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

猜不出肖寒的真正目的，宋诺也不再费那个脑子，既然肖寒在自己身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不管他跑哪里去，总有一天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

宋诺一遍遍梳理心中的戾气，尽量转移开注意力，他按照系统的提示在城中转了转，选定一个交易对象隐在暗处观察。

他选定的交易对象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她住的地方比较偏僻，而且是少有的环境比较好的地方，有三面墙，用一种草编成的帘子做门帘和窗帘，布置得还算干净，值得注意得是，这个女人的脸上很干净，露出一张秀丽的脸蛋，很显眼。

昏暗的电灯熄灭，一番吵杂之后，周围渐渐静了下来。

有两个高壮的身影一前一后由远及近，两个身影走得很轻快，后面一个赶上来，粗噶的声音意有所指，“嗨，哥们？一起不？”

另一人哼笑出声，笑得猥琐，低低说了句，两人就一起并肩进了那个女人的房间。

几声调笑之后，便有男女喘息声响起。

宋诺盯着系统光屏静静等着，直到2个小时之后，两个人才一起出来，又等了十几分钟，房间内传出压抑的哭泣声，宋诺才调开门帘进去。

听到声音，叶惠背过身去，沙哑道，“已经过时了，不做生意了。”

“如果我能让你报复那个负心人呢？”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叶惠背后响起，身边的温度骤降，她摩挲着胳膊转过头来。

房间刻意布置成的黑暗，一丝光亮都没有，阻拦了叶惠想要看清来人的想法，她有些不确定地注视着那个黑影，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你不是很想报复那个负心人吗？我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黑影很高，叶惠坐在简陋的矮床上需要仰望着他，黑暗中似乎有红光闪烁，叶惠回忆起那个人被一个男人迷惑抛弃自己不算，还让人将自己……她恨得咬牙，身体微微颤抖，“你怎么帮我？你要什么？”

来人的声音不变，漠然道，“帮你的是你自己，我给你一种咒术，下到那人身上，那人就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你，你需要付出的是你10年寿命和……青春。”

叶惠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我会变老吗？”她是想报复那个人，但是从未想过要用自己的青春和寿命换，对付一个渣男，这实在不值得。

叶惠的眼睛恢复清明，轻笑道，“我不需要。”

竟然拒绝？

宋诺也勾唇笑了，他的指尖轻举，一簇火光乍然而现，火光映照在宋诺的脸上，留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显得整个人鬼魅一样。

叶惠这才发现，之前闪烁着的红光不是别的，竟然是这人的眼睛。

宋诺眼中的红芒渐盛，一圈一圈的无形波纹引诱着猎物，“你需要的，不是吗？”

叶惠眼中的清明被蒙上一层迷雾，她叹息般地回答，“是的，我需要那种咒术，我要用它报复钱靖林！”

“无论什么样的代价？”

“是！”

“契——成！”宋诺收到3000魂币，收回恶魔之力。

房间中重归黑暗，过了许久，才传出一声尖叫，刺破了聚集地短暂的平静，周围响起一片咒骂声。

第38章

三天后，周清河一身疲惫等着宋诺。

肖寒是去了内城，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进去，本来对肖寒自己出来不抱希望了，谁知道巧的是那个钱靖林和肖寒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钱靖林把外城一个女人接进了内城，而肖寒自己一个人竟然出了城，到了城外的一间废弃工厂，最终他们决定由周拓留下守着，而周清河独自回来告诉宋诺。

宋诺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周清河赶紧迎上去，“宋诺，肖寒落脚的地方我们找到了，周拓正守在那里。”

留下周拓自己在那里，周清河心里不知怎么很是不安。

“带路。”两人快步出了城门。

“从这个方向走，拐进那个胡同，那里有个废弃的小工厂，这片区域好像已经被清理出来了，没有丧尸，很安全。”周清河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宋诺边走边沉思，路上一语不发。周清河心里实在没有底，一种巨大的恐慌阴影一样笼罩着他，他看向宋诺依旧俊美不凡的脸，想到这段时间宋诺完全不同以往的表现，还有三天前灵魂被人捏住的窒息感，心里无端打了个寒噤。

