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要跑路 下+番外——君阿七
君阿七  发于:2015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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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尔垂眸回应程肄,安慰道,“这个魔法,不会对我起效。”

……诶?

程肄手一僵,既然这样的话他刚刚是不是做了一件挺丢脸的事儿?

“维维恩,”芙玻思仿佛才从自己思绪中出来,她对着不敢直面这个现实的现任人鱼王伸出手,面上看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把父的项链,还来。”

“……父?”维维恩仿似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般,他拽住珠子,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你跟我谈父?!那种会把我们抛弃的神?”

是什么脑回路才会把楼歪成这样啊……程肄决定不说话,就待在撒尔怀里好了虽然不是很软。

“父没有抛弃过任何种族,他也不是神。”

听到这话维维恩冷笑一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放弃了塔普邬,让我们处于低位,这完全是他的错!”

芙玻思觉得对面那有些疯狂的人不可理喻,父于每个种族都是公平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创世战役后上了第五阶层,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现在虽然只是半分神识,但在交替十年期间,她撇开了人类的思维也可以同第四阶层的本体交流,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第五阶层没有一点魔力反应。

长年累月的大祭司生活让她早就变得跟原本的她相差甚远,变成了一个对任何人都抱有仁慈之心的上位者,所以现在她的最终目的,只是希望能劝下维维恩,放弃自己的想法,从而达到两全其美的结局,这对谁都好。

但维维恩并不给她这个面子,准确说他根本没有看芙玻思一眼,他轻轻抚过血红珠子,转而又笑了,他看向撒尔,准确地说是看向撒尔怀里那个人,“我怕什么呢?我得不到的,那你也别想得到了。”

程肄忽然冷得一个哆嗦,忍不住转头看过去,落入对方那犹如深渊的眸子,程肄被看得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你叫程肄,对吧?”对方笑得似乎有些性感,他将珠子握住,睫毛遮挡住眼珠。

程肄还没反应过来,撒尔却是心下一慌,把程肄搂紧,“住嘴!”

如果——如果那真的是父的项链……

这什么节奏?

“维维恩,你千万别——”

芙玻思的话音还没落下,他的声音就顺着水流透过那层魔法,传入程肄耳内。

——“为了我,自杀吧,程肄。”

程肄眼神跟之前一样游离起来,视野内好像容不下任何东西,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维维恩那句话盘旋在脑内。他在撒尔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头,回答的僵硬却服从。

——“是。”

第74章:第七十二听

这个魔法并不是没有名字,只是父不愿意去称呼它,在汪洋淹没祭台后,那似乎就成了一个无法提及的禁忌。

芙玻思对项链有印象,是因为父带着他们,将项链放在了祭台上,封印住。

而现在它却被挂在了维维恩的脖子上,甚至魔法还被使用,都波及到了程肄。

程肄双眼无神,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撒尔的怀抱,左顾右盼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他听不进任何话,人鱼士兵们见到这个场面均是将长枪指向三人,程肄身体一顿,向其中一名人鱼士兵走去,手僵硬地伸着,好像是希望拿到长枪。

“撒尔!驱使他体内你的魔力!”芙玻思略带慌张喊出口,她虽然占卜到世界可能会因为维维恩而毁灭,却从来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在她喊出口后,程肄就停住了。

最终是抵抗不过父的魔力,即使是微小的那么一点。

“会让你们如愿吗?”维维恩笑得肩膀发颤,手指朝程肄勾了勾,“程肄,来我身边。”程肄茫然地看了看,听从命令移动着僵硬的四肢往维维恩那边走去。

撒尔手心朝向程肄,他脚下一米外陡现淡橙黄的保护罩将他包裹在内,程肄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地一头撞上去让撒尔的手一缩,但他很快把目光转向始作俑者。他的眼眸渐渐化为血红,原本在水晶反射下有些泛紫的长发似乎被染黑,两侧的犄角若隐若现。

“只要,”庞大的魔力袭卷整个空间,震得人鱼士兵们无法在水中保持平衡,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个右手成爪状的魔族,喉咙都发不出声音,他不再看自己的手,抬起头,“杀掉实施者就好了。”

“唔噢……”扑面而来的魔力无法用眼睛去看,但维维恩还是难以自制地用手去接它,好像什么珍宝似的放在怀里,他微微战栗,眉眼透着风情,“多么强大的魔力啊……真的越来越想得到你了呢……”

撒尔有些心疼地摸上屏障,里面的程肄已经不再用头乱撞了,而是毫无目的的寻找着什么,时而敲打屏障,有时又对着它踹上几脚,简直就是平时的程肄。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那么平常地站在屏障边,维维恩还想嘲笑什么,就听见外面一阵惊呼,海水快速流动,连那违反常理的珠帘都顺应水流方向激烈起伏,直到那股旋风挤进了走廊处。

芙玻思想做些什么,可是她这具还属于人类的躯体无法做到太多,魔力都用来维持她与程肄在水中的呼吸和行走,她无法去实质地帮助他,她最多……只能趁维维恩不注意时,将项链夺回来。

“你以为……”风迎面而来,仿佛要吹散海水般地拂开他的额发露出整张脸庞,但他依旧笑的肆意,仿若一切都不在乎,“没有武器,一个人就不能自杀了吗?”

