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师 下——魔女的镜子
魔女的镜子  发于:2015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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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药铺

景栾一直都知道他的哥哥聪明绝顶,但是也没想到他竟然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躲过三个月的追捕,景栾阴鸷的双眼似乎能将下面的禁军烧穿,在又一次听到不知多少次出现在耳边的“禀告陛下,臣无能,没能找到并肩王的线索”时,景栾心中涌起的火焰让他直接砸了那名贵的松花砚台。

浓黑的墨汁将地面染黑,让景栾的心情也濒临爆发的边缘“无能,你们是无能,一个身负重伤的人,你们竟然追了三个月连根汗毛都没带回来,这就是寡人的禁军!这就是守卫寡人皇宫的卫士们!一群废物!传令下去,禁军的训练从今天开始翻倍,谁坚持不下来,让他回家吃自己!”

御案下面的禁军统领把脑袋深埋在下面,如果他将头抬起来,就会发现这人的脸已经红的像是被火烧过了“臣,领命!”重重磕下一个头,那统领在帝王向他随意的挥挥手之后,便起身告辞。

景栾迫使自己静下心去,将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桌案上摞的比半截手臂都高的奏折上,但是烦闷和气怒让他看着这些工整的字体都觉得烦躁,当景栾又看了一篇歌功颂德满篇废话的折子是,直接将那折子扔到地上“把写这个满篇废话东西的那个家伙撤职!吩咐下去,哪个大臣敢再写个几千字都是些歌功颂德文字的折子,就不用再干下去了!在折子上先写个简单概要,奏折怎么简洁怎么直白怎么写!”

景栾知道自己今天是有些喜怒形于色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快忍不下去了,那那个人已经离开自己三个月了,自己从没有那么多天没有呼吸到他带有墨香的味道,有多久没有感受到那人的体温,有多久没有见到那张已经刻在自己心中的面容,景栾觉得自己快被这蚀骨的思念和狠狠惩罚他得到他的执念逼疯了。

景栾很想现在就什么都不顾的出了这宫门,将那个一点也学不会乖的哥哥抓回来,景栾将自己关在这满满都是寂寥和孤寂的御书房,面对着永远也批不完的奏章,没有那人的地方这里冷的像是一个冰窖。

景栾将内心的魔鬼释放出来,那魔鬼嘶吼着对他说过,就是你的纵容让他有机会逃避,就是你的自大让他有机会逃开你的视野,就是你的一再拖延让他踩着你的底线跳舞。景栾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喃喃的说:“明昊,我不会对你再那么宽容,如果我的纵容使你觉得这是离开我的筹码,那么我会对你残酷到底”。

皇宫中的景栾是怎么想的,已经出了那个压抑而虚浮皇宫的明昊现在并不知道,准确来说现在他过的有滋有味,最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小哥,来帮我抓一两甘草!老大夫说我脾胃不太好,最近还总咳嗽”

“好,大婶,这是一两甘草,您收好!您记得最近不要吃鲤鱼,猪肉等食物,会引起不良反应”。

别误会,明昊并不是卖药的。卖药的边上的老大夫?当然这个也不是啦,而是卖药的老大夫边上的学徒!

这个小药堂并没有多大的规模,当然也算不上有名气,尽管这里的老大夫是有两把刷子,这里的小哥也是挺热心但是肯定不能和京都中心的大药铺,大医馆相比。但是这里确实是明昊现在比较满意的地方,宁静,舒适,最重要的是自由。

明昊将自己的头发用一块布巾扎起来,脸上也可以扑了些灰尘上去,弄的整张脸蜡黄蜡黄的,借用了只眉笔可以将眉毛画的粗犷一些,在嘴角给自己画出一个挺大的痣,那张原本白玉似的脸愣是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

明昊揉了揉自己的脸,将自己的表情调整的不那么僵硬,看着镜子中那个显得营养不良还略带些狡黠的少年,明昊满意的点点头,果然他还是挺有化妆天分的,最起码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更别说那些带着画像来搜查的官兵们了。

