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方行到了锦绣那房子，惊讶地打量了一番，吞吞吐吐地问顾衍道：“你交了个正经女朋友？”
顾衍：……
付南逍：……
二人皆暗暗内伤，贺方行假意锤了顾衍一拳：“交了女朋友也不叫哥们瞧瞧，你还想金屋藏娇哪。”
顾衍抽了抽嘴角：“哪来的女朋友，净胡说。”
贺方行忍不住又环视了一周风格完全不同的顾家：“你看你家现在好多了，满架子的摆件，床头居然还有书。哦，这床罩都不一样了。”
付南逍望天，顾衍把头撇向窗外，刷不出存在感的贺方行终于扔了个惊天炸响的雷：“南逍，你不会这些天一直在这照顾顾衍呢吧？”
付美人忍无可忍：“把你的脑洞关上！怪不得沈安歌死活都要跟你离婚！”
被戳到了痛处的贺方行于是萎了。
贺方行蔫蔫地去客厅给自己找水喝，付南逍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毒舌了，贺方行就捧着杯子进来了，一脸贱笑：“你们家茶几上居然能找着杯子，壶里居然有热水，肯定是南逍在这照顾你的！”
贺大少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脑补能力实在令人叹为观止，顾衍没弄清他怎么能觉得他们家有杯子和热水就一定是付南逍弄的。他就不能请个保姆什么的？
付南逍凉凉地说道：“我被人追杀，所以借住在这，不行吗？”
贺方行呆了好几秒，而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你被人，追杀，哈哈哈……南逍你……”
付南逍：……
顾衍觉得，再任贺方行这么脑补下去的话，明天整个朋友圈就都得知道这件事了。付南逍是个浪荡子，倒是没清誉这回事；可是传到季明时耳朵里，却是大大的不妙啊。
如果付南逍知道顾先生这会在想什么，肯定会选择把他的伤口踹裂的。
顾衍正色道：“方行，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不过你听完别激动。”
贺方行点了点头：“嗯，你说。”
“我跟季明时在一起了。”
“哦，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你顾二少换人换得多快啊，我管你跟谁在一起呢。什么？”贺方行僵硬地转过头：“你跟谁在一起了？”
“顾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整个B城漂亮的小男孩少么？你碰谁不好，非得碰季家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回头跟他分开了，别人会怎么说你？”贺方行一点不考虑伤员的心情，丝毫不留情面地一顿呵斥。
顾衍有点不高兴：“你干嘛啊，我跟他刚在一块，你说什么分开？”
贺方行斜睨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么，三分钟热度。你身边的人，有跟你超过半年的么？”
顾衍一时语塞，而后强辩道：“我这回是认真的！”
贺方行盯着他，看他一脸的不甘不似作伪，突然就觉得莫名的心累：“认真的？我都怀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认真，可我就问你，你怎么能是认真的呢？”
“你能一辈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吗？你要是给你妈带回去一个男人，是季家的孩子或者是别人，都没有区别。”贺方行苦口婆心地劝道：“不，也许还更糟一点。顾衍，你明知道你将来不得不跟什么样的人结婚。”
这些事顾衍早想过八百回了。他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以后的事，我都想过了。老婆可以协议，孩子可以代孕，我要是想跟他在一块，没什么不行的。”
顾先生居然把以后的事都计划得妥当，贺方行心知他至少是上了心的。这种事再好的朋友也没法多劝，贺方行恨铁不成钢地拍了顾衍的脑袋一巴掌：“季明时聪明一世，怎么会看上你呢？！”
顾衍：……
挑明了的顾衍有恃无恐，他厚颜无耻地从付南逍床上爬起来，对贺方行说道：“那就别演了，你送我回家吧。”
“回家？”贺方行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而后他气哼哼地白了顾衍一眼：“你进展倒是快啊，这才几天都住一块了？”
顾衍无所谓地笑了笑，哼着小曲上了贺方行的车。
免费的司机就是有这么个不好，一路上，贺方行都在唠唠叨叨。最后好容易到了季明时家楼下，顾衍逃也似的跳下了车，身手之敏捷一点都不像个伤员。顾先生嘿嘿一笑：“方行，要上去坐坐么？”
贺方行大概是还没有做好参观发小和发小的同居场所的准备，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必了，回头再说吧。反正你也死不了，我这些日子忙，就不来看你了。”说罢“彭”地关了车门，一骑绝尘迅速把顾衍抛在了身后。
顾衍摸着下巴，狡猾地笑了。
顾衍一进家门，他们家的那只金毛就跑到门口欢迎他，欢迎的方式是用口水濡湿了他的裤腿。顾先生一脸嫌恶地把狗踹到一边：“走开，狗。说了多少回了，不许咬我裤腿。”
在季家没什么地位的这只可怜的金毛没有名字，平常他们就把它叫做“狗”。狗的智商非常高，大概一早就看出这个家谁说了算，所以尽管平常都是顾先生尽职尽责地伺候它，它还是更亲季明时。
虽然季明时一点都不喜欢它的亲近。
