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之入妄(系统)下——捂脸大笑
捂脸大笑  发于:2015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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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严漠的决断,虽然跟自己本性差的老远,但是沈雁还没有半丝保留的配合了起来,也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哪些稀奇古怪的江湖轶闻了。故而在两人的联手操作下,一张亦真亦假的大网铺开,摘星楼就成了众目睽睽的“祸首”。再加上从甘三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一手先棋,的确让他们占据了不少主动。

然而制造了这波乱局之后,下一步如何行动,两人之间却有了些分歧。严漠当然是希望扩大战果,现在就前往苏府探探虚实。而沈雁却有些放不下叶菲菲,只因他们在挑破三家据点后,江湖中突然传出了一条传闻,有位邪修属意叶菲菲,想对翠烟阁不利。

这条传闻似是而非,缺了些最关键的消息,更像是谣言,而非事实。但是沈雁还是从中嗅出了些味道,如果这时有人想对菲菲不利,摘星楼绝对脱不开干系。之前李大、苦圆和甘三都收到了牵连,菲菲自然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如今江湖中突然传出这样的风头,就算不是事实,他也必须去翠烟阁一探究竟。

然而对于这个讯息,严漠却另有看法。这并不像一个简单的传言,反而有些像陷阱了,一个笃定沈雁会去跳的陷阱。不论消息是真是假,针对沈雁的心思,怕都比对那个叶菲菲要多出不少。既然明知是陷阱,他又怎么可能放任沈雁去跳?

只是这一点,他既然都能看看出,沈雁又怎么可能猜不到?意见相左,难免就有了些僵持,两人之间恢复如初的默契,自然就有了些间隙。

严漠并未伸手,反而开口问道:“那个叶菲菲可信吗?”

“我信她,甘三也信。”

“信到即便是陷阱,也要去闯闯才行?”

“若是你碰上了这样的情形,我怕是也要去闯闯的。”

严漠看了眼沈雁面上带着的笑容,冷哼了一声,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山鸡。

看对方接过了山鸡,沈雁面上的表情明显一松。其实他经历的凶险又何止万千,又何尝在乎过自家性命。然而现在不知怎地,他突然就变得有些前瞻后顾起来,似乎没有严漠的认可,再去挥霍这条性命,来得有些心虚。

只是这样微妙的心思,又何足与外人道。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沈雁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既然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倒也不是不能将计就计。不如我们如此……”

篝火发出一阵噼啪响动,却也未能盖住浪子那醇厚的嗓音,火光摇曳,照得两人背后长长的影子,慢慢交融在了一起。

第四十七章

潍城翠烟阁,天下一等一的销金蚀骨处。每到华灯初上,十里流光溢彩,连漫天星月都要为之退避,满园红袖招,庭深春色浓,说不尽的风流意气,说不尽的旖旎风光。

如此红粉窟,又哪来的半丝落寞寂寥?从夕霞初染到月上柳梢,不知过了多久,烟雨楼上才响起了人声,宴饮一宿的主人归来,推开了闺阁的雕花木门。

“你们先下去吧,不到末时,别来吵我……”

如今才刚刚寅初,天还未曾放光,便要一气睡到午后,放到普通人家还不知引起几多诧异,然而那些侍女显然是习惯了主人如此作态,几声轻柔的问安之后,众人纷纷退出了房间。

烛火尚且燃着,不知从哪儿传来淡淡幽香,那位佳人轻移莲步,慵懒的倚坐在了梳妆镜前,皓腕一番,摘下云鬓间的簪钗。没了钗儿,那头乌发倾泻在了石榴红裙上,一柄精巧的象牙篦梳顺着发尾向下滑去,被那纤纤玉手接在掌中。

月色融融,暗香浮动,此情此景几可入画,却被个不识风雅的家伙坏了气氛。只听窗边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咳,有人拉过椅子,大大方方坐在了桌旁,笑着开口:“菲菲,你这一宿,未免也太长了些。”

本该无人的闺阁中,突兀多出了个男子声音,大多女子怕都要尖叫出声,然而翠烟楼的花魁从不是寻常闺秀,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象牙梳,叶菲菲才转过了半身,对着说话那人轻哼一声:“也就你这样的浪子,才会在这时辰私闯别人香闺。白峦峰那事,处理妥当了?”

