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风——远樵
远樵  发于:2015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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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丝疑惑,他不知道少春要让他做什么?

少春看那他那带着惊讶的小脸,心里痒痒的,伸手掐了一把,手下的肌肤滑爽,心里更痒,便想逗逗他,笑嘻嘻的道:“常来找我的刘大人看上你了,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少月脸上的惊讶慢慢变大,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少春,前世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去伺候什么刘大人,那时候他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跟少春作对,别的一概没注意过。若是他真的让自己去伺候那个什么刘大人,他该怎么做?在他的记忆里,少春对他一直是很包容的,那么,赌一赌?

少春看着他的小脸慢慢变了,先是涨的像熟透的番茄,然后慢慢变白,再后来雪白小脸上的那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若盈盈悬珠,若轻轻一动,便会落下。

少春从未见过他哭,就是在刚进南风苑的时候他也是抱着膝盖一个人坐着,这八年来,他未见他的一滴泪。

少春慌了了神,伸手便要去触那悬珠,可是却不敢,那只白皙的手便悬在了少月的面前,少春张嘴,干巴巴的说道:“别哭,别哭。”

少月见已然奏效,索性加了把火,大眼睛轻轻一眨,一对晶莹剔透的珠子便在眼中滚落出来,紧接着,一滴滴的珠子便如断线的珍珠在少月的脸上无声的滚落。

少春心想这回玩大发了,他伸手去擦拭少月脸上的泪,嘴里结结巴巴的哄着:“莫哭……别,唉……莫……莫哭了。”

少月不理他的话,兀自无声的流泪,他要看看少春到底在不在意?

少春当真上道,少月这一哭,哭的他心里百味杂陈,自袖中掏出块帕子在少月脸上抹的毫无章法,那帕子大概是他日常用的,犹自残存着胭脂的味道。

少月只觉香风扑鼻,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上便被少春抹的这边一条,那边一条的红色胭脂,眼泪一冲,端的是有几分雨打落花的味道。

少春不厚道的笑了。

少月见他笑了,以为是他不答应自己,心里恼怒,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哭着把满脸的鼻涕眼泪胭脂抹了他一身。

少春呆呆的拿着帕子手脚无措的看着扎在怀里胡乱蹭来蹭去的少月傻眼了。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的抱住哭的打嗝的少月,轻拍着他的后背:“莫哭了,你不喜欢就不去。”

少月打着嗝,心想哭这玩意真是个技术活,没有一定的水平还真不能干,这一不小心就哭过头了,这会子头闷闷的,鼻子发堵,眼睛也很不舒服,看东西还有些模糊。

少春抱着少月把他放在了床上,招了小厮送来热水,拧了条热毛巾给他擦脸。

温声细语的哄着:“你若不喜欢就不去,我又没有逼你,你也犯不上哭成这样,看看,眼睛都肿成这样了,一会儿还要去跳舞的,你呀,真是任性。”

“我是任性,以后你让我做甚我就做甚。”少月的眼睛哭的通红,鼻子还不通气,说话声音闷闷的,他一把扯过手巾胡乱的抹着脸,赌气的说道“你是老鸨,我是你养大的倌人,还不是你让我做甚我就该作甚,我闹个甚么劲。”

少春抢过手巾扔进了盆里朝小厮挥手:“你去吧。”看着依然在打嗝的少月闹气,少春叹了口气,他是沈家人,该如何办?伸手将还在抽嗒的少月搂紧了怀里,喃喃的问:“我该如何待你?”

少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忘了打嗝,少春这话甚么意思?