撒尔贴在屏障上的手一震,看向程肄的时候,他已经将这句话听了进去,拽住自己的手腕,使出他平时根本用不上的力气,虽然旋风使得整个走廊被各式声音掩盖,但他还是听到了那一声轻微的骨头错位声。

程肄眉毛皱起,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很痛苦,可是他却不在意地坐下来,任由脱臼的手臂贴在地面上。撒尔的瞳孔逐渐放大,他知道他必须要做什么,可是看到那样的程肄他莫名无法动作,连手下的屏障似乎都要支撑不住。程肄的手心出现淡淡的蓝光,这是他第一次操控体内属于撒尔的魔法,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蓝光伸长,仿佛吸收了水分又压缩住,化成一把在水中也可以显形的长剑。

那把剑的外形撒尔见过,它曾经挂在那个沉默少年的背后,跟着他走过他还不认识程肄时走过的路。剑似乎是由冰制作,外观修长且平整,而后对准自己的腹部,手有些抖,在撒尔撤掉屏障的同时,刺入。

……心脏停住。

撒尔几乎是跪坐在程肄身边,伸手抓住剑刃阻止他拔出来,程肄那迷茫的眼睛看过来,似乎有些不解撒尔为什么在阻止他。芙玻思的魔法能阻挡水压却无法堵住血液,粘稠的血顺着冰剑飘荡出来,很快消散在海水中不见踪影。撒尔握紧剑刃,剑刃承受不住他的用力而碎裂,最终融化在海水中,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但程肄已经开始无力。

他似乎还是想聚集元素制造利器,却已经没有力度去抬起他的手,疼痛阻止了他的动作,失血让他眼前发蒙开始晕乎。

旋风已止,撒尔却无法平静下来。

又一次……又一次。

程肄在他眼前受伤,他却什么都没做到。

明明身为一族之王,甚至可以说是父之子,他却无力保护他。

“你只是没机会得到……”维维恩双手捂住脸,弯下腰放纵地大笑,芙玻思只是紧紧地盯着他,寻找那一个机会。

程肄费力地仰起头,眯着眼看抱着自己的人,他还处于放空状态,只感觉得到疼痛,无法识人,但他却一直看着撒尔,直到昏迷。

撒尔低下头,亲了亲程肄的没有长出多少黑色的褐发,身后恶魔之翼陡然伸开,扩张到最大地步,魔力顺着蝠翼一瞬家膨胀,就连芙玻思也忍受不住这股沉淀了几千年之久的魔力,更不用说维维恩了。他侧过头看向维维恩,那阴冷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地看过来,让他仿佛进入了冰窖。

他虽然之前有父的些微魔力抵抗,可这时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他被这股魔力压制地冷汗直流,都无法维持自己的双腿状态,肌肤之间渐渐溶合,最终形成一条玉绿鱼尾。

虽然吃惊于维维恩是一条人鱼,但现在并不是做这个的时候,芙玻思勉强用剩余不多的魔力来抵抗撒尔,快速跑至维维恩跟前,在他反应之前伸手抓住项链,这时她也在顾忌会伤到对方,就算他是人鱼而不是她的国民,她并没有用力扯下来,而是在撒尔的魔力下又使用自己的魔法,将银链断开。

“不!——”维维恩仿佛是被夺去了珍宝般,在失去项链后撒尔的威压下却能抬起自己的手,抓住了芙玻思的手腕。

情急之下他的力气极大,芙玻思这具身体毕竟是人类的,被人鱼这么一握,白皙的皮肤瞬间就变得青紫,她一声吃痛,握紧手里的项链,沉声道,“维维恩,放弃你的想法!”

手心里的珠子发烫泛光,维维恩那痴狂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半晌后才道,“是,我放弃……”

下一秒,他回过神,看到的却是芙玻思略带吃惊的面容,和自己的身体,细腻白皙,像所有的人鱼那样,每天打理的鱼尾光滑顺亮,只是尾部有些破损。

人鱼的血是无色的,融在海水中根本分不出是血还是水,维维恩睁着眼睛贴近地面,棕色的头发随着水流浮动。

——哦,你叫撒尔?

——你干吗不说话呢,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呀!

——你有亲人吗?我啊,在家乡那边可是没有一个亲人呢。

——大陆通用语不难学的!我相信你!

——他们说,你有一个喜欢的人类?

