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元用手指戳了戳小耀耀的脸蛋儿，轻声说道：“对不起啦，你不要哭好不好？我会很难过的。”
“可……可是……那是人家的初吻……”
“那个也是我的初吻呐。”
结果小耀耀哭声更大了，“呜哇哇！那……那人家怎么办！呜呜……”
“你不要哭了……以后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耀耀一听愣了，他眨巴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小元元，“可是我很丑呢，大家都嘲笑我……你娶了我以后一定还会休了我！”
“小耀耀，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了。”小元元双手扶住小耀耀的脸，认真的说道。
“真的吗？”
“嗯！小耀耀，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好不好？”
“嗯……”
等晚上小耀耀回到家，吃着九九王文灿煮的方便面时，他淡淡说了句：“九九，我已经有老公啦！”
“啥？！是谁？！”
“小元元啊！他学习又好，长得又帅，还喜欢我！”
王文灿当场仰天大骂：“啥！李强老师是怎么当小元元哥哥的！勾引我就算啦！还要把我家萌萌哒小耀耀一起拐走！啊呸！”
第六十章：出去购春货
次日颜爷爷闷闷不乐了一早上，他幸幸苦苦整出来的婚房第一夜竟然不是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儿！这导致他早上下面时手一抖，盐放多了……
最后几人只好用一瓶开水就着面下了肚。颜爷爷问李强怎么回事，李强只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老人家估猜着是李强妈妈给他安排相亲的事儿，便不再多问。后来颜爷爷提出带几个人去集市上采购年货，其实这边的年货几乎都是三十晚上前半个月左右，可他就是喜欢等着孙子回来一齐去。
王文灿一听，一扫昨晚的郁闷，兴奋地跳了起来，“大伯！你这主意还真不错！这个我可是行家！”
“哈哈，那好那好！今年我们一起去热闹热闹！”颜爷爷带上几个大袋子，便要和几人出门去，突然发现王子耀脸上多出了疤痕，眼色也变成了黑色。颜爷爷走到王子耀面前，把他的脸左右上下都仔仔细细瞧了一遍，然后又用手撕了下疤痕，最后连连叹道：“哎呀！我的宝贝孙媳妇儿真是聪明！这样就没有人敢觊觎我的宝贝儿啦！”又语重心长地得拍拍颜元肩膀，“阿元啊，你真有福气，这样的人要好好把握啊！”
而后颜爷爷又因为颜元看不出脸的打扮问原因，平常他们爷俩都是大大方方明目张胆地出去啊，今年怎么……
颜元回道：“今年我出去，我们会回不来。”王文灿也跟颜爷爷解释了一番。听懂之后，颜爷爷一拍大腿，“我孙子出大名了，我怎么给忘了呢！”
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王文灿站在旁边，眼神沉了沉。以前见到颜耀两人恩爱的场面，他会替耀耀开心；可这一次，他的心却有些空空的，觉得少了些什么。
路过去李强家的岔路口时，王文灿停了一下，被颜爷爷催促之后才接着赶路，心里却还在担心着：不知道李强爸妈昨晚怎样……
颜爷爷在村头叫了一辆三蹦子，也就是传说中的三轮车。一见着阵仗，王文灿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这还真是第一次挑战如此高大上的交通工具。其他三人都利落地跟着颜爷爷进了后面的大车厢，心想着不能丢了身为舅舅的面子，王文灿也准备跨上去。
结果因为技术问题，裤腿被车尾上的铁丝勾住了，“磁”的一声裤脚被扯开了一条大缝。坐在门边的李强立即伸出长臂固定住他，心里本就纠结的王文灿下意识用力推开李强，结果那条大缝直接被撕到大腿上。
前面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情况，便催着几个人快点。李强再不顾王文灿的挣扎，把欲哭无泪的他连拖带拽抱了上去。
“大伯，不然我回去吧，你看我这……”王文灿拿手比划了下已经被扯得稀巴烂的裤腿，里面的海绵宝宝保暖内衣若隐若现，这让一向爱面子的他怎么能接受。
李强早就习惯了王文灿外面正经成熟、里面却是粉嫩动漫的打扮，脱下身上的大衣丢到王文灿腿上，说道；“把它系在腰间。”
“哪有人这么穿衣服的啊，好丑！我不要！”王文灿上身短板羽绒服，下身牛仔裤，要是在腰间加上一件大衣，简直比混搭还混搭啊！想想，王文灿把大衣又丢给了李强。
为了让他穿上，李强便说：“我不怕冷，这个又不厚。你看港片里的老大都这么穿的呢！”
“你当我笨蛋吗？我告诉你，我看的电影比你看过的电视节目还多！哪个老大这么穿啊！”
颜爷爷也劝王文灿：“亲家啊，这不是去采购嘛！今天集市上人应该不多，他们早些年都买好了，现在都在家里呢。”听颜爷爷这番说，王文灿终于是勉强接受了李强的大衣。
一路上没有多少颠簸，约摸二十几分钟之后，一个挤满了密密麻麻人群的集市出现在眼前。
王文灿当场就后悔没有回去了，无奈只好在车上系好了衣服，下车之后又左左右右看了下下面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王子耀只在一边做出了自己的评论：“你的尿布拖地了。”
王文灿当场靠着颜爷爷呜呜假哭：“大伯，我好伤心哇！呜呜……”
颜爷爷只上下顺着王文灿的背，淡淡一回：“我孙媳妇儿真棒！”
此时王文灿觉得所有人都爱作弄他，一回头，却发现李强外面只穿着一件毛线衣，北方有些扎人的风吹动了他零碎的黑发。王文灿的心霎时间咯噔了一下，有股奇怪的感觉涌起。
