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榆啊……你知道的吧……”光头教练努力想让张榆明白自己的深意。
“嗯,明白,”张榆点头。
教练的心放回肚子里。
擂台上,开始铃一响,两人迅速冲向对方,张榆一个上勾拳就把男孩打飞到绳子上。男孩随即倒地。整个过程不到5秒钟。
肌肉男和蓝t恤傻眼。
啪嗒,教练的下巴掉了。他好像看到钱天使纷纷离他而去。
“他……这小孩昏过去了!”一个拳手喊道。
此时的市医院里,欧阳傲白对着窗外的大雨表白“老天爷啊,我不求你让我大富大贵,但是让那个人体会一下被人怨恨吧!”
咔嚓,一个雷在乌云中炸裂。
第二十八章:酱茄子云
啊!一大片酱茄子云!那边是锅包肉云!还有红烧鱼云!又一片酱茄子云!
香香地,油而不腻,口口入味,唇齿留香……
欧阳傲白扒着窗口流口水,酱茄子,酱茄子,我要酱茄子!
哎,欧阳傲白塌下肩膀,说到酱茄子,医院的东西真……
“来,把这口韭菜吃了,快点!”连和国用勺子敲了敲餐盒。要不是看欧阳一手打着点滴,一手被昨天的实习护士扎肿了,他才不做幼儿园阿姨喂饭呢。
欧阳傲白回过头来,嫌弃的看了一眼满盘绿油油的韭菜,嘟囔道“我不喜欢吃这个。”
“不是因为你喜欢才给你这个的,是因为这东西通便,而你长期卧床,容易便秘。”连和国把一口菜塞进对方嘴里,才不耐烦地解释道。
欧阳傲白还没把菜咽下去,呜咽抗议道“您能……不在吃饭时提便秘吗?”胃口大失。
“呦,讲究人啊!谁以前在学校懒得下楼,用腐乳配蛋糕当晚餐的?谁买了一堆干木耳,没饭吃的时候就泡点蘸酱油的?谁饿极了的时候吃生鸡蛋的?哎,那人是谁来的,傲白你认识不?”连和国揶揄道。
“辉煌的历史就不要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欧阳傲白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和国,我想吃酱茄子……”
“不行,那东西油炸的,不利于卧床患者吃,好好养病,等你出院,我请你吃宴宾楼,”连和国又盛了一大勺,“来,再来一口,啊……”
=.= 张榆嫌弃的看着绿油油的通便药,他不喜欢韭菜!
失去耐心的连和国站起来,直接把勺子往欧阳傲白嘴里塞,欧阳傲白努力的往出顶,连和国再给顶回去,恰好护士进来换吊瓶,笑着说“你这位朋友真好呢,还伺候你吃饭呢。他大概都没喂过人把?”
连和国笑眯眯道“嗯……猪……狗……鸭……鹅……我一般喂的都是畜生!”
护士一边换药瓶一边咯咯笑“你好幽默。”
欧阳傲白心里怒吼着,哪里幽默了,明明是恶毒!
护士还在接着夸“有你这种朋友,真像中奖了。”
连和国笑眯眯问欧阳傲白“几等奖?”
欧阳傲白翻个白眼:“谢谢惠顾。”
连和国笑,看欧阳傲白吃的也差不多了,拿起手里的饭盒,准备去走廊尽头的垃圾箱扔。临出门,转身说,“傲白,我给你出个谜语,猪屁股上两滴眼泪,猜一个歌曲。”
说罢哼着一个调子就走了,护士本来凝思苦想,听着那调,突然福至心灵,“流着泪的你的脸!”
说着手还激动的指着欧阳傲白的脸。
欧阳傲白“……”
护士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不自然的哈哈笑,脚底抹油,溜了。
连和国脚步轻快地走到拐角,在看到张榆正和欧阳的主治医生聊天的时候脸沉了下来。
那两人聊了几句,等大夫转身离开,连和国走到张榆面前。
“你还来干什么?”
“我来看个朋友。”张榆很冷静。
“追人的时候从朋友做起,分手了就还是朋友。‘朋友’这词让你利用的挺好啊!”连和国讽刺道。
张榆不语,转身拎着东西奔欧阳傲白的房间走过去,连和国一把拉住他,手上用劲:“不是说了别、招、惹、他、了、吗?”
张榆冷笑:“你是他什么人?”
