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诺摆摆手，转向其他三人，开口道，“开始吧。”

三年前魔格和系统完全与他融合，如今他拥有人类和恶魔两种外表，可随意转换，他是人类同样是一名真正的恶魔。

所有的人类在他面前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可以交易的，一种是不可交易的。交易是直接作用于人类的灵魂，他的生存需要依赖人类的交易，从交易中获得人类精纯的灵魂之力，就像人类饿了需要吃饭喝水一样，这种精纯的灵魂之力就相当于他饱腹的食物，不同的是人类没有食物会死，而他则不会。

刘志涛退出房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就剩下一只恶魔和四名人类。宽大的落地窗投进大片的阳光，整个房间在宋诺出声的瞬间像是被一分为二，一半明亮一半黑暗，而他们所有的人都处在无尽的黑暗中，只有那双血眸的主人宛如天神一般伫立于明亮之中。

血眸让人迷离，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营造出的悲惨世界中，不能自拔。

“我能够让你拥有你渴望的力量，报酬是你的灵魂和最珍贵的情感，是否交易？”

“只要让我强大！让我付出什么都行！我要变强！”一声粗哑的男声嘶吼。

宋诺淡然注视着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的浅蓝灵魂渐渐染黑，直到彻底被恶魔契约标记，才道，“如你所愿，契，成！”

一个又一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甚至每人都在伤痛中痛不欲生，宋诺对他们的经历视而不见，完成三笔交易，他的身体从内而外像是浸在一片温泉水中，暖融融的。

他走向仍旧蜷缩在地上的少年，不急于进食的他起了探索的心思，他看向少年被痛苦包围住的记忆，那是与一个男人有关，相识，暧昧，背叛，出卖……

来回总是这些东西——人类真是脆弱的生物。他无趣地想道。

完成最后一笔交易，他懒懒地抻了抻腰，房间刹那间恢复原样。

“出去。”懒得再看这几人一眼，他回到沙发上，继续晒太阳。

…………

“还要多久？”乔明远声音沙哑，掩饰不住地疲惫，问道。

他们自从坐上直升飞机就一直处于战斗状态，空中的危险比之地下更甚，不只是有丧尸鸟群和变异鸟群的干扰，还在他们在空中战斗束手束脚。

“快了！已经进了青岚城境内，15分钟内找到适合的地方降落！”

乔明远松了一口气，他的异能储量即将告罄，幸而他的异能中带有部分光明元素，而丧尸鸟群对光明元素颇为忌惮，这让他们的压力稍稍缓解。

他看了下身边的陆队几人，只比他更加狼狈，脸上透着青色，应该是异能透支，如果再遇到一波攻击，他们的异能很可能会降阶，甚至再没有进阶的希望。

幸运的是，已经进了青岚城上空，再没有遇到丧尸鸟和变异鸟，在驾驶员与地面的青岚基地负责人沟通后，停在了一座高楼的顶楼天台。

五架直升飞机降落，引起了一阵轰动，地面上不少人陆陆续续出来，抬头向上望去。

乔明远从飞机上下来，舒展了下有些僵麻的腿，从高处一览无余的视野，他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原先聚集地所在的山福镇，而是市区，一时间有些怅惘。

陆疤拍了拍乔明远的肩膀，“走吧，一会你好好休息一下，愿意出来玩玩就出来玩。”

接待他们的人是席城，他没有认出乔明远，在办公大楼的附近的如意酒店，为F城的来人安排了住所，“几位可以稍作休息，晚上由我们青岚城的城主为诸位接风洗尘。”

陆疤点点头，他们个个异能透支得厉害，需要时间恢复一下。

不过接风洗尘之类的事情与乔明远无关，他一场酣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此时万籁俱寂，漆黑一片，他从窗户向外望去一片漆黑，只有影影绰绰的高楼轮廓，他刚想开开窗户，却在这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他精神紧绷，仔细看去，来来回回扫视多遍，没有任何发现，最终放弃。

他无心睡意，拔出窄刀开始每日不辍的淬炼。

等乔明远从修炼中醒来，已经接近中午，他将手中的白色晶体放进腰间的小包中，洗漱了一番，便出门找点吃的。

青岚和F城一样，交易需要贡献点，不过有些摊位同样也收取丧尸晶核，乔明远花费了一个一阶晶核买了三个包子，走在路上边走边吃。

这片是一处早餐点，他粗略扫了一眼，来买粗面馒头的比较多，来吃包子的基本是异能者，看普通人和异能者的相处情况，明显异能者的地位很高，普通人走在路上遇到异能者还需要侧避让路，很多异能者则趾高气昂，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这种情况在F城是很少见的。

回去的时候，乔明远有些转向，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住宿的酒店，回到房间，一股潮气扑面而来，他将窗帘拉开，想打开窗口透透气，然而他刚刚拉开窗帘的手猛然顿住！