李强上前捏了捏王文灿的脸，咧着嘴笑道：“我觉得好看的不得了呢！”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颜元没说什么，只拉住了王子耀的手揉着软软的手掌心。颜爷爷瞧见了夫夫俩牵着的手，嘿嘿偷笑起来。老人家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四个各色年轻男子。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看这惹眼的一行人。
颜爷爷打算先买些食材。在肉摊前，一个妇女店主对着颜爷爷敞开了怀大笑：“颜大爷，你今儿个来啦！”注意到他身后的人，更是大喊了出来；“啊！颜元！那不是那啥颜元！严大爷你孙子回来啦！颜元啊，俺和俺女儿儿子好爱看你的电影呢！等等……等下，我拿手机，你和我和个照呗！”
颜爷爷立即对着她嘘了声：“小声点，别人知道了我们就走不掉啦！”
大妈立即摆出嘘的姿势，拿出手机三两步就绕到颜元面前求合影，看到颜元身后的王子耀后更是瞪大了双眼问颜元，“哇！这这这……这不是你媳妇？”
颜元没有回答，只亲了下王子耀的左脸。大妈捂住小心脏，泪眼朦胧地让颜爷爷给他们三人照一张。拿回手机后，大妈对着照片傻笑了一阵。回道摊前后，握住大刀利落地斩了一条五花肉和一块排骨，刀与板碰撞的声音震得旁边的人耳膜轰轰直响。
第六十一章：王李一家亲
之后几人又在菜市场逛了两圈，颜元和李强双手都拎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颜爷爷不让王子耀拿这些东西；王文灿则是把春货都丢给了李强，虽然对于他是个基佬这件事还是有些介意，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于是舅侄两人空着双手走在一起。王文灿却浑身都不太舒服，总觉得有人盯着他这一身诡异的装扮暗中嘲笑。想了想，他退到了王子耀的后方。最后几人又坐着三蹦子颠簸回去了，领着王文灿和李强两人在家中吃完午饭之后，颜爷爷便催着李强晚上回家看看。
李强看了看王文灿，点了点头。王文灿则瞥了他一眼，看我干嘛？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甩甩头，王文灿压住心虚感，决定……这几天还是咋颜元这边住着。
一直到天快黑李强临走时，王文灿还让李强把他的行李拿过来。李强转身的时候皱住了眉，暗自叹了口气，便抬腿走了。
李强妈妈一大早就坐在门边打毛衣，老远看到李强的身影时，一直有些担心的心才稍稍放下。可脸还是一直黑着，李强走进之后，又把给他安排相亲的事提了出来，“强子，美惠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你怎么总是不愿意呢？”
李强盯着她，直截了当说道：“我有喜欢的人。”
“是不是那个王文灿！”李强妈妈一听，一把把手里的毛线丢到地上，指着李强大骂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带回来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是要让我们李家断子绝孙啊！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在阿元家里，我这就去和他拼命！”
李强立即从后面拉住了已经跑出了几步的妈妈，抬高了声音劝阻她：“他完全不知道！一直以来只有我偷偷喜欢他，他完全不知情！他不是同性恋，是我会让他们王家断子绝孙！”
这些话都像炸雷一样让李强妈妈失去了理智，她一遍又一遍敲打着李强的胸口，泪水流满了整张脸，嘴里又一遍遍嘶吼着：“作孽啊！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我的儿子……啊！怎么会是个同性恋啊！”
看到妈妈这个样子，李强的心也像被锤子重重敲了几下，他从未认为自己是个同性恋这件事是件伤天害理的事，却是第一次觉得对不起家人。他将哭得不成人形的妈妈紧紧抱住，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
等她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之后，李强把她拉回屋内，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在椅子上，把所有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妈，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那时的我对女孩子完全没有感觉，而对那些男孩子却有。一开始我以为是精神病，也害怕过，可我后来想通了，男人和男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现在不是还有很多丁克家族吗？他们没有孩子不也是断了家里的香火？”
注意到妈妈的脸色有些好转，李强继续劝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幸福啊，没有爱的婚姻只会毁了大半辈子。你也说美惠是个好女孩，那你就忍心让她跟在我身边几十年？我心里只有王文灿一个，永远也不会爱她，她终有一天会死心，会离开，这些是你想看到的吗？你知道那种明明有可能，却永远得不到的痛苦吗？”
“我不希望自己的幸福被最爱的父母毁掉……”
