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一觉是睡了多久，却是被师兄们叫了起来，希望他前去支援，飞往吴宗门的途中，叶明南才是听说这个吴宗门竟是夜间被破，一群人正是直接闯入三长老的观内，大开杀戒。

又是其他的弟子，要是前来阻拦也是杀了，但是三长老那一派的人倒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了结性命。

叶明南去的时候只来得及在吴宗门的山下堵住那些人，只看他们一个个身法飘忽，骨骼精奇，个个修魔却也不是普通之辈，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身影，叶明南停了下来，尽管蒙着脸他还是认出来了。

一行众人在那么多吴宗门的弟子挡不住下了山，又怎么会被这天凡城的人挡住，自然是逃之夭夭了。

叶明南心下骇然，若说吴宗门的死伤和释立旭的愤怒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这天凡城的弟子可是他的同门，可以下手还是毫不留情。

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若是真的再心软的话，这时间迟早会被焚殿弄得乌烟瘴气。

又是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这三长老是释立架的师父，此来三长老都是被了结了性命，因为这群人的实力个个超群，吴宗门有些长老师父都是被派出去做了任务，老祖宗也是在闭关，这焚殿也是调查的好，偏生趁着这种时候来攻打吴宗门。

这又是在吴宗门待了许久之后终于按捺不住了，这以吴宗门和天凡城为首的人，联合着其他的门派暗中筹划着屠魔大会。

只是他们说着天降神兵什么，要让人去寻找，然后正邪两道自然也是会去寻找的。

然后说出一个地方，待到那个焚殿和绝煞之人进入的时候，再一网打尽。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计划却出了疏漏，因为天降神兵的事情倒是真的，就连那个地方也是和他们说的要差不多的。

这消息一传出，释立旭倒是有些奇怪，本来他是准备等到一定的时候，自己去将那个神器取出，然后铸造成镰刀，提升自己的战斗力的。

他记得之前来说，此时的叶明南定是还不在这里而是在家族之中的，本是以为叶明南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看起来自己好像是错了，叶明南知道，只不过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而已。

此为何意呢？明明知道自己也是重生之人，做这些未免是太过愚蠢了，还是说想要正道的人获得神兵，然后和自己对抗吗？

他在吴宗门的山下倒是认出了叶明南，那又如何呢，他问心无愧，那些人既然敢去杀害终松师兄，自然也有一天要承担这样的后果，他还算是手下留情，不想让叶明南把自己想得太过残暴，这样一看，在正魔两道，叶明南还是和上辈子选了同一样的道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殿主，您的男宠不能不防。”

“他不是男宠。”

“最近，他在正道倒是活动得频繁，莫不是殿主派去的……”

“也不是，我也在等他给我一个解释。”说完之后，释立旭只觉心里烦躁，本来他是不打算亲自去看那个神兵，只是叶明南的这样的态度让他有着一种心慌的感觉。

也许不过是冥冥中天注定，只不过是在那个山脉之下的旅店中，二人又是相遇。

“立旭。”

释立旭倒也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你放出这种消息又是有何意图？”

“先去房里说吧。”

释立旭不可置否，停留了一会还是和叶明南回了房间。

“那些不过是他们的阴谋，你可是不要去。”

听到叶明南的话，释立旭的心也是渐渐放软了，叶明南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他还是选择站在了自己的这一方。虽然有些轻易，但是他想赌一把，赌叶明南会和他走下去。所以这一次释立旭相信叶明南。

好像，赌赢了。

这表情才是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道：“他们也会误打误撞，那山峰之上倒是真的封印着一绝世奇兵，只不过妖兽众多。既然这消息已经放出来了，我觉得我还是去看看好了，我本来就是打算将它夺过来的。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去？”

“求之不得。”叶明南只觉得这个提议甚好，若是释立旭对正道不利，他可以拖延一阵，若是释立旭陷入了困境，他也可以将他解救出来。

二人自然是一起上路了，令人奇怪的便是，这妖兽本应该是看着人要攻击的，前几日还是有些妖兽来找麻烦，可是最近的一段时间这些妖兽倒是会叼着这种食物来送给他们，有时候还会帮他们驱赶这尚未开启灵智的兽类。

有些莫名其妙的慢慢地走着，倒是却有些偏离正道所说的地方，这时候叶明南才是想起，这不过是正道编的地方，释立旭却是真真正正地知道那些地方的，可是若是让释立旭得到了那神兵，又是会有怎样的后果呢？

一路上倒是轻松愉快，这倒是要释立旭都有些奇怪，可是人类向来是无法驯服妖兽的，若是说这些是那些正道驯养的他也是不信的。

到达了那个巨大的凹陷地穴前面的山洞的时候，叶明南才是真正的紧张起来问道：“若是拿出神兵会怎样。”

“这神兵是被封印在这里，自然是山河崩裂，江水为竭。”