不祥的预感一丝一丝地缠上他的心头。

这个地方说是工厂倒不如说是规模稍微大一些的作坊，不仅是建筑面积不大，布局也很简洁，一个厂房车间，一个仓库，一排塑料棚子，里面放了几辆自行车和摩托。

周清河的心跳加剧，他冲进厂房里，没几秒又迅速冲了出来，他的嘴唇颤抖着，喊了几声，焦急地向宋诺说，“不见了！周拓不见了！他原本就在工厂外面等着的！”最后，嗓音颤抖地像是带着哭腔。

宋诺重重地将周清河挥到一边，周清河的肩膀撞到墙上，痛得闷哼一声昏了过去。宋诺没有理会他，他自从来到这里，就有一种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呼唤他，他暴躁地想杀人！

宋诺的眼睛变得幽深，一步一步朝着仓库走去。

仓库里面堆着一些箱子、碎布料，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宋诺的视线没有任何偏移，直勾勾地朝着侧边打开着的门走去，那里黑洞洞没有丝毫光线，却有股特殊的味道从那里面飘逸出来。

“哒”“哒”“哒”

皮靴敲打在水泥地面上，在这处狭窄的空间发出回音。

宋诺从陡峭的台阶上下来，地下室内点着一盏昏黄的烛光，烛光映在一张浅笑的脸上，那张脸嘴边糊了一圈的血迹，而地上还有具正在抽搐的身体，浓郁的血腥味回斥在这里，烛光未照到的地方还影影绰绰得有些另外的东西。

“阿诺，你终于来了。”肖寒神经质一样地用手蹭嘴边的血迹，糊的满脸都是，他陶醉一般地轻嗅，“很美味的味道，是不是？”

他走上前去，深深看向宋诺的眼睛，原本瑰丽迷人的红色眼珠变得暗哑失色，雾霭一般迷茫。他脸上的得意不再掩饰，眉眼间就像换了一个人，高傲、狂妄。

他哼笑着端着烛台移到里面，一张钢铁材质的床进入光线中，他回头向着宋诺甜甜地笑，“过来呀，阿诺。”

……

等宋诺恢复清明，就发现自己竟然被手腕粗的锁链层层锁住，从脖子到手腕脚腕，他的头就像下一秒钟就会爆炸一样疼，他一动，周身响起金属碰撞磨砺的声音，“咔喳咔喳”，这声音让他的头痛得变本加厉。

他的白眼球爬满红色的血丝，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一具冰凉的身体伏在他的身上，不用看宋诺也知道这人是谁。

肖寒喃喃地在宋诺的耳边低语，“阿诺，你醒了？”

宋诺一字一顿道，“你要做什么？”他嘲讽地看了眼身上的锁链，“凭这个也想困住我？”说罢就想努力挣开锁链。

然而他刚一动作，脑中就像被千百根针尖齐齐扎了过来，积聚起来的力气猛地逸散。

一只冰凉的手滑上宋诺的脸，肖寒轻笑一声，“阿诺总是这么不耐烦，不过没关系……”

他幽幽地说道，“我们都好久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说话了，阿诺，我想将我的一切都告诉你，哪怕将我整个人刨开，鲜血淋漓，我都要把我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展示给你。”

“你知道我的母亲吗？”

肖寒自顾自地说话，没有在意宋诺无声的抗拒。

他陷入回忆里，声音飘渺虚幻，“不是我的养母，是我的亲生母亲，那时候我应该是4岁吧，我午睡醒来，听到卧室外面的客厅里有很大的声音，我打开门，看到我的母亲拿着一把剁骨刀，正在一下一下地剁着什么，她的胳膊每落下一次，就有一团血花溅到她的脸上。我上前走了几步，发现躺在地上的是我的父亲，他已经没了一条胳膊，另一条胳膊正被我的母亲剁了下来……”

