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他说的诚恳,有心拒绝又不知怎么办才好,为难一番,暗想总有法子把你甩掉,便点点头。慕名当下大喜,主动要求赶车,女子乐得清闲,便趟回车里,心想早知道自己要睡这里,就铺一层厚厚的毛毯,再多准备点的吃的玩的好了。
两人一连赶了几天路,这姑娘闷的要命,再这样呆下去,真是要去掉半条命了,眼珠一转,对慕名指指旁边的大山,这几日相处,两人已经有了些许默契,慕名二话不说架着马车往深山里驶去,到一处清幽之地,女子拍拍他的肩头,慕名停下马车,女子走出马车,伸了一个大懒腰。
这里处地山水之间,绿草葱葱,清水袅袅,身处山水之间,只觉身心清透,姑娘拿出一直藏着的笛子,愉快的吹了一曲蝶恋花。笛声悠扬,清脆婉转,慕名听得出神,他从没有听过这么优美蹁跹的笛声,一时间神色怔忡,此时女子衣带飘飘,长发轻扬,慕名伸手握住他的长发,这是他所见过最美丽的青丝。
女子回头,看着他抓住自己的头发,暗暗警告自己,千万顶住,不能说话!于是,沉默……
慕名回神,看这女子看着自己,眼眸如星,他控制不住自己,脱口道:“姑娘,请原谅在下鲁莽,可否应允在下赠予桃花一枝?”
这姑娘想想,这会儿还有桃花?那粉红的花儿只在三四月盛开吧?不过自己倒是很喜欢,于是点点头。
慕名大喜,想不到她也心中悦他如已对她之所爱,一路更加殷勤,恨不得倾尽所有双手奉上。
女子莫名其妙,不过有人自愿跑腿,他自然乐得轻松。如此这般,两人倒是相处愉快。
34.山贼
两人又行了几日,这姑娘都快十天没说话了,已经憋的受了内伤,尽管慕名一路殷勤,姑娘也开始厌烦他,于是脾气越发暴躁,每每想说话的时候便使唤他跑几里路去买几个馒头,乘着这个空档尽情的嚎几嗓子。
这天姑娘又憋不住了,于是又叫慕名倒回刚刚出来的小镇去买几个馒头,慕名虽然奇怪她怎么可以吃那么多馒头,但美人需要,他自然给,便又马不停蹄的去了。
见他走远,吴守田大松一口气,我的妈呀,憋死老子了,这人有毛病吧,这么喜欢被使唤,毫无怨言还乐意非常啊,果然是个老实人!可就算你再老实逼着老子不能说话老子也受不了你啊,想了想,一拍脑袋,我擦!自己真是蠢了,趁他这会儿不在老子跑路不就行了吗?!真是傻透了,这样一想,立刻心情愉快,卷起包袱便准备走人。
哪知道忽然从两旁道路上奔下几名衣裳破旧褴褛,人人手持大棍子的汉子,吴守田吓一大跳,只听那几个面黄肌瘦的大汉中一人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吴守田一听便接口道:“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那喊口号的大汉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吴守田看他傻不拉几的样子,翻个白眼:“这么没新意的句子是个人都知道好吗?就你们这样还打劫,啧啧。”
另一个汉子说:“打劫就打劫,还讲究啥?”
吴守田看这几人浑身透着憨气和傻气,胆子大了起来,耐心解释:“这你们就不懂了,打劫也有讲究啊,这开场白尤其重要,你们想,你们呼啦冒出来,喊几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口号,那被打劫还不乖乖就范?但是要是你们冒出了,喊几句人人都会没点气势的口号,那被打劫一听这么没创意立马就看扁你们了,这样还能打劫到什么,就算你们打劫到了,也要多费一番力气的。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懂吗你们?
那站在首位身穿白色麻衣汉子一听,深觉有理,点点头:“姑娘说的有理,那依姑娘之所见,这口号应该如何喊才好?“
吴守田摇头晃脑:“我当然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口号,不过我告诉你们的话,有什么好处啊?”