释立旭见到叶明南这个样子便觉得有趣儿想要逗他一逗，谁知叶明南竟然挡在了他的面前道：“那还是不要取了。”

“好了，逗你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还是不要拿了。”

“都走到这里了，不拿可惜了，我之前说笑的，你还不相信我不成？”说完释立旭便是要进去，却看到一剑指在了自己的面前，停下了脚步，“你拿剑指我？收起来，我生气了。”

“立旭，不要再错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追究，我们走好不好，离开这个地方，去过我们的日子。”

叶明南的表情很诚恳，眼神中也是充满了乞求。释立旭却只是觉得好笑，被剑指着的不是他叶明南，而是释立旭，他都没有这样，又在自己的面前装什么可怜？

“呵，我做了什么事情？”

“吴宗门秘境的弟子，我师父，乞儿还有……”

“你认为都是我做的，然后怎么对待了他们？”释立旭向前一步，叶明南的剑也往后一缩，“对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拿着这神兵，我要去斩尽那些正道，然后独霸天下，你还是要跟我？”

“你别这样！”

“看来就是不跟了，那就是敌人了。”说完竟是直接向里面闯去。

叶明南见劝说不成，慌忙之中也是出了剑。只是没有想到释立旭竟然根本就没躲，任凭天逸剑插进自己的腰腹也要用魔气将自己制住。

“呵呵呵，叶明南，没想到你真的做的出来啊，直接一剑刺进了我的六神之一。”释立旭苦笑起来，往后退着将剑拔出。

叶明南因为刚才的震惊已是被释立旭制住动弹不得，心里又懊悔不已，却又是说不出声来。

释立旭抬步上前，贴近叶明南的耳边低低地笑了起来，无奈而又凄凉。

“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从不信我。哈哈，要是我告诉你曾经的救你和养你都不是我本心，你怕就根本不会喜欢我了吧。或者说，你喜欢我这副皮囊，还是喜欢那种征服的感觉？叶明南啊……”释立旭一脚将叶明南踹到在地，听见脊背和石面撞击的声音，才复说道，“你说，你若真是喜欢我，怎么会一直想要把我变得你想要的样子呢？你喜欢的不过是你自己的一个幻想，你不能接受我的性格，我的观念，甚至以最恶毒的心里来揣测我，我怎么会就相信了呢？”

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腰处，释立旭自是知道这天逸剑不是凡器，他只是在赌，赌叶明南不会伤害他，可惜他输了。六神之一的肾处偏偏是他的罩门，这一剑，却是让他的魔气都不能让自己迅速复原，他感受到了自己精血的流逝。

他不知道怎么说，矫情一些的话，身体上的疼痛往往比不上心里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他会无所谓，结果到了戏的落幕，只有他一人还沉迷其中。回忆起往昔，再与今日对比，本来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更显得没有人气了。

叶明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释立旭，从前生到今世，他以为释立旭的表情总会是淡淡的，没有很大波澜的，他甚至怀疑过释立旭根本是没有感情的人，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

而如今的释立旭的眼神茫然，像是失去了归宿一般。突然他什么都不怀疑了，那一刻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天下苍生都不重要了，他只要释立旭，不管是怎样的释立旭，是嗜杀的也好，冷漠的也罢，只求释立旭的脸上不出现这种表情，没有撕心裂肺，却是让人肝肠寸断。

释立旭抬起脚本是对着叶明南的胸膛，最后却踩到了他的肚子上，听见叶明南的一声闷哼，才弯下腰靠近叶明南精致的面庞，捏住他的下巴道：“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呢？是因为这张脸吗？”

加大了脚下的力度旋转碾磨着，声音颤抖着：“痛不痛啊，明南？你看你还没流血呢，明南，我好痛啊，你说过只有你能欺负我。看，真的呢，这大陆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人敢这么对我么？”

肚子上的疼痛已是完全顾不上了，叶明南感受着几滴滴在自己脸上的滚烫的泪珠，这温度像是要烫进他的心里一样，留下一个丑陋的疤，让他永远的记住自己的这一剑。

“叶明南，我向来是不喜欢解释的，前生是的，今世亦是，那些不重要的人看我，我不在乎，我以为你会懂我，却原来在你心中我的形象早已定型了。

我现在对你解释，这些事情都不是我干的。

你信，自是好的。你若不信，对我也不再重要。

这一剑算是我识人不清，我下不了手杀你，自此之后形同陌路罢了。

你之前问过我几个问题，我也都如是回答了，你看你还是觉得是我做的。

我的属下叫我提防过你，我骂了他。

你看，我不信所有的人只信了你。

可是你谁都信，只不过是不信我。

神兵啊，我也不要你，看透了你，也是够了。

约莫我走之后，一炷香的时间，你便可动了。好自为之。”

释立旭的身影彻底消失时，叶明南都没有突破释立旭给自己下的禁制，他没有想到第一次释立旭这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之后，紧接着就是再无瓜葛。他以为按照释立旭的性格，一定会让自己加倍奉还，却没想到只不过一句“形同陌路”，可是最狠的不过这一句，字字泣血，却也是捅在了他的身上。

