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四)+番外——流年忆月
流年忆月  发于:2015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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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啊呜凑了过来,双脚站起,抱着季临川撒娇般地蹭了蹭,似乎在安慰着他。

“啊呜我无事,只是我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何事要发生一般。”

“王妃,发生何事了。”乐麒正巧推门而入,看季临川面色难看,关切地问了出口。

“我觉得皇宫内出事了,”季临川咬了咬牙,“且我有预感,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乐麒也不多问,转身去同王斌等人说明。现今他们已经同王斌会合,如今正隐居在一小镇上,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梦容竟然并非被王斌第一手带出的,而是被一侍卫统领所救。季临川一经过问,方知这侍卫统领名唤靑乐,对梦容心仪已久,见她受底也伽之苦,不忍心,故而时常想办法帮其寻来一些缓解的药物,也是因此,梦容至今底也伽的药效还在可控范围内,不至于无法治愈。

梦容身体虚弱,一直软靠在青乐的怀中,季临川分明看到,梦容的眼中充满了情愫,看梦容也有了心上人,季临川也打心底为其高兴,可现今并非他高兴之时,他立马让大伙儿收拾了东西,挑偏僻的路子,往南相回去,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握紧了手中的木质银子,季临川在心底暗暗地保佑,期望上苍能保佑晏苍陵一切安好。

匆匆收拾了东西,季临川顿住了脚,看乐麒拉来的马车,狠心摇首道:“不可用马车,如此太过招摇,我们骑马走。梦容,你可否?”

“卑职定会保护好她!”不待梦容说话,青乐便替她答了。

季临川看梦容神情恍惚,说话也困难,遂对青乐报以一笑。

王大夫年纪大了,不方便骑马,因而季临川唤乐麒与他同骑,并便将最快的马匹给了他们俩,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便让众人策马离去,啊呜跟着后面跑。

季临川不得不说,他的预感十分之准。

他们方离开了三日,便有大批兵马追上了他们。当时啊呜察觉到有人靠近,还放声吼啸示警,吓得季临川等人坐下的快马惊慌逃亡,跑得更快,可未过多时,便有千军万马之声,将他们的马蹄声尽数吞没,转瞬,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兵马,将季临川等人团团围住。

对方身着重甲,面上竟也罩着面盔,完全看不清来人是何人,而凭季临川那常拘于闺中的视野,也无法从来人的盔甲上分辨其属于哪一藩王。

“晏王妃,我等奉皇上之命,来请你到京一叙。”

“皇上?”季临川眉峰蹙然,安天仁已然逃离皇宫,那么最有可能自称为帝的,便只有齐王了。没想到,齐王竟然找到了这儿来,莫非慕卿出事了?!

季临川心头一跳,转念又想到,从晏苍陵出发赶赴京城,但京城之人来追他,时间上有偏差,应是在晏苍陵攻京城之前,齐王便打听到了自己所在,派人来寻了。

“不知齐王寻我何事,若是去宫中看起被我夫君斩头之景,那便不必了,那场面太过血腥,我可不想见到。”

“大胆!”

一人斥出,为首之人便挡下了那人的话:“晏王妃未免太过狂妄,现今晏王的命可是拿捏在皇上的手里,你不去见见他么?”

“晏王的命拿捏在皇上手里?”季临川沉着应对,“你在同我说笑?他的命若是落在了皇上手里,那你来此作甚,莫不是想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罢!呵,依我说,是齐王没那本事对付我的夫君,故而想拿我要挟罢,呵,想得倒美,纵然我死在此处,我也绝不会成为你们对付我夫君的武器!”

“既然晏王妃不识抬举,那我们也不必多说,来啊,将晏王妃拿下,其余人等杀无赦!”

