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雪已经下了一天，再加上呼啸的北风，刮到人脸上生疼。

季涛这个人虽然是穷人家出身却是长了一副娇贵的身子，夏天怕热，冬天怕冷，一丁点罪都受不了。

从教室到寝室短短不远的路程脸却冻得痛红，可把方明华给心疼坏了，连忙给倒了一杯热水给季涛端着暖手，然后又用自己的手捂季涛脸上给他取暖，弄得季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个，其实我也不太冷，所以你也不要太……等一会儿老大他们几个该回来了。”被捂着脸的季涛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到季涛的话，方明华总算是不情不愿的放开了他，好在因为寝室里有暖气，所以季涛身上的冷气已经没有那么重了。

“快放假了。”过了一会儿，方明华突然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快放假了，就意味着快要过年了，到时候自己跟季涛也就不能再像这样每天都能见到了。

他跟季涛在一起快两个月了，说是如胶似漆也不为过，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就喜欢腻在一块，在一块的时候更是半步都舍不得离开对方。

就算是学校放假，方明华也会想尽办法的跟着季涛，而且他也有很好的借口，他开的厂在季庄，他要工作不是吗。

可是再工作，过年厂里总是要放假的，到时候恐怕他也找不到借口再留宿到季家了。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讨厌过过年。”搂住季涛的腰，下巴搁到季涛肩上，方明华闷闷的说道。

“为什么要讨厌过年。”季涛呵呵笑着说道，“过年的时候可以穿新衣服，放鞭炮，可以不用上学，还可以收压岁钱。”

“那些东西我又不缺。”在季涛脸上蹭了蹭，方明华带些怨气的开口，“最重要的是放假了我就不能见你了。”

这次季涛是真的笑了：“怎么不可以，你之前不是说年前这阵子厂里很忙，要一直在厂里呆到放假的吗。”

“可是你妹在家，我都不能跟你一起睡了。”

这才是方明华最郁闷的，刘楠前几天已经从县上回家了，这样一来季松就没有办法再睡她以前睡的地方，只能重新搬回之前住的地方，跟季涛住一起，而且还睡在一张床上。

睡、在、一、张、床、上。

只要想想，方明华就觉得很不爽，即使那个人是季涛的亲哥哥。

“那你还可以住你姑姑家啊，反正我们白天还可以见面。”往方明华怀里缩了缩，季涛安慰道。

“那怎么一样。”

因为白天要顾及别人的视线，所以他们所有的亲密行为都只能等到晚上，像是这样的拥抱都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

“呵呵。”季涛闻言笑了笑，然后手伸到方明华脸上，安抚性的摸了一下：“要不考试过后我在你家住一晚上再走。”

方明华听了嗯了一声，只是表情还是有些不情愿。

看着他的脸，季涛突然把头凑近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再然后，方明华就脸红了。

在他们在一起满一个月的时候，那天方明华像往常一样在学校放假的时候跟季涛一起回家，晚上睡在一张床上。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旁边睡的又是自己喜欢的男孩儿，很自然的，他就石更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慌乱，害怕季涛发现，就尽量的床边靠，无惜的躺在床边。

只不过他平时睡的时候都是死死的抱着季涛，恨不得两人长到一块去，现在这么反常怎么可能不引起季的注意。

果然，季涛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常，然后就……

在季涛手里身寸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是空白的，即觉得浑身颤粟又觉得难为情，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他被季涛握在手里的时候，是觉得很舒服的，舒服的快要死掉那种。

他从来都不知道，那种事情是可以那么……那么爽的。

所以，他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但是更多的却是期待着，期等着有一下次。

之后返校的那两个星期，他感觉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他想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到了两个星期放一次假的日子，这次他把季涛带到了自己家，晚上的时候故意把自己的那处往季涛身上磨蹭着。

果然，季涛又帮他做了，并且在完事之后告诉他，这在相互喜欢的人之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完全不用觉得难为情什么的。

说完之后，还引导着自己也帮他做了一次，身寸的时候，他们是一起的。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比那个更舒服的事情，那就是两个人一起，耳鬓厮磨、水浮交融。

距离上一次，已经过了十几天，现在听季涛这么一说，方明华整个耳根子都是红的，但是眼睛却泛着光。

看到方明华一脸放光的样子，季涛不由得好笑，那种事情有那么让人上瘾吗？

如果让他做到最后一步，他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是更加的上瘾，还是觉得很恶心呢？

季涛突然发现，他很期待看到那个画面。

只不过他们都还太小，所以这个画面恐怕还得过几年才能见到了，前提是到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的话。

