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雌性 下——煤飞
煤飞  发于:2015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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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是天生不足的雌性?

凯鲁默默望着朱利尔斯小巧苍白的脸蛋,这孩子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而怀孕生子是非常耗费雌性生命力的,他真怕那只小雌性会撑不过去。

还有这个兽人。

视线转向卡伊,从刚才开始卡伊就一语不发,凯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卡伊,也不晓得卡伊如今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第51章: 隐约

阿斯拉很快回来,将带来的红色果实交给凯鲁,而凯鲁取出果实就要喂朱利尔斯,却被卡伊猛地反扣住手腕。

狠狠的。

“喂!你抓住凯鲁做什么!快放开!”一旁的阿斯拉炸毛,盯着卡伊的手像是恨不得咬下来般。

知道卡伊是担心,凯鲁没生气,只是缓了缓气,望着卡伊说解释道:“这是红色果实,补气血的,对你家雌性的身体有好处。”

听到这儿,卡伊动了动睫毛,仔细盯着凯鲁手里的果子,却仍似乎不大相信的模样。

是个谨慎敏感的兽人呢。

凯鲁一看就知道卡伊以前是一个人生活,因为他对别人非常戒备,眼神里也闪烁着不大信任的光,不得已之下,凯鲁便自己吃掉一颗,然后说道:“我以前身体也不好,这个果实对身体虚弱的人都有好处,请你相信我。”

抿抿唇,卡伊犹豫了会儿,才幽幽放开手,让凯鲁喂朱利尔斯吃下红色果实。

“这些都给你,你拿好。”凯鲁把剩下的一袋红色果实交给卡伊,“每天让他吃一两个,还有不要让他太累,吃好,休息好,实在不行,你就带他来我们部落吧。”

说完话,凯鲁微微点头,看着两人,轻声说:“我们先走了。”

银白色的眼瞳看过去,然后望着手里的红色果实,卡伊站了起来,目送二人到门口,停了停,而后开口道:“今天很抱歉……还有,谢谢你。”

“我叫凯鲁。”点头,凯鲁说。

轻轻点了点头,卡伊说:“卡伊。”

“我叫阿斯拉!”用身子挡住凯鲁,阿斯拉瞪圆眼珠子,叉腰,用警告的目光直视卡伊,不许他看自己的凯鲁。

无奈叹息,凯鲁耸耸肩,一把扯住阿斯拉的耳朵就走了出门,两人出了门,被扯疼的阿斯拉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哀求道:“凯鲁……别扯我了好不好,好疼……”

“谁让你那么没礼貌的!”凯鲁生气又无奈,松开手。

揉揉自己耳朵,阿斯拉扭扭身子,贴到凯鲁身后,扯住他的小指,孩子似的撅嘴道:“我就是不喜欢别人看你嘛……想到他把你拐走,我没揍他一顿都不错了,凯鲁居然还生我的气……”

竟然还不知错!

真是不知道拿这小子怎么办了。

凯鲁重重叹息。

十几年前,还是少年的凯鲁在部落边缘捡到被抛弃的还是婴儿的阿斯拉,一时心软就收养了起来。阿斯拉不是鹰族,是熊族,老实说平常八竿子打不着的族群竟然结下这样的缘分其实也不坏,阿斯拉从会说话就特别黏凯鲁,是那种脸上挂满鼻涕的年纪就想要把凯鲁娶回家的黏,不过大家都当做玩笑,凯鲁自己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有时见他太闹,才跟他开玩笑。

“好啦好啦,等你成年我就跟你结成伴侣。”

“真的吗?!”猛地一吸鼻子,阿斯拉两眼汪汪,充满惊喜,用童稚的声音喊道,“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让凯鲁成为我的新娘!”