沈雁露出了一抹笑容:“甘三已经无事了,阮姑娘大仇得报,也可瞑目。”

叶菲菲那精致的柳眉微微一挑:“人死都死了,还谈什么瞑目,也就你们会自欺欺人……对了,我家娇娇呢,不会还跟那伪君子混在一起吧?”

“从迎仙台下来,凤娇姑娘就被钱芊芊拖走了,现在凌云公子要准备他的武林大会,应该无暇招惹凤娇姑娘。”

听到这话,叶菲菲的神色似乎和缓了些,露出抹玩味笑意:“那不就结了。既然救下了甘三,连你头上乱七八糟的污名也洗了个干净,不去凑那个天大的热闹,为何偏要往我这里跑,难不成是馋酒?”

沈雁并没有被引开话题,柔和的双眼凝视着面前那位美人,轻声问道,“菲菲,你可遇到了麻烦?”

“麻烦?什么样的麻烦?有你和甘三那小子在,就够我头痛了。”叶菲菲笑容依旧,像是没有听懂。

沈雁唇边的笑容却淡了些:“之前为了让你不受我这灾星牵连,咱们还专门做过场戏。只是那时我以为你是为了我,而现在想来,怕是因为自己……”

这话说得有些含混,叶菲菲脸上的笑容却也慢慢敛起。看着面前女子的神情,沈雁在心底叹了口气,正是因为想清楚了这点,他才会义无反顾的来到这翠烟阁上。

当初甘三被人陷害、苦圆身死,他一度也跟叶菲菲划清了界限,甚至让江湖上传出两人不合的消息。那时为的不过是让菲菲不至于受到牵连,然而如今想来,她答应的也未免太快了些。

放在沈雁身上,若是朋友遭难,想要跟他分道扬镳,自己估计是不会答应,不帮上一把也就罢了,又哪有提前抽身的道理?菲菲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跟他的交情恐怕比大多数男人都要深厚,当时答应的如此之快,又摆出一副对白峦峰置若罔闻的态度,恐怕不是担心被他负累,而是因为自己身边,已经出了些问题。

叶菲菲不像是他和甘三,她是翠烟阁的花魁,亦从小生在此地,没人能比沈雁更清楚,翠烟阁对她意义。若是有人用这座红粉地威胁菲菲,她怕是逃不脱的。因而跟自己划清界限,也许根本不是为了避祸,而是因为她身边本就不算安全,想把自己逐的远些罢了。

而今日,更是印证了这个猜测。发现自己来了,菲菲就把身边所有人支了出去,还闭口不提那个江湖传闻,一心只想把他往门外赶,若是说里面没些猫腻,就算是他,也是不信的。

是有人监视?还是隔墙有耳,连话都无法说了……

耳边的烛火发出了噼啪一声轻响,房内的馥郁滋味愈发浓烈。叶菲菲突然笑了起来,不再作出那副婀娜姿态,一弯腰,径自从梳妆台下摸出了个酒坛。

“你可记得,当年你们三人在一起时,总是跑来我这里饮酒。”

那酒坛的模样沈雁熟得很,正是绿浓。翠烟阁的绿浓,四谷为料,配上党参、丁香、蜂蜜等十余位药材,三十年陈酿方得一坛,乃是绝顶珍馐,就算是叶菲菲这个花魁,也不是日日都能饮的。

嘴角挑起一抹微笑,沈雁答道:“当然记得,甘三那小子不但要喝个酩酊,说不好还要偷上两瓮。”

叶菲菲也笑了,把酒坛哐当一声砸在了桌上:“他哪会喝酒,分明是糟蹋东西。幸好今天没跟你一起来,骗我的美酒。”

沈雁眼眸一缩,并未答话,叶菲菲却已经提起玉手,轻轻一拍,击开了坛口的泥封,郁郁酒香从中溢出,跟满室幽香混在一处。把酒坛往沈雁面前一推,叶菲菲坐在了他对面的凳上,眸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笑意。

“你这家伙也太爱惹事了,总是理不清屁股后的麻烦。”就算是村妇,怕也不会说得如此粗俗,可是叶菲菲却说得坦然,“既然觉得我这里有鬼,又为何偏偏要亲自登门呢?”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好友。这话沈雁并未说出,只是一笑:“不来,又怎么有酒?”