“我对我的母亲印象非常深，她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看着我说，‘我是爱他的！我爱他！”

肖寒湿冷的呼吸喷在宋诺的脖颈间，“从此我便记住了这种极致美丽的情感……阿诺，直到我遇到你，我便知道我也可以拥有这种让人痴迷疯狂的感情。”

“本来我们可以一直只有彼此相依为命的活下去，可是这一切却全被乔明远破坏掉了！”肖寒的嗓音变得尖锐怨毒，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声声泣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乔明远一起，我呢？我去了哪里？”

“阿诺！”肖寒抬起头看向宋诺，他的眼睛黑洞洞，黑气渐渐爬满眼眶，“你告诉我，我去了哪里？”

宋诺的头仍旧针刺般的疼痛，他讽刺地“哼”了一声，“这跟乔明远有什么关系，那时候根本没有乔明远！是你杀了我！将我肢解成一堆肉块！”

肖寒“呵呵呵”笑了起来，“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阿诺？我爱你啊，怎么可能容忍你有一丝一毫地不属于我？哪怕是梦里，更何况，那根本不是梦，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中的事情，是现在这个世界的事情，我在前世就梦到今生发生的事情了啊！”

宋诺的头疼稍微缓解，他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地鄙夷、嘲讽，“爱我？！你爱的根本不是我！你根本就是有病！”

宋诺顿了顿，像是有点明白肖寒的想法了，“我看你爱的根本就是你母亲对你父亲那种扭曲疯狂的感情，是我倒霉，成了你寄托这种情感的对象，换了另外一个人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肖寒没有生气，他用手指细细描绘宋诺凌厉的眼线，就像根本没听见宋诺说的话，继续道，“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我的阿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然而，梦里的一切都与现实吻合，一件一件的事情，丧尸潮、变异动物、异能者……那段时间我饱受折磨，我每天都在思考究竟怎样做阿诺才会是我一个人的？”

他缓缓转头，看了眼躺在地上周拓的尸体，又转过头来，粲然一笑，“最终我选择把你肢解，分成一块一块，吃了下去，还有，你的骨头，我都将它们收集起来，磨成粉，每天都会吃一部分……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的爱人每天都会溶于我的骨血。”

似乎陷入那段时间的回忆中，肖寒停了下来，眼神迷离。

宋诺胃液翻涌，他眼前一阵一阵地直冒黑星，头晕脑胀，根本没有想到他自己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被吃的渣都不剩！

宋诺自从发觉肖寒的精神异能，就一直动用恶魔之力与他的精神印记抗争，他怎么会甘于被这么一个人影响控制？！

哪怕是毁掉自己……

气恨交加，暴怒的情绪在他灵魂深处席卷，似一股汹涌的风暴，破坏了一直存在于灵魂深处的血色枷锁，那是魔格与系统融合而成的枷锁，枷锁碎裂成片，化作光点，渐渐溶于黑暗，黑暗被一分为二，一半漆黑一半血红，血红中另一个宋诺从无到有，缓缓走近，与他渐渐融为一体……

肖寒回过神来，用尖锐的指甲划破宋诺的脸，血液未曾渗出，划痕就慢慢恢复，一丝痕迹都无，“谁知道你我竟然都重生了呢？竟然重生在了我梦中的世界。你我都拥有强大的力量，你看，愈合了呢……”他叹道。

“还有谁能配得上你我呢？我们是最完美的一对。”

肖寒还在继续诉说，丝毫不知道宋诺的体内究竟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肖寒拿出一把匕首，从自己的胳膊内侧削下一块肉来，他就像是用刀削苹果一样平常，神态安然，没有丝毫痛楚，一块一块，送进宋诺的嘴中。