季明时去学校了还没回来，顾衍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饭点了，就去了陈阿姨店里打包了各种小吃和粥。没多久，季明时一进家门，看见一进摆好饭菜的顾衍正坐在桌边等着，不由地有些惊讶。
他有些责怪地对顾衍说道：“你伤还没好，折腾这些做什么？买个饭等我下班回来就好了。”
顾衍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地像是要滴出水来，季明时被他看得一阵阵脸上发烧。顾衍轻声说道：“你上班也累，我在家待着没事，帮帮你呗。”
汤包，虾饺，春卷，小菜，粥汤。铺了一桌子的东西全是季明时爱吃的，季明时心里很是感动。他突然皱着眉头问顾衍道：“这些东西，你一只手拿不了吧？”
不得不说，季公子虽然在某些方面神经大条得令人发指，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细心的。比如现在，他就如顾衍所愿，敏锐地察觉到“一只手拎不了这么多东西”这件事。
顾衍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季明时那么聪明，就省了他刻意提点自己“胳膊疼”这事了。顾衍“憨厚”地笑了笑：“没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
这话倒是真的，他确实已经快好了。可是配上他在季明时面前得了机会就撒娇卖萌伤口疼的行为，就满不是这么回事了。
此时季明时的心疼愧疚溢于言表，半天没说出话来。他给顾衍盛了碗粥，细心地喂到他嘴边，柔声道：“以后我早点回来，你要么叫外卖，要么等我回来，总之别再出去买了。”
顾衍此时幸福感爆棚，他狠狠咬住那只汤勺，用力地把粥汤尽数吮进嘴里——就好像他咬住的是季明时似的。而后就听顾先生“嘶”了一声，烫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第二十三章
顾衍最近扮演伤口疼已经十分有经验了。他靠着季明时的投喂解决了桌上的大部分食物，过程之漫长让他觉得脑补一下就很幸福。
吃完饭的顾先生满足地往季明时的床上一躺，饱暖思氵壬欲开始脑补起来。季明时把桌子稍微收拾了一下，给他端了杯水放在床头，然后就自己去书房看书了。
顾先生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然后端起季明时给他倒的水一饮而尽，那样子活像是誓师似的。
九点，季明时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走进卧室，准备洗漱早点休息，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顾衍通红的一张脸。
季明时愕然，忙把手探了上去，而后他有些担忧地说道：“有点烫，顾哥，你是不是发烧了？”
季明时的手略有些凉，顾衍低吟一声，舒服地贴了上去，嘴上却说：“我没事，明时，你不用管我。”
季明时更担心了。他在顾衍身边坐了下来，手掌抚过他的额头，面颊，颈侧，温度确实有些高。还没等他说什么，顾衍却是真有些受不了了。
顾衍在床上一滚，躲开了季明时的手。他侧过身背对着季明时，故意露出了一丝难耐的闷哼。
季明时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有点尴尬，实在想一走了之。不过把病人丢在床上实在有些不人道，于是季明时硬着头皮凑了上去，轻声道：“顾哥，你要不去，那个，嗯，解决一下？”
顾衍有些幽怨地看着他：“胳膊疼。”
季明时更尴尬了，他轻咳了一声，把脸稍微转开了些，小声说道：“那，左手？”
顾衍干脆没节操地摇了摇头：“不成啊，我左手不熟。”他突然抓住季明时的手：“明时，帮帮我吧，我实在难受。”
季明时的脸顿时火烧似的红透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要冒烟的意思了。
顾衍就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季明时的手被他攥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正在季明时骑虎难下之际，顾衍却抓着他的手慢慢朝自己的下腹挪了过去。
当坚硬的触感和滚烫的温度由掌心传递至大脑，季明时的脸顿时也滚烫了起来。他头脑中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手已经在顾衍一双大掌的牵引下不知动了多久了。
季明时条件反射地就要抽回手，却被顾衍一把按住。顾先生楚楚可怜地央求道：“明时，我现在这不上不下的，你就帮人帮到底吧。”
最终季明时禁不住他的一再哀求，别扭地动了起来。季公子虽然技术挺差劲，不过顾衍一想到那是季明时的手，心里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其间顾先生也没闲着，各种言语以及行动上的调戏层出不穷。顾衍在季明时的掌心释放出来时，整个人都满足得像是要飘上云端了。什么叫做灵与肉的结合，顾先生觉得自己今天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然而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顾先生几乎立刻就放弃了回味。他一下把兀自愣怔的季明时拽进怀里，手往他身下探了过去，而后，他暧昧地咬着季明时的耳朵：“宝贝，你硬了。”