叶菲菲却摇了摇头,满头青丝垂在身侧,如同一条深不见底的黑瀑:“也不是什么酒,都那么好喝的。”

这话之中,已经没了笑意。沈雁也笑了,伸手想要捞那酒坛,然而才伸到一半,指尖却突兀一僵,搭在了瓮口。他不能不僵,因为周身的内力突然一空,像是什么药物制住,可是这里是菲菲的卧房,他没嗅出任何毒物滋味,怎么可能突兀就中了别人的招数?

看着沈雁的神态,叶菲菲叹了口气:“沈雁,你真的不笨,只是太容易被同样的招数骗过。对李大如此,对甘三如此,对我亦如此……若是您不来,这瓮酒,怕是永远不会启封。”

会抹掉内力的只有毒物,沈雁中了毒,毒却来自叶菲菲之手。沈雁唇边露出了一抹苦笑:“我说你房里的香,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浓了。”

烛中燃香,香里带毒,然而一毒无引,需要另一毒催发。另外一毒,便来自沈雁手边的酒坛之中。这样的安排,叶菲菲不会不知,她却仍是拿出了酒瓮,把那坛绿浓推到了沈雁面前。

听着沈雁的话,叶菲菲淡淡一笑:“对不住,我是你的朋友,在这之前,却也是翠烟阁的花魁行首。”

翠烟阁,便是她的答复。沈雁叹了口气,慢慢收回了放在瓮上的那只手,如今他的手上不但没了内力,还有些发木,沿着指尖蔓延,让半身都没了知觉。这毒性,可比他所料的要猛烈太多。然而沈雁面上依旧没什么惧色,只是轻轻叹了那么一口气。像是放松,亦像解脱。

没能再说出更多的话,他往后一扬,跌在脚下柔软的毛毯之中。叶菲菲并未起身,只是冷冷的看着足下那具失去了知觉的躯体,脸上诱人的笑容荡然无存。

“若是你不来……”

她的话没能说完,闺阁前的雕花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声音接在了后面:“若是他不来,叶大家才该发一发愁呢。”

第四十八章

叶菲菲抬起头,冷眼看向闯入门来的那群人。刚才出口说话的,正是为首那位身着白裙的佳人。和她不同,这女子面相娇柔,又浑身素白,虽不如何美貌,却也算得上一位娇娇怯怯的丽人,但是那精雕细琢妆容之间却显出一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妩媚,细细品来,倒是比她这个翠烟阁花魁更显几分妖冶。

并未搭理对方的揶揄,叶菲菲从桌边站起身来:“沈雁已经在这里了,不知薛娘子何时能把我那几位姐妹交还?”

薛红绡柔柔一笑:“叶大家又何必心急?我家楼主说的可是两人,如今只拿了沈雁一个,离我们谈好的条件未免远了些。更何况如今江湖之中风雨飘摇,咱们这些弱质女流更是难以栖身,何不找个靠山,安安稳稳过些舒心日子呢?”

“靠山?”叶菲菲也笑了,“最近摘星楼的日子也不好过,若是让人知道了他们朝翠烟阁伸手,还做了这么多阴私勾当,怕是也有不少人想要‘除暴安良’吧?”

两位美人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薛红绡敛起了目光:“看妹子说的,既然大家心各有志,姐姐我又怎会勉强。”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手,身后两位婢女马上快步上前,俯身把沈雁从下到上搜了个遍,才拿出绳子把人缚紧,拖了过去。瞥了眼还在昏迷的浪子,那妖女满意一笑:“人当然可以先还回些,但是解药怕还不能全给。剩下那个严漠,还望叶大家仔细盯着,我们瑶光部也会配合行事,只望妹子莫在这最后一场上失了分寸。”

叶菲菲又坐回了桌边,伸出手拎过酒坛,轻轻一摇,给自己斟上了一杯。月光透过窗棱,映在那只白玉杯上,衬得杯中的酒液如同一汪深翠。看叶菲菲那副不冷不热的神态,薛红绡也不在意,带着到手的俘虏,大摇大摆出了门去。