身上的禁制彻底退去之后，叶明南却是不想动了，是从身到心透露出来的一种疲倦，他不知道他一直维护的正义到底是什么，最后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守不住，为什么人要为别人活着？为什么不能恣意一些？他想通了，可是陪着他的人却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躺了多久，终于有个人影出现了，叶明南刚开始还抱着一丝希望，后来才是发现那个是顾泽西。

“你还在这里啊？”顾泽西走到了叶明南的身边蹲下问道。

“你怎么会来？”

“小旭用玉牌传音，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被野兽叼走了，顺便把教中的事物交给我管。说他暂时要离开一会。”

“他人……呢？”

“不知道，不过我也是能猜出你是怎么回事，我早就和他说过了以你的心性，是不会和他修魔的在一起的，他不信。”

“我……”

“你先听我说完，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以为他很强大吗，他不说，但是不代表他不痛。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想要发展焚殿吗？他曾经和我说，你的家族背景很厉害，他想要有足够配得上你的实力和背景。

他被冤枉，他离开门派，他被师父背叛，他为他师兄杀了三长老报仇，他收留乞儿教他们武功还有很多。

你知道哪些事情呢？他给我传话的时候，声音倒是虚弱，想来是你把他打伤了。你还能活着，你凭什么质疑他的感情呢？”

说到这里，顾泽西拍了拍叶明南，道：“兄弟，我看你的禁制也是解了的，你估计也不用担心了，他不要你了，自然是不想称霸这里了，你目的达到了。”

“他在哪里？”

“哎哟，我可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要是能知道别人在哪里，我就知道我家亲爱的红菱在哪里了，现在他烂摊子一甩，又阻碍了我前进的脚步。”说完，顾泽西便是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叶明南想着刚才顾泽西的话，还有释立旭离开之前的表情。最终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为什么他不信他了，上一世自己根本就是接触不深，如今来看更贴近了释立旭，却只是认为这个是伪装。

活该，他被遗弃。

50、诚心忏悔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湿透了叶明南的衣服。

他只是看着夜幕，那深邃漆黑的天空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卷进去了一般，他躺在这里，想着释立旭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他以为他要比释立旭喜欢他要多上很多，后来才发现不过释立旭只不过是不说，他所有的行为都表示着他很珍惜这段感情。

释立旭小时候被族中之人嘲笑，后来又是被师父欺骗，自己算是见证了他大半个磨难的人，释立旭以为他可以信任自己，却是被自己刺了一刀。

叶明南想着，如果是自己自己会怎么办呢？他想的话，定然是气急了，释立旭虽然不是那乱杀无辜之人，却还是可以为自己师兄的惨死将三长老一派斩尽杀绝，却只是踹了自己一脚，甚至都没有让自己出一点血，甚至最后还让顾泽西来看自己。

说到底，不过是一句舍不得而已。

现在，释立旭不见了。

释家早已是物是人非，何况他们关系本就是不好。天凡城也没有释立旭的容身之地了，就连最后的焚殿释立旭都说要顾泽西帮忙打理，也不打算回去了。

天下之大，他该到哪里去寻找释立旭呢？

脸上布满了水痕，早已就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叶明南才是慢慢地坐了起来，因为长期的不动再加上冰冷和中午被重重踢的肚子和踩的胸膛，叶明南并不是很舒服，何况他并没有用灵力在治疗自己，疼痛能让他好过一些。

他这次是真的悔了，他不要了，那些正道礼仪，那些自以为是，他都可以放弃了。只要释立旭回来，说他矫情吧，他就是这样子，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比不上释立旭了。

他想要做一个随心之人了，就算是释立旭要他陪他杀尽天下，他也同意。只求不要恨他，不要不要他。

明明已经是有了那般亲密之人，可是自己却不信他的一词一句，现在就算是释立旭愿意骗他他也甘之如饴。

只是那个人还愿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又摇了摇头，顾泽西尚且为了李红菱那么一点希望而寻找了那么多年，自己的情又怎么比李红菱少？何况，释立旭迟早会回到焚殿之中，他可以等，他也可以找。

若是释立旭不原谅他，他就在一旁看着他，终究有一天释立旭愿意回头看他一眼，打他一顿。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叶明南准备去见到释立旭的那个酒楼里，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是焚殿的产业，但是那一处定然是的，释立旭不想管焚殿之事，他就帮他管，待在那里终究有一天他会看到他的。

就算和正道做对，他也认了。都是比不过一个释立旭的，正道之人与他何干？会传授他武技，会因为他的受伤而去找面前有着实力鸿沟的人战斗，会为了和他在一起努力的壮大自己的实力的人。

叶明南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是啊，他凭什么不信那个掏心掏肺的人呢，还偏偏觉得他是冷心肠，可是没看到他对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