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兰注意到王子耀的神情，便倏的转开话题，笑着问王子耀，“你是澳洲人？”

“嗯。”澳洲人的英文多多少少有些地方口音，里面有些词的用法读法和意义与瑞士的英文有些不同，所以被看出来一点也不奇怪。

之前艾兰一直没有仔细看王子耀，这一看不禁有些惊讶，他摸摸自己下巴，“你的气质……嗯……很像levi。”很出挑，出去脸上的疤痕，和颜元比不相上下——要形容的话，颜元是深沉的夜，王子耀便是蔚蓝的海。只是王子耀一直站在颜元身后且艾兰心里一直想着颜元的事就忽略了王子耀。

“他比levi好多了。”颜元见艾兰一脸若有所思，便一手环住王子耀的窄腰。王子耀自然地微微斜靠着颜元。

左臂的伤痊愈没多久，王子耀还不习惯使用它，颜元却偏偏从左侧环住他，王子耀的那只手臂便不得不使力。刚有些不满，耳边就吹来颜元的细语，“乖，习惯就好了。”

两人之间的暧昧互动就那么直直撞入艾兰的眼中，他轻轻咳了一声才开口说道：“走啦！今天帅气的艾兰导游会带你们好好玩玩这一带哦！”

谁知王子耀和颜元两人都只是哦了一声，完全没有平常人的积极回应，艾兰抽了抽嘴角。没办法，谁让这两人都是偏冷淡的性格呢。

走在街上，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对走在一起的三人行注目礼——艾兰潇潇洒洒，凛然大步；颜元沉稳练达，一步一坑；王子耀飘然若仙，凌波慢步。除去王子耀的脸部不说，三人各有千秋，个个惹眼。

“嘿，有什么想买的吗？比如说纪念品什么的。我跟你们说啊，来了瑞士有几件物品必买——钟表啦，葡萄酒啦，奶酪啦，巧克力啦……就是怕到时候海关会全没收了，那就不好了……你得问问……”艾兰和这两人走在一起，再次试着打破僵局，这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平时就是嘴皮子一开就关不上的人。

可艾兰一路上就一直被这两个低气压制冷剂冻得难受，也许是负负得正的道理，那两个冰块倒是处的不错。艾兰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王子耀没有回答。之前来过这儿，没什么想买的。他微微抬头，看看身边的颜元。颜元对这些也不在意，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买些。在艾兰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了一家装潢精美的时尚店，灯光橙黄，音乐颇为动感，不知不觉间勾起了顾客的消费热情。一见艾兰进去，一个已经发福的中年男子立即冲过去给了艾兰一个拥抱，“啊哈！艾兰你来啦！好久不见啊！”

“嘿，老板，看！我又给你拉了两个顾客来咯！”艾兰用大拇指指指身后的两人，“得便宜点哦。我这些年领了不少人来光顾你的店了，上次两个，上上次五个……咱都是老朋友了不是……哈哈！”

一旁的王子耀冷哼了一声，原来是个拉皮条的。

“哈哈，你都来啦我还能不给你多让一点。”老板豪爽地拍拍艾兰肩膀。之后用蹩脚的英文和颜元、王子耀打招呼。

回了老板后，颜元走到一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军刀的墙前，每把刀都极其精致，让人眼花缭乱。颜元最后选中了一把身形小巧精细的，刀鞘上刻着一只嚎叫的野狼侧面。抽出刀时，一股锐利之气猛地喷射而出。，，

“买给强哥的？”没想到颜元竟然和自己看中了同一把，虽然他并没有打算买下。

“嗯。”直觉告诉颜元——这把瑞士军刀会得到李强的宠爱。“你不买什么？”

“九九会怪我乱花钱。”是的，小气舅舅一向觉得纪念品什么的最最浪费money了，还不如把钱花在饲料方面。

“啊哟，军刀是这边卖的最好的了。”王子耀和颜元说着中文，一旁的艾兰听得一句不懂脑子打转，只好自己找话题。

“哦。”两人异口同声地回了句。艾兰瞬间石化，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之后三人和老板告别，艾兰又带着两人去了附近逛了一圈。把他们送回旅馆时，艾兰从汽车副驾驶座上拿出两束火绒草，朵朵娇艳动人，“不好意思啦，今天才送给你们。以此表示我最崇高的敬意。”

颜元一上车就注意到那堆花了，猜到会是送给他们两个的。只是为什么没有在机场就给他们呢？没有继续深思下去，颜元接下花，和王子耀下了车。走到旅馆门口，艾兰突然从车窗里冒出头喊了出来，“嘿，过几天在伯尔尼会举行葱头节，一起去玩吗？带着你们的经纪人哦。”

“嗯。”颜元答后便转身走开。

啧啧，还真是冷淡。刚刚触摸过颜元接过花的手的部位上传来阵阵电流，一股奇怪的感觉冲上艾兰的心头。艾兰摇摇头，靠在驾驶座上坐了很久，才发动汽车离去。

洋葱是瑞士人喜爱的食物之一，伯尔尼州的农民种植了大量洋葱，为了保护自己州里农民的利益，很早以前的法律规定，非本州的那么没有权利把他们的农产品拿到伯尔尼出售。葱头节是瑞士首都伯尔尼最重要的节庆之一，每年十一月最后一个星期的星期一在老城举行。