——那我算什么,你一直跟随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

——呵呵呵呵呵……竟然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人类……

——程肄……呵呵呵呵……

从倒下的尸体中,蹿出四道光芒,归回芙玻思体内。

撒尔看了眼自己的手,低下头,轻柔地抱起程肄,血眸里的杀意早就与无色的人鱼血一齐消散在海水中,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怀里的人会因为自己的声音而逝去,“不要睡着了,程肄。”

他还会带你回家。

……

夕阳沉入地平线,晚霞曼延扩散至整个天空,绚丽的橙黄铺在翠绿的植物上使其染上它的颜色,满地的斑驳阴影被覆在一旁的白色建筑上,原本庄严的神殿此刻不再神秘,白色被裹上一层的淡粉替代,仿佛更加温和。

神殿里如往常一样,士兵站哨,祭司行走,但大祭司却不在大殿后方,而是与神官艾瑞一起,站在了图书馆前。

来往的或贵族或祭司,都会礼貌地对着站在馆前的两人打声招呼再离开或进入。

图书馆自神殿建立百年后才成立,它是因为澳汛的根被扎在这里才会一直存在到现在,不知已有多少年。

“我的占卜并没有错,”芙玻思摸上自己脖颈戴着的项链,仿佛是在自语,又好像是对着艾瑞说道,“错的是我太急躁。”

“或许并不,”艾瑞垂下眸,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至少在它发苗前,您就遏止了他。”

“世间总是在冥冥中自有安排,”她放下手,指尖微凉,“我的错也是必须的。”她目光看向还未完全闭合的小门,温和地笑了。

有人拉开门,从图书馆走出来,他戴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件,长相略显稚嫩。他好像发现了芙玻思他们,想举起手打招呼,却被身后那个男人抓住手腕,牵着他往他们这边走。

“原来这树也会说话!”程肄的表情显示他现在很兴奋,“我还以为就魔阶上那一朵花是例外呢!”

“澳汛也是父栽培的一种植物,它其实也随处可见,只是你没有意识到它跟路边的那些树木是同一个种类,”芙玻思微笑着给程肄解释,得到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艾瑞撇过头,他还是不能正视昔日杀死自己弟弟的朋友,如果当时他没有向大祭司推荐伊瑞的话,是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就不会死了……

“程肄,”芙玻思唤了一声眼珠在艾瑞身上滴溜转的程肄,“你想回去吗,我现在可以帮你。”

程肄笑意不减,他才张开口,话就被撒尔截了过去:“不需要。”

程肄顺着点头,他也不是不能答应芙玻思,只是现在,在这个人面前答应,那不是找死吗……

更何况,撒尔说过,他能陪他回去。

程肄手缩了一下,反手握住撒尔的,撒尔察觉,向下与他握在一起。

勇者也不需要跑路了,因为他已经有地方可以安定下来。

比如——魔王的卧室?

第75章:番外:回家2

“……哥你该不会是因为他这里也出问题了吧哈哈哈哈没听说过这种病也会传染啊哈哈哈哈哈。”程肆面无表情地指着脑袋张开嘴笑。

“什么啊我在那里拼命活着想回来好吗!你还好意思当我妹妹吗!”

“好妹妹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滚蛋!”程肄骂完后忽的一笑,他把杯里的水饮尽,食指指着杯口,“给你看看好玩的。”

程肆以为程肄的话本来就是对她开的一个玩笑,什么到了异世界啊为了回来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啊这也太坑爹了吧典型一个男主角作为小强的奋斗史啊?!结果她眼睁睁地看着杯口上方发亮了一下,有一条极细的水流凭空而出,进了透明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水流声。

“我想的明明不是这个咒啊……”程肄端起杯子在眼前晃了晃,疑惑喃喃自语。

“这里元素低弱,很多魔法都会被限制,不能使用。”撒尔给自家爱人解释。

程肆一把夺过了哥哥手上的杯子,又抓住他的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也没找到半点不对劲,她目光往脸又黑下的撒尔看去,“你是去找了一个魔术师回来吗……就一个晚上啊!一个晚上!你就要抛弃你的妹妹了吗?!!”

“……你在乱说什么啊,”程肄把手缩回来,“要抛弃你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回来了好吗。”

“那……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生物?”妹妹看着那把程肄护在身后的撒尔,好奇问道,“你从异世界带回来的话,肯定不是人类吧?”

——她竟然已经相信他说的话了!

“呃……算是……创世主的……儿子?”

程肆一把拉过程肄的手就要跑进厨房,可下一秒手里就空了,回过头看去,撒尔怀里抱着程肄看着她,脸上着满满的不爽二字。

程肆:“……我去冷静一下给我五分钟。”说完就嗒嗒嗒往楼上跑随后“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撒尔你还抱着干吗?”客厅沉默半晌后程肄终于问出口。

“你不能离开我。”

“……”这是什么鬼要求啊!他妹妹都要进行一次深刻的世界观刷新了啊这是谁的错!

然后程肆终于接受了“她哥哥竟然找了一个后台强硬的男人回来”的事实后带着“那个男的到底是她哥谁啊”的疑问打开了门,才到楼梯口僵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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