少春的唇在少月的后颈上辗转,转至下颌,抬眼对上少月惊诧的眼神,脸色忽然变了,松开他转身去了。

06.前尘往事已

晚上的舞蹈是百末来叫的少月,少月全身心的投入到舞蹈里,忘了身外的一切。

舞罢,换了行头弹了首曲子,也就算完事了。

就在他抱着琴经过抄手游廊的时候,一个满嘴酒气的胖子抱拳拱手截住了他:“胡旋公子慢走,吴某请了。”

少月借着灯光看去,这个自称吴某的人穿一件裹的紧紧的绸衫,肚子突兀的挺着。满面通红,喷着酒气,腮帮子上的横肉乱颤着:“胡旋公子少月,吴某早闻大名,早就想一近芳泽,怎奈你那老鸨看的紧,咱竟然没得机会,今日有缘相遇,小公子可有兴趣陪我夜游?”

少月敷衍的笑着,他知道这人有几个钱,也是这里的常客,若是往日,他也许会说上几句,今日的心情不好,他的话就多了几分冷情:“没兴趣。”说着脚步不停的向前走。

那吴胖子并不死心,挺着个大肚子脚步倒是轻盈的很,追着少月问:“要不吴某陪公子一游?”

“多谢,我不用人陪。”

“这夜黑风高的,小公子一个人多冷清啊!”他一面说,一面跟少月的小厮挤眼睛,示意他离开。

少月的小厮抬眼看着漫天繁星,就是不看他。

少月冷笑,他带着小厮不说,吴胖子自己也带着个仆人,怎的睁着眼睛说胡话。

那吴胖子在后面狗似的颠颠跟着,喘着粗气嘴里兀自不停:“昨日在户部陈大人府上还说起公……公子,公子的舞当真是无人能及,如今天下人尽皆知,都知道胡旋公子武技了得……”

户部?少月起了心思,遂问道:“不知吴爷说的是户部的哪个陈大人?”

吴胖子见他搭腔,乐的脸上的肥肉直发颤,拔高了音量道:“还有哪个陈大人?当然是户部主事陈元直大人。”

“哦,原来是他。”少月的眯了眼睛。

吴胖子说的这人姓陈名曲字元直,在城破之日率先投了李自成,而后鞑子入关,他又投奔了鞑子,奴颜卑膝摇尾乞怜,这个人也是致他死去的元凶之一。

要不要去报仇?

少月想了一会儿,不若先在他身上弄了路引再说,时逢乱世,生不易,死却不难,仇恨,尤其能让人活的更好,此事当从长计议。

心里有了计较,少月对吴胖子便多了几分热情,不至于讨好,但也看不出厌恶来,随便跟吴胖子聊了几句,推说身上汗重,要去沐浴,待来日再好好叙叙。

吴胖子在前面见过他舞蹈,满心不想让他走,想着要讨好他,便善解人意的说道:“少月公子自去沐浴便是,咱们明日再亲近。”

少月笑着跟他告辞:“如此,少月慢待了,吴爷请自去寻一个心仪的公子处安歇了吧。”

吴胖子呵呵笑着去拉扯少月抱琴的手:“好说,好说,晚间露重,少月公子快去沐浴吧,刚刚落了汗,小心着了风就不好了。”手越发的不老实起来。

少月不露声色的缩回手,将琴给了小厮,一路用力的拿着帕子擦着。

吴胖子踮着脚伸着脖子看着他在月亮门内一闪而逝,这才贪婪的闻着那只拉过少月的手,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少月进了屋,吩咐小厮:“快去打水,这个死胖子,给他三分颜色他便开起了染坊,竟敢动手动脚起来,真想剁了他的猪蹄子。”

小厮也是个不怕事的,跟着说道:“就是,看着公子给他三句好话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那德行!我呸,长的跟老母猪成精了似的,就敢来攀折我家公子,真真是个色中饿鬼!”

少月看着小厮比他还愤怒,忽然笑了,挥手说道:“去吧去吧,以后见了他不要一副杀父仇人的样,他对我有用。”

“哎”小厮答应的脆生,转头又问“那他再拉扯公子怎么办?”