叶菲菲并未转头,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才开始饮起杯中之酒,虽然酒中掺了杂物,但是那浓醇的滋味并未被掩去,雕花木门再次合起时,她那杯酒也饮至了杯底。

随手放下了白玉盏,她轻轻一拍身边的酒瓮,只见一枚细小的丹丸从坛中跃出,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空杯中。伸出手捻起那枚蜡丸,叶菲菲唇边终于露出了一抹真正的笑意。

薛红绡此时笑得也很开心。作为瑶光部的统领,她在摘星楼的身份地位其实有些尴尬,用女子之身当然能办些男人们办不到的事情,但也少不了层层负累。莫说天玑部这两年势头大增,开始置办起了皮肉买卖,就是她本身的势力,也未必能敌得过江湖中那些有名有望的青楼馆阁。

更别说如今瑶光一部山头林立,绿萝那个贱婢居然也爬上了楼主的床榻,连这次的苏府行动都参上了一脚,很是让她生出几分警惕。若不是自己手上人手不少,楼主也是个念旧情的,这瑶光部统领最后要落在谁人身上还未可知。故而薛红绡对于这次翠烟楼之行看得很重,若是能一举擒杀沈雁和严漠两人,除了楼主的心腹大患,她的地位又何须发愁。

带着众人来到了翠烟阁深处的一方院落,薛红绡让几名属下守在外面,自己则带着两名心腹和那尚且昏着的沈雁,一起走进了厅阁之中。

说是亭台,这栋小楼其实并未开半扇窗户,屋中摆放的也不是绣榻锦座,而是几排形制各异的刑具。让手下把沈雁牢牢绑在正中垂下的铁索上,薛红绡才好整以暇坐在了那人面前。

这次下在沈雁身上的,乃是天权部研制出一味新毒,名为蚀骨追魂散,蚀骨为基,追魂为引,两者混合便能生出让人内力全失,瞬时昏迷的效果,端是药力神奇。只是蚀骨味甜,追魂质苦,若不是叶菲菲那里的熏香、醇酒遮盖,别说沈雁这样狡猾家伙,就是个寻常江湖人士也不会轻易着道,更别提这味毒虽然凶猛,但是一柱香后药性就会自然散去,想要拿它来杀一人可能简单,用来控制一人,效果估计就不怎么如何理想了。

然而薛红绡并不想用它控制人,她只需要抓到沈雁即可。玉手轻轻一挥,一盆冷水就浇在沈雁头上,只见那人低垂的头颅轻轻一晃,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薛红绡微微一笑,张口问道:“沈公子,这一梦睡的可好。”

被信任的朋友出卖,想来没什么人会觉得好,然而沈雁只是甩了甩发上的水珠,平静的抬起头颅。他的眼神中并没有惊恐也不见悔恨,反而露出了一丝了然:“薛红绡,原来你也投了摘星楼。”

这妖女的大名在江湖中也算响亮,沈雁只是一眼就猜出了她的身份。薛红绡倒也不恼,好整以暇的抛了个媚眼过去:“可惜沈公子的模样木有奴家想的俊呢,否则放着楼主责罚,奴家也要尝尝这江湖浪子的滋味。”

被人讨了口头上的便宜,沈雁面上也露出了点笑容:“这药倒也新奇,跟隐谷之中的一味有些相似,也不知摘星楼花了多大力气才让人配出。你们既然都有了这样的药,还有那些个震天雷,又何惧什么武林大会。”

“药是好药,偏生味道大了些,奴家这才有机会拿来试手嘛。不过到了现在,沈公子还有余暇想这些有的没的,心可真够宽的……”

薛红绡不是笨人,又哪里听不出对方试探的意思。不过试探又如何?现在这人已在自己手上,是杀是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就算对方想要暴起脱困,恢复功力至少也要半炷香功夫,而半柱香里,能做的事情可不少呢。

说着,她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慢悠悠的绕着沈雁转了一遭,伸出纤纤玉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之前跟蚺婆激战时留下的伤口还未痊愈,沈雁肩头仍裹着白布,此时被那妖女用暗力一压,顿时迸出鲜血,染红了一片衣襟。这伤看起来应该就挺疼的,但是那人脸上没有半分痛楚,不由惹得薛红绡掩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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