麻衣汉子一愣,是了,这个自己倒是没想过,另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
话说慕名买回馒头,一路急行,偶然发现右山坡上一丛山花烂漫,星星点点,煞是好看,慕名暗想若采来赠予姑娘,她定然高兴,于是乐颠颠跑上去,摘完一把,却见花丛后面两个干巴巴的大白馒头静静的躺在杂草中,慕名眉头一皱,这不正是自己手里买的那种馒头,他一直奇怪怎么如此柔弱的一个姑娘能可以吃这么多馒头,现在看来,这馒头压根就没吃,但丢弃在这里是何意,慕名一时猜想不透,但这其中定然有秘密,或者阴谋……
这其中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他心中疼痛。不感深想,运转内力,向着姑娘的方向急速飞纵而去,他决定亲口问他,眼看就要到达,却见姑娘与一群汉子席地而坐,他纵身跃上一颗大树,躲避起来仔细听。
只听吴守田道:“就你们这几个的样子,一看就成不了什么气候,要是我告诉你们口号,以后我就当你们的师爷,专门负责出谋划策,门面包装,保准一抢一个准。”
慕名心中一震,原来她可以说话,为何不跟自己说,她竟然要去做一个山贼?难道她不记得自己答应要嫁给我吗?是了,她一直在自己面前装哑巴,可见对自己不是真心,更何谈嫁给自己,想到此心痛万分。
麻衣汉子想自己啥也不会,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气,就算是个娘子也可以给他们烧柴做饭,比起他们自己做的肯定强多了,便点头道:“姑娘这法子好,那该喊什么口号好啊?“
吴守田咳嗽两声,道一句听好了啊,摇头晃脑念道:“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就要劈两刀,若想留下你小命,金银财宝全上交!”
麻衣汉子听完,两眼放光,热情鼓掌道:“好诗,好诗,姑娘果然才高八斗,文采斐然!“
其他汉子没什么文化,听不出什么感觉,但是既然老大说好,他们自然也要说点什么,于是特别诚恳的附和道:“是啊,是啊,特别的惊天地,泣鬼神。”
吴守田摆摆手:“谬赞,谬赞,以后咱们还会有更多惊天地泣鬼神的口号呢,慢慢来,现在先回去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众汉子连连点头称是,麻衣汉子到底是首领,想的更多一些,对吴守田道:“姑娘这就跟我们走吗?你的马车怎么办”
吴守田暗想这马车轮子压得痕迹被那呆瓜发现了可不好,于是豪爽的摇头:“唉管它,到时候我们再买一辆,有我在,还怕赚不到钱?走吧。”
众汉子一听,豪情顿生,只觉得钱途一片光明,呼啦啦拿起家伙就要走。
慕名哪里受得了,早已忍无可忍,见吴守田要跟他们走,一跃而下,那山贼不过是几个穷苦人家,走投无路才沦落于此,谈何身手,又今日第一次打劫,想不到没有一个人受伤还招收了一个师爷,心中欢快,毫无防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慕名点了穴道,全变成了木头杵在那里。
吴守田吓一大跳,他一直算着时间,按道理这人没那么快来的,今天怎么这么有速度,也不知道他看到多少?
35.告别
慕名眼眶泛着点红,看着吴守田,吴守田看看他,眨眨眼睛。这人咋了,肿么看起来像受了很大刺激似得。
慕名见他不说话,便问:“你不说点什么吗?”
吴守田想了想,看来他知道自己能说话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自己的声音,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叫他脱衣服的事……吴守田心中一颤,对着慕名掐媚一笑:“呵呵。”
慕名心中一酸,想到那天自己说赠予桃花一枝,一心求娶,她淡淡点头,这都是假的吗?难道就这样吗?心中不甘,又问:“那天的事情还算不算了?”
