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唐一语不发，斜眼看他。

林源嘚瑟：“哟，您老这样是想揍我？那你打我呀，你打我呀，有本事你打我呀。”他拉过韩唐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拍，现在韩唐当他是鸡蛋，风吹过来都提心吊胆怕他被吹倒，怎么可能舍得打他。

“你真无聊。”韩唐被他缠的想笑，却又忍着不肯笑出来。

林源还在嘚瑟，捂着心脏往后倒：“你说的我心好痛，肚子也好痛。好痛……唔！”林源睁大眼，看着眼前小心撑在他身上的韩唐，眼角带着藏了藏不住的笑意。韩唐双手撑在林源两边的床上，轻轻地亲着林源的唇，带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

“谢谢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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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唐动作很快，花了大价钱买下了隔壁的房子。这是给几个月后的林源住的，既然要骗孩子们，就要骗的彻底。他们不想让小石磨长大后想起来林源的大肚子，会再起心结。

房子里面的家具全换了，但是没有重新装修，不求好看，一切奔着健康走。买的家具号称是没有危害，但为了安全起见，在住进去的这几个月会一直开窗通风。

林写意也找了国外代孕机构的医生给过来，因为王超生那批人不敢回国，他找了其他人，倒也信得过。只是这几个医生需要等到林源六个月以后才回来，现阶段只能通过通讯手段来保持联系。

林源现在的状况非常好。每天吃过早饭，还会赖会床，然后起来画会画，不过他被限制只能用特定的画笔。韩唐小心翼翼的程度，让心疼林源的林写意也说不出什么来。

吃过午饭，再睡一会，或者陪两个小家伙写作业玩游戏，等到四五点的时候，就跟韩唐在小区里溜达，一圈一圈地溜达，直到林源累了，两人才回来吃晚饭，然后韩唐忙公司的事，林源继续画画，九点多就上床睡觉。

日子虽然过得平静，但并不乏味。林源每天都会为自己找乐子，比如欺负欺负韩唐，仗着韩唐连骂他都不敢骂他，就可着劲儿的欺负，晚上睡觉一只腿都得翘在韩唐身上，更别说白天各种无理取闹。

他这么折腾，别说韩城心疼韩唐，就连林写意都看不过去了。找个机会，偷偷劝林源：“你要是不想跟韩唐过日子，就甩了他直接走人。你要是想跟韩唐长长久久，就别这么欺负人。”万一韩唐往心里去了，跟林源感情出现隔阂，有林源后悔的时候。

“没事。”林源嘚瑟，韩唐根本就不敢反抗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欺负欺负韩唐，看韩唐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就高兴。这是他这段时间最大的乐趣了。

上一次假怀孕底气不足，不敢过分逗弄韩唐。这次他是肆无忌惮了。

“如果你是因为喜欢他而折腾他，那我只能说你幼稚了。”林写意不赞同林源的做法。林源嘿嘿一笑，不再多说，不管是幼稚也好，无聊也罢，这是他跟韩唐沟通感情的一种特殊方式。

如果他在韩唐眼中看到厌恶，哪怕只有一丝丝，他也会立刻停止这种行为。之所以他会这么毫不知倦，甚至得寸进尺的欺负韩唐，是因为在韩唐给予的纵容之下，他也看到了韩唐的乐在其中。

他高兴了，韩唐就会高兴。韩唐这人，看着霸道不讲理，其实最宠家人。林写意一直认为，在韩唐和林源的相处中，林源处处忍让韩唐，吃了亏。其实韩唐对林源也处处包容，连林源撒谎骗他有孩子的事，韩唐都能忍了，可见韩唐对林源更为宠溺。