“好啊。”凯鲁揉揉他的脑袋,哄孩子似的说。

却没想到阿斯拉是认真的。

尽管凯鲁身材矮小,但是他非常勇敢,也很聪明,被推举成族长后自然有些雌性会喜欢,但全都被阿斯拉吓走了,然后在阿斯拉十六岁那年,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凯鲁求婚,愣是把凯鲁吓得够呛。

从来没那种心思的凯鲁自然拒绝了阿斯拉,可阿斯拉一点都没放手,反而追求得更紧,他希望阿斯拉会知难而退,所以向另一名雌性求爱,却不曾想,阿斯拉竟然天天威胁恐吓把人家吓得搬离了部落。

而接下来的第二年,第三年……阿斯拉年年都跟他求爱。

他拒绝,人家锲而不舍,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凯鲁希望阿斯拉能好好找个雌性生活,而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转悠,毕竟自己是兽人,他也是兽人,而他还年轻,未来很长。

回去的路上,凯鲁若有所思,而阿斯拉却因为刚才听见凯鲁的邀请,显出不大开心的样子,跟在后头扯了扯凯鲁,说:“凯鲁,你为什么要邀请他们来部落啊?”

“雪山的环境不是很好,那个小雌性需要部落的照顾。”淡淡的,凯鲁垂下眸子说。

“那兽人未必愿意。”

“那是他的选择。”凯鲁望了过去,轻轻一笑,说道,“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过来的。”

“为什么凯鲁会这么确定呢?”又跟紧了些,阿斯拉表示不理解。

没有回答阿斯拉,微微一笑,凯鲁兀自想起把自己捉走时,卡伊着急得快冒火的表情,这说明那个年轻兽人有多在乎他的雌性,而那只小雌性……虽然没有了解过,但是愿意跟兽人生活在那样恶劣环境的雌性,应该也是非常爱他家兽人的。

凯鲁非常想帮助他们。

因为……那个小雌性寿命,可能最多不超过三年。

他刚才忍着没有告诉兽人,或许是害怕他得知后会难过。

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一天一天离自己而去,凯鲁不愿意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顿了顿,凯鲁默默苦笑一声,摸了摸别在腰间的骨刀。

第二天清晨,一直昏睡不醒的朱利尔斯突然动了动眼皮,然后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坐了起来,然后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卡伊趴在身边,白色的头发就像干净的雪一样。

心突然柔软下来,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卡伊的头发,还有那对兽耳。

毛茸茸的,真可爱。

感觉到动静,卡伊立即反应过来,睁开眼,看见朱利尔斯冲自己微笑,二话不说就掏出早已备好的肉干,递给刚睡醒的朱利尔斯。

“你睡了两天,饿了吧?”

“我睡了两天?”听到这,朱利尔斯睁大眼,然后低头,自言自语似的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他也发现自己最近特别嗜睡。

闻言,卡伊紧张得赶忙握住他的手,摇头道:“不,你没事,只是怀孕了。”

“怀孕?”

然后卡伊将今天带鹰族部落的人来家里看病的事跟朱利尔斯说了,他说起了红色果实,说起了怀孕,说起了朱利尔斯需要补身体。

手轻轻一紧,然后倏尔放松,朱利尔斯眨了眨眼,转向卡伊,看了几眼,而后淡淡地弯起唇角,低头,叹了口气,摸摸肚皮,平静地说:“这样啊,原来我怀孕了。”

这样的平静让卡伊不安,他嘴唇轻轻颤抖,不由分说抱住朱利尔斯,用力把他的脑袋摁进自己胸口。

“卡伊?”

颤抖着,卡伊双手紧箍着怀里人,深吸一口气,然后幽幽地开口问:“你喜欢这孩子吗?”

朱利尔斯倚靠在卡伊怀里,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难道卡伊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手臂又紧了一些,卡伊收紧手指,紧闭双眼,咬牙,猛的摇头,“我、我只是太高兴了!”

