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独舒：“……”
李独舒：“你解释下你是怎么在这里的。”
周祚：“呃……推开门，然后走了大概十五步，就站在这里了……”
李独舒：“……”
李独舒蹙眉：“你觉得我是在问你这个？”
周祚：“呃……那你是问什么？我……”他见李独舒向前大跨一步，连忙抱头大喊：“别打我！我什么都说！”
李独舒：“……”
周围的人：“……”
李独舒走进，一把抢过自己的扣子，额上青筋直跳，冷冷道：“出去说。”
周祚乖乖地跟着他出去。
此刻已是正午，太阳火辣，道路白亮。两个人沿着树荫走，李独舒终于停下脚步，周祚也连忙在距他一步之遥停下。
李独舒转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祚：“搭公交车来的……”
李独舒：“我不是问你怎么来的。”他突然起了调戏之意，促狭道：“难道你是怕我和别人面基，被别人拐跑了？”
周祚低头踢了块石子，说：“面什么基？周作死是女的好不好？只能算约会。”明明他就让赵眉冒充周作死了，周作死怎么还可能是男的？
李独舒：“你怎么知道他是女的？你一直在观察我们？”
周祚：“……”
看他吃瘪的模样，李独舒突然心情好了起来。
周祚突然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见周作死？”
李独舒漫不经心道道：“不知道，可能是有好感，如果是女的说不定可以谈一场恋爱试试看。”
“……如果是男的呢？”
李独舒心想，难道这是试探自己？他心跳得有些快，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天气不好，场景也不够浪漫……但是，捡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表白？
表白？李独舒被自己心里面突然跳出来的这个词吓一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瞒下去了，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的感情，应该是喜欢的，就是喜欢的吧……但是有多喜欢呢？
李独舒又有点不确定，两个男人在一起，且不说世俗的眼光，光是两个人性格的磨合，细节的触刺，可能就能磨灭爱情，何况他不能确定周祚对自己是否也有异样的感情，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非周祚不可……
但是就如同大多数冲动的男生一样，没有把握经营这份爱情，还是会急不可耐的去试探。
李独舒也不例外地落入了俗套，他额角有些细汗，胸腔里有什么快要跳出来了，他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如果是男的，我也愿意试试在一起。”
他说完，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看着周祚的反应。
但是周祚什么反应也没有，他垂下眼帘看不出来情绪。
良久。
周祚说：“可能对方并不喜欢你呢？你会不会太突兀了点？”
可能对方并不喜欢你呢？
并不喜欢你。
绿化带之外车辆川流不息，噪音不绝于耳，日光刺目，空气灼热，巻携而来的灰尘猝不及防地被李独舒吸入胸腔中。
他觉得有些胸闷，眼睛也有些酸。
“哦。”李独舒没什么情绪地说，他转过身去，说：“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先回去。”
身后没有声音，李独舒离开公交站台，大跨步逃离，拐上了另一条岔道。
然后他转身，原来的地方已经看不见周祚的影子了。
作者要表白吗？
一
周祚后知后觉地发现，李独舒连续好长时间都不怎么在寝室出现。
本来大三大家课程不一样、有的做实验，有的实习，有的打工，时间都是错乱的。但是从前整日朝夕相处，现在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对比之下，才发现异常。
不知为何，周祚心情有点低沉，去看妹妹时，将这种低气压也一同带来。
妹妹：“哥哥，你去给我削个苹果。”
周祚：“哦。”
然后周祚就拿起一只梨子削了起来。
妹妹：“……”
……
妹妹：“哥哥，我想上厕所，你扶我一下。”
周祚：“哦。”
然后周祚就自己进了厕所，不一会儿传来冲马桶的响声。
妹妹：“……”
……
妹妹：“哥哥，你明天来的时候帮我带一本男朋友杂志。”
周祚：“哦。”
然后第二天周祚带来了一本女性月经圣典。
妹妹：“……”
妹妹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下，坐在一旁发呆的哥哥脑门儿被她拍了一下。
周祚愤怒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瞪向妹妹：“你神经病啊！”
妹妹慢里斯条地收回手，说：“哥哥，你没有觉得你最近很不正常吗？”
周祚木着脸，看着病房的电视道：“没有，刷脸洗牙吃觉睡饭一切正常。”
妹妹：“……”