有些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心脏狂跳！

哥！

他这边正对着对面楼层的楼梯窗口，他整个人趴到窗户上，隔着玻璃死死盯着对面楼栋那个正在上楼的身影，拐角，消失，出现，拐角，消失……

他鼻头酸得不行，酸得眼泪都流出来，他舍不得擦，甚至不敢眨眼，生怕那道身影消失不见，然而，最后那道身影真的不见了，他仰起着的头，张着嘴巴，傻得很，愣愣地保持那个姿势，看着那扇窗户。

他整个人像是化作一片羽毛，飘飘荡荡，浑浑噩噩不知道飘到哪里。

良久，他猛地回神，匆忙向着楼下跑去！

那是他的哥哥，他怎么可能会认错，不会错的，是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就在这里，在他的对面，原来他们离的这么近，他要找他，找到他，抱他，亲他，把自己整个塞进他的怀里……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这么难过？

乔明远狠狠擦了擦眼睛，进了那栋大楼，却被人拦下。

“这里不允许外人出入，请出去！”两个力量型异能者拦着乔明远，眼带不善。

“我找……”他迅速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哥哥消失不见的那层楼层，“我找25层的一位先生！是他让我来的！”他理直气壮道。

两人狐疑地对视两眼，让乔明远等等，其中一人跑到旁边拿出联络器，想要请示。

乔明远刹时勾动异能，金属化的双掌接连拍向面前的力量型异能者，这人被拍得几个趔趄，退了开去，乔明远使足力气向着安全楼梯狂奔，几个呼吸间就消失不见。

而这两位在这警卫的力量型异能者，却异常得没有丝毫慌乱，嘲讽地看了看乔明远离开的方向，便不再关注，继续在原来的位置站岗。

他们丝毫不担心那位先生的安全，他们的职责只是告知每一位闯入者不许进出，如果有人执意想闯进去，他们也不会阻拦，只不过后果却不知道闯入的人是否能够承担得起了。

三层，四层，五层……十层，十二，十五层……

怦怦！怦怦！

乔明远心跳如鼓，喘息越来越粗重，胸肺有股撕裂的疼感。

越来越接近了，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哥哥……

第44章

“哥——！”

宋诺回身，冷漠的眼睛微微眯起，右手轻抬，像是邀请对方入怀，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手的目的是要拧断这个人的脖子。

不过来人带有的特殊味道，让他的右手略有迟疑，就在这停顿的一瞬间，来人已经炮弹一样冲进自己的怀抱，柔软的双唇狠狠地贴上自己。

牙齿碰到唇肉，些微痛感，宋诺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紧闭着的眼睑下眼珠乱颤。

宋诺将手掌滑上他的脖子，只要轻轻一捏，这个人就会为他的大胆付出代价。

不！等等！

一股味道，甜美诱人，从唇与唇相接处传来，深吸一口气，宋诺用双手拥住这人，舌头饥渴地探出口外，强势地撬开对方的牙齿，在对方的口腔中四处探索，他们口液交换，舌尖交缠。

这股味道是如此地与自己契合，就像一包毒品放到了瘾君子面前，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他的攫取呢？

原本抱住自己脖子的双手慢慢下滑，软软地垂下，对方带给他的灭顶般的快感持续累积，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他浑身的毛孔打开，贪婪地感受这种从未有过的，强烈到极点的渴望，宋诺束紧手臂，抱着乔明远，情不自禁地，用硬挺的分身，在对方的腰胯处轻轻顶蹭。

一丝丝电流从唇齿交接处传遍整个身体，乔明远酥麻一片，腰软、腿软，整个人软作一团，他的哥哥好会吸……他的眼前迷蒙，大脑中一片空白，他所有的感官，喜怒哀乐，不不，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哥哥吸走了，他像是化作一片云，一缕风，自由畅快，无拘无束……

片刻后，宋诺意犹未尽地睁开眼睛，不出所料的这个人昏了过去，他看到这人的灵魂是纯白色的，像一团光，带给他暌违已久的温暖，精纯的灵魂之力正从对方的口中源源不断地进入自己口中。

是一次吃个足够再也吃不到？还是克制一下以便长长久久地吃到？

宋诺的眼睛微阖，陷入两难的抉择，他下意识地放缓了吸食的速度。

良久，他停了下来，恋恋不舍地将唇移开，对方的灵魂已经像是一簇风中的烛火，飘摇微弱。宋诺将人抱起，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并细心地为他盖上被子。

他闭上眼睛，缓缓吸了口气，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这股独特的味道。他回到沙发上靠坐着，右手支着头，辗转回味，最后陷入悠远的回忆中。

如果没有看错，这个人的灵魂带有光明神的印记。光明神……

那是另一个位面，一片十分特别的大陆，分为“地上”，“地下”两个部分。所谓“地上”，是指大陆之上生活的人类领土，所谓“地下”则指深渊——一处被封印的恶魔领域。

恶魔某种程度上说是不死不灭，他们的寿命极为漫长，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更高的追求，例如离开深渊，为了离开深渊，哪怕是短短一瞬，他们寻找到一种契约之力，发明了契约，用契约与人类交易，然而交易之后，他们发现了一种美妙的食物——人类的灵魂。

恶魔的频繁出现，打破了大陆的平静，越来越多的人类堕落黑暗，最终光明神降下神谕，庇护弱小的人类，而恶魔们发现被光明神庇佑的人类灵魂更加美妙诱人，双方拉锯，久而久之，建立起一种微妙的平衡。