当初他跟陈明在一起的时候查过，对于处于下方的那个人来说，不管是破身太早还是做的太勤对身体都是有害的。

所以在成年之前，他并不准备把男人之间的情事还可以进一步这件事情告诉方明华，他好不容易重生，可不想把身体毁在这个上面。

“想什么呢？”看到季涛走神，方明华不满的用手扯着他的脸问道。

“想你，还有……”季涛说着把方明华的手给拍开，“说了不少次了，不要扯我的脸，很疼的。”

“疼啊，那我帮你揉揉。”方明华说着还伸的帮季涛揉起脸来。

“你们这是干嘛呢。”

听到寝室里突然多出第三个声音，季涛跟方明华顿时都僵在了那里，然后同时朝门口看去，后就看到寝室的其他几个成员全都站在门里。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过了好半晌，方明华才开口问道，然后顺势放开了季涛。

“在你说疼啊，帮你揉揉的时候。”关上门，王云大喇喇的说道，“我记得你初中那会儿就喜欢掐小五的脸，到了高中我还以为已经改了呢，这怎么又掐上了。”

“看不出来啊，原来老大还有这嗜好。”看着季涛红红的脸蛋，赵杰开口调侃道。

在王云他们四个人脸上来回看了一圈，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并没什么异样之后，方明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回应道：“就是看着他皮肤挺好的，手痒，就掐了一下。”

没人有知道，刚刚他手心里都是汗，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确实暧昧了些，也怪他，因为季涛的那些话，竟然让他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其实不止是他，就连季涛也捏了一把汗，可能是因为快要放假的关系，也可能是刚才的氛围太好了，自己竟然连寝室的门什么时候开的都不知道。

季涛跟方明华同时想到，警觉性太差了，还好他们没有做更亲密的事情，要不然……

两个默默的松了一口气的人并没有看到陆雨投到他们身上的，那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

因为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所以大家并没有聊太长时间，就投入到了学习的海洋中。

五天之中，期末考试开始，考试分三天。

考试之后，接下来还要开家长会，然后才会放假。

家长会，其实到场的大部分都是妈妈，全班也就只有季涛一个人是爸爸去的，开刚始的时候季愿还有些不自在，可是当老试公布成绩的时候，却是大大的长了一回脸。

季涛不但是全班第一，而且还是全年期第一。

学生嘛，最重要的还是成绩，一开始的时候看到季愿穿的寒酸，气质也有些唯唯诺诺的，还有些家长看不起。

这下，看到第一名的季涛站起来的时候，投向他的目光立马就变了，全年级第一啊，如果能保持这个成绩的话，考个一本不是问题，甚至更好的，清华，北大都有可能。

而季愿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来自别人的，羡慕的目光，一时之间，与有荣焉，第一次直白的感觉到，他儿子给他争光了。

因为这个，直到家长会开完的时候，他脸上都是笑呵呵的，就连方明华的妈方艳来跟他打招呼的时候，都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总觉得低人一等，而是抬着头，一脸的春风得意。

“你真的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这么争气。”方艳说着把目光转向季涛，眼神很柔和。

“其实你儿子也不错。”笑了两声之后，季愿说道。

其实他这句话也没说错，虽然这几个月方明华都有重心放到了季华厂上面，对于学习的事情耽误了一些，可是他依然考了全班第四，全年级前十的好成绩。

他们班的第二名则依然毫无悬念的落在了陆雨头上，第三则是赵杰。

对于这个成绩，方明华跟他妈妈都挺满意，所以听到季愿这么说就虚心接受了。

“对了，你是怎么来的，要不等会儿坐我的车走吧。”方艳笑着说道。

季愿闻言连忙拒绝道：“不用，我等下跟小涛坐公交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

现在方艳跟他儿子住县上，怎么都是不顺路的，如果像是以前那样还住镇上，倒是可以蹭一下车。

季愿跟方艳在一旁寒暄，方明华的眼神就有些可怜了。

本来说好了考试完之后季涛要去他那里的，结果方艳跟季愿都过来了，这下子季涛怎么也去不成了，毕竟总不能让季愿一个人回去吧。

其实这一点季涛真的是没想到，他上辈子没上过高中，所以并不知道高中期末考试之后是需要开家长会的。

对于方明华，他只能在心里说一声抱歉了，反正以后独处的机会还多的很嘛。

这样想着，跟方明华还有方艳说过再见之后，季涛毫无负担的就走了。

回到家不可避免的见到了赵红跟她的女儿刘楠，大概县上的水真的要比村里的养人吧，刘楠的皮肤变得比以前好了一些，也变漂亮了一些。

齐流海，学生头，一袭粉色的羽绒服，仔细一看还真的挺有小家碧玉的范儿。

看到季涛跟季愿进屋，连忙脆声声的喊道：“爸，二哥，你们回来啦。”

说完之后起身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热水：“路上很冷吧，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看着满脸笑意给自己递水的刘楠，季涛抬了抬眸子，长得不错，性子又乖巧，再加上又有眼力劲，上辈子他哥喜欢她倒也不是没有理由。