连和国看着张榆那张有些不屑的脸,慢慢冷静下来,掏出一根烟,点着,“我给你讲点我初中的事情吧……”
张榆一愣,不明白他说这个干什么。
连和国陷入回忆里,悠悠道,“初中大伙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也喜欢上一个人,不过是同性,我当时什么都不懂,吓都吓死了,当然不敢说,兜兜转转,等明白了自己是gay,攒足了勇气打算告白了,赶上他家里巨变,父母离婚了。他们都不想要他,他被踢皮球,在各个亲戚家轮流寄居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上班了,那么卖力帮他们的子女安排工作。”
张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子,他以前就知道欧阳傲白的父母离婚,但是原来还有这么多内情。
连和国深吸了口烟,平复情绪。
“当时他冷静的吓人……其实……就壳子是硬的……一碰就碎。我陪着他熬过了那段时间,他当时对我说,他以后,最大的愿望是拥有一个家,属于自己的家……打那开始,我就安安心心让自己呆在朋友的位置,永远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把自己的心意埋到最深处……”
张榆看着连和国,原来……
连和国又猛吸了两口烟,接着道“可是有个人去勾引了他,我以为他能开心,所以我忍了,可没想到,那个人并不爱他……”
连和国转正身子,直视着张榆的眼睛道“那人爱的是自己心里的幻影。他只是想改造欧阳,改造到他喜欢的样子为止,他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他以为表面上他付出的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声讨对方。他忘了感情不是债务,没有谁是债主……”
张榆握着东西的手紧了紧。浑身紧绷。
连和国贴着张榆的耳朵道“我恨死了这个男人,恨不得杀了他,我连埋尸的地点都选好了。”
张榆一惊。猛抬头看着连和国。
连和国没搭理他,继续道“可是我又转念一想,我应该感谢他,要是没有他,我也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我打算把十多年前没做的事情做完。我要告白。”
张榆哑然。他收到太多的信息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连和国瞥了张榆一眼,笑着道“你上次不是说我没有插手的余地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才是插在我和傲白中间的那个人,所以——请、你、走、开。越、远、越、好。”
说着接过张榆手里的东西,道“我替他谢谢你了,朋友。”
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连和国回到房间,欧阳傲白正在看美食杂志,一边看,一边流口水。
连和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停在门口,突然贴着欧阳的耳朵说“想吃酱茄子不?”
欧阳傲白眼睛一亮。
“跟我比谁先眨眼睛,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买大份的酱茄子,怎么样?”
欧阳点头如捣蒜。
连和国捧住他的脸,几乎脸贴脸的看着他。
欧阳刚想说太近了,就看连和国把食指竖在唇边。
欧阳专心瞪眼睛。
连和国头微微的转动。
从门外的缝隙看去,就好像他在吻欧阳傲白,而欧阳毫不反抗的接受了。
门外脚步声快速离去。
连和国唇角一勾。
“你眨眼了!”欧阳傲白开心了。
“嗯,明天给你买宴宾楼的酱茄子。”连和国走出门外,看着远去的那个背影,笑眯眯的从衣兜里抽出一张纸,那上面写满了他刚才说的话。
“我真该给自己颁个奥斯卡奖,连台词都是自己写好的,呵呵呵……”吹了个口哨,连和国笑眯眯的转身下楼梯,一脚踏空,一路骨碌了下去……
张榆失魂落魄的走出市医院。只觉得胸口火在烧,口干舌燥,在门口的流动摊上买了一瓶矿泉水。摊子旁边有个一边流鼻涕一边吃冰棍的小孩,鼻涕都跟冰棍一起被吃进去了。那小孩笑嘻嘻的指着一块云彩问张榆“你看那个像什么?”
张榆淡淡扫了一眼“酱茄子。”
第二十九章:分手整理
唔,腰还有点痛,站久了会不舒服,好想坐下来。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有点……
门口张榆、连和国两座门神怒目相视。
“你们两位都是来打包的吧,进去吧?!”
欧阳傲白胆战心惊的说。
两个人互相鄙视一眼,都转身进门。
在门口为了争夺第一个进门权,互相肘击了几下。
还可以更幼稚点吗?
欧阳傲白扶着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住了近一个月院后,他终于获准回家。
自己和张榆租的公寓也快到期了,连和国提议先住到兽医诊所去,方便照顾他。
今天,他们就是回来收拾行李。
却没想到张榆也回来打包东西。
两方人马拎着纸箱子胶带一碰面,无声的电火花就劈啪作响。
张榆在主卧打包,连和国在次卧打包,本来欧阳傲白是很有心思要帮帮忙的,可是被连和国一路扶回了客厅,还在他脸上捏了捏,欧阳看到张榆手里的纸箱变形了。
为免战火燃烧,他就乖乖的呆在这里望天。
住了这么久,到处都是两人的痕迹。
卫生间里的情侣漱口杯……衣柜里的情侣睡衣……去年圣诞节……两人逛街……张榆买的白翅膀,当时,自己只是多看了那个卖白翅膀的小伙子两眼,张榆就非说自己想要带带看,不然就是有出轨的苗头。自己无奈带着白翅膀给张榆拍了张照,张榆还拿去做了卧室电脑的桌面。现在应该换了吧?
