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风——远樵
远樵  发于:2015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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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头一共给他换了三回水这才洗把干净,躺在给洗的干净的被褥上,少睡的挺好。第二日起来见牢头头脸上一道道的抓痕便问道:“李头的脸上是怎么了?”

那牢头讪讪的笑:“家里那只猫挠的。”他脸上的伤一看就是人抓的。牢头家人口简单,俩口子加一儿一女,外加一个伺候的小丫鬟。儿子姑娘不能挠他,丫鬟不敢,那就只有他老婆了。

少月也没点破,他在这只是借住几日,他们两口子的事他也不想搀和。

其实这事还真和他有关,那牢头平日在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带了少月来竟祖宗似的亲力亲为的伺候着,又加上少月长的唇红齿白,这让他老婆醋了,以为是他带来的小倌。

牢头伺候完少月高兴,晚上喝了两盅小酒,就着酒劲想跟他老婆亲热亲热,谁知道他老婆正醋海生波,顺手就把他挠了。

那牢头看着平日挺横,可是他老婆真火了,他也不敢翻脸,加上少月在,他便忍了下来,委委屈屈的解释,他老婆这才信了几分。

少月穿着牢头老婆给做的道袍打了个稽首,道了声:“无良寿佛,多谢女施主给小道做了衣裳,这才得以蔽体。”

那牢头的老婆看着这个长的俊俏的小道人,跟牢头的那点火气又上来了,没好气的道:“说那里话,道长能穿小妇人的衣衫那是小妇人修来的福气。”

少月不想跟她多话,便笑着还礼,点了点头道:“我出去走走。”

那老牢头的老婆却不想就这么让他走,拉着他的衣袖道:“听当家的说小道长神机妙算,小妇人请道长给我儿子算算,可有当官的命?”其实她根本就不信牢头的话,只想试试他。

少月皱眉,这个其实他根本不擅长,但是又不好说:我不会。

那妇人一边拉着他的袖子,一边喊:“铁锁,快来,让小道长给你看看相。”

屋里有人应声,少月看着一个长相颇秀气书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那牢头的老婆自顾自的说道:“我儿子五岁启蒙,在街口的私塾念书,先生说他的学问是一等一的,儿子快来,让这位道长看看。”

时下还没有剃辫子头,头上是蓝布包巾,下面散落着碎发,白皙的面庞,眉眼清秀,倒是比那满脸疙瘩肉的牢头好看多了。

那人到了少月跟前一抱拳道:“道长。”

少月微微一笑,这人长的不错。眼睛清澈,目光端正,鼻直口阔,目前是个正直的人。

少月看了一会儿道:“令公子相貌清秀,温润恬和,李夫人是个有福之人,令公子日后必定是有官帽的,夫人少不得被封个诰命。”

要知道,鞑子入关,汉人心里抵抗,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考恩科,所以去的人只要不是太不成器,一般都弄个功名回来。

既然那牢头的老婆说他读书不错,那么他必定能考个功名回来。

那牢头的老婆见他如此说,笑的合不拢嘴,一肚皮的气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笑呵呵的道:“承你吉言,若是我家铁锁考取了功名一定忘不了道长。”

少月道:“是你家大公子自己的运气,与小道不相干,那是夫人教导有方,但有一事我要告知大公子。”

那铁锁拱手道:“道长请讲。”

少月掐着指头道:“皇上登基后必定要开恩科,你只消去考就是,若是错过了,那运势便不好说了。”

那铁锁紧皱眉头,教他的夫子因清兵入京长吁短叹,直说是鞑子做了汉人的江山,还病了一场,虽不提他们考试的事,但是也看的出来他是绝不希望他们去做鞑子的官,作为他的得意弟子,他若是违背了师命,心里总是不得劲。

少月看也不看他,怎样想是他的事,他不过是给他提个醒而已,每个人固然有命定的运数,但有一句话说的好:命运由我不由天,天道只是一方面,自己的路还是要走走才知道该走向哪里。

牢头的老婆却是连连点头:“一定不能错过,考中之后我便能去陈县尉家里提亲了,到时候便是双喜临门,一定请道长喝喜酒。”

少月剪了一块长方的白布做了个幌子,画了个八卦图,上面写了‘周易’二字。剪了一绺头发粘了簇胡子,让牢头的老婆给他缝制了一间半旧的灰布道袍,拿着幌子晃荡着上街了。

这一年,死了一个皇帝,跑了一个皇帝,又来了一个皇帝,这一件件大事不断刷新着人们的心里承受能力,是以都急着寻找心里安慰,于是少月的出现便成了焦点。

找他批八字配因缘的有、看时辰发丧的有、修房子上梁的有、出门看日子的也有,就差来问他出门迈那条腿、和媳妇睡觉在哪头上、抱孩子是头朝上还是头朝下了。

一时间他的生意极为红火,这天他刚刚算完了一个,正低头往荷包里装钱,便听到有人朝他跑了过来:“ 快过来,就这里,就这里,就是这个道人……”