吼!啊呜愤怒大吼,霎那蹬开四足,跳到为首之人的马前,狠狠一口咬下,战马受惊,立时扬开四蹄冲了出去,围起来的士兵立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啊呜得手,又赶忙咬了数匹战马,使得战马四逃,场上一片混乱。

“啊呜快走!”季临川声落时,坐下的骏马已经跟着众人奔驰了出去,在这黄沙泥地中扬起了滚滚烟尘。

啊呜在他们身后掩护,一但有人追上,它便放声吼啸,震摄战马,而它身手敏捷,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伤不了它分毫。

众人便在啊呜的掩护下,逃出了众人的包围圈,可即便如此,区区几人又焉能同千人士兵相抗衡,不过逃了半会,便再次被围上了。为首之人不敢耽搁,扬手一挥,便让人将季临川带走,把其余众人宰杀。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悠长的号角之声,同时在地平线底端,慢慢地现出了一点黑,接着,那一点黑仿佛侵染入了水中一般,瞬间化开了颜色,唰地形成了一大片黑,迅速染黑了前方的道路。

那竟然是大队兵马赶来的景象。烈烈朔风拂起了旗帜,旗上鲜红的字体振奋人心,这一队兵马,竟然是江陵王军!

江池城号称不可攻破之城,其中不乏是因江陵王军实力强盛,锐不可当之故,因而江陵王军一到,便迅速地了解决了那些嚣张的齐王军,将将领俘虏,迫其跪在季临川的面前。

江牧并未亲自带兵,领兵之人,是同季临川有过几面之缘的大将军,看到其人面色凶煞的模样,季临川含着笑意拱手对其道谢,并询问对方为何会出现于此。

大将军笑着回以一拳,言道自己是奉江陵王之命而来,而江陵王似乎是受人之托方派的兵。

受人之托,将这四字反复放嘴里咀嚼,季临川继而化开了笑容,这世上,还有谁人能请得动江陵王。

他的慕卿啊,即便同他分开,也替他布好了后路,保护他不受一点伤害。

“多谢你们。”季临川展露笑颜,看了那跪在自己面前的齐王首领,面上升起愠色,“杀了,将其头颅带入京城,让他们的主子瞧瞧,这天下该归何人所有!”

“王妃,你打算回京?”乐麒惊奇问道。

季临川重重点头应道:“现今有江牧的人手帮助,我便无性命之忧了,而相比之下,慕卿则危险得多,我过去,一来是亲自送此人头颅过去,助长声势,二来,”他顿了一瞬,叹尽了无奈,“我放心不下慕卿,当初他会打这个天下,也有我相劝的因素在,若我丢下他而保命,那我便对不住他了。乐麒,你保护他们而去,我则同啊呜一块上路。”

乐麒咬了咬牙,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入腹,颔首答应。

季临川回以一笑,同江牧的将领对视一眼,翻身上马,带着那将领的头颅而去,而部分的江陵王军,则守着乐麒等人,护他们安全。

前往京城的路上,季临川的心砰砰直跳,总担忧晏苍陵会出何事,心都悬不下来,彻夜赶路,连疲惫都忘到了北,一心想着能赶到晏苍陵的身边,看其是否安全。

在其奔波了数日后,积郁已久的心终于看到了光明,眼前的京城,经由清水洗刷,上边的血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战争留下的断壁残垣也丝毫不见,便是饱经战乱之苦的百姓,面上也挂了几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在城门镇守的人,看到了季临川,激动地奔了上前,高呼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种种迹象言明,这京城已然易主,而那主人,便是那在皇宫中等待着他的人。

曾经受到战火侵袭而燃尽的店铺,已经拆了准备重建,被血染红的地面,已被清水清洗干净,衣衫褴褛的百姓,正排着队伍到皇宫之前,领着朝中下发的米粮。

战争已经结束,放眼而去,只见训练有素的行天军在街上巡逻,一片和平安详。

季临川笑意化开在了脸上,他不再等待,同守着皇宫之人招呼一声,便带着啊呜冲进了皇宫,循着那金銮大殿奔了过去。

——“望我重见你时,你高站在金銮大殿,亲自下来迎我。”

