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陆臣不为所动。

“老板你真的不能辞退我。”舒豹终于撑不下去了，改抱陆臣大腿的策略，“你看我还介绍了你去f大的讲座，你还看到了可爱的小朋友不是吗？”

“抱歉，貌似那学弟本身就是直接来邀请的我，而你刚好碰上他拿了邀请函而已。”

“这不一样！你不是不接讲座吗？要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小朋友在f大！”舒豹再次为自己争取一点点功勋。

“我请不起程序信息员？”陆臣没有表情，只是挑了挑眉。

“可是我这么忠心耿耿说一不二日月可昭……”舒豹委屈道。

“所以……”陆臣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桌上的文件，“你的升职手续还没办，不签字吗？”

“……”是谁说他家老板不讲理虐待员工的拖出去杖打好吗，明明这么大方。

“打个商量好吗？”舒豹弱弱出声，“麻烦下次说喜讯不要用发唁电的语气，会吓死人的啊！”

签好手续，舒豹整个人都更明媚了，明天就可以换更大的办公室啦！

“诶，你到底喜欢那小朋友吗？”舒豹此刻一副完全不怕被削的样子。

“喜欢？”出乎意料的是，陆臣居然应话了。

接近午后的办公室被镀上一层暖暖的橘红，陆臣靠在窗边，手中的玻璃杯也像他此刻的眼波一般剔透。

“喜欢？”陆臣又重复了一遍。

侧过脸去看外面的斜照，温郁的颜色很是好看。远处落日擦过大厦的最高处往下沉，楼顶好像映出了季文被从后台叫出来时惊呆的神情。一会儿又变成了逐渐走远的白色背影，手上的几串白兰随着步伐晃动，混着夕阳的颜色，让陆臣的眸光都流转起来。

身为灵长类的高级智慧生物，对一切事物的发掘，都是从好奇开始的。

【你骗我！】

季文正在纠结微积分老师板书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字的时候，收到了七古的消息。完全没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骗了她。

【什么时候？】季文只能回。

【我男神的正面高清无码皂片就是这么一张从教室最后一排拍的光年般的远景？？？】

【其实，构图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季文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拍的才不发给你，那张只是新闻社的人发给他的，他就顺带发给七古。

【呸！构图明明好烂，只有我男神拉高了整个照片的质量好吗？！正面比背影还带感啊啊捂脸

【……】此刻突然好希望你男神确实是喜欢男的就不用被你荼毒。

第10章：偏导数的短信

【诶，我说，你入圈吧。】七古突然提出来。两人此时正在七古自己的频道小黑屋里聊天。

【啊？】不明情况的季文受到了惊吓。

【入圈多好啊，数不清的妹子开不完的后宫，其实之前我男神关注你的时候就有好多策划来单独戳过我打听你了。】

【可是……】我要那个干什么？

【可是什么，不情愿？那要是我说我手上有一部非臣主役的剧，现在还差另一个男主角呢？】七古一边说一边默默嘚瑟着。心中默数三、二、一……

【你想用这个拐卖我？】季文在三秒之内应了话。

【那你乐意自己乖乖伸出手再帮劫匪绑绳子吗？】七古也不甘示弱。

【我是不会考虑的！】季文回答得分外嘚瑟，再接着很没骨气的加了一句：【我直接答应了，但你得教我。】

【没问题啦~但是得试音过过场，明天八点别忘了来。】七古把频道飞机票戳给了季文。

和非臣配戏……听起来还不错。

季文关了电脑，开始考虑待会儿应该叫外卖还是去食堂解决温饱问题。

嗡嗡……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这个点，我手机欠费了么？

季文看了看手机屏幕，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带着疑惑点开短信，看到了如下内容。

【期待和工作人员的下次合作。】

没有署名。

明明是官方得令人发指的一句话，季文的耳朵却没出息地红了。这手机号码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手在键盘上空一厘米处盘旋许久，却不见降落。纠结到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不知道回什么啊啊啊啊……趴在桌子上郁闷许久，却想起什么似的，拿过手机新建了联系人，存进了非臣的号码。歪着头看着非臣两个字脸红心跳，于是果断又编辑联系人，改成什么呢？瞥到书架上一本微积分课本，嗷~就叫偏导数。

季文看着刚改好的偏导数三个字，终于脸不红心不跳了，乐滋滋地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到食堂吃饭。

打完饭找了个位置坐下，正挑着盘子里的青椒呢，一个学长就凑了过来，这货前几天还一起给讲座帮忙来着，这会儿却大喊着想他。

“季宝，好久不见想死我啦，来来来我和你一块儿吃，你往那边挪挪。”

季文停了停筷子，很乐意地坐到了里面的座位。

两人说说笑笑地吃了一半，学长突然问了一句：

“诶？季宝，你最近有没有接到什么骚扰电话啊，额，类似于……”还没问完呢，就支支吾吾的样子。

季文心里叮地一闪，面上却云淡风轻：“没有，怎么了吗？”