“由他去,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咱们这里哪能干净的了,不过是自己心里干净就是了。”

“那,好吧。”小厮很不情愿,在他眼里,少月就是观音菩萨坐下的金童,金贵的很。虽然身在这腌臜的地方,可是他是干净的,神圣的。

当初他冻的快死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看见的就是披着白狐披风的少月,他以为自己看见的是神仙,喃喃的叫着:“神仙哥哥。”睁开眼看见的是穿着一身红衣的少月,他还以为自己升天了:“你是神仙哥哥?”

少月笑着摸他的头:“发烧了。”那时候小厮想有这样的神仙哥哥摸自己,死也值了。后来他醒了,才知道这里不是神仙洞府,而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那少年也不是神仙哥哥,而是这里的头牌公子少月。可是他就是固执的认为少月就是神仙下凡,不容渎亵,所以他对那个吴胖子摸了少月的手很不高兴。

少月泡在满是花瓣的浴桶里,慢慢思索着吴胖子的事,这个人现在对自己有用。

按照前世的记忆分析,如今可说是天下三分,李自成自南汹汹而来,鞑子自北眈眈而视,现如今皇上的龙庭已经没几天可坐了。只可叹李自成没有那么大的运势,不能与那鞑子分庭抗争,白白替满鞑子打了江山。

如今之计是在叛军入城前离开这里,有了路引可说是有了护身符,能提前出城,若是没有,真的等到城里大乱的时候,那就不好说了。若可以,最好在年关的时候离开,往南走去找发配在南疆的父亲和祖父。

想到父亲和祖父,少月的心里一阵锥心的痛。

前世的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南疆,见到了父亲,那时候父亲见到他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还活着。”

第二句:“圣上都不在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第三句:“你走吧,我读圣贤之书,受先人教诲,不做亡国之奴。”

少月转身离去,他父亲和祖父一起吊死。这样的事,他不能再让它发生,想想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骄傲和绝情,他固执的认为自己变成那样是他们造成的,所以他恨他们。

他记得他回答的第一句是:“我为什么不能活。”

第二句:“圣上在不在与我何干?”

第三句:“不做亡国奴你就去找你的先帝。”

那时他看到了父亲眼里的绝望。

现在想来,其实他也许不想死,他要的不过是一句话,一句可以让他活下来的理由。国破家亡后,唯一活着的儿子如此绝情,他失去了活着的理由和目标,所以他选择了投缳。

其实,不管是谁做了皇上,都不管百姓什么事,百姓求的不过是一个安居乐业。

少月把头扎进了水里,眼泪和水混在了一起,现在他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这一世回来,他要补偿所有的过错,他希望他的亲人们过的都好,为了这个目的,他要努力的活着,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他也要弥补那一世的缺失。

百末进来的时候没听见动静,他知道这个时候少月应该在沐浴,心里有些不安,他听少春说少月今天不对劲,赶紧拉开屏风看过去。

少月在水里憋了许久,发泄的差不多了,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以为是少春,起了促狭的心思。脚步声在浴桶边停下的时候,他猛的在水里钻了出来,“哗啦”一声,弄的百末浑身上下都是水,少月哈哈大笑,看着百末抹干净了脸才咦了一声:“百末?”

百末气的笑了:“你这个促狭鬼,回头我就去告诉少春,我这是替他来的。”

少月的眼珠转了转,歪着头问:“少春怎么没来?”

百末拿了块布巾给他:“他有事,这几天都没空过来。”

“所以你来了?也是你替我护臀?”

少月边擦边问,从十三岁开始,给他做护臀的只有少春,他不在的时候就不做。

百末脸上的浓妆被水冲了下去,露出了苍白的脸,皮肤白皙却毫无血色,这是常年化妆的结果。被少月这么一问,他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红晕,咳了一声道:“自然是交代给我了。”

少月的脸刷的变了,被水汽熏出来的红晕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把擦身的布巾扔在一旁,光裸着身子大步跨上了塌,趴在了那里说道:“来吧。”

百末被他的举动惊的呆了一呆,回过神来又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给他盖在了身上,笑道:“我可不敢动你的贵臀,留着少春亲自伺候你好了,你歇着吧,我回去了。”

百末说完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少月闷闷的问:“少春去哪了?”