暖金的阳光恰好在金銮大殿前打下一圈光柱,那迎面而来的男人完全笼罩在了金光之中,他仿佛九天而来的仙君,带着奇异的光芒,下界而来。他的笑容深刻,溢满眼角,一颦一笑间牵动着季临川的一丝一弦。他张开了双臂,扩出一个仅容一人的弧度,笑着走下九九八十一阶:“璟涵,我来迎你了。”

季临川的笑容从进宫伊始,便未停过,他下了骏马,跨着沉重的脚步,笑着走向那迎面而来的晏苍陵。

两两相见,笑容相映,方知短短数日的分别,思念已种在心间。不过一时失神,季临川已经跌入了晏苍陵的怀里,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璟涵,我想你。”

不是“我做到了”,不是“我君临天下了”,而是,简简单单的“我想你”。

霎那,心旌神摇。

一个热烈的吻,落在了晏苍陵的唇上,瞬间的失神后,晏苍陵反而拥住了季临川,回以一个深吻。

那时,阳光似金,将他们相拥的身姿笼罩成一曼妙的弧度,灿烂得让人禁不住热泪盈眶。

《史册桓朝篇末卷》

“桓朝四百六十七年,安氏瞬言登基为帝,封晏王苍陵为摄政王,辅佐幼帝。至两年后,幼帝以摄政王贤德为由,退位让贤,尊摄政王晏氏为帝,其妃季氏为后。同年,摄政王晏氏登基为帝,改国号,璟。”

第一七一章:回家

两年后。

竹玄殿,声色旖旎,殿中隐隐传来细细的吟声,连在殿外守着的李公公都禁不住地面红耳赤。

殿内,晏苍陵将季临川压倒,温柔地抱着他问道:“景涵,舒服么,是这儿还是这儿?”

季临川餍足地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唔,都舒服,你按揉的手法不错,一并将我的腿按了罢。”

“……是。”

“怎地,你好似不情愿?”眉头斜斜一挑,季临川问道。

晏苍陵连忙挥手:“不敢不敢,我们的璟涵最大。”

“嗯,乖了,”娴熟地按上晏苍陵的鼻头,点了几点,季临川笑容化得越来越开,“你乖乖的,我便赏你桂花糕吃。”

“桂花糕?”晏苍陵双眼霎时亮起,“你此话当真?”说着,按揉得更带劲了,“璟涵,我都许久未曾吃过你的桂花糕了。”

“呀?前几日不是才做么,”季临川好奇地眨着一对眸子,“莫非你吃光了便不认账了。”

“唉,”晏苍陵叹气道,“说到前几日,我方拿着你的桂花糕带去书房,结果半路便被啊呜同轻扬劫走了,哪儿能吃呢。”

季临川笑了,揉着他的鼻子道:“堂堂皇上,竟被一退位的小孩子抢走东西,传出去岂非笑话。”

晏苍陵讪讪地一笑,并不叙话。

如今距离他带兵攻入京城,已过两年,回首过去之景,晏苍陵仍不免心有余悸,当时他的刀已架到了齐王的脖上,不料竟出意外,反被齐王架刀在自己脖上。

当时晏苍陵心中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那便是“完了”,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所有的一切都将葬于自己之手,然而,便在他绝望之时,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上,坠着一条做工略显粗糙的木质银子,银子正中的“志”字,随着他身体的摇晃,隐隐约约地落入眼中。

思绪悠悠轻飘,最终停在了多年前那个落雨天上,那时的天是如此地黑暗,让他完全看不到半点希望,可便在这黑暗的世界里,那人用一盒温暖的盒饭,拉起了他的手,引领着他朝阳光的大道前行。那是他们这一生中,注定的缘,若非那人告知自己要振作,便无今日的他。那人还在等他,他焉能让那人失望。

当是时,他忽然爆出了惊人的力量,单手握上那把锋利的刀,奋力地朝天一掷,同时一脚踹开了齐王,凭空夺刀,快速地将削了齐王的脑袋,与此同时,他原先布置在京中的兵马救援而来,将齐王的人手围住,制出了齐王军。

从回忆走出,晏苍陵也不禁生出一身冷汗,齐王一心想杀他,当时的情状,压根容不得他一点儿反抗,而他能反将刀压在对方的脖子上,可见需要莫大的勇气与冒险心,若非有上天保佑,他定是得血溅当场。