几天后，王子耀、颜元和Andy便提前一天跟着艾兰从瓦尔德特拉威尔坐快铁要去伯尔尼。

说到伯尔尼，艾兰就来了兴致，一路上就和两人说着伯尔尼奇迹：“那也许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决赛了！1954年7月4日，就在伯尔尼的万可多夫体育场里，六万多观众目睹了奇迹的诞生！啊呀！真可惜我生的太迟了不能亲眼看到！经过二战失败打击的德国还没有从国际军事处置和经济打压中缓过神来，没有人会认为曾以3比8惨败给匈牙利的西德队会胜利……这是不可一世的匈牙利队自从50年以来输掉的第一次比赛！……”

王子耀除了唱歌没什么兴趣爱好，对足球也不是很了解。颜元则是一直以来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和磨练演技中。于是快铁上的其他乘客就有幸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一个高大阳光的本地男子用流利的英文布拉布拉指手画脚，说得唾沫横飞；两个亚洲人听得一愣一愣地不发一语，不知道是听得太入迷还是……根本就不在听。Andy置身事外，心里颇是开心，虽然脸上还是温雅的很。

“这之后，德国人将这场决赛拍成了电影，《伯尔尼奇迹》至今还感召着那些渴望创造神话的后人！……你们懂吗？就是因为这个奇迹的发生，我才相信自己也可以创造奇迹！我blabla……”

王子耀可不是个有多大耐性的人——艾兰侃侃谈了半个多小时后，他挑挑眉，说道：“哦？今天不是带我们去参加葱头节？”

艾兰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人似乎……对世界杯不是很感兴趣啊……不科学！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存在不钟爱世界杯的男人！艾兰在心里怒吼着。

“咳咳，那我给你们说说葱头节的来源吧！”艾兰刚准备好开始另一场演讲，王子耀立即插了一句话——

“谢谢。但——我有度娘。”拿出手机点出百度首页，搜索了一下关于瑞士葱头节的资料，然后展示到艾兰面前，“虽然你看不懂中文，但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有关于葱头节从头到脚的资料。”

果然，度娘无所不知，度娘无所不能。就连男人和男人怎么做的王子耀也是度娘之得来的。

“呃？”一滴冷汗从艾兰额头上冒出，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助理说话这么直来直去……

“你话太多。”以前王子耀总是嫌弃王文灿是个话痨，没想到遥遥隔着一个大洋的欧洲还有个艾兰已经登峰造极，睥睨天下了。上次自己来瑞士时可没有见过这个神烦话痨之王，还真是幸运。

做在王子耀身边的颜元看着王子耀呛着艾兰，心想，自家媳妇还真是直白的可爱啊。

“呵呵，不好意思啊。”艾兰喝了一口水，心里却在默默流泪，自己好歹是个故意总监啊……

第三十二章：　葱头节街吻

艾兰终于安静了一会儿，也许是口水已经说完了。颜元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一棵棵树疏忽地向后闪去。明天的葱头节吸引来了瑞士各地的人，他们蜂拥而来参加当地除了圣诞节之外最重要的节日。

快铁上坐满了各色各样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唯一相同的是脸上都挂满了快乐的笑容。瑞士的官方语言是意大利语、德语和法语，颜元听不懂他们谈话的内容，却从中感受到了他们一年的努力即将收获的期待与幸福。这种氛围也感染了颜元，从心底里为那些人开心。虽然脸上仍是一号表情。

身边的人正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颜元偏过头去看，便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几个大字——【颜耀同人——你是我的唯一】

颜耀？是指他们两人吗？注意到颜元已经看到自己正在看的东西的王子耀立即捂住手机，说道：“啊……没什么……”

自己还没有问什么，他就急着解释，看来以后自己还得好好教教这个小笨蛋怎么撒谎，心里意外地有些开心，颜元嘴上却在调侃王子耀，“是在祝福我们吗？你也在幻想？”

“……”王子耀不知道怎么回答，涨红的脸上虽还是面瘫表情，却能轻松看出他的失措。

坐在两人对面的Andy也是颇感意外，两人的相处模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啊。颜元现在已经进入了鬼畜形态，和几年前一样，只是似乎还多了一些东西。恋爱果然是个奇妙的事物，再孤僻冷傲的人一旦陷入其中，也会暴露出另一种性格——不论是颜元还是王子耀。见惯了圈子里的肮脏随意，那两人明显表现出来的对爱情的认真和不顾一切，让Andy也不禁想祝福那两人。颜元十年来的不容易Andy都知道。一开始Andy并不看好两人，现在看来自己的结论下的的太早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想想至今还是单身的自己，几乎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相信爱情的Andy此刻竟然也像个情窦初开的初中生一样有些期待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艾兰的想法却和Andy截然相反。那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错啊……

