来。

“树？”

慕容枫看着面前一脸震惊的慕容树，疑惑地叫唤着对方，却没有获得对方丝毫的反应。

正当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时，眼前的树却动了。慕容枫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便被树压在了身下。

第52章

怎么？待眩晕的感觉冲淡后，慕容枫不解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慕容树。

“是你。我见到过。”慕容枫见慕容树定定地看着自己，如此说着，如同恋人间的絮语一般。

“你的眼。”慕容树的视线对上了慕容枫的丹凤眼。慕容枫觉得对方很迷茫，和陌生。

“你的鼻子。”他继续说着，手指点上了慕容枫高挺的鼻子。

“你的唇。”他的视线往下移，手指也轻轻划过鼻子，来到慕容枫那果冻一般触感极好的唇。

然后慕容枫便见他往自己靠了过来。

“树，你这是……唔……”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温柔触觉，慕容枫瞪大眼睛看着尽在咫尺的精致眉眼，但随之而来的熟悉感和颤栗感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无法动弹，无法思考，也无法拒绝。

眼见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慕容树自然是一手紧搂对方的腰，一手轻轻掰开对方的下颚。

微冷的蛇划过口中，慕容枫的身体又是一阵颤抖，他的气息变得紊乱，而对方仿佛根本不顾这些，尽力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仿佛要通过这个吻搜寻些什么，确定些什么。

直到慕容枫感到自己要窒息前，慕容树才将他放开。

紧贴的身体，因呼吸不稳而不断起伏的胸膛，都揭示着刚才的吻有多么激烈。

“你！你这是……”慕容枫懊恼，他明明该将他推开的，为什么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