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不可能是金主——肉兔兔
肉兔兔  发于:2015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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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班级,嬉笑打闹的同学们立刻从他身边弹开,让出一条道,不去靠近他。

贝尧仅仅停顿了几秒,埋下头快速往自己座位走去。

李小航比他早来了几分钟,戳着贝尧的后背,递给他几块巧克力:“我爸从国外买回来的,给你吃。”

贝尧接过巧克力说:“谢谢。”

粗厉沙哑的嗓音,和昨天分别时截然不同,李小航猛地一听,都没有听出那是贝尧的声音。再看看那双不肯与自己直视的眼睛,李小航瞬间懂了,他咬着下唇,想了想,拍着已经转过去趴在座位上的贝尧的肩膀说:“你别听那些人乱说,他们就那个幸灾乐祸的性子,最讨厌了。”

贝尧闷闷地说:“嗯,我知道。”

李小航有意活跃气氛,故作轻轻地说:“怎么有气无力的啊,早上你吃了吗?”

贝尧说:“吃了。”

李小航没话找话地说:“吃饱了没?”

贝尧说:“大概饱了吧。”

李小航气绝:“什么叫大概!我先说好了啊,大课间我请客,叫上王兢那小子,我们一起去小卖部买烤肠吃。”

贝尧心事重重,彻夜未眠,趴在桌上两节课。

李小航扭身看他,发现他有时候闭着眼,有时候又是睁着的,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大课间,李小航把软趴趴的贝尧拉起来,叫上王兢,三人一同下楼。

李小航给了王兢一个眼色,两人默契十足,跟一对说相声的搭档,在贝尧一左一右,你做捧哏,我做逗哏。

这两人聊得那叫一个欢脱,贝尧知道他们的用意,内心非常感动,可他实在没有心情,应付性的笑笑,活像被抽干灵魂的空架子。

“所以说……嗳!快看,就是他,就是那个人。”王兢激动地拍打李小航的胳膊。

李小航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啊,王克克你有认真听我说话么?贝尧你看这人讨厌不,跟他说话,他还走神。”

“不许叫我王克克!”王兢翻着白眼说,“谁跟你说那件事了,你快看那个人,就是他昨天把贝尧的书包丢进垃圾桶的!”

“!!!”李小航顺着王兢手指的地方看去,张磊忠大摇大摆地从小卖部走出来,“确定是他,没看错?”

王兢拍着胸口保证:“确定!他长得跟熊似的,我绝对不会认错。”

张磊忠跟贝尧和李小航是同班同学,为人霸道不讲理,经常欺负同学。他爸是搞体育的,从小锻炼张磊忠,虽然他现在只是初中生,但看上去就跟高中生似的,一身腱子肉,又高又壮,不知道怎么长的。

李小航跟没看见似的,捋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贝尧及时抓住他:“你别去。”

李小航嫉恶如仇:“我要帮你报仇!”

“你是他的对手吗?”贝尧拉紧李小航,把人往自己身边扯,生怕一不留神让他跑开了,“他那样,我们三个加一起都不一定能打的过他,算了,只是书包脏了而已,我也没什么损失。”

王兢帮助贝尧抱住李小航的腰,把人锁死:“是啊是啊,小航,你看他多壮啊,我们要量力而行。”

“你就是个怂包!”李小航恨铁不成钢,手指点点王兢,又点点想要息事宁人的贝尧,“你也是!松开,都松开,这都几点了,还不快去买烤肠,饿死了。都看着我啥?我不打了!”

有了最后一句保证,贝尧和王兢才敢撒手。

贝尧还记得自己当初被徐正欺负时,李小航让他选择花钱消灾的方法。如今他再次被欺负,李小航却是第一个要为他报仇的人,能够和这样的人做朋友,贝尧非常庆幸。

贝尧一行人与张磊忠擦身而过的时候,张磊忠故意挑衅地往这边看,视线和贝尧重合的时候,立刻换作满满的鄙视与嫌弃。

贝尧握紧拳手,按住李小航不让他轻举妄动,直到张磊忠距离他们远去,贝尧才放开李小航。

李小航气得不清,嘟囔道:“真是的,这种人欺软怕硬,以强凌弱的人最可恶了。”

“就是!”王兢从旁附和,跟着又问,“贝尧,你不是有老大么?叫你老大帮你报仇……唔……”

李小航捂住王兢嘴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人最快,嘴皮一嘟噜,啥都说完了。

那时候贝尧家里没出事,王兢每天看贝尧早上给温夜送早饭,下午跟着回家,他好奇地问李小航是谁,李小航随口便说:“他是贝尧未来的老大,特别能打!”

王兢想起这个老大,可他万万没想到,未来老大还是将来时。现在他在贝尧面前提出这件事,无异于火上浇油。

猛地听到别人提起温夜,贝尧微微愣神,少顷,他说:“他不是我老大,跟我没关系。”

李小航看了他几眼,没吭声,领着他俩去买吃的。

回到班级,因为有贝尧,拥挤的后门突然闪出一条道。

众人对待贝尧如同对待可怕的病毒,李小航小声对贝尧说:“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走到座位,看到他前面的贝尧的桌面,怒火蹭蹭往上冒。

“谁干的?”