黑暗的爪牙无孔不入，所有的矛盾都被压制并未消弭，所以在战争到来的一瞬，犹如岩浆崩裂，战火在深渊蔓延，最终导致空间裂缝出现，他，一名恶魔，还有无尽的黑暗气息，来到这片人类世界……

乔明远从黑甜的梦乡醒来，四周一片黑暗。

“哥！”他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想挣扎着坐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醒了？”一道冷淡的声音平复了他狂跳的心脏，与此同时，幽深的黑暗中三簇火苗突兀出现，照亮了那一角沙发。

他的哥哥一身黑衣，与黑色沙发融为一体，与他冰白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那双熟悉的红眸，艳丽的红唇，牢牢抓住了他的视线。

“哥——”他喃喃道，嘴唇开合，仍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俊美的青年走近，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渴望，青年缓缓弯下腰，凉凉的唇瓣贴上他的，彼此气息交缠，停顿了两秒，青年直起身体，一瞬不停地盯着他的表情。

乔明远心跳再一次加剧，苍白的脸颊染上红绯，他在心里呐喊咆哮：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哥哥也喜欢他？？！！

我该怎么做？抱他？回吻？邪魅一笑？哎呀！我该怎么做？！

他什么都做不了，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不行，这样乖乖等着爱人这样那样，感觉好羞耻！

宋诺有些失望，他不知道最开始这人为什么要将嘴唇贴上自己，还以为是跟自己一样，对方有能够从他这里索取能量的能力，没想到不是……

真想他快点恢复啊……

宋诺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流动的空气猛然灌进房间，冲淡了一直在诱惑他的甜美味道。可能是身边多了一个人，宋诺没有像往常一样，独自去夜空中畅快翱翔。

他回头，想问这人接近他有什么目的，转念想到因为被他吸食大量的灵魂之力，这人此时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动，便放弃了盘问他的心思。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从此以后，他都只能是他一人所有。

宋诺钻进被子，在乔明远的旁边躺下，伴着身旁温暖的体温，陷入沉睡。

火苗无声消失，适应黑暗后，透过窗户的月光，视线渐渐恢复，乔明远因为平躺着，只能使劲将眼珠转向右侧，他想看着哥哥，没过多长时间，他的眼睛就酸得不行，只能转回来平视，缓一缓。

耳边是哥哥淡淡的呼吸，乔明远的思绪纷乱，静下来他才想到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他的哥哥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不过，想到刚才那个吻，他又止不住地甜蜜，脑中乱作一团。

大片的阳光挥洒到房间内，宋诺睁开眼睛，左侧胳膊处团缩着一个人，他懒懒地侧身，将埋进被子里的脸蛋抬起来，注视着这人睁开睡眼。

“哥？”声音有些沙哑。

恢复了？

宋诺对这人的恢复能力十分满意，含住他的唇瓣，探出舌尖，极度缓慢地吸食灵魂之力，短短3秒钟，宋诺停下来，意犹未尽地盯着被吸允得水润的唇瓣。

乔明远呼吸粗重，他闻着宋诺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脸上红得不行，他的腿动了动，小心的用手遮掩住起了反应的下面，内心有些羞愧。

宋诺起身，一角衬衣从腰带下翻出，露出一小片柔韧的腰肢，乔明远不敢再看，闭上眼睛。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都要把那些放下，从今以后，你是我一个人的。”

乔明远听到宋诺淡然的声音，心里又苦又涩，他慌忙起身，“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早就是你的了，你忘了吗？”

宋诺眉头微动，“那更好，记住我说的话。”

乔明远死死捏紧拳头，他的眼眶都被挣红了，恨恨道，“是不是肖寒？！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虽然是问句，但是他已经将这笔账算到了肖寒头上。

宋诺对其他人没有丝毫兴趣，就是知道自己丢失了部分记忆他也没有想要寻回的意思，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已经足够了。

乔明远正在诉说他们相识的经过，他冷冷打断，“以前的事你自己记得就可以了，不必告诉我，我只要现在的你。”

乔明远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不过他的哥哥虽然失忆了却仍然要强留他在身边，这意味着什么呢？一想到这，他立刻满血复活，热切地看着哥哥。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刘志涛打开门进来，“F城的那些人……”他错愕地看向床上坐着的少年，愣在那里。这是谁？昨天那个强闯进来的？竟然还活着？

宋诺昨晚一顿饱餐，加早上一次早点，整个身体舒服惬意得很，有了一个随时可供他吸食的“储备粮”，宋诺也提不起心思跟那些人交易，他挥了挥手，“明天再说。”

刘志涛咽下嗓子里的话，刚要退出去，便听到宋诺叫他，“等等，给你的奖励。”

一小粒白色的胶囊被扔了过来，刘志涛瞳孔骤缩，兴奋地瞪大眼睛小心接住。他没有任何思索将胶囊咽下去，一股莫名的力量注入他的心脏，瞬间，刘志涛便觉得整个人精神不少，心脏比之前变得富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