明昊坐在离老大夫挺近的一个小板凳上,极认真的看着老大夫给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婆把脉,听着老大夫耐心的给阿婆说病情,细细的叮嘱着忌讳和建议,感觉自己内心一片平静,其实明昊会到这里来完全是一个偶然,那抓药的小哥是老大夫的孙子,家里的独苗苗,但是他只对一些奇门巧计感兴趣,对学医实在是深恶痛绝,那认识药材的技能还是老大夫逼着他学的,至于望查问切,老大夫都担心他把人家害死了。

明昊那时正在躲避追兵和狼狗,实在是狼狈的不行,那些狗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的,竟然摆脱不掉。明昊都想过跑青楼里借着里面的香粉和胭脂浓郁的气味来隐藏自己了,都跑到青楼门口,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迈着八字步往里面进,明昊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他倒是想见识一下这在哪里都存在的青楼楚馆,奈何这里来往的人太多,自己还在朝堂上露过面,万一被那个大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明昊就这么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做了少许伪装的脸看起来不那么引人注目,他在这个开在小巷子的药铺门口见到了正在刻着一个根雕的小哥,看着那小铺上贴的招学徒的红纸,便进了这个只能糊口的小药铺。

明昊现在也只能感觉冥冥之中自有缘法,这药铺的浓重药味正好掩饰了他身上的气味,使得那些难缠的禁军现在还没发现他的行踪,这三个月明昊体会到一种普通家庭的温馨,没有斗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将局势紧迫步步危机。明昊就那么躺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嘴角的狗尾草一翘一翘,实在是自在的要命。

院子里的小哥霍明正在用沙子堆起周围房舍的样子,那窄窄的街道,乃至翘起的檐角无一不是栩栩如生,明昊无意间瞄到这和实物仅有大小上差别的模型,心下一动,目不转睛的看着霍明摇摇头,有些暴躁的将这模型推翻,那格外真实的街道房景瞬间变成一堆看不出原形的砂砾。

明昊插了一句嘴“把浆糊合着沙子,估计就能保持住了,要不你就用泥做,等干了不久可以了!”

霍明拍了一下脑袋,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竟然没想到,便转身挖泥去了。明昊看着这人活泼的背影,霍明不过十岁多,但是手巧匠心。又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和街景完全没有两样的模型,陷入了沉思。

“官差排查可疑人了!里面的人都出来吧!”

正是正午时分,这时候来药铺的人少,明昊和霍明才偷出些闲来,但是看来这闲暇也不是那么好得的。

明昊趴在一边的水盆上看看,眼前这人确实没有那个风流贵气的并肩王一丝影子,将那颗有些慌乱的心放回原位,明昊步伐不乱,向着药铺的正堂走。

“这不是霍大夫吗?小掌柜呢?”

霍明和明昊从后院跑过来,两个少年一大一小,但是都满头是汗,身上也都不是泥就是草。

“呦!这怎么还多出个新人来!上头禁军统领大人说了,可疑人一律带回去盘查,宫里头一个大人物丢了,这皇上正全国找呢”

“大人,这是我们药铺刚招的伙计,没多大,怎么看也不像是宫里出来的大人物呀!”

那官差看着那个小伙计的脸色都没变,身上全都是草屑,那脸上青涩的笑容让人看了舒心。将下属递上来的通缉令拿在手里,对比这脸色蜡黄的像营养不良的半大少年,那官差嘀咕了一句“确实不像”。

明昊瞄到画像上一身翠竹衣服,长身玉立,贵气逼人的少年,那脸上的表情,那眉那眼不得不说画的极具神韵,感觉人已经刻到了画者的心里去,才能注意到每一点微小的地方。明昊想到自家弟弟以前画的那张画,觉得自己不用想就能猜出来这幅画是自家弟弟画的。

明昊将那官差拉倒一边“大哥,你看我们这小房子小铺的,做点生意也不容易,您这大热天还得出来办差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明昊将一小块碎银子塞到官差手里“孝敬给您的,大人们办完差也能喝点酒水”。

那官差呵呵的笑了两声“果然新来的伙计就是上道!”也不再抓着明昊不放,将这碎银子塞到自己衣服的暗兜里,转身对剩下的官差道“走吧,没什么问题,这皇宫里住的亲王大人怎么可能到这小地方来当什么伙计,都走吧!走吧!”

