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溪城
瑞华心理咨询中心
车子停靠在大楼前，李杰桦和前后几位心理学教授一同下车，有人不住的夸奖李杰桦热情好客，李杰桦微笑着为他们引路，到了一楼的会客厅，有秘书来到李杰桦身边，朝他传递着有人正在楼上等候他的信息。
李杰桦点头，便让她忙去。
电梯上到七楼，李杰桦送教授们去会议室授课，自己返程去二楼。
打开办公室的门，段之霖与溪城警局的警官章念祖已经候在里边，李杰桦朝他们微笑，“什么风，居然把二位送过来。”
段之霖微笑，“李医生现在的工作好像很忙，见面都要预约，记得之前合作李医生倒是比较空闲。”
李杰桦坐好，和气的说道：“啊，之前是到了淡季，心理咨询也要看季节，这个季节，人比较容易情绪烦躁。”
章念祖冷哼一声，嘲讽道：“李医生一年十二个月，却在这里待不到半个月，这还算是清闲？”
“我本来就是外聘心理咨询师，工作和享受生活并不矛盾。好了，闲话少说，我现在还有十分钟空闲的时间，不如直接谈这次找我的原因。”
章念祖正准备说话，段之霖立刻拦住，他道：“曾律师在哪里？”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我和他没有不正当关系。”李杰桦嘴角扬起笑意，章念祖要发作，段之霖拦住他，道：“李医生，虽然那段录像和音频都不能证明就是你迫害了曾律师，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会做出完美无缺的案子。”
李杰桦微笑，“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全力支持你们警方办案，但是连环杀人案你们已经调查清楚，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在一个没有嫌疑的人身上，这要让我怀疑，你们警方的办事效率。”
章念祖端起茶水就要往李杰桦脸上泼，段之霖却按下了章念祖的手，他站起来拿起茶杯，把水往李杰桦脸上一泼，道：“做人不能如此无耻，念祖，泼这种人会赃了你的手，还是我来。”段之霖复又对李杰桦道：“简辉已经把曾华去找过他的事告诉了我，还有杨齐乐的口供，李杰桦，就算你要讨伐文轩对沈家的仇，也该找文轩，你把恨洒向曾律师，简直是卑鄙到了极点。”
李杰桦把脸上的水一抹，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倒是很期望再见到叶文轩，他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心理学题材。”
段之霖面无表情的转身，李杰桦起身打电话让秘书给他拿件衣服进来。
段之霖一坐进车里，章念祖就骂道：“他妈的，肯定是这个王八蛋弄的手脚，曾华这次怕是九死一生了。”
“心理学不主张杀生，他只是崇尚灵魂死亡。”段之霖道。
章念祖皱眉，“你怎么也会学这些歪门邪道了。”
“这是李杰桦曾经的演讲，在美国我曾听过。”段之霖道，“我们对付他不能莽撞。”
“那你刚才还泼他一脸水？”
段之霖微笑，“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和他耗了三四个月，连环杀人案和曾华的失踪案被他翻来覆去的耍，他太女干诈了。”
章念祖摇头，“都说心理变态的人没得救，亏他还是顶级的心理学医生，居然自己都是个变态。”
“他太聪明，但是……聪明也许会被聪明误……”
这时章念祖的电话响起，章念祖连忙接起，然后他惊讶的看着段之霖，段之霖道：“怎么了？”
“连环杀人的凶手找到了。”章念祖喃喃道：“他自杀了。”
第十七章：生死如歌（七）
李杰桦站在大屏幕前授课，他说话的语调平缓沉稳，但是重音咬的准，莫名的能让人觉得课题有趣又严肃。
“我们在接触各类病人的过程中会发生很多意外，比如有的病人心理觉醒比一般人要敏锐……”李杰桦还在讲课，大门被打开，有人穿着一身时装走了进来，他坐到最后一排安静的听着李杰桦讲课，李杰桦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开始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推开办公室的门，杨齐乐跟着李杰桦进屋，他质问道“曾华现在在哪里？”
“你是今天第三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齐乐道“哥，你还没玩够？沈家的仇为什么你要牵扯其中，明明连环杀人案不是你做的，你却要骗我？”
李杰桦回头看他，笑道“但是你相信了，不是吗？”
杨齐乐皱起眉头看他，脸上有些痛苦，李杰桦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容道“从小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没能照顾你，我们的感情不算深厚，但你并不了解我，你知道，那个视频上的时都是真的。”
杨齐乐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曾华？”
李杰桦轻笑，“何以见得？”
“要不然你大可以把他交给小姐，可你却自己私自带走了他。”杨齐乐道“你这样有多危险，小姐他们那帮人都是亡命之徒，你和警方合作，一切都可以商量。”
李杰桦把桌子重重一拍，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杨齐乐，道“凭你来做说客？齐乐，我倒是问问你，无凭无据，你拿哪条法律来拘捕我？”