但是这辈子他哥跟王倩已经订婚了，而且王倩不但比刘楠漂亮，还比她有气质，更重要的是，学历也比她高。

他哥这辈子总不会再喜欢上刘楠了吧。

接过杯子，季涛心想。

“婶呢。”喝了一口，季涛问道。

对于季涛至今都未改口，王倩也不恼，只是笑着回道：“妈去买肉去了。”

“你不是最爱吃肉了吗，一听说你今天放假，你婶赶紧就去割了。”一旁正在喝水的季愿插口道。

季涛闻言只是笑，并不出声。

这也是他一直都没有针对赵红做些什么的原因，因为除开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她其他方面都做的很好。

不管是对他爸，还是对他哥俩，就算是装的好了，能装这么长时间也不容易。

其实有时候季涛是理解她的，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栖身之所罢了，所以只要她不越过自己的底线，季涛就会容忍她，就算是为了他父亲呢。

不一会儿，赵红就提着肉回来了，跟季涛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切肉，生火。

等到肉炖好的时候，季松也下班了，看到锅里的肉还对着季涛调笑了几句，说是沾着他的光才吃上肉的。

一旁的季愿听了不禁开口道：“说的好像我多偏心似的，你平时少吃肉了。”

这句话倒是真的，因为近两年家里的条件好了，再加上季松平时上班也挺累的，因为现在班里的人还很少，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这个当头儿的亲力亲为，一天下来并不比工人轻闲多少，所以季愿跟赵红就轻常买些肉类的帮他松补身体。

“我这不是跟我弟说笑的吗。”季松说着夹了一筷子瘦肉到季涛碗里，“给，补偿你的。”

他弟的嘴可挑了，虽说喜欢吃肉，但是却只吃瘦的，不吃肥的。

看着碗里的肉，季涛也不客气，放嘴里就搅吧嚼吧吃了。

咽肚里之后，季涛问他哥道：“哥，今年初三嫂子来家里不？”

村里有习俗，订婚之后，过年的时候男方会邀请女方到家里拜年，日子一般都是选在初三。

其实这个拜年的习俗是有试探的意味在里面的，如果女方接受邀请的话就代表下一年可以商量结婚的事情了，而如果拒绝的话，就代表女方并不想急着结婚。

而对于男方也一样，如果想来年结婚的话就会邀请女方来家里拜年，如果不想的话则不会邀请。

而季涛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想问他哥，明年准不准备结婚，只是没想到，他的问题一问出口，一桌子人表情都变了。

“怎么了？”感觉不对的季涛皱了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70、

“说话啊。”看到众人都沉默着不出声，季涛又一次的问道，声音带着些急切。

最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把季松推了出来。

“那个，她前天把钱送过来了。”季松小声的开口。

“钱送过来了？”季涛开始有些没弄明白，过了一会儿才懂：“礼金？”

季松点了点头，表情很低落。

看到季松的表情，季涛突然有些暴躁：“谁过来送的钱？钱送过来你们就接了。”

本来以为万无一失，说不定明年连婚都能结了，结果却突然搞出这些事情。

“她爸过来送的钱，当时婶在家。”季松回答季涛的问题，语气中很明显的可以听出一些怨气。

季涛闻言看向赵红，眼神第一次带上了锐气以及寒意：“她爸过来送钱你就接了，不知道劝劝？最起码这件事情也得等我哥或是我爸来了等他们决定再说吧。”

言下之意，你一个做后妈的凭什么替我哥做决定。

可能是被季涛眼中的寒意吓到，也可能是季涛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赵红有些被吓道，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小声的回道：“她爸放下钱就走了，根本就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听到她的话，季松小声的哧了一声，只是声音很小，只有坐他身边的季涛听到了。

这是……有内情？

眼神闪了闪，季涛没再出声，心里却打定注意等会儿一定要找季松问清楚。

虽然季涛没接着问，但是因为这个插曲，大家显然都没了吃饭的心思，特意炖的一小盆肉连一半都没吃到。

这要是放在平时肯定是能吃光了，家里除了刘楠个个都是喜欢吃肉的主。

因为心里的想法，吃完饭季涛就拉着季松回了睡觉的地方。

回到屋坐床上，季涛开始发问了：“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拉倒（分手的意思。）了？”

在家里，虽然季松才是哥哥，可是很多时候季涛比他更有威言，平时还好，但每当季涛板着脸的时候季松都会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这个情况就算到了现在他孬好也是个领班，手有领着好几号人也依然没有改变。

此时看到季涛寒着一脸张，心里不知为何就有了一丝怯意，回答起问题来也是吞吞吐吐的：“谁知道啊，可能是她看不上我吧，毕竟人家是个高中生，长得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