随后,朱利尔斯轻轻抬头,笑得非常开心:“这个孩子一定能健康长大的,因为是我们的孩子。”

卡伊低头,望着开心的朱利尔斯,眼眶有些氤氲,他亲了亲朱利尔斯的脸颊,然后闭上了眼,“嗯。”

虽说一开始把朱利尔斯捉来就是为了生孩子,可如今……他却因此感到害怕,听说自家雌性身体不好之后,他竟然有种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消耗朱利尔斯的精力的想法。

斜睨一眼朱利尔斯的肚子,卡伊突然抓住朱利尔斯的手,亲了亲,细声说:“朱利尔斯。”

“嗯?”看过去。

“我在想,”卡伊沉了沉眉,抬起头,认真看着朱利尔斯,“不然,我们搬去附近有人的部落去吧。”

停了停,朱利尔斯轻轻地问:“雪山不好吗?”

摇头,卡伊说:“不是的,咱们家很好,我只是说暂时搬去人比较多的部落,毕竟你怀孕了,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突然的,朱利尔斯轻轻抽了抽手,然后定定坐起来,望着卡伊,说:“可是我很喜欢这里。”

站了起来,卡伊苦笑,揉揉朱利尔斯的脑袋,垂下眸,温柔地说:“我知道,等你生下宝宝,我们就回来,好不好。”

“是去鹰族部落?”一下子就猜中。

“是的,他们的族长也邀请我们过去。”站起来,银色的眼瞳对上棕色的眸子,卡伊点头。

“卡伊想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静静凝视着朱利尔斯的脸,卡伊用手指慢慢刮了刮朱利尔斯略微苍白的脸颊,然后抱住他,习惯性的摸摸他的兽耳,然后亲了亲。

卡伊微笑着,他不能让朱利尔斯发现异常,他只能把怀中人抱得很紧很紧,紧到好像没人能夺走他。

屋外的阳光轻轻的,泄在地上。

朱利尔斯悄悄握紧自己的手,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怀孕……意味着兽化速度会加快呢。

第52章: 鹰族部落

——当你完全兽化的时候,你会死。——

死?

我会死?

死,是什么东西?

那年,朱利尔斯八九岁,还是傻乎乎的年纪,他垂着脑袋,动动耳朵,一点都听不懂抓着自己双手露出悲哀神色的母父在说什么,他不能理解这个字的含义,也不懂家人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那一天,雷哲为了他摔下山崖,看着满脸是血的雷哲,他头一次明白,死亡,意味了什么。

渐渐失去的温度,还有无法碰触的孤独感。

死亡,意味着失去一切。

那个晚上,他竭尽全力背着雷哲走回家,弱小的身躯不堪重负,快要摔倒。朱利尔斯仰头看着天空,天上没有星星,只有灰色的,冷冰冰的云彩,树枝像是鬼魅一般好像要飘过来把他带走。

他被吓得骨头发寒,他飞快的跑,可耳后的风像是鬼似的在后面又喊又叫。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到家的,而雷哲却重伤不起,病了一年。

在雷哲生病那一年,他都在做噩梦。

他害怕被抓走,被夜里看不清的鬼魅带走,他梦见自己在跟恶魔打架,浑身是血。然后他会从噩梦中醒来,抱着被冷汗浸湿的身体,害怕地坐在窗前,他希望能看见星星。

星星是黑暗之中,唯一的闪光。

只有看见星星,他才不那么害怕。

可是噩梦仍然缠着他。

“母父,怎么能不再做噩梦?”