少月心里突的下,这是给人家看错了,来砸场子了?了。

34.少月算卦记

少月住进李家的时候,牢头的老婆跟街坊邻居吹嘘少月是个半仙,把他说的神乎其神,所以常有人来找他算命,后来少月见这样,索性就拿着幌子满街晃荡着给人打卦算命了。

他在李家住了些日子后,李家那姑娘常常是含羞带怯的看他,他是在风月场中混出来的,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怕惹出事端来,就想着搬出去,奈何那牢头拉着不让走,死活要给他找个合适的房子再说。

少月无法,只好每日顶着那姑娘热辣辣的眼神出来进去,他晨起早早便离开李家,直到日落西山方才回去,只为了躲她。

有一天他逛荡到了城外的一个村子里,正好有家人在吵架,少月便凑了热闹去看了。

看了一会儿方知是家里失了东西,还不是一般的东西,是头猪。农户人家,一头猪也是好大的财产了,所以一家子都着急。

这家也不是普通的人家,房子多,院子大,家里也养着许多的牲畜。

丢的是头母猪,还是要产崽的猪,找了好几天也找不到,家里人相互埋怨,打了起来。

少月看了一会儿觉的无趣,便要走,哪知有人看见了他,拉着他问:“道长,你会算卦,给算一卦,看看我家猪到底让哪个贼人偷了去,只要找到猪,一分卦资也少不了。”

少月一咧嘴,没事凑这热闹作甚,这是个活物,谁知道它跑哪去了,找不到岂不砸了自己的招牌。可是那人拉着不让走,无法,他只好留下,彼时已然是彩霞漫天。

少月看着漫天的彩霞想着反正也进不去城了,就在这住一宿,明日再算那猪到底去了哪里。

主人家好吃好喝的招待他这个神棍,吃饱喝足的少月方想起还没给人家算算,他独自一人托着腮坐在炕上想那牲口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吃的什么东西不合适了,半夜里少月便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他忙爬起来往外跑。

这家的后院是个大菜园子,菜园子边上垛着留着烧火用的秸秆。

少月也不知道茅厕在哪里,直接奔去了菜园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吃了你的饭,帮你做肥料,多好的事啊!

一泡屎拉完,少月的肚子才舒服了,他还没来得及擦屁股,就觉得有东西在拱他。

湿漉漉的的感觉,伴着呼噜噜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忙转了过去,却看见几只小猪在他的身后。

少月笑了,猪找到了。原来是他这泡屎引出来的,他深觉这屎拉的好。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招呼着主人家:“贫道昨夜算了一卦,这猪它没丢。”

主人家大喜,忙问:“那猪在哪?”

少月就捋着粘好的胡子摇头晃脑的道:“凡人问卦占失物,官鬼交重必是贼,父兴兄动恐难寻,子发财安必易获。”

那主人瞪着眼睛听着,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摇头道:“没听明白。”

少月道:“没听明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在卦里看到了猪在何处。”

“在哪里?道长快说,我家里找了好几日了。”

他急,少月不急,反正那猪在他家后院也跑不了,他继续道: “凡占失脱,必先究财务,若在取财为用爻,若财在初爻,其物未散……”

“道长啊,我就想知道我那猪在哪,你别说这些了,说了我也不懂。”那主人无奈的说道。

少月不过是想显示一下他很高深的样子,哪知人家不看,他干咳两声道:“咳咳,你听我说完。”

那主人无奈,只好道:“道长请讲。”

少月继续道:“若动遇水,藏在蟛内,动遇木则在地基……我要说的便是这地基了,若是死物,必藏于此,若是活物,必在地基上与草木之间,你家可有这样的地方?”

那主人想了一会儿道:“没有。”

旁边他的儿子答话了:“咱家后院不是码着地基,上面垛的柴禾的?”

少月捋着胡子点头道:“如此,你们去寻吧,定在那里,恐怕是八只之多。”

外头趴着窗子听着的孩子早就窜了过去,很快便在柴垛里找到了母猪,外带着七只小猪。

那赶着猪的孩子大嚷大叫的道:“娘,找到了,找到了,就在后院,八个。”

主人家一脸仰慕,连道:“神仙,真是神仙啊!”

少月装的一副高人模样,莫测高深的捋着胡子微微笑。

今日吵吵嚷嚷的来的便是那日找猪的主人家,他后面还跟着三四个妇人还有并着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少月看着是那人,便笑了,问道:“你家那猪长的可好?”

那人呵呵笑着道:“亏小神仙还记着,那猪长的好着呐。”

“你们这是……”少月指着那几个人问道

“我们找小神仙来给看看,此次恩科可有把握?”