“哦哦，没有就好，我就是随便问问，因为我最近老是接到骚扰电话，都不认识，呵呵……呵……”

此地无银三百两呀三百两~季文几乎都要在心里唱出来了。然后在回寝室后，在白纸上默默地画了一个小人，默默地给那小人打了个叉，出卖队友，看我判官斩！

这天正是星期五，因为季文家住得比较近，所以一般都是星期五仍然睡在学校，星期六早上才回家。

接近十点的样子，季文爽爽地洗了个澡就埋进床里，调了调闹钟就要会周公。

嗡嗡……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季文心里一跳，看到了发来的一条短信。

【偏导数：明天早上有雨。】

很简单的一句话，比天气预报还省事儿。简洁明了到甚至听不出语气，也多说你要带雨伞，要注意别淋雨小心别感冒。只是，提醒明早有雨而已。可是就这六个字，非常成功地，让季文失、眠、了。

季文在黑夜里直直地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精神莫名亢奋，完全睡不着。

这直接导致了第二天季文没有听到早晨的闹钟，直接睡到了大中午。早上季文懒洋洋地睁眼，瞄了一眼手机时间就深刻地被自己的起床时间震慑到了。

十、二、点、半！

作为一个有良好作息习惯的新世纪优秀青少年居然睡到了正午之后，季文哀怨地抚摸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起床了。只能直接吃中饭了，季文踢踏踢踏拖着双腿走在回家吃中饭的路上。

季文此时感觉到了来自世界森森的恶意，怎么这么多红灯？

他站在一个十字路口，都快饿得直不起腰了。饿绿了的眼睛看到旁边书报亭有几样零食，季文琢磨着这个红灯的时间够不够他挑上几样的。买哪个呢？这个不错，嗷这个看上去也好好吃！诶？这封面人物……不是非臣吗？？？

季文很郁闷地发现昨天让他失眠的人，又出现在了一本他在搜索零食时发现的商业杂志上。

季文盯着那封面盯了半晌，终于想骂一句：这摄影师太没水准了，我手机上那张照片都可以甩这张好几条街好嘛！

“老板，这个拿一本。”一张崭新的五元纸币被放在了报刊上。

“行，钱刚好。”

季文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到付钱的那人一脸微笑地回望他。

季文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觉得他真的真的应该去该研读一下那本叫做这本书了，标价貌似是37.50元，书店离这里也不远，马上步行五分钟离开这里就是这样。

可是双脚脱离大脑皮层的指令，自顾自地转了个身面对身旁的非臣。真是乖~回去我就剁了你们！

陆臣看他转了过来，把那本杂志递到他手上：“我人就在这儿，你还要看这本杂志吗？”语气非常十分以及极其的挑衅。至少，在季文看来是。

季文此刻也管不上自己旧罪累累，只想着这是个昨天害我失眠的罪魁祸首。在记忆里一番搜寻刚刚看封面的记忆，然后打开杂志，准确无误地翻到了满是字的某页，理直气壮道：“不是看你，我是要看这篇经济和体制机制的论文好么！”

“很好学嘛。”陆臣点点头，毫不介意地夸道，心念声音这么好听干嘛不多开麦说说话，念归念，还是补了一句大实话，“那是我写的。”

“……”季文被堵了话，默默地沉默许久，终于憋出一个字：“……哦。”

“笑什么？”季文瞪了他一眼。看着又一个绿灯过去了，季文怒气更甚。

“没什么，我看到你手上拿了一把伞。”非臣继续微笑，嘴角弧度却不像他语气里兴致那么高。

“……”

是可忍孰不可忍，季文举起伞把作为武器就要动手，此时肚子“咕……”地一声，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够他和非臣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陆臣倒没什么很夸张的反应，嘴角又弯了弯，指指快结束的红灯：“介意我请客么？”

第11章：你吃不穷我

千过不去万过不去，不跟吃的过不去。这一直是季文的人生信条。所以他很有气节地抱着自己的雨伞，悲壮地点了点头。

陆臣今天难得有个时间定在了早晨的股东集会，一群人把地点选在了距离公司挺远的一个酒店。司机今天告假，陆臣也没麻烦助理，直接自己开了车来。和一群老头子在大清早就在大包间里推杯换盏，一直到了中午也没吃上什么东西。因为最近公司财务有了豁口，具体原因还找不到任何头绪，这群人现下还得罪不得，不得不挨到午饭点，才跟这群人散了伙。

陆臣在包厢里呆久了，连走出来的步子都还延续着刚刚在饭局上的虚假，大中午的行人并不多，天乌压压的，压得心里更沉，往自己的停车的地方走去，没几步就看见路边书报亭前一个熟悉的背影，不知在看什么看得分外专注，白皙的手上紧握着一把雨伞，空闲的手指还在拨弄着伞柄末端的小绳环，这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陆臣心上抹了一下，让包厢里的烟酒味都散得更远了些。