吴守田暗道,难道他听出自己的声音,认出自己来了,卧槽老子扮成女的他都认得出来?不是吧!!!这问题问的?难道他果然看上了自己,还想再脱衣服?其实他倒不介意再仔细看看,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吧,于是摇摇头:“呵呵,当然不算了。”老子想说算也不敢啊是不。
虽然猜到结果,但听她亲口说出,慕名还是觉得难以承受,一时间感觉自己掉入万丈深渊,看着他衣袂飘飘,长发轻扬,一直以为自己离他很近,原来其实一直都那么遥远,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呆立半晌,纵身离去。
见他走人,吴守田大松一口气,看看这群呆立的汉子,他早就想好了,老是这么到处走也不是办法,只要自己现身那暴力狂就能寻到蛛丝马迹,自己放他这么大一个鸽子,哪里能轻易善了?与其提心吊胆四处漂泊,不如就这样扮成女山贼,特好打掩护,这几日一看就得憨厚老实的谅他们也拿捏不住自己。不过自己要一直用女子身份和这群男人在一起,为保安全还是得想个办法。眼珠一转,对着慕名走的方向假惺惺道:“哥哥,对不起,我说了不嫁就不嫁。”
慕名其实还未走远,暗暗希望他能要自己留下,如果他那样说,他一定……还没做好决定呢听吴守田这么一句,立刻如坠冰窖,失魂落魄走了。
吴守田喊完这句,又回头对这几个倒霉汉子道:“我哥非要我去嫁人,我可不想,还是和你们做山贼比较舒服,放心,有我在,他绝不会找你们麻烦的,穴道一会儿就解了。”
麻衣汉子心中哀叹一声,原本以为能招收个洗衣做饭的,哪里想到竟然请了个祖宗,看他们兄妹二人服饰,定是上等人家,哪里是他们能够招惹?何况那兄长武艺高强……想想就好苦逼好吗?
另几个汉子倒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自己找到靠山了,果然前途一片光明!
吴守田安安静静的坐下,等着他们的穴道自动解开,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
吴守田伸个懒腰,哇!昨天晚上睡得真好啊,眼睛睁开,卧槽!一堆汉子顶着熊猫眼默默的看着他,吴守田讪讪一笑:“那什么,我哥只用了一成功力,我以为很快会解开,哪里想到他一成功力都能定这么久呢……呵呵……”
众山贼默默无语,集体瘫在地上,尼玛站了一天一夜命都要没了。吴守田打开慕名丢下的包袱,把里面的馒头拿出了,一人分一点,算做安慰了。
众人吃了点东西,休息一阵便打算回窝里继续睡,吴守田忙道:“别急啊,坐马车回去呗。”
麻衣汉子麻木的看着他麻木的说:“不是说再买吗?”
吴守田呵呵一笑:“我以为我哥会给我好多钱,没想到才那么点,估计买不起马车了……”
众人再次遭受一轮打击,已经习惯了,哦了一声,一路拥挤的蹲在外表看起来蛮不错里面全铺着稻草的马车里,默默的回总部去了。
36.人生贵相知
风王府,书房。
拆开信鸽寄来的信,看一眼,杨风手指一捏,信条变成了渣。
慕名落寞的坐在一边,知道他还没有那人的消息,但这一次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出言调恺
杨风看他一眼,这人自从上次回来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但是他自己的事情焦头烂额,哪有心情多问。
二人沉默一阵。
慕名实在苦闷,便自己主动坦白:“我看上了一个姑娘,她宁愿去做山贼,也不愿嫁我。”拿起酒壶灌一口,他想自己一向风流,怎么就在这里撞上了南墙?但那的确是自己见过最特别的姑娘。
杨风眼神一滞,奇怪的看他一眼:“我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据探子报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倒是吴守仁惹了一桩风流债,这里面透着怪异,叫探子关注一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一番。
两人自说自话,各思各想,喝了几口闷酒。
慕名苦涩一笑:“不过还好,我总算有了一点比你强,至少我喜欢的一个女人。”
杨风皱眉,看他如此颓废模样,道:“只要我想要的,总会得到的。”
慕名一震!是啊,怕什么,爷一路从风流场中走过来,还会搞不定一个柔弱女子,想到此精神一震:“那黑衣人是圣教中人,你可有把握?”