后来,晏苍陵将此事讲给季临川听时,季临川得意地扬起了笑容,点着晏苍陵鼻子说,这可是他当初求的平安符的功劳,若是没有这东西,当时他便丢了命了,为此,晏苍陵赏了季临川一个重重的吻。

齐王死后,京城便归于晏苍陵手,但他毕竟乃一外姓王,若在此时即位,未免有谋朝篡位的嫌疑,故而他让安瞬言这皇太孙登基,自己则任摄政王,辅佐幼帝。之后,他一面派兵镇压试图继续造反的藩王,一面在宫中布置自己的势力,收拢人心,以及安抚天下百姓。当然,这安瞬言也并非真人,而是宋轻扬所假扮,安瞬言一直被晏苍陵留在南相,派人看管,以免其知晓天下易主,将事情闹大。晏苍陵耗费了两年的时刻,方清楚藩王势力,稳固自己的势力,直至今年年头,他认为时机合宜,便让宋轻扬将皇位让于自己,自己登基为帝,立季临川为后,改国号:璟。

璟,自然取之于自己的心上人,也是当年的恩人,璟涵之名。晏苍陵道自己当年若非有璟涵的劝诫之言,便无今日的晏苍陵。他心怀感恩,便以其字为国号,以让世人皆记住璟字来由。

为免季临川对当年被拘禁君舒殿之事,再生恐惧,晏苍陵将君舒殿拆了建为书房,而他则搬至竹玄殿内,与季临川同居,当时朝中有不少人反对,认为晏苍陵独宠皇后为免有失偏颇,晏苍陵冷笑三声,何话都不说,只暗中将此事偷偷传给了季临川听。

季临川听闻此事后,翌日便将那反对自己之人寻来,暗中接见了他们,至于他用了什么手段无人知晓,众人只知,被接见的人再日上朝时,对季临川毕恭毕敬,再无反对之言。

季临川解决了反对一派后,晏苍陵将重心从朝廷百官转至了天下之人上,他即位那一年,便开放粮仓,救济百姓,广开科举,选拔人才,同西域各国通商往来,大开商路,赚尽了天下人之心。

但在任摄政王的两年期间,唯一让晏苍陵遗憾的,便是他因一直忙于清扫前朝留下的阻碍之故,派出的人手不足,以致两年来,都未能寻到那让他恨不得抽筋剥皮的安天仁下落。

幸而老天开眼,在这一日,晏苍陵将季临川按揉得舒服了,吃到了他所做的桂花糕后,便听到了手下传来的好消息:他们已将安天仁找到,正押入宫中。

晏苍陵喜上眉梢,拉着季临川的手,激动得不能自已:“找到了,璟涵,我们找到他了,可……可以报仇了。”

季临川低眉浅笑,拍了拍他的掌心,轻推着他道:“嗯,我知晓。你去处理罢,我不想见他。”

“好。”轻轻地在季临川的颊边落下一个吻,晏苍陵随着引领的手下跨出了竹玄殿,去见那让他恨了许久的人。

见到安天仁时,晏苍陵还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眼前这人形容落魄,双颊深深地凹陷,两眼耷拉,哪儿还有当日那坐拥天下的帝王模样,完全便似一行尸走肉,不成人形。

手下凑过来同晏苍陵解释,原来他们发现安天仁时,他正在靠近西城的边境处,在一角落里吸食底也伽,只怕这模样同吸食底也伽脱不了干系。

晏苍陵眉头一皱,瞧安天仁这般模样,比之梦容还严重,只怕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似乎听闻到了脚步声,被关在牢中的安天仁转过身来,一对双眸里赫然闪出了奇异的光,他桀桀笑着,扑到了牢门前,伸开一双手朝晏苍陵挥了又挥:“给我……给我东西,我要……给我!”

“给你什么?”晏苍陵冷声问道,“底也伽?”

“底也伽……底也伽!对,我就要底也伽,给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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