杨齐乐无法应对，当初与曾华失踪有关的地点的指纹、还有录像、音频都没有办法指认李杰桦，他实在是太狡猾，也太会钻法律的漏洞，段之霖说过这也许是李杰桦蓄谋已久的报复，就算以后抓到李杰桦非法囚禁曾华，没有实际施暴证据，最多也只是绑架罪而已。
而关于连环杀人案，他更是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从他一开始绑架曾华，就是在设一个圈套让警察往里面跳，万金大厦那疑似炸弹的陷阱也不过是把所有人当猴子耍了一顿而已，他的气焰嚣张到让人愤怒的地步，但是他总能凭空的失踪，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出现，这天穹之下，却是让他找到了一个阴暗的藏身角落，让人无法触及。
杨齐乐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他，请你尊重他。”
“这和你没有关系。”李杰桦毫不在意的说道。
杨齐乐往前一扑，把李杰桦的衣领拉着，愤怒道“你明知道我爱他，却当着我的面亲手毁了他，你却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说和我没有关系，你到底还有没人性！”
李杰桦把杨齐乐的手扯下，镇定道“你不用三番四次的暗示，我说过我不知道他的事，请别再来骚扰我。”杨齐乐把他一推立刻转身离开。
李杰桦在杨齐乐离开后，立即收拾东西离开。
＊＊＊＊＊＊
段之霖在海边垂钓，杨齐乐戴着帽子坐到他身边，问道“请说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自杀了。”
“恩，和他的同性恋人一起死了，传言那学生性格很偏激，专攻心理学的，在他家里搜出了那些被害者的心脏，被他做成了标本。”段之霖道“他好像很崇拜这种方式。”
杨齐乐看着海，道“我们还要找多久才能找到他。”
段之霖知道杨齐乐的痛苦，安慰道“等待总会有收获，你别气馁，也许曾律师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你找到他。”
杨齐乐失笑，骂着曾华，“从前他打了那么多缺德的官司都没事，却偏偏为了赵明锐的那次，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段之霖闻言叹息，“也许这就是孽债。”
杨齐乐闭上眼承诺道“赵明锐欠曾华的，这辈子再也还不了了，但是我还有机会，可以给他幸福。”
段之霖微微一笑，“我相信曾律师总有一天会明白你。”
杨齐乐睁开眼茫然无助道“谁知道他这个神经病会怎么做，反正他总是不靠谱的。”
＊＊＊＊＊＊
曾花还在海滩边散步，不远处的快艇就迎风而来，曾华一看就想着是李杰桦回来了，谁知游艇越近曾华就越觉得怪异，那上面站着一群男人，好像都拿着枪。
曾华疾步后退，他已经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曾华边跑边赶着雪球，身后那快艇显然也发现了这边曾华的动作，有人竟然直接开始射击。
“雪球，跑快点！”曾华喝道，他捂着头躲着枪林弹雨，心想他要被李杰桦害死了！
曾华刚跑进屋子里，就看到下人都乱成了一锅粥，曾华问他们哪里有通讯工具可以联络李杰桦，但是下人们都表示没有，曾华把李杰桦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一遍，心想你个混蛋做的都是什么缺德事。
而后逐渐靠近的声音让曾华冷汗直流，他有预感，这群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可是谁这么想要他的命！
于是曾华推开了那些下人，往别墅后面的野林子里跑，这座海岛不大，但是要玩做迷藏还是可以周旋一下，曾华走进荒林里，扒开那些树枝，雪球早就不见影子，曾华倒是不担心雪球，它聪明着，可是他担心那些人穷追不舍。
曾华一个人在林子里走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他漫无目的的游荡，听到有声音靠近就往反方向走，就在天色渐渐黑下来后，曾华躲在树丛里栖息，他小心翼翼的呼吸，唯恐把那群人引来。
＊＊＊＊＊＊
李杰桦回到海岛事，发觉天色很暗，别墅里边却是点着零星的灯光，这不符合李杰桦对下人们的吩咐，于是他有预感上面出事了，于是李杰桦让人把游艇开到别的地方登岸。
李杰桦吩咐手下不和他一起靠近别墅，让他们在外面听动静。
当李杰桦走进别墅时，那雍容华贵的太太正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她朝李杰桦笑道“这么多年，你的口味依旧没变。”
李杰桦慢慢的走过去，道“我记得你说过不会轻易干涉我的事，私闯别人的地盘不是什么好事。”
沈清和笑道“李杰桦，试问我对一个叛徒有什么必要讲究道义。”
李杰桦沉默应对，沈清和继续微笑，“你和严峰两个人都太让我失望，为了男人，却都选择背叛了我，特别是你，我让你从美国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和曾华谈恋爱，你却和他上床之后就把什么都给忘的一干二净，你说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李杰桦轻笑，毫无愧疚，道“我当初答应大小姐你的要求，是为了沈爷的案子，但是并不包含杀人。”
“你不杀人？你那些科研项目没有我的帮助，你能成功？”沈清和站起来质问道“你扪心自问没有我沈清和，有你今天？”