感觉到艾兰的不爽，王子耀的心情就像一个有了小伙伴们全都想要却都没有的玩具的小孩子，他就当着艾兰的面将头靠在颜元的肩上，继续玩着手机。

猜出了王子耀动机的颜元抬手穿过王子耀的背，将他整个人都拥入怀里，抬手揉揉他的软发。鼻腔里全是王子耀身上·青·蛙·王·子·沐浴露的味道，有一种全世界都在怀里的错觉。从颜元那个方向，只能看见王子耀的头顶，黑发的顶端已经长出了褐色的发根，有些突兀。看来再过不久还得带着他去染发。

艾兰的下巴几乎快要着地了，为什么……为什么两个一号表情靠在一起竟然会让他感觉……那两人之间有一种谁也无法插入的幸福啊……

到了伯尔尼，几个人随着人流下了快铁，艾兰扫去心里微微的失落，领着几个人去市中心的一个旅馆准备在那里住一夜。

“嘿，小姐，四间单人房。”艾兰对前台小姐说。

“不，两间单人房。一间双人房。”王子耀立即说出自己的想法。

前台小姐见到进来的三男一女时，眼前一亮，一个高大阳光，一个深沉稳重，一个气质卓越，女人虽然外表普通，但却成熟有点韵味。只是两个人提出的不同方案让她纠结了，看了看登记记录，她用英文对艾兰和王子耀说，“不好意思，今天来的人很多。只剩下三间单人房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挤挤。”拿到房卡，王子耀就拉着颜元走了。前台小姐惊讶地张了张嘴，那两位是那种关系？在瑞士，同性恋并不是极其罕见的存在，只是那两个人似乎是个东方人，没想到东方人中也有这种开放的人呢。显然，小姐还不了解亚洲人。

要是到现在还看不出来艾兰这么多年就白活了，原来那两个人是恋人啊。难怪这几天那个小助理一直针对自己，可能也感觉到自己对颜元的兴趣了吧。诶，自己这段恋爱还没有开花就已经凋零了……

Andy则是笑着摇摇头，王子耀竟是这么个小孩子脾气的人。只能说王文灿把他保护的太好了。

刚刚走进房间，颜元就立即将王子耀按到门上，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还未等王子耀狡辩什么，颜元就堵住了那张嘴。

这就是吃醋吗……和九九说的很像……酸酸的……王子耀残存的意识里断断续续地思考着。

第二天一大早，精力充沛的艾兰就把王子耀和颜元叫了起来，经过一夜的思考，艾兰就将失恋的难受一扫而去，虽然好不容易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什么的，这么快就没有希望让自己沮丧的很。人生还是很美好的嘛。而且……他们在一起，看起来还不错……

这几个人平时都是睡得很少的人，也没有什么不习惯。只是这一段时间王子耀一直被当成娃娃照顾，生物钟硬是晚了那么一点；再加上昨晚颜元操劳小半夜，于是王子耀出来后……微微红肿的嘴唇、有些疲惫的神情、衣领下隐隐约约的印记、放慢了速度的步伐，无不引人浮想联翩……

Andy和艾兰嘴角同时抽搐起来。喂喂，在外面也不用这么放纵吧……

被那两人的眼角余光扫来扫去的王子耀完全没有遮掩的想法，倒是靠着颜元抱着他的手臂。看向艾兰的眼神里写满了炫耀，活生生的炫耀。

颜元被王子耀的小动作弄的心里开了一朵朵花，这么爱撒娇、爱炫耀的孩子，让自己越来越陷进去了。他停住脚步，情不自禁地吻了吻王子耀的额头。

Andy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这里是瑞士，要是在国内估计这两个人又要在上一次媒体头版了。

呵呵，挑衅自己吗？虽然已经不打算追求颜元了，艾兰的战斗欲望还是被挑了起来，看来自己还得做些什么啊。

当天，即十一月二十三日，从伯尔尼车站到瑞士联邦大厦广场的街道两旁摆起六百多个摊位，吸引了瑞士各地的数万民众前赶集。摆摊的小贩大多来自首都附近特别是佛里堡湖畔的农民，他们天没亮就来到大集市，把洋葱编成串出售，最长的洋葱串达到两米。

洋葱还被制成形态各异的工艺品，有的被编成马蹄或车轮形，有的被制成“洋葱娃娃”，还有“读报老太”、“毛帽农妇”和“黑帽巫师”，王子耀在琳琅满目的摊子上一眼看中了一只洋葱猪，买下它后，走到颜元面前递给了他。

“嫁猪随猪。”颜元看着王子耀手里笨笨的小萌猪，也去买了一个小猪，只不过这是个凶狠的豪猪。

王子耀微微抿了抿嘴，两人正在交换“定情信物”时，片片彩色纸屑从空中飘下，散落在两人身边。

两人一看，几个小孩子正围着两人撒彩色纸屑，还有两个小朋友用塑料铁锤哈哈大笑着击打着两人，颜元手快地从一边的孩子脖子上套着的兜里掏出一把纸屑扔向王子耀，王子耀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也参入了那群混战。

“哈哈……住手……不要啦……”颜元到后来直接上手，瘙起王子耀的痒。王子耀一边躲着颜元的攻击和孩子们的塑料锤子，一边还要保护手里丑丑的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