少月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是砸场子的,原来是相面啊。

他立刻露出了笑脸道:“这个好说,请一个个过来。”这个他心里有底啊,鞑子为了笼络读书人,只要去了,大多都给了功名。

装模作样的一个个看了过来道:“不错,几位都是有福之人啊,此次恩科必能高中。”

他指着其中一个瘦高的男子道:“这位公子相貌清秀,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必是国之栋梁啊。”

又指旁边一个身材中等微微发胖的人道:“这位公子天生富态,定能鱼跃龙门,将来必是大富之人。”

“你这相貌不俗,必定官袍加身……”

少月的信口开河,把几人说的喜笑颜开,纷纷掏了银子。

“也请道长给我看看,看我到底能有什么富贵?”一个略带生硬口音的人站在了少月的面前,少月抬眼一看,心里一惊。

他在南风苑见惯了达官贵人,一眼便能辨出人的气势是天生还是装出来的,眼前的人的气势绝对是在天然养成。

那人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身材挺拔,穿着普通,一顶六合一统的黑绸帽子,一袭酱紫圆领长衫,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腰带,脚下是一双黑色短靴,通身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赘物。等闲看不出什么,可就在那人的脸上,却是看出此人非比寻常。

容长脸,细长的眼睛微眯,高挺的鼻子,薄唇紧抿,嘴角带笑微微翘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看的人却不寒而栗,只为这人身上散发的气势,凌冽寒冷,虽是笑着,却是明明昭示着生人勿进。

少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会儿笑道:“这位公子要问前程?”

那人点头:“正是。”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少月旁边,手臂搭在少月弄的那张简易的桌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看着少月道“道长请。”

少月见他坐下,并未言语,他看见那人身后拖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这人是个满人,他很肯定。

虽说朝廷已经发了告示,要剃头,但是真剃了后还满大街逛的真没几个。自古就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说,如今抓着被剃了头,便是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所以几乎没人剃了头还这么坦然的出来闲逛的。再者这人的口音与他前世见过的满人一样,所以他很确定。

少月在琢磨这人的身份,他看着那人后面那些穿着普通的汉子,一个个虽然竭力掩饰,但也掩不住一身杀气,这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才养出来的。这人能带这么多的这样的汉子出来,他的身份必定不一般。

少月略一沉思道:“公子可否让小道摸摸骨?”

那人一愣,随即笑道:“可。”

那人看着少月拿出条帕子仔细擦了手,朝自己的后脑摸去,微微的皱了皱眉。

少月摸了一会儿,笑道:“公子是大富之人。”

那人“哦”了一声,指着那些侍卫道:“这个略有眼力的人便能看出,普通人哪里能带了这些人出来。”

少月摇头道:“非也,小道说公子不见你不仅富,而且贵,贵不可言。”

那人的眉头一挑:“愿闻其详。”

少月斟酌着说道:“相人以骨,骨有九贵,九骨为:颧骨、驿马骨、将军骨、日角骨、月角骨、龙宫骨、伏犀骨、巨鳌骨、龙角骨,其颧骨主威严,驿马骨主尊严将军骨显示勇武,日角骨主智慧,月角骨显示机敏,龙宫骨显示毅力,伏犀骨显示勤勉,龙角骨显示果断。

公子颧骨不偏不颇骨肉丰盈直插天苍成驿马骨,此是昭示公子志在四方,不是人下之人。日月之角隐隐而起无癍无浊,眉清眼秀,不冲不破是贵人相。

龙宫绕眼一圈,不塌不陷骨气丰盈,眼露精光,目似擎电,这主英豪。鼻骨直起入脑,已成伏犀,眉似利剑,主公子富贵到老。

巨鳌起在两耳畔,前生想是金罗汉,公子的前世必定是大善之人,方休得这一世的富贵。

眉毛两边上的是龙角骨,一般人可没有公子的高,所以小道断定公子必是大富大贵人上之人。”少月的一番话说的有根有据,听的人一愣一愣的。

那人听完呵呵一笑道:“你这道人卦书背的倒是熟练。”

少月呵呵一笑道:“公子说笑了,小道就靠这糊口,自然要熟悉。”

老道讲了,骗人也要业务熟练才成,否则说不上三句话便没词了,谁信呐?

那人问道:“你确定刚才那几个人会高中?”

他听了少月对那几个人说的话,所以才有此一问。

少月看着前后左右都是他的人,微微点头,那人刚才一来,便让人清了场,这里只有少月和他的人,所以少月也不怕人外人听见。

他道:“新帝登基,又是外族,自然要笼络人心,文人的嘴不能得罪的,所以小道认为,新帝必要笼络读书人,小施恩惠便能笼住一众人等,皇上何乐而不为呐?”

“你怎么就知道这样便能笼住人心?”那人的脸上始终是似笑非笑,看的少月心里发毛。

少月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也不是都能笼住,只是笼住一个是一个吧,百姓要的不过是安居乐业,只有闲的蛋疼的人才想着打仗,政令惠民,民心自然是跟着朝廷走的。”

那人呵呵笑着,将手里的玉佩扔给了他道:“好一个闲的蛋疼,赏你了,咱们走。”

少月看着那人大步而去,摸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跟这人说话真是夹着万分的小心,唯恐失言被宰了。他掂掂手里的玉佩拧眉,这人到底是谁?

35.少月买房记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少月在李家住满一个月了,少月实在顶不住李家姑娘那热辣的眼神,死活也要搬出去,牢头见自己养不住神仙,很是懊丧,但也很热心的帮着找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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