“我只是想高兴点。”让韩唐也高兴点。他一笑，韩唐也跟着心里舒坦。

林写意正头疼怎么教育“幼稚”的林源，小石头哭着跑过来，抱住林写意的大腿，跪坐在地上，嗷嗷大哭。

“怎么了？”林写意心疼孙子，把他抱起来问。

小石头抬眼看见是林写意，怔了一怔，然后抹抹眼泪，冷静了一分钟，他说：“哦，我找错人了，我找爸爸哭呢。”说完，就不顾林写意黑如锅底的脸色，使劲往林源这边挣。林写意把他放在床上，黑着脸站在一边护着林源。

“哭什么？”林源柔声问。

“哥哥不讲理！”小石头泪眼婆娑地告状，小肉爪子抓着林源脖子，疼的林源龇牙。小石头说到伤心处，根本不知道自己抓疼了林源，哭着告状：“他抢我的班长做就算了，今天老师想让我当值日总班长，他站起来反对，说我懒，不适合。”

这真是有些过分了。可林源知道小石磨疼小石头，不可能跟他一样以欺负人为乐。

“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

“问了。”小石头哽咽道，“他说我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可我学习已经很好了，我想当值日班长，可以让同学们都听我的。”

说到这里，林源明白小石磨的意思了。值日总班长，名字好听，其实就是个做苦力兼职得罪人的活，现在小孩都是家里的小太子爷，谁愿意做值日啊，值日班长不但要分配同学做值日，还要对班级的卫生负责人，可真不是个好职位。小孩子想不到这么深，等到了四五年级，大概就不会有人喜欢做值日班长了。

林源哄了小石头两句，小石头一直哭个不停，也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当值日班长。后来韩唐知道这事后，想了个主意。

等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小石头赌气，在两个爷爷的房间玩耍。两个爷爷出去了，他自己待在这里玩手机。突然眼角瞟到书桌下面有个特别漂亮的糖果，他赶紧捡起来装自己口袋。

看样子就知道一定很好吃！爷爷们牙疼，肯定不吃！

他想坐回去继续玩，却又看见一颗糖。他捡起来装进口袋，往四周一看，还有一颗。一颗，又一颗，直到他看见衣柜的门夹着糖纸，他把柜门打开，发现里面有整整一盒的糖。

好多甜甜！小石头双眼发亮，抱着糖盒子就冲出去了，他兴冲冲跑回房间，对着帮他写作业的小石磨兴奋地低喊：“看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小石磨眼睛也跟着一亮，却是因为看见了小石头，他以为弟弟还在生他的气呢。

“糖果！”爸爸们不让他俩吃，都不给买。这么一大盒，看的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小石头把糖果倒在地上，平均分出两份。“哥哥，给你。”

“谢谢。”

小石头沉浸在得到糖果的喜悦中，完全忘了还在生气。他把兜里的糖拿出来，又给了小石磨几个，自己要了糖盒子，把糖装进去，抱着糖盒子四处找地方藏。

等他想起来跟小石磨还在吵架的时候，他已经搂着小石磨的手快要睡着了。

诶，要不要坐起来再继续跟小石磨生气？小石头扭头一看，算了，小石磨都睡着了，明天再生气吧。

第二天起床，阳光灿烂，小家伙们把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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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个多月的时候，林源的肚子已经不小了。韩唐查了查孕妇五个月时的状态，觉得林源肚子稍大。他给林源买了很多宽松的衣服，林源的脸上没肉，胳膊腿都粗了许多，初冬的衣服又厚，穿上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个发福的人。

林源能吃能睡，精神比最开始强了不少，每天跟着韩唐出去散步之外，还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帮韩唐吃掉水果，又比如赖在韩唐身上睡觉，帮韩唐减肥，真是好勤劳。

小石头和小石磨也长高不少，已经进入一年级生的状态，适应了小学的生活，每天上学放学，倒也没什么事。

就是他俩都不满意林源长胖了，还担心地告诉林源：“韩唐爸爸不喜欢你胖的，你再胖下去，他就不喜欢你了。”

“不会啊，他现在很喜欢我胖乎乎的样子。”林源得意，“不信你俩去问问他。”

小家伙们不信，跑过去问韩唐。韩唐道：“他就是变成猪，我也喜欢。”