明昊目送着些官兵走出药铺,觉得自己回去了得对景栾说说这个问题了,虽然是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但是景国的这些蛀虫也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明昊双目放空,他现在也有点想念自己的弟弟了,他的身体好不好,是不是还批奏折批到很晚,明昊承认那时不只是因为自己想要从皇宫出来,还是被弟弟吓到了,明昊想到那天弟弟冰冷的语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景栾,你怎么样了。

40、辞别

不出明昊的所料,在京都大肆搜捕了三天,近三个月随处可见大批禁卫军之后景栾为了避免百姓人人自危,也就不得不暂时停止这种全程搜捕的行动,只是不是会有一些穿着普通但是手里却拿着一张画像,对比着来往路人的人存在,会说明景栾并没有死心,只是将明处的搜索变成了暗处的寻找。

皇宫中的景栾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而朝中的各位大臣都感觉到帝王此时一触即发的状态,都尽量不在这时候当出头鸟,君不见前几天被查出贪赃枉法的内务府大臣死的个惨,几乎连声喊都没叫出来就掉了脑袋。

不得不说虽然朝中暗潮翻涌,百姓们被询问了几次是否见到过画像上的人,但是其实并没有给百姓们造成什么太大的恐慌,原因是百姓们都被新皇推出的几项新政吸引了注意力。

在收成不好的地区可以适当免收土地税,派一些种地产量高的农民来培育新作物,寒门弟子可以不用经过官员推荐直接考取功名,甚至连前不久刚刚结束的科举据说都变了题目,从原来的八股文,儒学经典默写改成了什么怎样治理黄河水患,现今朝中政策有什么不足之处等等,使得科举的第一名中了举还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明昊坐在小板凳上,思绪却已经飘到了正在实行新政的景栾身上,他想起自己曾经和景栾说过怎样使一个国家强大起来,结果景栾说发展本国的军事力量,自己告诉弟弟只有一个国家的人民强大起来,这个国家自然会强大。看来景栾已经意识到了国家中百姓所起到的作用了,明昊看着天边划过的大雁,由衷的感到欣慰。

晚上,霍明惊奇的发现李皓哥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那极认真的样子李皓哥变得极为安详和平和,霍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自己觉得李皓哥现在的样子配不上他身上现在这种气质了?

明昊正在写的是自己对一些朝中的政治纰漏的看法和意见,明昊觉得这些东西可能对景栾有帮助,景栾刚刚执掌政权,站的太高总不能有效的看见下面百姓的情况,既然这样,他会成为景栾的眼睛,让他看到百姓的生活。

明昊住在这里已经有四个月了,他已经会了一些简单的切脉方法,医学是一个博大精深的领域,在跟着老大夫学习了这些日子,明昊只能是说掌握了皮毛,他觉得当一名大夫其实也不错,最起码以后到处游历的时候不怕自己得了什么疾病没办法医治。

他看看落山的夕阳,那橘红色的光辉格外美丽,使得这里也变得宁静和自然,可惜,他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李浩哥你要走?怎么这么快呀!这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很舍不得你呢”霍明猛地抬起头,比明昊矮了一些的小少年抬头看着明昊的眼中水汪汪的,让明昊好像看到了景栾小时候的样子,也是这么大的少年,也是晶晶亮亮的眼睛,可是那少年现在已经是经历过战场的厮杀,宫廷的争斗,如今更是站在景国的权力巅峰。

明昊压下自己的思绪“是呀,已经几个月了呢,李皓哥哥也要尽快离开这里了,李皓哥哥呆在这里会给你们带来些麻烦”