没人回答李小航,教室里安静的一根绣花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到。贝尧满不在乎的拿起自己的书,在空中抖去上面的粉笔灰:“只是一些灰,抖掉就可以了。”

张磊忠坐在不远处,挑着眉看他们,一副就是我干的,有种来打我的姿态。

李小航看见了,贝尧同样看到,他按住李小航,缓缓地摇头。他不想朋友为了自己跟别人打架。李小航气绝,生生忍下来。

上课前,贝尧的同桌回来,发现自己的那一半桌面也被粉笔灰波及,气得跳脚,对着贝尧就骂。

人性的劣根性就是这样,有很多跟风的人。一旦一个人被大伙儿集体看不起,如果你跟他玩的好,就会连你也看不起似的。

这同桌最近因为贝尧没少被人连带嘲笑,他脸皮薄,如今全把火气撒在贝尧身上。

“吼什么呢你,不愿意我俩换座位。”

最终,李小航换到贝尧桌旁。

贝尧道了声谢:“我去跟老师说我一个人座吧,我不想连累你。”

“瞎说什么呢,他们敢!”

李小航家庭条件好,父亲做生意的,母亲在政府部门上班,没人敢欺负他。但大伙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即便他和贝尧是同桌,也免不了贝尧被欺负的命运。

作业本被涂花,课本被撕成好几瓣,走在楼下突然有水从头上浇下来……

被欺负和孤立排挤一起迎向贝尧,让贝尧身心俱疲,可他始终没有爆发。

脏了的作业本有新的可以换,撕开的课本可以粘回去,潮湿的衣服可以晾干。对他而言,什么事和被父亲抛弃相比都是小事情,不用挂在心上。

私下里,李小航和王兢说起贝尧的近况,李小航说:“他现在越来越怂了。”

王兢不认同地摇头:“唉,那不是怂,是心死了,对啥都漠不关心。”

“对对,怂不是他那个样子,以前他怂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李小航不由感慨,“真怀恋以前的贝尧啊,这才过去多久啊,有一个月么?整个人都变了。”

李小航和王兢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再次叹息起来。

第十六章:我罩着你

贝尧放学到家,贝妈妈不在家,桌上没有做好的晚饭,也没有字条。

昨天贝妈妈值夜班,照理说今天应该休息一天,可贝尧在家左等右等,都没把贝妈妈等回来。

他从冰箱里取出昨天吃剩下的馒头,放在蒸锅上热了热,就着咸菜填饱肚子。

夜里起夜的时候,路过客厅,白月光穿透玻璃窗,洒满客厅,贝尧看到呆坐在沙发上的贝妈妈时,脑袋一下就清醒了。

“妈,你回来了?”

贝妈妈很轻地“嗯”了一声。

贝尧说:“别在这里坐着了,夜里冷,快回屋休息吧。”

当贝尧从厕所回来,贝妈妈依旧维持那个动作。

贝尧觉得不太对劲,打开灯走过去。

强光让在黑暗中待了许久的贝妈妈不适应,她眯起眼,再次睁开时,贝尧的脸近在咫尺。

贝尧关切地打量着贝妈妈的左脸,那里贴着一张有半个手掌大的纱布,其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能清楚的看到淤青:“妈,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贝妈妈眼神躲闪,盯着茶几说,“半道上遇到一个打劫的,我没给他钱,就被打了一顿。”

贝尧蹲在地上关心地说:“妈,下次别这样了,那些人要钱你就给他,千万别让自己受伤。”

“家里没多少钱了。”贝妈妈忽的冒出这么一句来,让这个话题嘎然而止,谁都没有继续下去。

贝爸爸走后,贝尧清楚家里现在并不富裕,不仅主动跟贝妈妈说不需要零花钱,而且还把过年的压岁钱交给了妈妈。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聊了其他话题,贝尧没有告诉贝妈妈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贝妈妈也没有告诉贝尧因为分心,她这个月的奖金也被扣得差不多了,没有钱对于现在的母子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这对母子俱都报喜不报忧,最后贝妈妈拍拍贝尧的手,让他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才结束聊天。

贝尧一步三回头,始终觉得他的妈妈哪里不太对劲,可又看不明白,他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躺回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

迷茫的人有个共同点,他们拼命的想要找到解决事情的对策,可几个小时过去,大脑终究一片空白,就连时间是怎么过去的都无法得知。

贝尧自从和贝妈妈聊了两句就再也睡不着了。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一对巨大的熊猫眼去上学,走在路上还在想心思。

爸爸走了,家里没钱,他成绩不好,估计连大学都考不上,与其浪费这些年的学费,还不如早出社会工作赚钱。可他才十三岁,课本上说了,他这属于童工,没有单位敢用他。

浑浑噩噩地来到学校,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这些日子以来,贝尧早已习惯旁人的风言风语了,他的爸爸跟一个风尘女子私奔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贝尧没想就连闲话都会升级。

“看我就说他爸跟女支跑了,不仅仅是他爸一个人的问题吧。”

“咋啦?又有啥料?”