很久很久之后，陆臣都还能清楚记得那天季文弯着腰看着杂志封面的模样。后来的陆臣想，人的记忆，微妙得很甜蜜。

“喜欢什么音乐？”到停车场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陆臣准备着开汽车cd，转头询问副驾驶座上的季文。

季文自打上了车就感觉不自在，靠近非臣三尺之内就会满手心都是汗。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就听到非臣问他话。

“。”季文下意识回答，话一出口就想抽自己，这这这……是非臣给自己最新广播剧唱的片尾曲啊……果然是单曲循环多了的后遗症么……抬头偷偷看非臣，看他噙着笑不说话的样子尴尬得话也讲不出了。

“呃……其实……”

陆臣让自己的语气没太大起伏：“我汽车cd里没这首歌，摇滚行么？”

“可以可以。”季文好像想快点从刚刚的语境里面出来，连忙应着。

陆臣仔细调好音量，这才发动了车子。银灰色的商务车缓缓驶出停车场。

季文动了动胳膊，觉得有什么东西硌着手，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有一本杂志。看看封面上的人，又向左偷瞄了一眼非臣，发现他正专心看路况驾驶着，认真的样子……啧，季文喉头又滚了滚。

悄悄地翻开杂志。

翻到那篇经济增速和机制的论文，看到了上面的署名：陆臣。

“陆臣……”季文不禁轻轻念出声来：“原来……叫陆臣哦。”声音很轻很低。陆臣稳放在方向盘的手微颤了一下。

只是片刻的事情，下一秒陆臣就转了头过来，笑着“恩？”了一声。

被听到了……这回换季文尴尬了，还攥着一页纸的手不知道该翻页还是不翻页，半晌终于接了一句：“……很好听。”

“那我该替我爸妈说声谢谢。”陆臣笑。

“……不用谢。”季文很懊恼，平时伶牙俐齿的自己跑到哪里去了？正主在呼唤你啊，不用谢这是什么回答啊啊啊，就算那是我的第二人格我现在也欢迎你上我身啊呜呜呜呜呜……

陆臣车技很好，速度不慢却仍然很稳。不会有紧急刹车，一路都是微微的发动颠簸感，坐在副驾驶座小振幅异常舒服。这时候开到了路口，陆臣问：“前面有家不错的西餐厅，我记得你喜欢吃西餐。”不过是那日餐厅里季文点的菜大多是西式的。想到那天打得长长的账单，陆臣心里还是不住地觉得愉悦。

听到“记得”两个字，季文脸一红。懊悔着早知道那天自己先把钱付清再找季采，报销了，那天那样子把账单送过去陆臣肯定看到了……斯巴达正远远地向季文招手。

好像听到了季文心里的懊恼，陆臣轻道一句：“没事，你吃不穷我。”

就在季文不知道接什么话的时候，季采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可能是第一次以千恩万谢的心态接起季采的电话。

“文文，你中午回来吃饭么？回来我就让纪桑烧三人份的。”语气慵懒得季文甚至都可以想象出来她窝在沙发上等饭吃的情景。方才不知说什么的情绪也一扫而空，笑着回答：“我就不回来吃啦，你们好好二人世界~”

“嘿，臭小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季采恨恨地挂了电话。

“你姐？”陆臣看季文挂了电话，随口问了一句。

季文手一抖——怎么忘了这茬儿？陆臣和老姐相亲过，没准还对上眼了呢！季文干笑一声：“是。”接着立马解释：“但是我姐现在没有男朋友，就是一邻居在我家帮忙做饭。”

陆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

没一会儿西餐厅就到了，陆臣停好了车，就一块儿进餐厅。到了餐厅，明显感觉小朋友就轻松了很多，身体也不紧绷着了，看来这种饮食场合的氛围比较适合他。

“你不点？”陆臣看着季文推到自己面前来的菜单。

“你点吧，我什么都爱吃。”季文此时明显心情很好，回答完还皱了皱鼻子。白皙的脸此时迎着光线，照耀得分外好看。

陆臣张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抬手叫了服务生点完了单。就开始喝着送上来的柠檬水。

“……”感觉到气氛压抑的季文想说点什么开开话题：“七古有一个剧给我。”

“哦？”陆臣抬了抬眉，“什么剧？”

“另一个主角好像是你，应该……是耽美。”季文抿了一口柠檬水。

“之前配过剧么？”陆臣垂着眼问。明明知道小朋友没进过网配圈，还是问了一句。陆臣突然觉得在清水中打转的那片柠檬都在嘲笑他。

“没有……七古说，今晚有试音会。”季文好像说着说着就紧张起来。

“怕？”

“有点……”季文吐了吐舌头，好像这样可以把紧张情绪赶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