“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知道,”轻轻扯着母父的衣摆,他仰起头,轻轻地说,“因为我不想再害怕了。”

虽然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母父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手心留下了那颗黑痣之后,他便不再做噩梦了,也不惧怕黑夜,在那个懵懂的年纪,他还是很调皮,不停地逃跑到森林里玩耍,每次被母父抓回来揍,却依然故我。

有时候,他会忘记去森林做了什么。

浑身是血的回来。

“为什么你总要跑出去!随便乱跑你可能会没命的!”记得那天,母父一边教训他一边生气地问。

“我不会死的。”倔强地反驳。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母父因为焦急而狂躁不已。

而他却低下头,不言不语。

最后被揍得屁股开花,甚至连隔壁雷哲的母父都看不过眼了,前来扯着母父,而阿姆则一直抱着他,让他给母父道歉。

然而,他却哭了出来。

“为什么?我只是想去找父亲。”

“是母父一直说父亲会回来看我,”抬起嚼着泪光的眼睛,朱利尔斯背对双手,低着头,大哭说道,“可我等了好久他都没回来看我,我怕我等不了太久,我想见他。”

“……!”

朱利尔斯记得当时母父哽咽的神情了,他也记得母父流下了眼泪,紧紧抱住自己道歉,也记得母父发红的眼眶,及颤抖的手臂。

那是记忆中,第一次见母父哭。

平常的母父是非常强势且坚韧的人,唯独那一次,因为他的话,母父哭得脆弱无比。

自那之后,母父就经常只身在外寻找父亲的下落,朱利尔斯知道,那都是为了自己。

他感到抱歉。

他无意让自己的家人为自己流泪。

无意让任何人为他而落泪。

那天后,他不再悲伤,不想被所谓的痛苦和执念缠绕着,他不去想复杂的事,也不轻易去接受任何人的感情,他想默默而简单的活着,没什么存在感的活着,在自己有限的日子里,平安无事,让家人朋友,不要为他操心,也不要为他付出太多感情。

他掩藏自我,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静悄悄地趴在窗台上,窗外那一点点星空,总让他看得痴了过去。

其实朱利尔斯心里什么都知道。

对于雷哲,他心怀内疚,是因为知道自己保护不了他多久,所以,他才答应了雷哲的求爱,也算是自己的一种弥补。

其实他不是不喜欢雷哲,而是无法喜欢。

朱利尔斯没有梦想,因为他知道那是一个危险的东西,没有未来,就会眼睁睁看着梦想消失,于是他连梦都不愿意做。

直到遇见卡伊之前,他真的没有什么梦想。

起初得知卡伊的憎恨,朱利尔斯心想只要牺牲自己,家人就会平安,于是他选择妥协,选择跟卡伊回家。他本来就是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加上自知天命,所以也无所谓卡伊对自己做什么,甚至,最初的那几天,他都做好了被卡伊杀死的准备。

然而,经过长期的相处,他喜欢上了跟自己截然相反的卡伊。

这是不对的。

朱利尔斯总是这么对自己说,但他克制不了自己的心跳,他制止不了自己的念头,他心动了,只要在卡伊身边,每一刻,每一秒都更加心动。可他越心动,他就越犹豫,他越喜欢卡伊,胸口的疼痛就像要啃噬自己的骨头一样。

深夜时分,他轻轻张开眼,看着沉睡着的卡伊,还有自己逐渐泛黑的手心,习惯性地望向窗外。

而窗外,竟没有一颗星。

……

昨晚刚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很厚,处处都是晶莹剔透的白色冰雪,纯洁无暇。

鹰族部落在雪山的另一头。

在整个北方部落来说,鹰族部落算是非常和气的部落,他们并不排斥外族人。

用温暖的兽皮包裹着朱利尔斯,卡伊的动作异常小心,出发前,他摸了摸朱利尔斯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担心地问:“冷不冷?”

摇摇头,朱利尔斯微微扯着嘴角,声音淡淡地回答:“不,很暖和。”

卡伊这才放心下来,他把朱利尔斯抱得很紧,不晓得是错觉还是自己没注意,他觉得朱利尔斯瘦了一些,这让他心里非常不好受,他吸吸鼻子,低下头,边走边对朱利尔斯轻声说:“你靠着我休息一下,到了我喊你起来。”

“我想看看路边的风景。”笑了笑,朱利尔斯说着,目光飘向远处的风景,这个他所居住的白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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