宋诺正在承受巨大能量的改造，从内而外，从灵魂到身体，他闻到自己嘴中腥臭的味道，吐了出来，锁链被挣得铿铿作响，他“啊——”地大叫一声，最终锁链被他砰砰挣断，他的身后黑色羽翼铺展，头顶有麻痒的东西正在生长，同时，他的身体正在不断滴落着粘稠的血液。

肖寒快速后退几步，此时他的胳膊光滑一片，竟然这么短的时间伤口就已经愈合。肖寒蹙着眉，脸色少有的凝重，他迅速将自己的异能向着宋诺笼去。

然而宋诺此刻从内而外无一处不混乱，就是灵魂都像是被人活生生撕咬吞噬一般，他在狭小的地下室上下左右翻滚，撞落下大片的羽翼和血液，很多地方都露出森森白骨又很快被新生长的血肉覆盖。

异能失效，肖寒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仍旧是低估了阿诺，他的瞳仁放大，整个眼眶变成幽深的黑色，皮肤变得青紫，两颗尖牙难耐地从唇缝处露出，他化作一道影子迅疾地袭上宋诺，想要制服他。

他们的肉身强度竟然不相上下，宋诺虽然承受巨大的痛苦，与肖寒交手仍然不落下风，几十个回合之后，这处地下室被他们的冲撞毁了近半，肖寒停手，站在远处注视着宋诺，他的鼻尖耸动一下，闻到宋诺身上散发出来的来自黑暗的厚重气息，心中又惊又喜。

肖寒青紫的舌尖舔了舔唇角，深深看了眼正蜷缩在角落似乎正处于关键时刻的宋诺，眼神闪烁，最终离开地下室，将地下室的门封闭住，走出仓库。

他看到昏迷中的周清河，异能者的独特味道引诱着他，肖寒拎起周清河，几个起跃，消失在远处，隐隐还能听到远处传来丧尸们阵阵兴奋地尸吼声。

第39章

紫红色的空间中，到处游离着银灰色的闪电，这是一处密闭的空间，有一道白金两色混合的光芒直直劈向一个两米高的黑色魔物，魔物像是被这道光芒灼烧，尖啸翻滚着渐渐变小，最后留下一块拇指大小的白色晶体。

“嘭！”

一个16、7岁的少年坐在地上，他的胸膛喘息不定，脸上布满汗水，左侧的脸颊有一道划痕，渗出一缕血丝，他连擦都没有擦，正神情专注地用体内的能量灌注窄刀之上，刀刃上的破损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他的衣服破旧不堪，上衣被他削掉两个胳膊，剩下的马甲一样的布料勉强遮到肚脐以下，裸露出来的胳膊上有不少新旧伤口，因为动作而绷起的肌肉块蕴含着十足的力量。

腰间是用一个旧背包缠裹起来的包裹，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东西。

他的裤子同样露出半截小腿，脚上光裸着，脚底有一层血痂，一道爪痕从脚腕一直延展到裤管内，能看出这处伤口已经是很久之前留下的，但是至今有的地方仍然翻卷着，像是伤上加伤。

“嗡”地一声轻响，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的脸上神色坚韧，唇角慢慢裂大，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三年多了！自从上次和哥哥联系上，至今已经三年了，现在回想，这三年里，他都不知道是怎样挺过来的，他感觉不到饥饿和口渴，陪伴他的只有无休无止的杀戮。

如果不是等着与哥哥相见这一信念撑着他，他都不知道能不能从这三年多的不断杀戮中支撑下来！

哥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被肖寒……？甚至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他？

他不敢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这些问题就接踵而至，渐渐占据他的脑海，在这个危险的空间内，分神只会让自己面临险境，他身上的伤口就是这么来的。

没有给他太长的休息时间，又一波的魔物凭空出现，乔明远已经见怪不怪，他蹭得站起，手中紧握的窄刀发出炽烈的金白光芒，像是要将这处血红的空间撕裂，他的周围充斥着白亮的光明元素。

他有强烈的预感，解决掉这最后一波的魔物，他就能回去了，回去！