小家伙们跑回去，抢着告诉林源：“韩唐爸爸说你是头猪。”

于是那天晚上，林源的卧室传出去好几声猪叫，林写意扶着墙笑，韩城几乎想进去把韩唐拎出来揍一顿。

知道啥叫自尊自爱不？为个林源和孩子，居然学猪叫！而且比猪叫的还难听，丢脸！

在林源生活的日子中，也发生了意见让林源不高兴的事。他那偷听的毛病还没改，有一次听见韩家父子在书房说话，他送水过去的时候，听见韩城提到了老太太的名字，他就悄悄把耳朵贴门上了。

是老太太的表兄弟那边询问老太太的去向，要求见老太太一面。韩城答应了，让韩唐来解决这件事。

林源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怎么样了，只知道似乎是送到某家精神病院去了。他不过问这件事，虽然他恨老太太，但既然韩唐要办这事，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不会明着插手，以免韩唐会觉得他做的不对。韩唐心里有谱，自然会处理好。

第79章：老太太的结局

不插手不代表不在乎这件事。林源找机会问韩唐，老太太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我这几天正要去看看她，你跟我一块去吧。”韩唐知道林源不放心，想看看老太太还有没有还击的可能，他会让林源彻底放心。

“你让我去看？”林源大喜。韩唐现在连小区的大门都不怎么让他出。蚊子和赵医生的订婚仪式都不让他参加。

“让。”韩唐看向窗外，天色阴沉，像是要第一场雪了。不过，初冬的第一场雪，无论怎么阴沉酝酿，多半也都是纷纷扬扬的小雪粒，小打小闹罢了，不成气候。

韩唐在下雪之前，抓紧订好了时间，带着林源去看老太太。他把老太太安排在五a级养生福地，那里有家精神疗养院，名字好听，其实就是比较高级些的精神病院。在这里住一年要花上百万，享受的绝对是五星级酒店的待遇。

一进到疗养院，林源就有些不高兴，但他克制着没有发作出来。这里比他们家还豪华呢，这是让老太太享福来了？

他俩跟着护士穿过长长的走廊，在最尽头有一个门，铁门，非常朴素的铁门，和这里的豪华格格不入。护士用钥匙打开门，引着他俩坐电梯到了四楼。电梯也有锁，是高级的指纹检测。

到了四楼，又有个铁门。林源心想，这里安俩铁门，直接从五星级酒店跌成了豪华监狱。护士边走边跟韩唐汇报情况。

“老太太总是不肯吃药，还闹。为了老太太的身体健康，我们不得不对她注射镇定剂，以免她伤了自己。有时候还会对她使用束缚衣，帮助她安静下来。”

林源又想，看来不管多豪华，精神病院还是精神病院，对待病人永远都没有温柔和耐心。

到了目的地，护士将门打开，礼貌的笑笑：“病人就在里面，你们不要刺激她。可以话，请你们劝她多吃点饭。”说完，在门口并不进去。

跟着韩唐进去，林源看见了一个面积小却十分舒适的客厅。韩唐径自走到客厅北面的屋门口，打开门，里面有一张大床，老太太坐在床边，神色茫然，毫无生气。

“妈。”韩唐轻声唤。

老太太转了转头，眼里没有焦距，似乎看不见他一般，又继续呆愣愣坐着。韩唐走过去牵她的手：“跟我去吃点东西。”林源还站在客厅，看见餐桌上摆放着一个木碗，里面似乎是熬得鸡汤，没有筷子，也没有勺子。韩唐把老太太带出来后，直接用手撕肉给老太太吃。

“我没有病，我没病。”老太太一直在低声说。韩唐低着头没说话，把汤里的八角找出来，放到一边。

林源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了。老太太过得不好，他自然高兴，可是韩唐会高兴么？他不会允许韩唐放老太太出来祸害人，但他至少可以让自己不去见证韩唐难过的时刻。