“李皓呀,老夫也看出来你不能一辈子呆在这小药铺里,要走就走吧,你现在还不算是一名大夫,所以没事多看看医术,这是我父亲写的书,是他行医多年的一些见解,在加上老夫这么多年当大夫的经验,本来是想留给霍明的,但是你看霍明这个样子,看起来一点学医的天分也没有,老夫也就不指望他能继承我们这一家子的衣钵了,这书,你就带着吧,趁天亮出城好了”老大夫将一本有些残破的书塞给明昊,一边锤着有些佝偻的背,一边向里堂走。

明昊看着老人弯曲的背和语重心长的话语,心中酸酸的,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到这个让他感觉到温暖的地方,可是他觉得自己忘不掉这里。

明昊回头,将自己眼中的潮湿收回去,对着明显很不舍的霍明笑了笑“还记得你李皓哥哥说的话吗?”

霍明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书信,他认识上面的字是“景栾亲启”在信的角落上面还用红色的印泥印出一块小小的图章,那图章印的不是很清楚,让霍明有些分不出上面是什么字。

“李皓哥说,三天后,如果可能就把我们一起做的一堆山丘的模型送到府衙去,如果府衙里的官差大哥生气了就把这封信给他们看!要是我有幸被皇帝陛下召见,就说那个模型是明昊送给陛下的礼物”霍明边说边用袖子擦从眼睛溢出来的眼泪,声音都是哽咽的,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只是相处了几个月的哥哥。

“好霍明弟弟,如果你不想自己被重视,就不用把这东西交出去了”明昊冲着霍明笑一笑,那东西是自己按照记忆力边关的地形图像让霍明做出来的边关地形模型,他相信这东西在战场上会派上用场,这可以让霍明的一些想法派上用场,例如霍明的那个改良版投石机就很不错,但是如果霍明不想打破这里的宁静,他也不会逼他,明昊也很喜欢这个开朗阳光的少年。

“李皓哥哥,这个很重要吗?霍明会将他送到的,霍明不知道为什么会见到皇帝陛下,但是霍明会努力帮李皓哥哥的忙的!”小小的少年眼中满是坚定。

明昊背上自己小小的行李,里面并没有几样东西,不过是几个馒头,一身衣服,和少许银两,当然还有伪装用的几样工具。

在太阳慢慢滑落地平线,明昊的身影也在这宁静的地方慢慢消失。

御书房也已经开始掌灯了,自从并肩王走了以后皇上就处于一种废寝忘食的状态,原本一天还能休息一会,陪王爷说说闲话,甚至会亲手为王爷调调素琴,可是现在那把凤尾琴已经落了一层灰了,皇上也不让动,那清脆悦耳的琴声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里,严肃恭谨的皇宫似乎已经死去了。

对于景栾来说,没有哥哥在的地方不亚于一座坟墓,特别是这个他自己也已经厌倦了的地方,可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那沉重的帝冕并不单单代表了至尊的荣耀,也是一种束缚,它将景栾束缚在这寂寞的椅子上,束缚在这坟墓一样的皇宫里,景栾布满血丝的眼睛划过窗外又一次的夜幕,他不能忍受那人不在眼前的感觉,这寂寥的宫廷,既然有一部分是为了那人才争得,那么自己一定要将那人也关在这个他注定挣脱不了的地方。

已经四个月了,景栾一天一天数着日子,他会让这景国强大的空前绝后,在自己还不能将他抓回来之前这会是自己唯一的消遣,他会让景国的铁骑踏破三国的领土,当这全天下都是他一个人的,那明昊无论走到哪都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通红眼睛的景栾就像这坟墓中的恶魔,张开黑色的肉翼朝着无知的人类提出交易的价码,他就是这景国的君王,也是有野心将这大陆踏在脚下的君主。

“主子!”今天穿了一身骚包红的明昊出现在景栾的桌案前。

“怎么样了?”景栾低低的声音在这暗夜里并不突兀,反而给这夜色带上了几分清晰。

“属下已经将一批工匠筹集起来,主子下令建的地宫也就需要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完工”昊泽那一身骚包色和他现在的严肃正经显得特别不搭调,其中浓重的违和感让景栾看了都觉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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