周祚：“……”
妹妹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妹妹眼睛转了一圈，说：“你从面基回来那天起就有点不正常了，说！面基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周祚眼神继续落在电视上，微微有点不耐烦道：“能发生什么事？”
妹妹摸着下巴，一脸怀疑道：“那天我不是让赵眉替你去了吗？怎么，她没去，然后你被心情不好回到寝室的李独舒欺负了？”
周祚突然有点黯然道：“你觉得是欺负……我以前还以为是因为我们感情好呢，没想到只是他的恶趣味。”周祚有点酸溜溜地道：“他见色忘义，有了衣服忘了手足。”
妹妹问道：“什么意思？李独舒谈恋爱了？”
周祚撇嘴，说：“他好像喜欢上周作死了。”
妹妹：“＝皿＝！”
周祚：“……”
妹妹露出看到两个动漫美男接吻的那种表情，总之就是十分的暧昧。
她问道：“……哥哥，然后你现在是为情所困，想方设法的拒绝他？我说你还不如接受呢，搞基多美好啊……”
周祚木着脸道：“我看你是忘了，他以为周作死是赵眉。”
妹妹：“……”
周祚小声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赵眉冒充我……”
妹妹瞪大双眼，龇牙咧嘴道：“我靠，周作死你有没有良心啊！明明是你求我帮忙说你不想精分被抓包的！现在怪我啊！”
妹妹气愤道：“我算是知道了，在哥哥和哥夫之间我就是没有生存的余地啊！”
周祚更加气愤，吼道：“我都说了你哥哥不想搞基，你总是这样说小心我真的弯了啊！”
妹妹哦了一声，说：“你觉得你弯了，这对我来说，是威胁？”
周祚：“……”
妹妹又意味深长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觉得哥哥你已经是个死基佬了你就不要再挣扎了！勇敢地躺平让李独舒上吧！”
周祚黑着脸道：“为什么是他上我，不是我上他？！”
妹妹：“哥哥，你看，你在意的是上下问题，而不是为什么你要和一个男人上床的问题……”妹妹笃定道：“所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喜欢上一个男人了。”
周祚：“……”
周祚突然捂着脸就提起带来的一篮水果，推门而逃。
妹妹：“……卧槽！放下我的水果……！”
周祚走在医院外的长廊上，九月的天凉风习习，傍晚的晚霞格外温柔地笼罩他全身，他看见菊花盛放，突然回想起那一天也是在这个位置，李独舒靠着柱子意味深长地看他的那一眼。
那个时候李独舒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的时候，李独舒在想些什么，自己又在想什么。
自己的脑子里好像是一片空白……以为他要亲下来，要么是躲开，要么是踹他，怎么着也不应该一片空白啊。
潜意识里，是不想避开的吧。
周祚突然觉得这就是爱情了，而他，就像豁然开朗一般，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心里面的那些小心思。
比如李独舒爱睡懒觉，他本来也没多勤奋，但是还是下去买早餐，因为知道李独舒容易胃不舒服。
又比如送他生日礼物却不好意思说，百般找借口，如果自己心里真的没什么的话就应该像对待胖子生日那样啊……
又比如说写他的意氵壬文，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害羞似的，没有丝毫的恶心，只有创作的激情，所以不到一个星期就码了将近十万字。
……
那些一直被自己故意忽视的心情和细节，此刻全部涌上心头，一瞬间周祚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微感情快要把自己给淹没了。
感情久积不发，顿疏而一泻千里。
周祚傻愣愣地站在夕阳下，眼神泛空，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他终于知道自己喜欢李独舒，然而他们都是男人，这种感情是不正常的，这也是为什么周祚一直故意忽视和逃避自己的心情的原因。
那李独舒呢，他是什么样的心情，自己的一场暗恋，对他来说会是恶心还是包袱？周祚没办法往下想，因为李独舒从来不看网文，甚至对耽美知之甚少，所以李独舒是个直男，这一点从李独舒对赵眉有好感就可以看出来。再说了，这种畸形的喜欢，即使被证明不是荷尔蒙的冲动，也是不容于世俗的。
本来也就没求个结果，周祚也没有多少求而不得的痛苦，只是感觉到了一种叫做暗恋的惆怅罢了。
开学过去一个半月，新生的军训终于结束，炙热的夏天落下结尾，校园里部分树叶开始早早的变黄。
面基以后李独舒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周祚，但是周祚还是经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比如在食堂经常远远地看见他，上公开课的时候看见他抄笔记的背影。
但是天气转凉以后，李独舒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和周祚有什么接触了。