“哼,他妈骚着呢,在外面偷汉子。”

“真的假的?”

“你说呢?要不然这么大的儿子为啥不要了?估计就不是自己的种,他爸带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真可怜。”

“哎呦,真是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谁不说啊,他啊,就是个野种!”

如果那些人说的是实话,贝尧一个字都不会跟别人解释,可是现在他们根本就在瞎编乱造。

贝尧脚步一转,怒气冲冲地走向那两个人身。他什么都没说,被瞪的人反倒不爽的呛声:“看什么看!”

贝尧怒道:“不许说我妈妈的坏话。”

“我们说的是实话,你妈昨天都跟别人的男人那啥了!”

贝尧根本不信这个人的话,反唇相讥:“你妈才那样呢!”

“王八蛋,你凭什么侮辱我妈!”

贝尧眉头紧锁:“是你先侮辱我妈的!”

“我说的是事实,有种做了,还怕别人说不成,谁没事干侮辱你妈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就要打起来。听到动静的李小航急忙从教室里跑出来,把贝尧带走。

李小航抱着贝尧的腰往楼道伸出拖,贝尧不依不饶地挣扎,誓要跟那人理论清楚:“别拉着我,我要跟那人理论,不许他瞎说我妈。”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谁家出了这种事都不好过,他们那些人无聊的很,故意扭曲事实,你别将那些话放在心上。”李小航把人堵在墙角,安抚了几句,又问,“阿姨没事吧?”

贝尧没听出他话中有话,摇头说:“没事。”

“那……”李小航犹豫半天,到底没有问下去。

贝尧现在的处境完全是无暇自顾,未来对他来说,仿佛被白茫茫的大雾遮住,什么都看不清,更别说有经历去央求温夜收他做小弟了。

温夜委实过了几天舒坦日子,整整一个月了,贝尧一次都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温夜乐得逍遥,恢复独行侠的生活简直棒呆了,只有偶尔几次无聊,想要找后面的人聊几句,回过头发现小尾巴早已不见的时候,才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不过,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徐正在贝尧消失的两个星期后,问过温夜一次:“那小鬼呢?”

温夜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今天徐正又跑到温夜跟前说:“最近你和贝尧那小鬼说话了没?”

温夜依旧没给他好脾气:“没有,你想找他,自己去,别来烦我。”

徐正不爽了,推着温夜的胸口,不让他走开:“嗳?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冷血,人家好歹给你送了近一个学期的早饭吧。”

温夜神情莫然地说:“早饭钱我有给他,我跟他互不相欠。”

“大清早去排队,再给你送过来不要花时间跟精力吗?那些钱怎么算,你给过吗?”徐正毫不留情地直言,“贝尧为了讨好你,想要做你小弟,付出多少你知道吗?他身上的伤你都看不见?”

温夜觉得好笑:“那些伤是谁弄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本来指责我。”

徐正心虚的摸摸鼻子,仰着头承认:“行,那些是我弄的,但我跟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我?”

“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你这人这么这样啊。人贝尧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去问一声吗?”徐正声音压下去,“我都去关心了两句,你他妈比我还冷血。”

徐正这话没有诓骗温夜,他真的去找过贝尧,还把当初从贝尧那里“借”来的钱还回去,甚至特地多还了一些,可贝尧不肯要,摇着手拒绝,说跟徐正一起打球玩耍的时候,对方请他吃过很多次饭,用不着那样,这些钱就当做是他回请吃饭的费用。

就这一句话,让徐正对贝尧的敬佩飞速上涨,同时内心的亏欠也与日增加。谁不知道他那些钱大多是从别的学弟身上“借”来的,除了楚向东,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

真正可以做朋友的人和狐朋狗友徐正分得清,虽然贝尧本质上是个怂包,徐正很讨厌这种人,可正是贝尧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让他真正的想要与贝尧做朋友。

徐正收起钱,干脆地说:“行,我也不说那些虚的了,以后有什么麻烦你找我,有人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我罩着你。”

贝尧微微一笑,笑容浅淡:“好的,谢谢你。”

徐正被那笑容刺痛,他知道贝尧如果真的遇到事,根本不会来找自己,他心里的老大是温夜,不是他啊。

温夜冷冷地看着他:“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我走。”

徐正问:“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事?”

“天塌了还是怎么了?”温夜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他不相信一个初一学生能遇上多大的事,他甚至怀疑徐正来找他,是徐正与贝尧商量好的计策。

徐正低吼道:“他爸跟一个女支女跑了,他妈昨天被人强女干了,现在学校里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他们年级的人都在欺负他,排挤他,你说这事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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