百末想告诉他,少春就在房间里,话在嘴边转了两转又咽了回去说道:“我不知道。”

少月趴着不动,头发湿哒哒的淌着水他也不让小厮擦。过了许久,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有人轻轻的拿着布巾给他擦拭头发,那人一边擦一边叹气。

少月闷闷的道:“你不是不在吗?”

少春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少月趴在那里想,这是闹的哪一出?因为期待的那个吻没有下来?抑或是别的什么?他迷惑了……

07.少春的心思

少月才刚惦记着在吴胖子那里接近陈曲,以便弄个路引,那个胖子倒是知道打铁趁火热。第二日,少月还在蒙头大睡,那胖子便在他窗外的玉兰树下痴痴的望着窗子发呆。

少春起的早,见吴胖子跟个王八似的伸着脖子张吧张吧的望着,过去笑着打了招呼:“吴爷早啊。”

“嘿嘿,少春公子,你也早啊。”

“您这是?”少春明知故问

“我这不是要走了嘛,今儿个还要公事,想着能在走之前见一见少月公子,我们昨晚约好看今日见面的,嘿嘿。”吴胖子搓着手,他有些紧张。

少春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笑道:“这恐怕不易了,少月现在还未起身,院里的公子们睡的晚,早间自然起的就迟些。吴爷要见少月怕是要待到晚间了,不知吴爷用饭了没有,若没有,我正要去用,一起用如何?”

吴胖子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一会儿在衙门吃一口就好,再要用了饭怕来不及点卯,告辞,告辞。”吴胖子知道见少月无望,再耽误了公事就更划不来了。他说完匆匆的向门口奔去,那肥胖的身躯穿过花间就像是弹跳的皮球一路若隐若现。

少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皱紧了眉头,转过来看了一眼少月紧闭的窗子,想去问问他是怎么招惹了这位胖大爷。

八月的天气还热,少月睡的毫无章法,一丝不挂的他把被子团成一团压在了身下。为怕有心人钻进房间,他一向是紧闭着窗子的,只开了上方的天窗通风。

少春拉开纱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白条少月。他的腿根抽了抽,使劲的攥紧了拳头,暗自嘀咕:这个小鬼,睡成这样。

轻轻拉开他抱的紧紧的被子,挪开那修长的大腿,给他盖好,坐在他的头前看着。

少年的脸上带着稚气和青涩,跟那些接了客的倌人不同,少月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孩子气,那是属于清倌人特有的味道。

少春的眼睛停在他的鼻子上,那秀气的鼻子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那个带自己回了沈家,让他读书的人,他的恩人。他一直认为当初不告而别是对他的不敬,如今看来,他的离开是对的,他也是算是保住了沈家的一条根,到目前还算是干净的。

睡梦中的少月觉得有一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那双手那样柔软温暖,就像是母亲,但是他更喜欢少春的手,总是能令他愉悦,让他的心跳的更欢快。

从前胸到后背至臀尖,最后握住了那个每日晨间必然的挺立。少月觉得自己像是飘上了云端,恍恍惚惚,没有依靠。手脚无措的想要抓住什么,然后梦里的他抓住了少春的手,修长的骨节分明,温暖干燥,无端的让人安心。他很想要白天少春那最后停滞在唇间的吻,他伸出了粉嫩的舌头,就像是蛇一样,辨别空气中少春的气味。

少春的呼吸停滞,他的眼睛停在了那不停在蠕动的舌头上,他感到嗓子发干,口腔中的那条已经不再听他的话了,它飞快的跟那个少月伸出粉嫩搅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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