周祚为了照顾妹妹，晚上经常到医院里去看护，而自己因为做实验的缘故，白天也不在寝室里落脚，偶尔回到寝室，也只看见胖子和张旸，感觉两个人的时间线好像完全错开了一样。
即使周祚不喜欢自己，但是这么久没怎么看见他，欺负他，李独舒还是觉得略手痒啊……
周祚的妹妹即将出院，因为带到医院的东西繁多，寝室里的几个人都去帮他接妹妹出院。
李独舒最晚赶到，他有点事情耽误了，打了个的飞奔过来，就看见周祚正背着周小蔷下台阶，张旸和胖子提着箱子。
李独舒上前一步想把周小蔷接过来，说：“我来背她吧，周祚你这小身板，别把你妹妹摔着了。”
周祚侧了个身准备避开，但是妹妹将他肩一推，轻松利落地直接从他肩上跳了下来。
周祚：“……卧槽！周小蔷你不是说脚还很疼吗？”
周小蔷笑眯眯的伸手，对李独舒道：“你背。”
李独舒蹲下将周小蔷背了起来。
周祚在一旁拼命瞪自己妹妹，嫉妒道：“我背和他背有什么不一样了？没良心的！”他试图把自己妹妹从李独舒背上拉下来。
妹妹用脚踹开他，长叹道：“哥哥，你别这样，你即使得到我的身体也是得不到我的心的！”
周祚：“……”
李独舒：“……”李独舒突然觉得周祚的目光很烧人是怎么回事！
妹妹又笑眯眯道：“而且，哥哥啊，有免费的劳动力干嘛不使啊。”她说完，扯了一下李独舒的头发，大叫道：“驾！驾！吁——！”
李独舒：“……”
李独舒额角青筋暴起，他娘的要不是你是周祚的妹妹，你早被我拍死无数遍！
二
周祚和李独舒之间若有若无地总是隔着一段距离，两人都感觉得到，但是都心照不宣。
一转眼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变冷，胖子畏寒，经常回家，张旸这丫也经常不回寝室。寝室里有时候晚上只剩周祚和李独舒。
两个人的时候，气氛最尴尬，李独舒想着和周祚多呆一会儿，但是周祚性子比较容易退缩，总是逃避。李独舒以为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意，明着不好说，暗着故意逃避，于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十一月底，周祚回了趟家。
家里亲戚很多，周祚嫌吵，要么待在房间里不出来，要么待在外面不回来。妹妹老是追问他和李独舒怎么样了，弄得周祚烦也不是，伤感也不是。
妹妹敲门：“哥哥，要吃苹果吗？”
李独舒：“不吃，想吃小米3。”
妹妹：“……”
过了会儿，妹妹又来敲门。
妹妹：“哥哥，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是有很多事情是不完满的，你要想开一点啊。”
哥哥：“有你这个妹妹这种不完满的事，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妹妹：“……”
妹妹觉得哥哥逗比的时间变少了，是的，哥哥以前说得好听是善良好欺负，说得难听就是逗比缺心眼，但是哥哥最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这可怎么办啊……
哥哥不爽=不能欺负哥哥=人生没有了乐趣=周小蔷的日子很无聊……
周小蔷灵机一动，趁哥哥出去买东西，溜进他的房间，东翻西找，最后在书架底层找到一封信……
周祚推门进来，周小蔷正扶着眼睛，靠在他的书架上，一本正经地看着一本书。
周祚：“……你居然在看书？”
妹妹推了推眼镜，深沉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周家之振兴而读书……”
周祚木着脸道：“我还不知道知音还有这么大的功效。”
妹妹：“……”
妹妹一看，手中的书是一本知音，封面上赫然红色大字：亲生兄妹不伦之恋生死相依是为哪般！
妹妹：“……”
妹妹夹着尾巴，把知音抱在胸前遁了。
周祚坐在返校的火车上，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等到周祚再次回校，突然感觉李独舒对他的目光明显变了……
他一回校，踹开寝室门，李独舒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
李独舒眉眼中间有种努力压抑兴奋又激动的平静，眼神很复杂，意味深长。
周祚：“……”
周祚毛骨悚然，躲避着这目光，轻手轻脚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李独舒咳了两声，问：“你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周祚蹲在地上收拾箱子，疑惑地抬头问：“什么话？”
李独舒皱了皱眉，说：“还是那只是你一时冲动？”
周祚被李独舒灼热的目光吓一跳，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冲动地做过什么事……一时冲动回了家？可是那有关李独舒什么事……一时冲动写了李独舒的意氵壬文还让赵眉冒充自己去面基，被李独舒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