他转身想出去，韩唐却叫住他。

“林源。”韩唐喊他。老太太猛地抬起头，像是才发现林源站在屋里一般，冲着林源发出尖锐的喊声。

“你们这群同性恋，肮脏的同性恋，迟早会遭到报应的。”老太太神色狰狞，想要站起来，韩唐却比她更快，启动了椅子上的锁，把老太太束缚在椅子里。

“妈，你是真的有病了。你不能因为我爸对你的伤害，就迁怒我。”韩唐继续面不改色地给老太太喂饭吃。“你既然不喜欢男人，那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这里保证一个男人也不会出现，就连这里养的小猫小狗也都是母的。除了我，你看不见其他男性生物了。”

“这样好不好？”韩唐问她。

老太太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我表舅想来看看你，我答应了。”韩唐见老太太目光发亮，又说，“但是我跟他提条件，我说他要是想来看你，就得把你给他的房子交出来。你的精神有问题，赠与别人的财产可以不算数。后来你猜他怎么选择的？”

老太太脸色逐渐发青。

“你知道你为什么众叛亲离么？因为你执念太深了，换句话说，就是你得了病，对某一件过于在乎，以至于什么都被搅乱了。”

“如果……我好了，我能出去么？”老太太弱弱问。

“不能。”韩唐态度发冷，“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我的家人了。妈，这里坏境不错，你就在这里养着吧。”他妈那么强势的人，被拘束在这里，整天被当做精神病一样对待，这比让她死了更残忍。

可他只能这么残忍了。杀了老太太，他做不出来，也不会去做。

这也是他的报复。他也恨呐。

“你不能这么关着我，我没病。”老太太有些抓狂，拼命想要挣开束缚。可医院防止精神病人发疯的束缚椅，比监狱里的椅子还要厉害，老太太怎么可能挣得开？

这些天，她疯过，伤人砸东西通通做过，换来的只是长时间的束缚或者一针能让她睡过去的药剂。她也哭着求人放走她，她没有病，不需要吃药，更不需要被关在这个只能看见小小的一片天空的房间。如果不是吃药吃饭，几乎没有人进来和她说说话，更别提会有人来伺候她。

她过不了这样的生活，在这里不足一百平的房间，她被憋疯了。她想要出去看看，哪怕是让她出去看看外面的走廊也好，她感觉自己的腿快要烂在这个房间了。

韩唐继续往老太太的嘴里塞食物，却被老太太一口咬住。老太太的牙齿抱养的很好，使劲咬下来，韩唐的两根手指很快往外冒血，顺着老太太的嘴角往外流。老太太的的神色中透露出满足和得意，以及想要杀死韩唐的欲望。

林源要走过去帮忙，韩唐制止他。林源的安全，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妈，你是要把我的两根手指咬掉？”韩唐忍着剧痛，带着微笑跟老太太说话，“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吧？”

现在她连孙子都不想要了，她只想杀了这个不孝子。她有钱，有地位，后半辈子可以靠钱过，血缘这种玩意一点都靠不住，有，还不如没有。

“果然。”韩唐还挂着微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红了。他常常嘲笑林源爱哭，在刚找回小石头的时候，林源真是动不动就哭，没一点出息。

可他呢？在面对亲人的时候，男人和女人一样，眼泪不是懦弱，可是情绪的宣泄口。

“妈，你看，咱们俩还算是母子么？”韩唐笑容更深，“早就不是了，咱们俩现在是仇人。你想杀我，想伤害我的家人，我怎么可能容你？”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惊恐，嘴也不由自主地放松力道。其实她要再使劲下去，准能把韩唐的两个手指咬断。

“但我不会死杀你，你就在这个外面风景优美，内部装修豪华的地方，待到死吧。”风景优美，装修豪华，这些顶个屁用。老太太只能待在这一百平的房间，哦，不，这屋里的房间老太太也不是能够自由活动的，她在大部分时间都限制自由，锁在床上或者椅子上，也或者直接被打了针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