李杰桦不回答沈清和的话，道“我欠你的，早就偿还，我不欠你一分一毫。”
沈清和把酒杯往李杰桦身上砸，骂道“你他妈的就是畜生，你眼睁睁看着我和孩子分开，你忘了当初是谁把我害成这样，害得我和宝宝不能相认，是曾华！是叶文轩！他们都是我们的仇人，你怎么能爱上你的仇人，哈哈哈哈，李杰桦，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他，我要你亲眼看到他的死状。”
李杰桦的脸上有些动容，他道“大小姐，就算杀了他们，你一样不会幸福，因为你已经疯了，我不会为一个再无理智的人做事。”
沈清和捂着脸渐渐的哭了起来，“你和齐乐两个人以前都不会这么对我说话，可你们现在都说我做错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严峰死了，丢下我和孩子两个人，为了躲开段之霖，我还要装疯卖傻，你们都怪我，可你们谁真的心疼过我。”
李杰桦心中一动，这时远处传来枪声，李杰桦立刻大步往那边跑去，沈清和却是凄声道“杰桦，你真这么喜欢他吗？”
李杰桦停住脚步，沈清和哽咽道“他根本不可能爱上你，你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杰桦咬紧牙关，半响后他坚定道“我根本没想过他会接受我。”
这时，李杰桦的脚还没踏出一步，身后一声枪响。
沈清和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你们这些疯子，一个个都说的伟大，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到黄泉下面去做一对鬼情人。”
第十八章：生死如歌（八）
曾华听着外面的枪声，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忽然外面传来极快的脚步声，曾华提心吊胆的听着，这时远处灯光照亮的地方慢慢走出来一个女人，她的妆扮十分妩媚，“你好，曾律师。”
她说着客气的话，一步步走向黑暗里，笑道“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可以大胆的走出来，因为这里再没人能救你。”
曾华心里一禀，女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等杰桦，他来不了了，你死心吧。”
曾华屏息，接着曾华听到了粗重的喘息，有人拖着什么东西从屋里出来，曾花扒开树枝，只见地上匍匐着一个人，他浑身是血，曾华看着他身上的外套，那是李杰桦走时穿的那件，曾华捂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要不是为了你，我也没这么容易得手，他对你确实情深意重，连我都有些感动了。”女人漫不经心的笑道“不如我们现在玩个游戏，我数时间，每过一分钟，你不出来我就剁掉他一根手指，手指剁完了我就剁他的脚趾，脚趾剁完了就剁鼻子、耳朵，反正全身上下这么多，一时半会也弄不完。”
“你还有很多时间考虑，我就不催你了。”说罢女人悠闲的说这话，“曾律师你一定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你出来我就可以好好的告诉你，至少让你死也死的明明白白。”
曾华听着这女人的话，顿时心里发麻，她的行事作风实在有些丧心病狂，曾华听着周围的动静，目光锁在地上躺着的李杰桦身上，他知道自己不能对他手软，也许这是他们串谋的一场戏而已。
＊＊＊＊＊＊
段之霖回到叶家后，仆人结果他的西装，段之霖问道“文轩呢？怎么没看到他。”
“大少爷出门了，也没多留话。”
段之霖点点头，忽然他停下脚步问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早上就走了。”
段之霖心里想着他出门干什么事，不是说了今天叶笑的孩子要回家，所以一家人要吃团圆饭吗。
段之霖走上楼，叶笑的房间里传来笑声，段之霖走进去，叶岚正抱着小孩子在逗，眼角都是笑意，段之霖笑道“你哥走时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没有，早上我载他瑞华后就走了。”叶岚笑道。
段之霖一听瑞华，脸色就变了，他严肃道“他去瑞华做什么？”
“大哥没说啊，他就是要我顺他一路。”叶岚刚说完，段之霖就狂奔出去了。
一上车段之霖就联络章念祖，问他李杰桦还在不在瑞华，章念祖说中午李杰桦就离开了，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段之霖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他很想隐瞒叶文轩的事，但是他知道现在他的确需要警方的帮助，他道“文轩不见了，上午他去了瑞华找李杰桦。”
“你说什么？”章念祖明显也紧张了起来，他立马爆粗口，“操，你不早说，我让你盯着叶文轩的！”
段之霖沉着道“你先别胡乱判断，一切等找到文轩再说。”
＊＊＊＊＊＊
曾华的心跳随着那一声声沉重的呼吸而变的急促，女人的声音划破寂夜，她笑道“时间到了，先从无名指开始吧，我一直很不喜欢这个手指，既然这里注定是该戴戒指的，为什么世界上还要有你们这些恶心的同性恋。”
曾华咬紧牙关，就在树林里传来惊心的鸟叫时，曾华猛的从藏身的角落里站了起来，沈清和看着曾华，向手下示意，一群人立刻涌上去把曾华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