儿子的话句句在理，抽丝剥茧般打开了她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观念，可一时之间她还是难以接受，想到李家的独苗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心还是止不住颤抖。李强叹了一声，抱住了又开始抽泣的妈妈。
“羞嗒嗒的玫瑰静悄悄的开……”李强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那是为了和王文灿配对故意设置的铃声，想起这两天一直不愿意正面他的王文灿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无奈。接起电话，里面传来颜元的声音：“强子，九九的手机落在这里了，你让他回来拿。”
李强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他来这里了？我没有看到他！”
“你前脚就走，他后脚就跟着你走了……”不等颜元说完，李强立即挂断电话，对妈妈说：“妈，你在家等一下，王文灿失踪了，晚上他眼睛不太好，我出去找他！”
他跑到门边时，李强妈妈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声：“等下！这边……这边我比较熟，我也来帮帮忙。”李强会心一笑，心里的重物才放下一些，等李强妈妈从房里拿出手电筒后两人就赶忙出去了。
冬天的夜在六点钟就完全降临，外面已经黢黑黢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从阴云遮盖的淡淡月光之中看到白石头，母子两人在岔路口决定分开寻找。颜元这边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后他带着王子耀和爷爷准备出去找人；颜爷爷怕人生地不熟的王子耀也迷路，就让颜元领着他打手电筒去找王文灿。
半个小时前，王文灿才走到李强家前的大树边，就将母子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一直以来只有我偷偷喜欢他，他完全不知情……
是啊，他不知道，李强竟然一直喜欢自己吗？当时王文灿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要离开这里，离开李强。他只凭着仅存的判断力向村外跑去，一直不回头地拼命地跑。
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家，天也由原本的昏暗变成漆黑。大风吹过周围的树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黑影四处晃动着，这让王文灿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中那些惊悚的画面一点点挤入他的脑海。
王文灿搓了搓双臂，后悔出门没穿多少衣服又冲动地跑了出来，更可怕的是还没有带手机，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王文灿决定向高处走，希望能看到有灯火的房屋。他刚走没几步，“啾啾”一声长鸣划破黑夜的沉寂，吓得王文灿向后退了一大步，结果脚又踏到一块滑石之上崴了一下。他抽了一口冷气，蹲下身查看受伤情况，可黑暗之中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脚踝。
现在又不能行动，王文灿突然觉得今天他可能会冻死在这里，离四十岁生日还差几天，新年之际大家都开开心心全家团聚，而自己也许过了好几天也没有人能找到他，然后他的尸体会腐烂，甚至会被飞禽走兽吃掉，成为它们的便便……想到这里，王文灿抱住大腿蜷起了身体，眼眶渐渐湿润，四十年来所有发生过的事慢慢浮现……
从快乐的童年到家中的剧变，再到他带着才五岁的耀耀逃跑去了澳洲，然后就遇到了李强。李强李强，那是什么强，根本就是个强盗，流氓，大狗熊！
这么个土了吧唧的名字念多了竟然还蛮有味道的。
他说从一开始就喜欢自己了，是真的吗？难怪了：难怪他总是死皮赖脸贴着自己；难怪他老爱作弄自己；难怪自已约会他会生气甚至偏要做自己的保镖；难怪他要带自己回老家过年；难怪他要对自己说那番话。其实他也不是很讨厌李强，这样子也挺热闹的……
忽然，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呼喊声，那是李强的声音，他不会听错！王文灿立即撑起身体朝那个方向大声回到：“我——在——这——里！”
结果那边的声音走到了另一个方向，王文灿以为李强要走，只好拼了命地嘶吼到：“大——狗——熊！我——在——这——里！”怕他还是听不见，王文灿又接着喊了几声。
几分钟后没听到回声，王文灿的心渐渐冷掉。可再一抬头，一截手电筒的光芒在黑夜之中忽闪忽闪正向这里靠近，王文灿的眼泪直接喷涌而哭。他带着哭腔大骂道：“大——狗——熊！你就是个大——混——蛋！大——坏——蛋！”
把村子里里外外翻了几遍之后，没看到人的李强这才打算上山看看，听到王文灿的回音的刹那，他只想着抓到那个人之后要狠狠把他压倒在地上。此时此刻，王文灿语无伦次的叫骂让他既心疼又好笑。
李强加快脚下的步伐，一步步渐渐靠近生源，最后手电筒的光下是王文灿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他一把将王文灿紧紧拥入怀里，一边喘着气，口中一边喃喃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吓死我了知道吗……下次生气打我就好了……不要……不要再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