季明时觉得他活到现在都没有过这么羞耻的时刻。他恼怒地瞪了顾衍一眼：“你，你胡说什么！”
顾衍轻笑了一声，并不答话，手下却已经动作了起来。季明时呜咽了一声便软在了顾衍怀里，顾衍心里得意，愈发卖弄技巧，百般挑逗起来。
当他把沾满浊白液体的右手故意拿到季明时眼前，并且还丧心病狂地舔了一下时，季明时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衍洋洋得意地吻着季明时汗湿的额角，并没有得寸进尺。反正互相帮助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细水长流也不错，更加稳妥。
结果顾衍还没得意多久，就听季明时哑声问道：“顾衍，你不是胳膊疼么？”
顾衍：……
上下班接送，端茶倒水喂饭等等福利通通戛然而止，图一时之快不可取，不过顾先生心里到底是没有那么后悔就是了。
且看他如何眉飞色舞地对付南逍炫耀他的“机智”便可窥一斑。
付南逍嘴角抽了抽：“所以说你终于下手了？”
顾衍谦虚地摆了摆手：“倒也不算，只不过昨天那个机会实在太好了。”
付南逍摊了摊手，凉凉开口道：“可是怎么都有点挟恩图报的意味啊。”
顾衍顿时脑子又不转了，他有些担心地问道：“那怎么办啊？”
付南逍吞了一大口牛奶：“没什么，他觉得你挟恩图报，你就对他好；你心里有所求，你就对他好；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是要对他好。”
顾衍：……
“对他好”三字箴言此后便高悬在了顾衍头顶。不过顾先生也不大懂怎么对人好，无非就是买饭喂狗，日子倒也过得安安稳稳。
顾氏科技发展的风生水起。不得不说，李成智虽然为人偏执人品也不怎么样，不过他这个公司倒是相当不错。顾衍越经营越是觉得，他当时意气之下吞掉这个公司，倒实实在在是走了步好棋。
而且还可以找宋教授合作，假公济私调戏明时。
打着这如意算盘，顾衍果然及其干净利落地又跟宋元衡签了好几个合同。
宋教授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工作狂，如今年纪大了，老当益壮。他对这个新财神很有好感。这位顾先生财大气粗，对知识分子相当尊敬，待遇也一贯从优。宋老立刻有了“得遇知音”的感慨，接了活便撸胳膊挽袖子大干起来。
并且是亲自操刀。
这令顾衍很是意外，意外的沮丧。季明时没时没点地加班，顾先生独守空房异常怨念。如此过了几个星期，顾先生再也按捺不住，去了季明时学校。
彼时季明时正被他导师压榨了没日没夜地做算法，连个帮手都没有。宋先生还异常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为他好”，季明时欲哭无泪，这么重要的部分老师不亲自上手也就算了，连师兄也不帮忙，就死磕他一个人，还能不能好了？
顾先生一进门，就发现宋教授在假寐，魏向辰在刷微博，整个教研室里，只有他家季明时一个人在干活。他的桌上堆满了书籍、材料和笔记，丝毫没有发觉有人进来。
可怜的季明时大概一整天连杯水都没顾得上喝，向来丰润的嘴唇都干裂了；平时扣得一丝不苟的藏蓝色衬衫被暴躁地扯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
顾衍没节操地暗自吞了口口水。
他把目光从季明时身上挪开，满面春风地向宋元衡走去。顾衍把手里的水果点心放在一边，含笑道：“宋教授，我得空来看看各位，大家要注意身体啊。”
宋教授站起身来对顾衍说道：“哎呀，顾总怎么亲自来了？快坐。向辰，泡杯茶。”
顾衍喝着水，眼睛不住地瞄向季明时。他从一堆食物里翻出两只精装的蜂王浆推给宋元衡，然后笑道：“我带了点吃的来，要不您让大伙先休息休息？”
宋教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叫道：“明时，歇会吧。你来看看，都是你爱吃的。”
季明时吃东西的时候还紧锁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顾衍怀疑他知不知道自己往嘴里送的是什么东西。按照惯例，季明时把每种东西都挑了一个，然后抹抹嘴对老师说道：“我回去干活了。”
全程没有看顾衍一眼。
顾衍特意给人送吃的，却连个眼神都没得到，十分沮丧。宋元衡在一边赞许道：“明时这个孩子不错，聪明，踏实，学问也好，顾总你的那个项目，前期都是他在做。”
顾衍腹诽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这些坏人为什么不帮帮我家明时，可脸上一点都没露出来。他得体地笑了笑，顺着宋元衡的话往下说道：“是啊，季先生是个人才。”
宋元衡在顾衍看不见的地方挑了挑眉。
顾衍一直磨蹭到饭点，又叫着一屋子的人去吃饭。季明时不愿意动，顾衍有些失望。他走到季明时面前，悄声道：“那我给你带回来？”
也不知道听没听清他的话，季明时敷衍地“嗯”了一声，就又不理他了。
宋元衡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道：“胡闹，怎么能不吃饭呢？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加了这么多天班，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季明时异常感动地看着老师，哪知宋元衡的下一句话却立刻打破了他的幻想：“你要是病了，我还得替你干活。”
季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