厨房碗柜里最初的那套碗盘,被自己洗碗摔的七七八八,后来,自己情人节的时候买了一套非常贵的景德镇餐具送给他,可是他却舍不得用,一直放在碗柜深处,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
自己喜欢坐在地板上看电视,张榆为了迁就自己买了长绒地毯。
自己买了两个懒人沙发,张榆最开始嫌弃的要死,可是后来却经常搂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甚至在上面……
眼睛有点湿湿的。
想转头看两人打包怎么样了,一回头,却发现那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
心脏一紧。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欧阳傲白强制自己吹了个口哨,可惜音走调了。声音奇怪的很。
一时无声。
两两相望。
午后的阳光照进来,两人一起买的滴水观音绿意盎然。
一道声音斜插进来。
“哎,傲白,晚上咱俩是去吃中餐还是西餐?你出院第一顿饭你做主。”连和国一边用嘴咬下一段透明胶带,一边嚷嚷着走过来。透明胶带被拽的‘刺啦’作响。
魔法解除。
欧阳找回自己的声音“当然是吃酱茄子,你说要在宴宾楼请我的,你忘啦!记性~”
假装低头看手机的欧阳迅速调整表情。
张榆转身回房整理东西。
房间里,一时只有来回的走步声和东西挪动、胶带撕开的声音。
张榆的东西已经拿走了大半,剩下的打包成两个箱子,最后地上散乱的一堆,张榆胡乱的抓起来往箱子里一扔。
拿起书桌上的照片,曾经的两人抱在一起笑的开怀。
张榆突然深吸口气,把相框一放,大步向欧阳傲白走去,手就要搭上那人肩膀,就听见背后有人说:“傲白,这东西怎么处理?”
回身,连和国手里拎着一条黑色T字裤晃圈。
张榆的血一下子冷下来。
转身回房间抱起箱子就走,连相框都没拿。
头也没回的消失在楼道里。
欧阳傲白回头看了看,叹口气道:“你不说我还忘了,都是瘦子的,我打电话让他来拿。”
30分钟后,瘦子进门从欧阳的衣柜里抱出一位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硅胶美女’。
一边搬一边道谢:“欧阳,谢谢你啊,我老爸老妈突然来看我,我只能把我亲爱的偷渡到你这里,不然哪,以我妈连内裤都要帮我整理的性格,我的‘纱织’一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就是宇宙大爆炸啦!”
瘦子把脑袋跟娃娃碰在一起,一下一下地拱着“亲爱的,你受委屈了,我这就带你回家。从此以后我们永不分离……呃……只要我老妈不来的话。”
此时那条T字裤就在欧阳手里,瘦子一把夺过去,“差点忘了这个,我们纱织的小裤裤,这可是名牌,我从网上特意为她订购的。”说着把纱织装到黑带子里,扛着离开了。
“真像弃尸。”连和国定义。
欧阳最后在每个房间走了一圈,走进张榆的房间,环顾空空如也的房间,连床单都没有的床垫上,两人的合照孤零零的躺在上面。
欧阳拿在手里,反复摩挲,最后从自己的衣柜里抽了件毛衣,把相框包了,放进打包箱里。
连和国本想阻止,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走下楼,欧阳傲白把门钥匙放在邮箱里。
最后抬头看这个地方一眼。
转身上车,越野车一路从小区里开了出去。
第三十章:意外和美女
越野车停在兽医院门口。
连和国下车开大门。他五年前开了这间诊所,一开始是租的,后来挣了钱之后把这里买下来。又重新修整了一下。二层的小楼加上宽敞的院子,虽然是在城郊结合处,但是也让不少同龄人羡慕不已。
欧阳想帮忙搬东西,被连和国制止了。
“你先住一楼尽头那间,这样你白天方便出来晒个太阳,顾客多的时候也不影响你休息。缺什么就跟徐姨说,这里的杂事都是归她管,虽然人啰嗦了点,但是办事麻利。”连和国一边放行李,一边对欧阳傲白交代到。
看着整洁的院子,悠闲的走来走去的一只猪和几只鸡鸭鹅。
欧阳感慨道“希望那位阿姨没有整洁强迫症,不然我会被唠叨死的。”
连和国嘿嘿一笑。
这时一个女声在越野车旁喊,“连院长,连院长,那个人又来啦!”
连和国眉头一皱。对着欧阳傲白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欧阳傲白躲到院子里一个晒各种干菜的架子后面。架子上东西层层叠叠,如果隔着架子不刻意出声,都不会有人发现。
欧阳隔着架子的缝隙偷看,之前出声的女生转过身来,目测跟欧阳差不多高,完美的模特身材,宽肩窄臀,波浪长发,最出色的是那双眼睛,秋目含波,分外撩人。可惜此时双目怒火燃烧,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一个比她还矮一点的西装男拉住她,说“苍老师,您一定得救救我!不然我死定了!”
欧阳傲白把耳朵竖起来,偷听什么的最带感了!
女生怒道:“我叫苍兰,你可以叫我苍大夫,也可以叫我小苍,就是别叫我苍老师!说吧,这次又出了什么事?”
欧阳差点没笑出声来,苍老师???
“我……我……我……我吃了一个鸡腿!”西装男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