杨风桀骜一笑:“本王一定让它灰飞湮灭。”
慕名一丢手中的酒杯:“这事先告一段落,爷这就去把我的女人扛回来。”说完从纵身跃出窗口,当真去了。
杨风看他消失的身影,想到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吴守田的消息,心中烦闷,纵身一跃,也飞身去了。(话说这门到底干啥用的?)
吴守仁自家弟弟走后,一直静等消息,不论成功与否,按理该给自己一个准信,哪知十几天过去,半点动静也无,想来想去,跑到李岳家里。
李岳呆呆的盯着他:“守仁兄,我记得跟你说过我跟他不熟的。”开玩笑,要我再去见那冷阎王,本公子很怕怕的!
吴守仁回答道:“那上次你是怎么知道守仁没事的?”不怪他如此问,实在太担心了。
李岳脸色一红,他能说自己被人从院子里扛出院墙外的故事吗?看看吴守仁一身学究气质,李岳摇摇自己的大脑袋。
吴守仁见他如此,也不好勉强,便在李岳房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李岳被他走的眼晕,心中一软,便安慰道:“别担心了,我去打听打听吧。”
吴守仁停下脚步,神色一肃,拍拍李岳的肩膀:“守仁何德何能,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李岳听此,精神一震。
吴守仁拿起酒壶,倒满俩杯,一杯端给李岳,自己拿一杯,两杯子一碰,吴守仁道:“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如若弟有难,相助不等闲,来,敬你一杯!“
李岳咋听前两句,豪情顿生,也不细品,道一句好,一口干掉。
二人倒转酒杯,相视一笑。
37.爬墙夜话
这一晚,夜色浓厚,乌云密布,大风涌动,李岳一身黑衣站在王府的院墙外,心中一万个该死在翻腾。
那吴守仁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想不到这般阴险狡诈,亏自己还认为他品行高洁,真是瞎了眼,交友不慎!
揉揉鼻子,今天晚上的风这么大,真的好冷啊,“如若弟有难,相助莫等闲?”我去!自己真是脑袋迷糊,他明明是叫自己快点去帮他弟弟,自己还误以为是说要是他自己哪天有难,吴守仁一定会两肋插刀,插自己两刀来帮自己呢。
呆呆的看着院墙,那一天也是晚上,风景叫他不要再来,他很听话,他知道他的苦心。不过,在院墙外站一站不要紧吧?风景会不会出来呢?他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可是,这问题会不会太傻?风景会不会觉得讨厌呢?
李岳越想越多,一身黑色的劲装穿在他身上硬是多了一点柔软,站在墙角发了好久的呆。他从怀中掏出白色狐皮围住脖子,白白的绒毛衬着他红红的鼻头,一双清澈的黑眼睛格外剔透。
暗卫小伍捅一捅风景:“真不出去?”
风景摇摇头,一双温柔的眼睛深深凝视着李岳,今晚的大风吹的有一点忧郁的味道。
良久,李岳抬起头,看看沉寂的院墙,既然他不出现,那他只好冒死一探了。
打出一个响亮的手指,两个家丁哆哆嗦嗦的抬着一个木梯过来。
年级大一点的家丁颤抖着嗓子:“少爷,您快别胡闹了,咱们回家吧,啊?”
另一个年级小一点的哭丧着脸附和:“是啊少爷,您若真想翻院墙,咱去自己家行么?”
李岳不动声色:“哪儿那么多废话,架好了。”
俩家丁架好梯子,跪在地上,年纪大点的大声嚎哭:“少爷哟,少爷喂,我的祖宗哦!您快别这样哪,我的少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